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19章(2)
陸競瞪著她,有些幽怨地說:“你就不能偶爾跟我撒個嬌,讓我獻個殷勤什麽的?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撒嬌?遊曳默了幾秒,臉上忽然浮起惡作劇的笑容,她放下手裏的杯子在他身邊坐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輕啟薄唇嗲嗲道:“藕霸,人家好口渴哦,你幫人家榨杯橙汁好不好?”
陸競一臉見鬼的驚駭表情。
遊曳再接再厲地惡心他,抓起他的胳膊左右晃蕩,聲音一聲比一聲嬌柔,“藕霸,好不好,好不好嘛……”
陸競冷汗如瀑地掙開她的手,“好了好了,小曳,我錯了,求求你,趕快恢複正常吧!”
遊曳冷冷地切一聲,恢複女王姿態白他一眼,“榨橙汁去。”
“遵命……”陸競認命地站起來,突然想到什麽回頭眯起眼問她,“你剛才那慫樣沒在別的男人麵前現眼過吧?”
遊曳瞪眼,“我瘋了?!”
“那你哪學來的?”
遊曳撇嘴,“昨天在酒店看了一天韓劇。”
遊曳洗了澡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一杯顏色漂亮的橙汁,陸競正屈膝坐在沙發上在看足球聯賽的直播,今天上場的是他最喜歡的意大利隊,他一邊看一邊不由自主地又拍大腿又捶沙發,激動起來還不斷地罵罵咧咧,“靠,XXX你倒是衝上去截球啊……XX你個傻×,除了瞎跑還會幹嘛——誒誒,又沒射中,臭腳——”
遊曳坐在他身邊,把橙汁喝了,然後不動聲色地拿起遙控器一按。
“喂,你換台幹什麽!”陸競扭頭怒火衝天地瞪著她,“我正看得起勁呢!”
遊曳理直氣壯地回答:“這是我家電視,我愛換台就換台。”
“你——”陸競看了一眼電視上播的韓劇,惡寒了一下,“你還看上癮了?”
“沒有,不過看了十多集,總要看下大結局吧。”
“有什麽好看的,翻來覆去就那些劇情,不是絕症就是失憶,不是臥薪嚐膽報仇雪恨就是假結婚假扮情侶,不是兩姐妹搶一個男人就是兩兄弟搶一個女人……”陸競不屑地啐道。
遊曳驚奇的睨他一眼,“你也看過韓劇?”
“你以為我願意看,念中學時我老娘和我老爹一人霸著一隻電視機,一個追韓劇,一個緊盯財經頻道,我對做生意的事又沒興趣,不就隻能選擇陪我媽看韓劇?結果把我惡心得……唉唉,我現在回頭想,我那時那麽叛逆,成日成夜都不想回家,根本就是被我爹媽逼的啊!”陸競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道。
遊曳笑噴。
陸競趁她閃神飛快地搶走遙控器,電視屏幕上又回到體育頻道。
“喂,我要看電視劇!”遊曳一躍而起,張牙舞爪地要把遙控器搶回來,奈何陸競有身體優勢,手長腳長,力氣又大,她怎麽蹦嚓都夠不著。
眼看強搶沒戲,她眼珠一轉,使出她的看家絕技——撓癢戰術。
陸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癢。他被她撓得在沙發上扭來扭去,痛苦無力地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跟你搶電視看了,快停手啊……你想弄死我啊……”
遊曳得意地奸笑一聲,滿意地繼續看雷死人不償命的韓劇。
陸競大口喘著粗氣,一言不發地斜眼看著她。
遊曳無視他的目光,淡定地投入到劇情中。五分鍾過去了,他還那樣直勾勾地盯著她,她終於開始有點發毛,忍無可忍地扭頭瞪他一眼,“你看什麽看!”
陸競雙手抱拳,肆無忌憚地痞笑,語氣輕佻地反問:“不能看嗎?”
“不能!”
“這你可管不著,眼睛長在我身上,我想看就看。”陸競的目光越來越灼熱。
遊曳不自在到極點,裝腔作勢道:“你再看,小心我挖掉你的眼珠!”
陸競嘻嘻笑著傾身湊過去捏了一下她的臉,肉麻兮兮地說:“曳啊,我突然發現,原來你臉皮挺薄的……”
“滾遠點。”他會玩曖昧,遊曳也不是省油的燈,幾秒的慌亂後,她拍開他的爪子,輕蔑地看著他說,“告訴你啊,美男計對我沒用,我家電視我做主,想看球賽就上網看去吧。”
被識破詭計的陸競哼哼一聲,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沒了看球賽的興致,陪著她看起韓劇來,一邊看還一邊點評劇裏的男人怎麽怎麽渣,女人怎麽怎麽蠢,遊曳被他吵得頭疼。
片尾曲響起,她起身去倒水喝,陸競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仰望著她表情很認真很真摯地說:“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嗎?以後我們也這樣,好好過,行嗎?”
遊曳有些無措,“好端端的怎麽又說這些……”
陸競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的腰,把臉埋在她的肚子上,悶聲說:“小曳,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你了,你去Y市這幾天,我特別想你,怕你笑我粘人一直忍著沒敢天天給你打電話,你個沒良心的也不給我打,就連提前回來也不通知我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心裏多難受……”
遊曳僵立在原地,安靜地聽他說著話,過了許久,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心底湧起一股又酸又甜的複雜感覺。
有一瞬間,她想告訴他,其實她也是想念他的。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
九(3)
研究生院籃球賽進入到最終的決賽,陸競他們班成功晉級。遊曳對籃球一向沒什麽熱情,加上因為校花頭銜,T大認識她的人太多了,隻要她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就一定會引起各種關注,她不想去球場做展覽品。可是陸競以不做飯威脅她,她沒辦法,隻得乖乖認命去給他抱衣服、遞水遞毛巾,誰叫她吃慣了他做的飯菜,一時半會兒離不開了。
盧曉成和陸競一樣是球隊主力,周佳琪自然要為男友加油鼓勁,而貝庭庭和鄭寧滌大考在即,出來放鬆身心,205四人非常難得地聚集在球場。
作為樓裏最八卦的一個宿舍,四人湊在一起談論最多的就是帥哥,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她們不僅對兩隊球員的身高相貌膚色發質等等進行了一番綜合評分PK,就連四周看台上稍微有幾分姿色的男生都被四大色女品頭論足了一番。
“快看那個劉海很長的男生,好酷啊,是不是有點流川楓的感覺?”
“屁咧,那麽醜的男人,哪裏像了,你不要侮辱我本命好不好!”
“對麵那個不錯喔,身材真好,還有胸肌地說……”
“肌肉男什麽的最惡心了!還是那邊那個穿白色外套的看起來比較順眼。”
“切,就知道你喜歡小白臉……”
“小白臉怎麽了,人就臉白點,又沒吃軟飯!”
“我覺得不管吃不吃軟飯,男人都不能太白,不然叫我們女人怎麽活啊……”
“我倒覺得那邊那個小平頭特別帥,好MAN喔,哇塞,他看見我看他了,還對我笑了……嗷,我被電到了……”
“拜托,你是導電器嗎,隨時都可以被電……”
……
坐在她們前排的卓譽也在她們的議論中,他挺直腰杆,聽得是一頭瀑汗。
陸競他們已經上場了,裁判摸出了哨子,盧曉成擺好姿勢準備跳球,比賽即將開始。遊曳戳戳他筆挺的後背問他:“你不用上場嗎?”
卓譽笑笑,“我有哮喘,不能做劇烈運動。”
遊曳愣了一下,“抱歉……”
“沒什麽。”卓譽的表情看似平靜,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卻出賣了他。
遊曳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你一定很難過吧。”
卓譽安靜了一會兒,淡聲說:“小時候確實很難過,因為這個病很多喜歡的事情我都不能做,我覺得上天對我不公平,脾氣變得很暴躁,動不動就發脾氣……後來我爸媽帶我去看望殘疾兒童,給我講了很多別人的不幸遭遇,他們還帶我去看心理醫生,讓我學會正確地紓解自己的消極情緒,送我去學習圍棋和小提琴,幫我培養不傷身體的興趣愛好……我突然頓悟,哮喘病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比那些身體殘缺沒有父母的孩子幸運多了,隻要我自己願意,我很輕易地就可以過得幸福快樂,雖然還會有些遺憾不能像曉成他們一樣自由自在地打球、遊泳、登山,但是我可以下圍棋拉小提琴啊,這些他們都沒天賦,就像那句俗話說的,上帝是仁慈的,他拿走你一些東西,相應的也會補償你另一些……”
上帝是仁慈的,他拿走你一些東西,相應的也會補償你另一些……
遊曳在心底咀嚼著卓譽這句話,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微微彎腰專注運球的陸競身上。
他會是上帝給她的補償嗎?
她沉默地看著陸競。他微彎著腰敏捷地運著球,臉被汗水濡濕,在初冬的暖陽下泛著亮光,硬挺的眉毛糾結著,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黑漆漆的眼睛緊盯著攔截住他的人,眼神凶神惡煞,試圖以氣勢壓倒對方。因為一直沒找到突破口,他的臉上呈現出一抹簿怒和煩躁。
相識近七個多月,在同一屋簷下相伴三個月,遊曳對陸競的脾氣性格和生活習慣都有了深層次的了解,他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的驕傲比起瞿家明和顧惜南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對自己有信心,對她仍抱有期待,所以他現在尚且願意忍耐她的若即若離和怪脾氣。
她無法想象當她告訴他自己與之糾纏不清的原因,他會多麽厭恨她。
她對那人的執念太深,已然墮落魔道,在她看來,世間所有男子,要麽是像他的,要麽是不像他的。對後者,她一貫選擇視而不見,而前者,她願意花費大量時間精力,付出任何代價,隻為短暫的接近。
她就是這麽一個自私自利,冷血涼薄的人。
被當做某人的影子,稍微有尊嚴的男人都受不了,所以縱使瞿家明顧惜南都愛她,他們也不願意委屈自己變成她緬懷舊愛的可憐人。
遊曳知道,陸競終有一天也會離開她。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無法告訴他真相讓他早日脫身離開,是因為一天一天越來越離不開他,還是害怕看到他震驚憤恨的表情?
她不知道。她最近也沒有心情去想清楚這些,十二月將近,她的心情又開始變得很糟糕。
她每天都在煩惱,今年聖誕節,她還要去美國,去看那個人嗎?今年,他會願意見她一麵,跟她說說話嗎?
“哇——”身邊的三位室友突然不約而同地尖叫起來。
遊曳從自己糾結的思緒中清醒過來,捂著受傷的耳朵朝球場看去,隻見陸競已閃電般越過防線,直達籃筐下,就在對方球員以為他要自己投籃奮力跳起準備攔截時,他卻眨了眨眼突然把球自左手換到右手,然後在對方愕然的目光下把球傳給了盧曉成,沒有人防守的盧曉成輕輕鬆鬆地把球送進了籃筐。
陸競和盧曉成的這一配合可謂是精妙之極。場上寂靜了幾秒,潮水般的歡呼聲和尖叫聲響起。陸競和盧曉成得意地笑著朝四周的觀眾拋了幾個香吻。
周佳琪毫不避忌其他觀眾,雙手攏成喇叭狀,朝著球場的男友大聲呼喊道:“親愛的——你好帥——”
滿臉大汗的盧曉成回頭笑著地回以一個飛吻,四周的觀眾大聲起著哄,發出善意的噓聲。
這時,比分開始落後的對方球隊喊了個暫停。
站在盧曉成身邊緩緩運著球的陸競微微撅起了嘴,表情很是不滿地瞪著遊曳,她不像周佳琪一樣自覺給他加油助威就算了,他都快渴死了,她怎麽還捏著那瓶該死的礦泉水,不給他送過來?!
遊曳看到他的手勢才恍然想起來要給他遞水這回事。
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熱情地撲上去獻殷勤都被陸競冷冷地趕走後,他仍死死地盯著她,她隻得硬著頭皮,腳步緩慢地朝他走過去。
作為蟬聯四年的校花,遊大美人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隨著她亦步亦趨地走向球場,觀眾席突然靜默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她,在心底猜測哪個男生會是那個喝到她手裏礦泉水的幸運兒。
看著她越走越近,陸競的嘴巴越咧越開。他心想,雖然是自己逼她這麽做的,可是如果她真的不願意的話,他根本強迫不了她不是嗎。
遊曳看到他這副孩子氣的樣子,又好笑又好氣,把水遞給他,柔柔地說:“喝慢點,千萬別噎著了!”
陸競怎麽會聽不出她暗含的詛咒,好心情的他難得地沒有跟她抬杠,擰開水蓋仰起脖子咕嚕嚕喝了大半瓶,然後滿足地擦擦嘴角,把水瓶塞回她手裏,大手拍拍她的頭,笑嘻嘻地齜牙道:“親愛的,辛苦了。”
遊曳白他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假裝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種目光都不存在。
可惜……她還是不夠淡定。
就算和瞿家明顧惜南戀愛時,她也從未在人前做過這麽高調的事。
室友們曖昧的笑容叫她臉上發燙,而卓譽稍縱即逝的失落表情過後露出的勉強笑容卻讓她觸目心驚。
她有些頭痛,不是吧,難道她無意間又種下了孽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