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邪惡計劃
5月25日，星期三。
阿笠博士家的地下研究室內，哀一臉震驚地看著電腦屏幕。
柯南站在她身後，緊張地等待著結果。
“……”哀沉默半晌，緩緩低下頭去。
柯南一驚，連忙問：“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哀搖了搖頭，轉過臉來，微笑道：“想不到你真的辦到了。恭喜你，工藤。這的確是APTX4869的資料。”
柯南一聽，跟著追問：“那麽解藥……？”
哀點點頭，道：“沒什麽意外的話，一周之內就可以做出來。”
“太棒了～！！！”柯南頓感苦盡甘來，振臂歡呼一聲，忘形地抱住了哀：“謝謝你～灰原！”
哀一驚，麵孔倏地升溫，慌忙伸手一把推開了他：“……你做什麽？笨蛋！”
柯南自覺失態，趕緊賠禮道：“啊、抱歉抱歉……我太興奮了……”
哀足尖點地，輕輕一旋，將轉椅背了過去，沉聲道：“我馬上要開始分析資料，請你快點出去吧。”
“啊、好的。”柯南答應著，疾步踱到門邊，回首道：“一切就拜托你了，灰原。”
哀抿唇不答，直等聽到關門的聲音，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伸手輕撫辣的臉頰，冰藍色的眸子浮動起陣陣漣漪。
——“笨蛋。”
***
帝丹高中。
課堂上，一個小紙團越過人群，在蘭的頭頂上輕點了一下，順利在桌麵上降落。
“？”蘭拾起來拆開一看，隻見上頭畫了三個大腦袋，可憐巴巴地睜著雙淚眼望住自己。
下附一行小字：今天放學後，相約在米花商店街～
署名分別是：美麗性感的鈴木園子、清純睿智的伊藤明菜、活潑可愛的櫻井真由香。
蘭扭頭向那三人的位置望去，就見她們正不約而同地向這邊打著手勢。
園子：作為——昨天的——賠禮——我——請客——
真由香：求求你——一定——要——來——
明菜：否則——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園子：（開始向明菜說唇語）伊·藤·身·體·裏·幾·時·有·過·良·心·這·個·編·製·啦～？
明菜：（不甘示弱地回擊）鈴·木·身·體·裏·才·是·缺·少·了·大·腦·這·個·編·製·吧？
真由香：（努力用唇語勸架）拜·托·你·們·兩·個·不·要·選·這·種·時·候·吵·架·啦～
蘭見狀忍俊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那三人聽到聲音，同時看向這邊，一致用唇語問：“去·嗎？”
蘭點點頭，笑著回了個“OK”的手勢。
［YES～～～～～～～～～～！！！］
園子和明菜開心得前嫌盡棄，高舉右手在半空中擊掌。
講台上正在寫黑板字的班導師倏地回過頭來，大聲喝問：“誰？剛才是誰在拍巴掌？！”
“拍巴掌？”園子左右張了張，莫名其妙地說：“哪有人在拍巴掌啊？”
“多半是幻聽吧，據說上了年紀的人都容易這樣～”明菜同情地歎了口氣，說：“老師，您一定是太操勞了。”
真由香揮揮手，愉快地關囑道：“要注意身體，記得多休息呀～～～”
［這三個家夥……］
蘭後方的位置上，快鬥一臉“OhMyGod”的表情，嘖嘖地搖了搖頭。
***
阿笠宅。
“好疼……！”柯南倒吸一口涼氣，牙關緊咬。
“我已經很輕了。”阿笠博士一麵替他包紮腳傷，一麵歎息道：“新一，你這次真是太胡來了。”
“嗬，有什麽辦法呢？”柯南笑了笑，說：“畢竟這可是取得資料的唯一途徑啊。”
“那也不能硬把自己置身險境呀。”阿笠博士搖了搖頭，放下包好的腳，改換他受傷的胳膊纏繃帶：“這次算你運氣好，不但成功取得了資料，還隻受了這種程度的輕傷……”
“啊、好了、博士。”柯南叫住阿笠博士，道：“裹到這裏就可以了，再往下的話穿上衣服就遮不住了。”
“哎？”阿笠博士一愣，問：“你要用衣服遮住？為什麽？”
“嘿嘿。”柯南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一邊罩上外套一邊笑道：“在解藥做出來之前，我還要回毛利偵探事物所住上幾天。這期間要是被發現受傷，蘭多半又會開始擔心了。”
“……”牆壁的另一邊，一個瘦小的身影倏地攥緊了裙擺。
“喔～喔～”阿笠博士眯起眼睛，噓道：“原來是不希望小蘭擔心呀～不錯嘛，新一你這小子總算懂得體貼了。”
“羅、羅嗦……”柯南臉一紅，嘴倔道：“我隻不過是不想被她嘮叨而已……”
“嗬嗬，要是那樣的話，你不回去不就沒事了？”阿笠博士拍拍柯南的肩膀，了然地笑道：“其實我明白的。你好不容易才脫離險境，這種時候最想見的人——終歸還是小蘭吧？”
“…………”柯南不語，羞紅的臉卻早已揭示了答案。
牆後的陰影處，哀輕輕闔上眼，將一聲沉重的歎息咽回了肚子裏。
接著轉過身，緩緩步向通往地下研究室的階梯。
***
放學後，米花商店街。
“大歡喜～～～！”真由香一把抱住蘭，雀躍地歡呼道：“米花百貨的GraceMoon今日特惠大減價耶～！”
“GraceMoon？”蘭想了想，恍然道：“啊、就是冰淇淋和聖代都好好吃的那家店吧？”
“沒錯～！所有甜品今日全部半價耶～”真由香興奮地兩腳蹦蹦跳，振臂道：“可以吃個夠了～萬歲～～～！”
園子兩手交握，一臉憧憬地陶醉道：“啊～那冰涼甘甜～融化在舌尖的美味～真是一想起來就讓人垂涎～”
“那你還等什麽？”明菜從身後推了她一把，催促道：“錢包帶路，快點出發啦～！遲了當心賣光嘍～”
園子一個踉蹌，不滿地回首叱道：“你說誰是錢包啊？”
“還會有第二個人麽？”明菜兩手叉腰，眯眼笑道：“自動請纓說今天要請客的～不正是鈴木你嗎？”
“嗚～”園子懊惱地一撇嘴，叫道：“我那是為了昨天的事向蘭賠禮道歉，又沒說要連你也一起請！”
“啊啦～？這種時候才想到要把我排除在外嗎？”明菜擺擺手，壞笑道：“已經來不及啦～”
“好了好了～”蘭走過來分開兩人，提醒道：“別再爭了，真由香等不及，都已經跑進百貨大樓了。”
“啊、居然都不等我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園子跺腳大叫，轉身衝了出去：“真由香！瞧我給你好看～！”
“等一下～！”明菜愉快地喊了一聲，小跑著跟上園子，大聲道：“要教訓真由香，怎麽可能少得了我呢？”
“真是的……”蘭撫額無奈地笑了笑，提步追了過去。
***
真由香興衝衝地奔進米花百貨大樓。
剛一進門，迎頭便撞見了一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
烏黑柔順的長發，曲線玲瓏的身段，一雙紫瞳鑲嵌在白瓷般無暇的臉蛋上。
——真是個絕色美人。
如此明豔動人的少女靜靜地佇立在熙來攘往的人潮中，想不注意到她實在是太難了。
然而奇怪的是，大樓內的其他人全都對這名少女視若無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於他們的視野中一般。
真由香心裏直犯嘀咕。正奇怪著，猛一抬頭卻看見少女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自己麵前。
“你好。”她的臉色白得有些不自然，輕輕眯起眼，露出了一抹虛弱的笑容：“初次見麵，我叫小泉紅子。”
“啊、啊……”真由香驚豔之餘，倏地望見她緩緩抬起的手，反射性地慌忙握住，大聲回應道：
——“你、你、你好你好～！初次見麵～我是櫻井真由香～！”
“櫻井……真由香……”紅子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唇邊勾起一道詭異的弧度。
她俯身貼近真由香，在她耳邊飛快地念出了一段低沉的咒語。
真由香一愣，疑惑道：“哎？你說什……麽…………”
最後兩個字被離奇地拉長，聲調漸低，最後消逝在主人呆滯麻木的眼神中。
紅子微微一笑，柔聲交代道：“去吧。”
真由香兩眼發直，動作僵硬地點了一下頭，疾步走向紅子身後的電梯。
正在這時候，另外兩個身穿帝丹高中製服的女生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
“啊、真由香！你這家夥～給我等一下～！”園子在第一時間發現目標，大叫大嚷地奔進了電梯。
“還有我還有我～”明菜一臉惟恐天下不亂的表情，幸災樂禍地跟在後頭。
“哎……？”蘭跑在最後麵，與紅子擦肩而過時，不禁暗暗驚豔道：［好漂亮的人……］
紅子沒有看她，徑自走出了米花百貨。
***
電梯內。
園子和明菜興高采烈地討論著GraceMoon的招牌甜品。蘭微笑著傾聽，偶爾接上一兩句。
誰也沒有留意到背倚著牆、一言不發的真由香。
“啊、對了。”蘭忽然想起什麽，開口道：“剛剛在一樓看到的那個女孩，她長得真的好漂亮喔～我以前還從沒看過相貌那麽出眾的人呢。你們說是吧？”
園子和明菜雙雙一愣，不解地看著蘭。
“有嗎？我怎麽沒注意到？”明菜困惑地望向園子，園子聳聳肩，臉上抱以相同的迷茫。
“哎？”蘭呆了呆，奇怪道：“沒注意到？怎麽會呢……那麽引人注目的女孩子……”
正說著，電梯發出“叮”的一聲輕響，禁閉的門緩緩開啟了。
“啊、到了到了～”明菜兩眼一亮，衝蘭擺擺手，道：“有什麽事等點好東西以後再說吧～”
“對～對～”園子滿臉垂涎地點點頭，率先奔向了GraceMoon的櫃台：“美味的巧克力聖代～我來啦～！”
“嗬。”蘭笑了笑，舉步正準備跟上去，心底卻隱約覺察出某種異樣。
——同往常比較起來，現在的氣氛……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從剛進電梯開始就好像……少了一個人的聲音……而且以往最愛衝在第一個的明明是……］
蘭驀然回首，冷不丁地撞見了近在咫尺的一張麵孔。
在這張熟悉的麵孔上已沒有了平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空洞麻木、毫無生氣的眼睛。
這雙眼睛，此時正眨也不眨地緊盯著她的臉……
“呀！”蘭嚇得驚叫一聲，蹣跚著後退兩步，錯愕道：“真……真由香？”
真由香沉默地伸出雙手，重重一把將蘭從電梯內推跌了出去。接著迅速按下了電梯門的關閉鈕。
“真由香？！”蘭大叫著爬起來，撲上去時卻隻碰到了緊闔的冰冷金屬板。
“蘭，怎麽了？”園子和明菜雙雙循聲折返。
蘭仰起頭緊張地注視著上頭逐次遞增的電梯燈，一股不詳的感覺迅速籠上心頭。
“不好了……”她眼睜睜地看著隻承載了真由香一人的電梯停在了最高一層的位置，轉頭向兩位好友大喊：“不好了！真由香她把我推出電梯，自己一個人上了天台——！！！”
“什麽？！”園子驚叫一聲，忙問：“怎麽回事？！你說真由香她……？！”
明菜一把抓住蘭的胳膊，搖晃道：“真由香出什麽事了？！毛利！你快點給我說清楚！”
“不知道……她的樣子很不對勁……”蘭拚命按著電梯鈕，突然一簇眉，疾聲道：“來不及了！我走樓梯！”
“啊、等等！蘭！”園子追上兩步，猛然想起什麽，扭頭看向身後一動不動的明菜。
“真由香……”明菜仰望著電梯燈，狠狠咬了下嘴唇。她一轉頭，沉聲道：“鈴木，你先去吧。”
“哎？”園子一愣，忙問：“那你呢？”
“真由香從小到大都沒這麽反常過。”明菜抿唇道：“我覺得事情不大妙。謹慎起見，還是報警比較妥當。”
***
“呼、呼、呼、呼……”
園子大汗淋漓地喘息著，抓著樓梯扶手停了下來，一麵抹汗一麵昂起頭。
“……究竟還有幾層啊？”她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喃喃道：“蘭爬得還真快，不愧是空手道社的主將……”
與此同時，天台。
真由香越過了鐵絲網，在凜冽的大風中靜靜矗立在大樓的邊緣上。
她麵無表情，兩眼圓睜。空洞的眸子深處隱隱閃爍著一星詭異的紫光。
“真由香！！！”
蘭終於徒步攀上了頂層，氣喘籲籲地向著這邊大聲叫喊著朋友的名字。
“哼……”
真由香的唇邊勾起一抹獰笑，她側過頭來望著蘭，柔聲道：“我等你很久了，可愛的天使小姐……”
“……真由香？”蘭驚疑不定地看著她，喃喃道：“你在說什麽？為什麽要站在那種地方？很危險的……”
“隨便搶走別人辛苦爭取來的東西可是不對的喔～”
真由香輕輕眯起眼，微笑著說：“既然永生契約已經盟訂，我奪回他的希望不複存在。那麽……”
——［隻好請你去死了。］
“真由香，你別亂動……”蘭小心翼翼地向鐵絲網靠近，輕聲道：“有什麽事可以慢慢說，你先站好別動……”
真由香回轉頭去，閉起雙目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亂動的。”
“那好，你等等……”蘭伸手摳住鐵絲網，在盡量不晃動它的前提下，十分謹慎地攀了上去。
“真由香。”她用平緩的聲調叫著好友的名字，探出手去，道：“抓住我。”
真由香冷笑一聲，倏地張開雙眼。伴隨著一陣似有若無的紅霧，她眸子深處隱含的紫光刹那間消散。
“哎？”她眨巴了兩下眼睛，有點弄不清楚狀況地四下張望起來。然後，不經意地低頭看向腳下——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由香慘叫一聲，差點因驚嚇過度而摔下樓去。
好在攀在鐵絲網上的蘭及時探過手來，一把拽住了她的後領，勉力幫助她重新掌握了平衡。
“這、這、這裏是哪裏啊？！我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真由香兩腳發軟，嚇得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真……真由香……”蘭抓鐵絲網的手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她咬牙堅持道：“你別怕……我會救你的……”
“……蘭……？”真由香膽怯地抬起頭，這才發覺了好友的存在。
“你先站好……站穩了……千萬不要往下看……”蘭竭力拽牢好友的後領，生怕她一個失足就此摔落下去。
“嗯……嗯……”真由香咽了口唾沫，依言站定，昂起脖子仰望藍天。
“好……接下來轉身，麵向我……”蘭緩緩撒手，顧不得擦臉上的冷汗，小心地叮囑道：“慢慢來，不用怕。”
“嗚……嗚嗚嗚……”真由香強忍著眼淚，兩腿直打顫。
“別怕，真由香，勇敢點。”蘭一麵鼓勵她，一麵用輕鬆的語氣指揮道：“這個其實很簡單的，你隻需要先把右手越過左邊肩膀，抓牢鐵絲網。然後將右腳跨到左腳旁邊，再掉個頭～這樣就完成啦～！啊、對了，這個比我們昨天玩的‘國王遊戲’還要簡單嘛！就像你昨天說的，很容易就可以結束了～”
“國王遊戲……”真由香喃喃重複著，緊張和恐懼似乎緩解了少許。
“來，試一試，真由香。”蘭微笑著伸出手去，承諾道：“我向你保證，絕對沒問題的。”
“……嗯！”真由香咬住嘴唇，按照蘭說的步驟，先將右手越過左邊肩膀，抓牢了鐵絲網。然後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腳，將它跨到左腳的旁邊……
“好～就是現在，轉身！”
伴著蘭冷靜的指揮，真由香成功地轉過身來，麵向鐵絲網站定。
“成功了～真由香！”蘭歡呼一聲，探手微笑道：“現在，慢慢爬過來。過來以後，我們就一塊去吃冰淇淋～！”
“好～！”真由香在蘭的笑容下忘記了恐懼，她抓牢鐵絲網，一點一點攀了上去。
差最後一點時，蘭抓住她的手，使勁一把將她拽了上來。真由香“嘿唷”一聲，順利地翻越了天國的跨欄。
到此為止，蘭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誰知就在這時候，兩人所攀的那麵鐵絲網忽然產生了一聲炸響。
蘭一驚之下，雙眼約摸捕捉到了一股頃刻即逝的紅光。而下一秒，支撐著兩人的鐵絲網已向著外圍倒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蘭果然地一張手，使勁把住真由香的身子，衝著裏圍用盡全力狠命一推——
借著這股力道，真由香重重一屁股摔在了頂樓天台的地板上。
而蘭，在匆匆瞥見好友得救之後，俏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微笑，卻在轉瞬間便叫凜冽的風無情地吹散。
纖細的身子跟著斷裂的鐵絲網一齊，墜向了無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