第8章 生日快樂
阿笠宅。
柯南負著兩手，一麵不停地看表，一麵焦促不安地在客廳裏來回踱步。
“喂，工藤。”哀托著下巴，掩口打了個嗬欠，道：“你打算這樣持續到什麽時候？”
“當然是到博士弄好為止啊——！”柯南猛地一轉身，兩手重重拍擊在桌麵上，近乎嘶吼道：“那個該死的爛機器，不早不晚偏偏卡在今天故障！再這樣拖下去的話，我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了！”
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問：“看你急成這樣，到底是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啊？”
“那、那個是……”柯南被問得一愕，漲紅了臉答不上話來。
［……是和毛利蘭有關的吧？］哀想著，輕輕歎了一口氣。
“不打擾你‘散步’了。”她起身擺擺手，拿起桌上感冒藥和水杯，徑自走進裏間去了。
“喂、灰原……”柯南叫不住她，唯有獨自一人留守客廳。
漸漸的，他越呆越不耐煩。最後終於按捺不住，出聲大叫道：“博士——！還沒弄好嗎？！”
“呀～～抱歉、抱歉。”像是應了他的呼喊，阿笠博士挎著隻包包從研究室裏衝了出來。
——“真是不好意思啊，新一。還差最重要的一款零件，可是之前剛好全部用完了……”
“什麽？！”柯南驚叫一聲，脫口而出道：“那我該怎麽辦？！要知道，蘭她……”
“哎？”阿笠博士呆了呆，望著慌忙捂住自己嘴巴的柯南，奇怪地問：“蘭怎麽了？”
“沒什麽啦……”柯南窘迫地催促道：“總之你快點幫我想辦法修好那東西，我有急用！”
“我知道。”阿笠博士拍了拍包包，說：“你看我這不正要出門去配零件麽？”
“一定要盡快啊！”柯南一直追出門外，兩手握拳，焦急地叮囑道：“絕對要在下午之前修好才行！”
“知道了知道了。”阿笠博士一麵答應著，一麵掏出鑰匙走向自己的愛車。
***
G·E·N。
蘭滿臉通紅，害羞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一件淡粉色的限量版連身套裝，十分合襯地烘托出了她完美的曲線。腳蹬閃亮的長靴，呼應著套裝上明豔的項飾，看起來既朝氣蓬勃又光彩照人。僅僅往鏡前這麽一站，立馬便招惹來不少驚豔的目光。
而最後的點睛之筆，則是頭上那頂小氈帽。斜斜垂下一朵雪白的絨球，軟趴趴地貼在烏亮的秀發上，中和了限量版套裝那略過耀眼的光輝，令穿戴者俏麗中平添幾分可愛。
“Perfect……”一旁的快鬥翹起大拇指，毫無保留地讚美道：“真是太迷人了，蘭小姐。”
“啊、哎。”蘭不好意思地笑道：“謝謝你，黑羽君。”
對她來說，讓異性幫自己挑選和搭配服飾……這種經驗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而且，對方在女性衣著方麵的眼光、品位，以及那種獨有的專業性，全都遠遠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嗯……”快鬥摸著下巴，用一種鑒賞藝術品般的眼神仔細觀察著蘭。最後，終於一拍手，定奪道：“果然，臉上還稍微欠缺了一點顏色——我們去化妝品專櫃看看吧？”
“呃？”蘭微微一愕，道：“化妝？”
“對。”快鬥輕輕一笑，片刻工夫便將她引領到了目的地。
蘭畢竟是女孩子，見了專櫃裏琳琅滿目的化妝品，頓時便來了興趣。
快鬥一副熟就駕輕的樣子，在蘭興致勃勃地聽導購員講解時，已經吩咐櫃台小姐布置好貴賓專用的化妝台，並將幾款他之前預定的粉底、眼影、唇膏等等一一取出記帳。
“蘭小姐。”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快鬥微笑著招呼蘭道：“請過來這邊一下。”
“啊，好的。”蘭依言就坐，見快鬥熟練地執起了眉刀，不禁驚奇道：“黑羽君要親自幫我化妝嗎？”
“是啊。”快鬥理所當然地笑笑，問：“蘭小姐對我的技術沒有信心嗎？”
“不，怎麽會……”蘭搖了搖頭，微微笑道：“那麽，勞駕你了。”
***
……
從來沒有想過，讓異性為自己化妝，會是這樣一件奇妙的事情。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專著神情，以及眼中那份認真與執著，心跳就沒來由的不斷加速。
不可否認，黑羽快鬥的化妝技術，連身為女性的蘭也自愧不如。
其手法的專業和純熟度，想必即使是一流的職業化妝師也不過如此。
隻不過，此時的蘭根本無暇去體會他那登峰造極的化妝技術。兩人的距離是如此接近，近到令她完全沒辦法不去緊張。可是這次的緊張……較往日卻截然不同。少了驚慌和害怕，多了些……
……多了些……什麽呢……
蘭偷眼瞟著他英俊的麵孔，心中暗暗尋思道：［黑羽君……長得的確有點像新一呢。不過，他的眼神、表情、笑起來的樣子……全都和新一很不一樣。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對他的感覺……會和對新一的感覺……這麽的接近呢？
很接近、很接近、很接近……
這個詞隨著呼吸的節拍，一下一下地扣擊著蘭的心髒。
……很接近……非常接近……但卻又不盡相同的……某種……感覺…………
“蘭小姐……真的是天生麗質呢。”快鬥用兩指輕輕墊高蘭的下巴，仔細端詳著她清麗的容顏，微笑道：“隻需稍加修飾，略施脂粉，就可以散發出如此光輝的魅力。”
蘭睜大了雙眼，表情有點愕然地望著他。然後漸漸……愣愣地羞紅了臉。
語氣誠懇而由衷的讚美，新一一次也沒對她說過。
所以才會對此缺乏免疫力——是這樣吧？
……沒錯，隻是因為這樣而已。跟某種感覺無關呢……
…………應該……無關吧…………
“最後是這個——‘SweetKiss’。”快鬥說著，旋開了唇膏的蓋子。
“哎？這個好好聞喔……”蘭輕輕嗅了一下，問：“是最近廣告上介紹的那款唇膏嗎？”
“是啊。”快鬥微微一笑，回答說：“這款顏色淡雅，跟蘭小姐很相襯呢。”
“‘SweetKiss’……”蘭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不知怎的，忽然有點害臊起來。
“之所以會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味道的設計比較獨特。”快鬥笑了笑，一麵傾身托起蘭的下顎，一麵說明道：“據說使用了這款唇膏的女性，將會擁有兩片非常甜美誘人的唇瓣……”
“呃……”蘭注視著他緩緩貼近的麵龐，不由得愣住了。
他的眼神，他的笑容，溫柔得讓人無法不心悸。
在那甜美的香味接觸到唇瓣之前，蘭幾乎就要誤以為快鬥是打算吻自己。
她甚至緊張得閉起了雙眼。
卻沒有想到要逃。
***
之後，某餐廳內。
叮！
舉杯相碰之後，快鬥微笑著呷了一口，然後放下杯子注視著蘭。
——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那個……”蘭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說：“對不起，有勞你破費了。”
“不會。”快鬥搖搖頭，笑眯眯地說：“你穿這樣很可愛，不需要換下來不是正好嗎。”
“對不起，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蘭窘迫地咬著唇，歉意地說：“居然遺失了手提袋和替換衣服，弄得迫不得已隻好買下這身套裝……現在又要黑羽君你請我用午餐，實在是……”
“不會。”快鬥輕輕擺擺手，笑道：“能夠為蘭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
“但是……”
“所、以。”快鬥豎起一根手指，截住蘭接下去的話，溫柔地微笑道：“不要再說抱歉之類的話。”
“黑羽君……”
蘭望著他，呆了呆，忙又道：“那個……套裝的錢和這頓餐費……明天我會還給你的。”
“是麽……”快鬥狡猾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最近真的是太粗心了……”蘭沮喪地自責道：“今天早上，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弄丟了……”
“別說這些了。”快鬥端起麵前的杯子，對蘭道：“既然難得訂到這裏的餐位，還是好好享受一下吧。”
“哎……是呢。”蘭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看著他，道：“抱歉，不該一直說這種掃興的話題。”
快鬥隻是笑。
***
阿笠宅。
柯南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搬了條凳子傻坐在大門口枯等。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終於盼來了阿笠博士的車子。
“博士！”柯南大叫一聲，一個猛子衝了過去，拍打著車窗焦急地問：“好了嗎？修好了沒有？”
“喂喂喂，別打、別打！”阿笠博士匆匆搖下車窗，一邊探手在包裏摸索一邊說：“知道你著急，我把工具什麽的都帶過去了，一買了零件就直接在那修理好了帶回來。”
說完，將東西遞了過來，道：“哪，蝴蝶結變聲器。這次可要小心點用，別再弄壞了。”
柯南劈手奪過，連“謝謝”都沒空說，調頭就往屋裏跑。
阿笠博士歎了口氣，緩緩將車子駛進院內。
客廳裏，柯南跪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地撥通了蘭的手機號碼。
——“喂？蘭，我是新一！”
“新一？有什麽事嗎？”
“那個……呃……”柯南頓了頓，臉有點紅。他揉了揉鼻子，輕咳一聲，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我想……”
“抱歉，新一。我跟園子約好了，有什麽事下次再說吧。”
“啊、等等，蘭……”
哢嚓！
隨著一聲冰冷的掛斷，柯南握著手機愣在了原地。
［……蘭她……怎麽會……］
他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連忙按下重撥鍵，再次將手機貼在耳旁。
另一頭傳來一段機械的女聲，宣布著對方已關機。
“不可能……”柯南難以置信地瞪著顯示屏，對著重撥鍵一按再按。
——十次之後。
他癱坐在椅子上，兩眼直直地盯住手機，整個人呆若木雞。
“蘭……為什麽……”
***
與此同時。
快鬥隨手將一款女式手機裝入袋內，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讓你久等了，蘭小姐。”
他愉快地微笑著，抬手看了下表，問她道：
“離電影放映還有一段時間，要不要先去哪裏逛逛？”
***
中央廣場。
“哇～～這裏好多鴿子啊。”蘭合掌驚歎道：“平時好像都沒這麽多啊？”
“想喂喂看嗎？”快鬥笑問，手裏不知什麽時候變出了一小袋飼料。
“嗯！”蘭點點頭，興致勃勃地接過飼料，快步上前。
快鬥站在原地，微笑著叮囑道：“一次別撒太多了，否則它們會全部湧過來的。”
“是～～”蘭笑盈盈地揮手答應著，從袋中取出一把飼料，撒了出去。
鴿群拍打著翅膀飛過來，“咕咕”叫著，開始聚集在蘭腳邊啄食。
快鬥趁此良機，疾速繞到廣場外圍一趟。回來時，裝備裏已經多了一樣東西。
看看鴿群吃食已吃得差不多了，他將手指含到嘴邊，吹響了指令的口哨。
霎那間，廣場上所有的白鴿紛紛振翅騰空，在蔚藍的天空中翩翩起舞，場麵十分壯觀。
“哇啊～～～～”蘭張大了嘴巴，驚訝地感歎道：“好厲害～～～～”
快鬥微微一笑，仰麵向天，吹響了第二聲口哨。
鴿群得到指令，立即改變了飛行的方式。由最初環繞式的舞蹈，改為彼此拚合成一幅巨大的圖案。
蘭看得真切，那是一顆由雪白的羽毛疊加而成的大大的雞心形狀。
快鬥注視著她的表情，輕輕抬起手，吹響了第三聲口哨。
隻聽“呼啦”一片響，事先隱藏在對麵大樓頂層的鴿群齊齊飛了出來。它們每隻的爪下都係著一個氣球，每個氣球都有著不同的顏色，每種顏色上麵都印著一個不同的字母。
鴿群飛至廣場上空便降低了高度，它們一字排開，將爪下的氣球組成了一行醒目的文字：
HAPPYBIRTHDAY
最後三隻白鴿升到距整個鴿群約兩米的高度，展現出它們爪下的三個紅色氣球。
RAN
“……！！！”
蘭驚訝地捂住了嘴，感動的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
“蘭小姐，生日快樂。”
身後響起他溫柔的聲音，蘭轉過身，紅著臉微笑道：“黑羽君……”
啪嚓！
“哎？”照相機的聲音令蘭稍稍一愕，仔細一看，這才發現了某人方才的小動作。
——“黑、黑羽君，那個是……？”
“啊、剛剛在附近租的。”快鬥一邊隨口答道，一邊饒有興趣地注視著手中逐漸顯影的照片。
拍得相當不錯。
畫麵中的蘭一身亮麗的裝扮，眼中泛著朦朧的水霧，在鴿群的環繞下巧笑嫣然，構成了一道絕麗的風景線。
蘭羞得連連跺腳，紅著臉上前，高聲叱道：“真、真是的！別做這種無謂的事情啦！”
“是～～是～～”快鬥嬉皮笑臉地敬了個禮，道：“遵命，我這就去把相機退還。”
“唔……”蘭抱臂瞪著他，忽然一伸手，說：“照片還我。”
“啊呀，這個要求恕難從命。”快鬥眨眨眼睛，將照片拿到唇邊吻了一下，壞笑道：“蘭小姐的玉照，我可要列為首席私人珍藏，時刻貼身保管，每日奉上至少三次問候之吻才行啊。”
“什、什麽？！”蘭當場臊得滿臉通紅，不依地大叫道：“別開玩笑了！快點還給我啦！”
“唉……”快鬥歎了口氣，聳聳肩道：“既然蘭小姐這麽堅持的話……”說著，將照片遞了過來。
蘭見了，未及細想便伸手接過。
冷不防他忽然抓住自己的胳膊，順勢那麽一帶，然後趁機在她唇瓣上輕輕一啄。
呆愕間，生平第二吻已葬送“狼”口。
“嗯～～”快鬥惡質地舔了一下嘴唇，笑道：“真不愧是‘SweetKiss’啊，味道真棒～～”
蘭猛然醒悟過來，當場大叫道：“啊～～～～～～～～～～～～～～～～～～～～～～～！”
“笨蛋！色狼！變態！”她又羞又惱地叫罵著，揮起拳頭就要揍那個登徒子。
快鬥見勢不妙，側頭避過一擊，慌忙叫道：“喂、等等，有話好說……”
“黑羽君正蠢材！！！”
“哇～～當心相機啊，砸壞了可是要賠的……啊呀！蘭小姐……”
兩人一追一逃，喧嘩的聲音驚擾了空中的鴿群；它們紛紛四散飛舞，將那精心布局的祝福帶往遠方。
——Happybirthday，R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