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柔軟的唇就這樣毫無保留地,完完全全地貼住鍾少航的唇,帶著從上而來的壓力,濕漉漉地傾壓在他的牙齦,他的牙齒上。
怕葛薇摔下去,鍾少航本能地伸出有力的大手,緊緊摟住葛薇微帶彈性的腰,衝力讓葛薇旋即整個人貼到鍾少航的身上。
為了減少衝力,鍾少航摟著葛薇的腰轉一圈,兩人落回平地,鍾少航鬆開葛薇時,葛薇的心依舊懸在半空中。
一時間,巧克力熱飲的可可味道,蛋撻的黃油味道糅合在一起,暖融融地融成夜宵的午夜味道。
黑暗中遊舞的呼吸聲,咚咚的極速心跳聲。
那天,葛薇穿了一件薄的長身黃T恤,外罩一件純白的花邊小西裝,胸與胸的綿軟熨帖,腰以下的相抵讓葛薇在一瞬間臉燒得像被火熱的碳炙烤過一般,通身津津冒著汗,落地時,葛薇本能地後退三步,迅速與鍾少航保持了1米開外的距離。
饒是鍾少航身經百戰,亦是呼吸沉重起來。
一秒,二妙,三秒。
“對不起,不得已冒犯,你沒事吧。”鍾少航迅速調整好狀態,一派泰然地微笑。
沒事,就是讓你占足了便宜。
葛薇又羞又惱地想,卻又怨不得鍾少航,隻得整一下發辮,抬頭道:“謝謝你。”
抬頭,隻覺得樓上有不經意的目光,仰頭一看,三樓上投下目光的不是別人,卻是正在莫名其妙加班的ADA,自己的上司。ADA的眼睛並不大,垂下的目光,葛薇讀不分明。
鍾少航似是完全沒有感受到樓上的幽幽眼神,衝葛薇淡淡一笑,繼續下樓:“走吧,愣在這做什麽。”
葛薇抬頭看一眼三樓猜不透的目光,一愣,一時間,竟不知是走是留,ADA適時轉身,葛薇便隻得忐忑隨鍾少航下樓,來到公司的第二天,葛薇第二次坐上了高層的凱迪拉克。
車動起來之後,鍾少航淡淡地說:“繼續剛才的話題,你是頭一次自己找工作麽?“
——葛薇因為淩歡的指導,在簡曆上寫了三個月的廣告工作經驗,顯然,沒有工作經驗的事實已被鍾少航看穿。
葛薇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抬頭端詳著鍾少航。橘色的路燈下,鍾少航的五官分明如雕像。
鍾少航見葛薇不言,便望著前方的路驅車,一麵輕輕笑道:“小妹妹,你知道你剛才在公司犯了多少錯誤麽?”
葛薇一愣,咬唇,回想起來,ADA的臉色的確不太好看。
途徑一個紅燈,鍾少航緩緩刹車,側過臉來,款款道:
“第一,你應該出去接自己的私人電話,將公事私事分明成不相幹的平行線;第二,當ADA問你隻有那兩種形式的時候,你可以告訴她文案的形式還有投票,但是不要告訴她馬上就可以做出來;第三,當她問你會不會PS的時候,你應該告訴她,我不太會,不過可以碰碰運氣;第四,“鍾少航頓了頓,平靜地望著前方:”在我誠邀送你們一程的時候,ADA拒絕被載並讓你走,她不是體恤你,而是在表達對你的不滿,那時候,你應該和她一起,繼續加班。“說完,鍾少航又圓滑地笑著補充:“當然,能載你,我非常榮幸。”
綠燈一閃,車行往前方。
葛薇聽畢,開始悶聲啃手指頭。整個人坐在副駕駛座上,屁股下針紮一般,要下車也不是,繼續坐在鍾少航的車上,亦是覺得通身難安。羞惱地耷下腦袋,不再說話。
“我看過你的麵試題,你資質很好,千萬不要因為美貌和太過單純的性格而傷害到自己。”鍾少航一麵繼續開車,一麵淳淳教誨著。
葛薇啃著手指頭,輕輕嘟噥:“都二十七歲了。哪裏還漂亮。“
鍾少航扭頭端詳了葛薇一眼,緩緩道:“漂亮。像隻有二十四五歲。”
淮海路的太平洋百貨處依舊燈火絢爛,花裏胡哨地照在鍾少航英俊的臉上,葛薇受寵若驚,心下一震。
正在這時候,葛薇的電話應景地響起。
葛薇急忙摸出電話,接通了,隻聽一聲冷言:“到家了嗎。”
葛薇自然知道是哪座冰山,誤以為他在繼續催任務,便說:“反正已經幫你們寫好了博客文章、BBS貼和投票貼,照片的LOGO都PS上了……“
“我問你到沒到家。“淩歡冷冷打斷道。
“我可是做完工作才走的。”葛薇不服氣道。
“我說第三遍,到沒到家,回答我。”淩歡冷著臉,又重複了一遍。
葛薇想破腦袋也料不到這座冰山已將自己作為目標,被質問一番,抵禦不住這強大的冰壓,敗下陣來:“沒有……“,回答完畢,卻火從中燒,提高一度嗓門道:”可是,你幹嘛這樣說話?甲方了不起麽?”
“笨蛋。”
葛薇聽到電話那頭,輕輕淺罵。
淺罵過後,電話那頭的冰山男刀子眼輕輕一亮:“告訴鍾少航,我謝謝他送你回家。”
葛薇一愕,狠狠地握住手機,手機屏幕上迅速被她的手捂出一層汗。
“我為什麽要這樣做?“葛薇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一口道。
“你說呢?“淩歡顯然高估了葛薇的情商。
“你……”葛薇此刻的理智已化作負數:“你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我惹不起你躲得起,大不了我不幹了!拜拜。”
鍾少航不動聲色地開車,車道駛入金光外灘,深夜十一點多,外灘對岸的林立大廈閃著各色的光,花旗銀行的動畫廣告變幻著。黃浦江上,油輪卻早已沉睡,江邊稀稀拉拉著幾個照相的遊客,連那座銅牛亦寂寞了。
“小妹妹,別生氣。”鍾少航輕笑,遞上一片綠箭口香糖。
葛薇接過來,道一聲謝,送入口中的時候,隻聽鍾少航沉吟道:“二十七歲的女孩子還那麽單純,難怪長得那麽年輕。“
當時,葛薇並未聽出其深意。
此時,被掛掉電話的淩歡一陣迷茫。
長那麽大,還沒有人掛過他的電話,包括自己的母親,唯一愛過的女人,像是一隻活潑的小白兔一樣順從而小巧,這個女人,怎麽就像是鴕鳥一樣。
想著想著,一陣往事又像一陣揮之不去的香茗一般,悠悠飄入淩歡的心間。
“喂,我給你製定了三個計劃。”那天,她穿著一件白色帽衫,手裏揮舞著一張大白紙就衝進他的病房,她的馬尾辮在風中輕擺,帶著秋的高爽和一路綠葉的味道。她幹淨的小臉因為騎自行車速度太快,熱的兩頰粉紅:“兩個月內學會用拐杖靈活走路,再用兩個月學會用一條拐杖,那時候,我們就又可以一起放學了,到時候我載你回家好不好?不過,自行車要借我啊,你的自行車蠻帥的,而且比我的大一些!”
當然帥。忘記是哪個奸商送給老爸的了。
“不好。”
淩歡吃力地從白色的病床上直起身,避開前來扶持自己的白皙手臂,用那恢複了少許的虛弱身體支撐起兩根白晃晃的長拐杖。
“什麽不好?”她有些著急,睫毛揚起,未經修飾過的眉毛一擰。
“三個月之後,我載你。”淩歡居高臨下地緲了她一眼,勻出一隻手,輕輕將她箍在自己的胸前,下一刻,他支撐不住自己的高大身軀,兩個人一同倒在地上……
他開始用她的方法進行物理治療:一麵抓住雙杠,一麵口中念念有詞:“喬丹、斯科特皮蓬、羅德曼,約翰斯塔克斯、大衛羅賓遜,馬克普萊斯、伊塞亞托馬斯、韋伯……“
三個月之後,他終究沒有完成他的承諾,板著臉,駕著1隻拐杖出現在校園裏,偶爾,他會扔掉拐杖扶著牆慢慢走,傍晚放學時,待大批人流走盡,她挽著他的胳膊,在夕陽下,兩人忘情接吻。
想到這裏,淩歡突然發現了兩個女孩子除了健康活力之外,竟完全是兩種性格:一個順從,一個火爆。
該怎麽麵對這個鴕鳥妹呢?
淩歡躺在床上,雙目微閉。
卻說另一邊,鍾少航的車剛開到外白渡橋時,外白渡橋的顏色由紅變藍。
葛薇的手機再度響起。
摸出來,看一眼號碼,不是別人的,卻是自己家中的電話。
葛薇一陣心慌。父母通常在11點左右已準備休息,這麽晚來電,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