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後時限
毛利偵探事物所。
晚飯後，蘭一連接到了三通電話，分別是園子、真由香和明菜打來的。
“蘭，你沒事就好……對了，在那之後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你和基德大人之間……”
“什、什麽也沒有！”——哢！趕緊掛斷。
“人家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喔……蘭，你有沒有趁機對我心愛的基德大人做過什麽……”
“那怎麽可能啊？！”——砰！！！重重掛斷。
“毛利！你有沒有要到基德大人的簽名？！你有沒有和他握過手？！你有沒有摸過他的禮服啊啊啊～～～！！！”
“……-_-|||”——啪噠。無力地掛斷。
［唉…………］蘭在心中長歎一聲，暗暗尋思道：［明天去學校還指不定會變成怎樣呢……］
看來，要和鼎鼎大名的怪盜KID交往，麻煩勢必將一個跟著一個接踵而來啊。
［慢著！］蘭稍稍一愣，旋即大窘。一個勁地捶起腦袋來：［我……我什麽時候和他交往了啊？！真是的……］
滿麵通紅地喘息了片刻，蘭側首望向電視機前的柯南。
［而且……］她微微眯起眼，臉上的熱潮逐漸褪去：［新一他……就快要回來了呀。］
***
某偏僻後巷內，隱約發出陣陣詭異的光芒。
“呃……”快鬥喘息著咬緊牙關，竭力想要將懷中的紅子推開。
紅子死命抱緊快鬥，將臉伏在他胸前，凝神默念著古老的咒語。
“放開我，紅子……”快鬥額上的冷汗簌簌而下，腦中一團暈眩，身體逐漸站立不穩。
“不要緊的，黑羽。”紅子抬起頭來，在一片妖魅的紅光中，無限溫柔地凝視著他，說：“很快就會結束了。”
“說什麽結束……”快鬥強撐著看向她，沉聲道：“我叫你放手啊……”
紅子再不答話，她雙目緊閉，開始了解咒的儀式：“……曾與吾等以血盟誓……萬惡的邪神魯西法啊……”
“呃啊……！”快鬥痛叫一聲，腳步蹣跚地向後退去，脊背撞上了牆壁。
情況與上次相同，胸口再度傳來錐心的劇痛，就仿佛體內的某樣東西正被人生生取出一般……。
［黑羽……］紅子緩緩睜開眼，喃喃持續著咒語：“……遵從吾等之命……將附著於白色罪人的暗夜魔法……”
“住口……不要再念了……”快鬥捧住頭，竭力抗拒道：“不是……不是因為魔法……我是……我是……”
［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你是屬於我的……］
紅子心念已決，更加出力地擁緊快鬥，疾聲大喝道：“……解除！！！”
“我是真心愛著蘭的——————！！！！！”
快鬥發自肺腑的一聲大喊，抬手重重一把將紅子推了出去。彌漫在兩人周身的光芒當場倏地散盡。
“嗚……”紅子跌坐在地上，震怒地看著快鬥，嘶吼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抗拒？！！！”
快鬥渾身脫力，背倚著牆緩緩滑坐在地上。
他捂著胸口，感到疼痛漸漸平息下去，這才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對蘭小姐是真心的。”
“要講幾次你才會懂……真是執迷不悟……”紅子低聲嘟囔了一句，整個人虛弱地癱軟在地，昏了過去。
“……‘執迷不悟’嗎？”快鬥僵坐在原地，喃喃重複著紅子的話，忽然覺得很好笑。
“哼……哼哼……嗬嗬嗬……”
他吃力地抬起一隻手，掩麵苦笑道：“明明是如此真切的情感，你要我怎樣去相信它是虛假的？”
——“你不需要相信，你隻需要忘記。”
巷口方向驟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微弱的月光下，相貌醜陋的管家負著手一步一步踱了過來。
夾雜在他沉重的腳步聲中，依稀還有一個“滴答滴答”——鍾表指針走動的聲音。
“你是什麽人？”快鬥直覺地預感到不妙，然而身體卻懶懶地提不起一絲力氣，連最基本的戒備也做不到。
管家不答，停在距快鬥咫尺的距離內攤開手，一隻老朽的古銅色懷表被鐵鏈吊著，從他粗短的指間垂落下來。
“……有關暗夜魔法的任何事情，你迄今為止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管家一麵用低緩的聲調說著話，一麵輕輕搖晃著那隻懷表。
“這是什麽意思——”快鬥盯著懷表的眼神逐漸發直，聲音急速地小了下去。
“……等我們離開之後，你就會清醒。但是，你不會記得這期間的任何事情……”
快鬥表情呆滯地點了點頭，然後木偶般地僵坐在原地。
管家上前背起昏迷的紅子，帶著她迅速消失在後巷的盡頭。
一直到管家的腳步聲完全隱去，快鬥這才像被人敲了一記似的，猛然警醒。
“哎？”他莫名其妙地四下張望了一陣，站起身來撲打著弄髒的衣服：“奇怪了……我怎麽會坐在這裏？”
思緒好像有些混亂……快鬥摸著腦門，開始努力回想今天一天的事。
隻記得蘭從米花百貨墜下，自己在救了她之後，折返到那附近想查明事件的內幕……跟著……跟著……
跟著再往後的事情，任他怎麽努力回憶，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唉，算了。”快鬥拍拍手上的灰塵，心道：［既然想不起來，多半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隻不過……］
下意識地撫向胸口，快鬥微微簇起了眉頭：［……那之後蘭怎樣了呢？平安到家了嗎？］
沉默著思前想後了一陣。雖然明知入夜後再去打擾似乎不太好……但終歸還是有些擔心啊……
［……嘛，一下下應該沒關係吧？］微笑著替自己打完馬虎眼，快鬥即刻動身。
找了處不大引人注目的高樓，少年在霎那間化身為KID，振翅朝向心上人的住所飛去。
***
“唔……嗯……”
紅子伏在管家背上，在顛簸中逐漸恢複了意識。
“小姐？”管家聽見聲音，匆忙回過頭來：“紅子小姐，您沒事吧？”
“……是你？”紅子眨了一下眼睛，喃喃道：“黑羽呢？”
“請您放心。”管家恭敬地回答道：“我在帶您離開之前，已經使用催眠術將他的記憶暫時封住了。”
“催眠術？”紅子聽了，當即簇眉道：“做這種無謂的事幹什麽？”
“小姐，您不是已經確定了永生契約尚未盟訂嗎？”管家認認真真地回答說：“要解除施錯的暗夜魔法，眼前正是最後的機會了。可是您現在身體這麽虛弱，法力也所剩無多……如果讓他趁著這個時候盟訂了永生契約，那麽小姐您的努力可就前功盡棄了呀。”
“是麽……”紅子輕輕歎息了一聲，說：“但是，黑羽他對解咒總是心存抗拒，就算再試幾次也未必成功……”
“關於這點，請小姐放心。”管家說：“其實，在您昏迷的那三天裏，我已經想方設法為您找到了解除咒語的妙方。那是一種化解暗夜魔法的藥劑，能夠對解咒儀式產生莫大的輔助效應。有了它的話……”
紅子一個機靈，忙接過話柄，追問道：“有了它的話……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地解除施在黑羽身上的魔法了？”
“是的！”管家殷切地回答著，即而頓了頓，慎重提醒道：“不過，小姐……解咒的期限已經迫在眉睫。”
“這個我很清楚。”紅子咳嗽兩聲，喘息道：“十五日……和永生契約相同的期限，隻剩下最後一天了。”
“另外還有……小姐，我的催眠術對意誌堅定的人效用並不大。頂多隻能夠維持20個小時左右……”
“20個小時已經足夠了。”紅子虛弱地伏倒，低聲囑咐道：“現在先回去，我要養足精力以備明天……”
“遵命，紅子小姐。”管家恭敬地回答道，背著紅子往古宅大屋方向走去。
***
毛利偵探事物所。
蘭換好睡衣後，跪坐在矮桌前，輕輕嗅著花瓶中玫瑰的淡淡芬芳。
［永不衰竭的紅玫瑰，恰如我對蘭小姐的愛情。］
“黑羽君……”她闔上雙眼，眉宇間隱含著掩飾不住的煩惱。
這半個月來，沉浸在快鬥悉心編織的甜蜜溫情當中，令她在不知不覺間淡忘了某個曾經至關重要的存在。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能同生我們就同死。］
然而，那樣刻骨銘心的生死相許，終歸不可能就這樣輕易忘懷。
新一快要回來了……
那個她暗戀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馬，那個動不動就丟下她跑去辦案的推理狂，那個認真起來十分帥氣、關鍵時刻非常可靠的少年偵探……很快，就要重新回到她身邊來了。
但是……為什麽……
換作以前的話，她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高興得簡直要掉下淚來。
她會感歎長久以來的等待終於有了回報，她會殷切期待兩人再度重逢時的甜蜜；隻要稍微想象一下與他再會的瞬間，她便會覺得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就是自己。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呢？此時此刻，她的心裏居然提不起一絲一毫可以稱之為“喜悅”的情緒！
……她變了。
她再不是那個以他為地球中心而旋轉的毛利蘭了。
從新一忽然消失的那天開始，蘭的內心便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想他！想他！！好想他！！！
“哪，新一。拜托你快點回來吧。”“抱歉啊，蘭。手邊有太多案件要處理，實在脫不開身呢……”
伴隨著他日複一日的推托和敷衍，她心中的空洞不斷拓寬、擴大。
聖誕節站在雪地裏枯等一個摸黑逃匿的身影，情人節捧著無處可送的巧克力孤身一人默默垂淚。
——喜歡你！喜歡你！！好喜歡你！！！
但你除了無盡的等待，卻什麽也不肯給我。
冗長的時光無情地消耗著她的淚水、她的深情。數不盡的傷心和寂寞無處傾訴，隻能默默下咽、獨自承擔。
終於，慢慢把孤獨轉變為習慣，逐漸將等待視作理所當然。
一顆心，日日與空洞相伴，獨為他一人守侯。
原本以為生活持續，這樣反複便是規律。然而，新一……我終究，還是沒有你所想象的那般堅強。
女孩子，天生就是纖細而敏感的生物。
所以，當內心的空洞在不知不覺間，被另一個人悄悄填滿時……
新一，我再不是那個以你為地球中心而旋轉的毛利蘭了。
***
一陣清風拂過發稍。
蘭微微一愣，疑惑地轉過頭去。卻見理應緊閉的窗戶此時居然四敞大開著。
［……？］
起身上前將窗闔上，再回首時鬥室內已多了一名不速之客。
蘭吃了一嚇，小腿不慎磕到了床沿，身不由己匍倒之際險些驚叫出聲。
而來人則更早一步搶上前去，伸手掩住櫻唇的同時，也挺身將她接了個滿懷。
若雪的披風裹住蘭單薄的身子，銀月般神秘優雅的輪廓上，勾勒住一抹上揚的曲線。
“噓……”
他將手從她唇上挪開，發出了一聲低迷而溫柔的警告。
［……基德？］蘭愣愣地望著他，臉頰在不知不覺間染上兩朵紅暈。
“Goodnight，Beautifulangel。”KID微笑，說著與奪走她初吻那夜相同的台詞。
“黑羽君……”蘭紅著臉，喃喃道：“你怎麽會來的？都已經這麽晚了……”
“對不起。”他輕輕笑著，凝視著她柔聲道：“因為，我很想確定你……一切平安。”
“哎？”蘭晃神間，KID已撒手退開半步，補充道：“還有就是，我想為今天的事向你鄭重道歉。”
“道歉？”蘭眨了眨眼睛，困惑地問：“為什麽？”
“那個……上次……”KID輕咳一聲，支吾道：“已經說好不再隨便碰你的，可是今天……因為蘭……蘭小姐遭遇危險，事發突然……加上一時我衝動，結果就……違背了當初的誓約。”
蘭愣了愣，訝異地問：“原來你一直在意著那件事呀，黑羽君？”
“是，對不起。”KID露出愧疚的神色，垂首道：“今天擅自吻了你的事，真的很抱歉。我明明……早就決定了要好好珍惜蘭小姐，不再任意放縱自己的情感，給你造成困擾的……可是……”
“不。”蘭舉起食指截住他接下去的話，柔聲道：“別說抱歉了，黑羽君。再也不要……”
她望著KID略顯驚愕的表情，俏臉上綻放出一抹溫情的笑容：“因為，我並不曾覺得困擾呢。”
KID一愣，內心因為這個笑顏而奇妙地悸動起來。
“嗯……那個……”蘭頓了頓，害羞地低下頭，小聲道：“今天，黑羽君抱著我的時候……還有吻我的時候……都令我感到你非常的重視我。我……我……我覺得很高興，也很感動。所以……”
話音未落，KID已伸手將她攬入了懷中。
——“謝謝你，蘭。”
“應該說謝謝的是我才對呀……”蘭幽幽歎息一聲，微笑道：“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還有……”
［謝謝你……給予我如此溫暖的愛情。］
“蘭……”KID輕輕環住她的纖腰，柔聲問：“……我可以吻你麽？”
“哎？”蘭稍稍一呆，臉頰倏地升溫。
“因為……”KID唇線上揚，邪邪地壞笑道：“一萬句‘謝謝你’還比不上一個獎勵的吻來得貼心呀～”
蘭伸手捶了他一記，紅著臉叱道：“哪、哪有這種說法的？！”
“嗬。”KID俯首挨近她，曖昧地笑問：“呐，可以嗎？蘭……”
“唔……”蘭躊躇半晌，滿麵通紅地點了下頭，用細不可聞的聲音支吾道：“……隻……隻是臉頰的話……”
“這就表示同意嘍～？”KID調皮地一笑，雙手合十，故作虔誠的閉目一揖：“那麽，我不客氣了～”
蘭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啐道：“我是食物嗎？！-_-＃”
“不……”KID捧起她柔嫩的臉頰，深情地凝視道：“……你是我親愛的天使。”
趁她呆愕的瞬間，他驀然俯首，溫熱的唇印在了她敏感的頸項。
“呀啊！做什麽……唔嗯……”蘭低叫一聲，剛想質疑他輕薄的舉動，冷不防發音部位遭受突襲；未及出口的責難化作悶哼，迅速淹沒在他深摯的一吻當中。
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以麵向天花板的姿勢被他放倒在了床上。
“黑、黑羽君……？”蘭望著KID眼中再明顯不過的企圖，不安地支吾道：“我……明明說了隻是臉頰……”
KID輕輕眯起眼，邪惡地低聲笑語：“……不知道麽？怪盜基德其實是個很貪心的小偷喔～”
“呃……”蘭緊張地繃直了身體，看著他緩緩貼近的英俊麵孔，臉紅得幾乎就要燒起來一般。
砰砰砰！
就在這時候，一陣不識時務的拍門聲陡然響起。
“蘭姐姐！”柯南穿著小小的睡衣站在房門外，大聲問道：“蘭姐姐！你在和誰說話？”
蘭嚇了一大跳，驚慌失措地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沒有，我是在讀朗誦用的文稿，明天學校裏有比賽。”
KID若無其事地用蘭的聲音扯了個小謊，臨末還不忘關照道：“抱歉吵到你了，早點去睡吧～柯南。”
“噢，蘭姐姐也早點休息吧，別練太晚了。”
柯南聽見蘭平靜無波的聲音，這才安下心來。他打了個嗬欠，一麵轉身回房一麵道：“蘭姐姐晚安。”
“晚安～～～”KID用無限甜美的嗓音順利將柯南騙走，即而扭過頭來笑眯眯地看向蘭，道：
——“如何？這樣子是不是很有偷情的味道？”
蘭照準肩膀使勁擂了他一拳，嗔怪地低叱道：“你真是的……！”
“嗬。”KID輕輕一笑，俯首含住蘭的櫻唇，給了她一個熱情似火的深吻。
“……唔嗯……”蘭意識模糊地呻吟著，睡衣的襟口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敞開。
KID脫掉手套，靈動的十指沿著蘭**的肌膚肆意遊走。
“啊……呀……”蘭發出兩聲敏感的低叫，直羞得咬住下唇，慌忙遮住眼不敢看KID此時的表情。
KID輕輕拿開她擋住視線的手臂，溫柔地許諾道：“覺得討厭的話，隨時也可以推開我……”
蘭癡癡地望著他，紅著臉默默點了下頭。
KID微微一笑，再不開口。開始執著地專著在將滿腔深情付諸於行動上。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