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網絡驚現九零後炫富女(1)
婚姻本身從未摧毀任何東西,而隻是將隱藏在你裏麵的東西帶出來,顯露出隱藏的東西。如果愛藏在你裏麵的話,婚姻會將你的愛帶出來。如果愛隻是個偽裝或是圈套的話,遲早會消失,那時你的真實麵目、醜陋的人格會浮現上來。
二十五、所謂情,不過是過眼雲煙
同文麗、薑寶山等人這頓飯還沒吃完,高德明心裏惦記著躺在醫院裏的李素琴,就打了個招呼帶著高星提前離開了酒店。在座的所有人也都理解他,所以也都沒多說什麽,薑寶山要安排自己的司機過去送他,也被他拒絕了。剛走出門,文麗就追出來,抱歉地說:“德明,今晚上怠慢你們倆了,希望你能夠理解。”
高德明笑笑說:“瞧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過來一趟不容易,應該是我請你才對,也算對老同學盡個地主之誼。可我現在這個情況,隻能給你添堵,應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
文麗搖搖頭說:“你如果和我這麽說話就太見外了,我隔著遠也幫不上什麽忙,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她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卡,遞給高德明,“這個卡裏有點兒錢,你拿去給夫人買點兒滋補品。”
高德明執意不肯收,文麗隻好硬給塞到他手裏。當兩隻手接觸到一起的時候,高德明隻覺得像通上電流一樣,全身都酥了。過了好長時間才緩過勁兒來,看著她的臉言不由衷地另開了個話題道:“對了,我還差點兒又給忘了,前幾天你要的那些貨收到了沒有?這陣子我簡直都快忙暈頭了,什麽也顧不上。”
“都收到了,放心吧。真是難為你了德明,在這麽個時候還給你添這麽多麻煩,事後想想我也太不懂事了。”
“這倒沒什麽,都是安排我下麵的人去做的,我什麽都沒管。你那個朋友有沒有說這批貨的質量是否有問題?”
文麗眼珠子來回滾了幾圈後,才說道:“隻要不牽扯你的精力和時間就好。這樣吧,我是明天晚上的飛機回上海,上午你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再談好嗎?”
高德明想了想說:“行,你忙完了就給我電話,我等你。”
出了酒店,剛好過來一輛出租車,高德明猶豫了片刻,就對高星說自己想走走,讓她獨自上了車先走了,而他則一個人沿著馬路慢慢地往回走。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走過了,馬路上除了幾輛偶爾駛過的出租車外,早已沒有了白天的那種嘈雜和擁擠,夜色中他感到一種久違的釋然,而心則被黑暗漫無目的地包圍,透不過氣,無助地看著馬路中央躥來躥去的出租車,帶著嘯叫絕塵於漫漫黑夜。也許在這看上去略顯陌生的城市街道上行走會讓這些焦慮和慌張少一點吧,可他的內心卻在不停地呼喊,世界這麽大,我終究該去向哪裏?路邊的池塘,在月光下泛起點點水暈,片片荷葉包裹著黑夜,由一盞孤零零的路燈點燃著夜晚的靜謐,隱隱看到露於荷葉之上的蓮蓬,隨風搖曳,如一個個夜間的精靈在輕擺平靜的水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他禁不住停下腳步,從口袋裏摸出香煙點著,仿佛是與這個夜晚在共享這空靈的寂寞。
想來,四十多歲的人,直到今天才算明白一個看上去很簡單的道理:所謂情,不過是過眼的雲煙,在生命這條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路途中,隻是一個曾經駐留的符號。如眼前這一汪池水,光陰流觴,曲水盤桓,一腔清輝堪比月華流蕩,掌合清香,有情自淼淼,無意也潺潺,不求滿目光燦燦明晃晃,隻是希望能俯下身去,解開自己種下的禪,拂拭自己播下的緣,以換回一個曾經的自己,找尋另一條生命軌跡。
人人都說緣,可這個緣不是樹上的葉子,信手可擷隨手可棄,卻是不易得最易失。比如李素琴,這麽多年來,早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個組成部分,明明心裏很煩,可偏偏又是他的牽掛。而這個緣又像池塘裏的那片荷葉,曾以為是,卻未必是,比如文麗。
池塘曾經日漸繁華,然後再慢慢落寞,然而心中的蓮池卻未必一並喧妍,流水清漣,從不問花期,花開與不開卻與水有關,若似鐫刻在心裏的那個緣,隻能癡癡地等。一邊是繁華落盡後的寥落,一邊是翹首期盼則喧妍未到的寂寞,還不如花不開,人也不曾相逢。
他歎了一口氣,心底湧上些許哀傷。是啊,四十歲的人了,總喜歡把人和車比較,再好的車到一定年限也要出毛病,保養好的和質量好的車能壽命長點,但是保養不好和出力的營運車的壽命就要短點。從不到二十歲踏入大學開始,沒有官家子弟的捷徑,沒有富有家庭的輔助,甚至沒有一副能夠稱帥的形象,自己隻能在混雜的社會裏東衝西闖,在撞得頭破血流的日子裏,隻有李素琴給他療傷,可偏偏自己心裏卻裝了一個毫無關係的文麗。這麽多年以來,所謂的花天酒地,兄弟義氣,風風雨雨經曆得不少,但是到頭來想想,那個時候文麗又在哪裏呢?在這個社會上若要獲取屬於自己的方寸之地,你沒有資格談條件,隻能埋頭苦幹,太現實了,人不可能都是勢利眼,但是大多數的人還是勢利些,自己狼狽的時候朋友少得可憐,躲瘟疫一樣的遠離你。那個時候,文麗又在哪裏呢?
然而,在這個時候文麗的出現,必然又會給他心裏增添狂瀾。尚未擷得天上雲,已是心路幾月天,白袍寬寬,暗香盈袖,雲手徐徐,彈指依依。麵對即將撒手人寰的老婆和暗戀許久的夢中情人,再一次把他拖進了一個看不到底的深潭,是決然,是不忍心然,是青鳥幾欲振翼,卻不擔待這無望的殷勤探看。或許,兩不相望,兩不厭倦。將年輪串成菩提,一顆一顆手中流轉。
寂然回到這菩提的輪回,翩然守候長久的緘默,真相還是幻覺,一切都從眼前飄過。有道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問題是世上哪有這麽簡單的釋義?東邊日出西邊雨,很多年來本以為是,卻仿似非,蹉跎歲月又怎奈幾度鉤沉?
他長歎了一口氣,將手裏的煙蒂夾在拇指和中指之間,用食指輕輕地彈了出去,燃燒著的煙蒂帶著紅色的暗火,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遠遠地落入了一片荷葉上,迸起幾粒細碎的火星,隨後便消失。
麵對池塘,如同麵對過去,像一場散了的電影,一個個鏡頭重新在腦子裏滑過。不同時代的形象和往事,交替更迭在思緒中,李素琴、文麗,文麗、李素琴……傳統的道德和時下的情愛,竟然成了一對不能融和的矛盾。錦年繡時,韶光已逝,過去的隻留下點滴碎片,殘存在心底那個永遠都不敢打開的硬盤中,隻有偶爾才觸及那些泛黃的記憶。就像那把老壺,不過是一個意念中的臆想罷了,更不知此番又將麵臨怎樣的捉弄。腦子裏隻留下文麗風姿綽約的身影,還有那個迷人的微笑,似乎含情脈脈,似乎又什麽也不是。
高德明不知不覺地就這樣慢慢走回了家。推開門後見高星的房間裏還開著燈,就輕輕地將門推開一條縫,發現這丫頭還趴在電腦上,耳朵上掛著耳機,搖頭晃腦地唱著什麽,同時在津津有味地翻看著網頁。高德明連叫了她好幾聲,她竟然毫無反應,就直接走過去,站在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一下可真的把她給嚇壞了,隻聽到她“嗷”地驚叫了一聲,身體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一步躥出去老遠,驚魂未定地回過頭看清楚是她爹後,極不滿意地尖著嗓子叫道:“高德明,你是不是打譜要嚇死我啊?”
高德明卻板著臉問道:“你怎麽還不睡?沒看看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一邊說,目光一邊瞄向了電腦屏幕上的博客網頁。還沒等他看明白寫了些什麽,高星就衝過來將他推到了一邊,以極快的速度摸過鼠標關掉了瀏覽器。
高德明鬧了個無趣,就轉移了話題:“剛才吃飯的時候,薑總給你的那個紅包呢?”
高星撇著嘴道:“幹嗎?那是人家薑大爺給我的,你還惦記什麽?”然後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塊手表,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說道,“不過你這個同學簡直太帥了,我剛才在浪琴的網站上查了一下,這塊手表好幾萬哪,而且是林誌玲代言的。哎老爹,你給我說說,你們倆上學的時候是不是有點兒意思?”
經她這麽一問,高德明就像被孩子揭到了短處一樣,臉騰地就紅到了耳朵根,支支吾吾地說:“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高星得意地說:“哈,被我猜中了吧?我說嘛,如果真的就是一個普通同學的關係,怎麽會出手這麽闊綽。”
高德明卻淡淡地一笑,心不在焉地說:“哦?是嘛?哎,高星,我問你,你覺得今天這個阿姨怎麽樣?”
高星兩眼一直都沒離開手上的那塊手表,隨口說道:“人還挺仗義,其他沒什麽。”話剛說完,她立刻就警覺地瞪大眼,看著他的表情反問道,“你什麽意思?是不是有想法?你是不是打算讓她做我的後媽?”
高德明幾乎沒加思索地順嘴就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高星鼻子裏“嘁”了一聲道:“喲,看樣子你還來真的了?高德明,你可別忘了,我媽還沒死呢,我媽就是死了,她也不合適。看她那個勁兒勁兒的樣子吧,給了這麽塊破手表就能收買我的心了?告訴你,沒門!”說著,就把那隻手表給扔到了床上。
高德明沒再說什麽,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和衣躺在床上,很長時間沒有睡著。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從床上爬起來,先在廚房裏熬好了湯藥,連同早飯一道帶去了醫院。在走廊裏路過護士站的時候,一個護士叫住了他,遞給他一張欠費單子。他接過來一看,竟然已經欠費三萬多了,其中僅住院的病房費用就超過了兩萬。他的心有些疼,嘴上卻沒吱聲,隻是將欠費單子裝進口袋,對護士笑了笑,然後就進了病房。
看上去,李素琴的精神要比前兩天好了很多,臉上也顯出了血色,這讓高德明感到頗為驚奇,暗忖這中藥的功效還真不得了,隻吃了一服藥,人的精神就大不一樣了,這要是繼續這麽吃下去的話,應該會越來越好。
高德明也沒往多處想,給她洗過臉,伺候她吃完了飯,想起上午和文麗的約定,剛要打算對她開口說要去公司轉一圈看看,卻沒想到被李素琴拉住他的手說:“德明,你今天就別出去了,陪我在這坐會兒。”
高德明苦笑了一聲說:“我得到公司裏籌錢去,咱現在已經欠費了。”
李素琴卻笑了笑,語氣顯得異常冷靜,看著他說:“我估摸著這錢也花得差不多了,我想我怕是已經到了該走的時候了。臨走了,有些話我得和你說道說道。”
高德明聞聽此言,隻覺得後背像是吹過一陣冷風,“嗖”地冷遍了全身,隨即一股冷汗順著脊梁溝就流下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聽著她顛三倒四地繼續說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爺兒倆,我走了,誰來管你們哪。你倒是好說,我走了以後你肯定還得再找一個,找吧,隻要能對高星好就行,我在地下也能安心。就怕再找個不省心的女人,往後的日子高星可就要受苦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呀,就別在外麵想三想四了,實際上你和玉婷倒是也挺般配,都是識文解字的人,比我強多了。她在我跟前也好幾次說起過你,看樣子是對你有意思,正好,她現在是單身,一個人帶個孩子不容易,有她我還能放心,畢竟是姨娘,起碼她不會虧待了高星。這些年,你在外邊打拚不容易,這些我都看在眼裏,所以我給咱們家攢下了點兒錢,存折都放在床頭櫃最底下的抽屜裏,密碼是你的生日。這些錢你不要亂花,給高星留出她上大學的錢,再把房子裝修一遍,我看你們就辦了吧。德明,還記得咱倆前兩年沒事閑聊的時候說過的話嗎?將來有一天,咱倆無論誰先走了,不要去買墓地,多花錢不說,那地方也太擠了。現在我要走了,你和高星到海邊的坡地上去挖一個坑,栽上棵樹,我就在那裏等你,將來你走的時候,讓高星把你給我送過來,咱們倆也就團聚了。”
高德明的頭上如同響起了一聲炸雷,把他給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這種生與死之間的對話,對他的靈魂無疑是一種強烈的震撼,將他的魂魄也一同帶走,茫然的似在雲際間亂轉,在繚繞的雲霧中,找不到該走的路徑,以至於讓他感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在不停地顫抖。過了好久,他才驚愕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而胃裏就像倒進了一瓶老陳醋一樣,燒灼得利害,扯動著五髒六腑一起上下翻騰,甚至已經忘記了痛。隨後,眼前變得逐漸模糊了,大顆的淚水禁不住滾落下來,他用力地握住李素琴的手,泣不成聲地說:“素琴,咱們來生還繼續做夫妻!”
李素琴臉上帶著明顯的淒楚,慘然地說:“德明,你是個好人,和你過這一輩子,我沒有遺憾。隻是我這人不大講理,讓你受委屈了。不過如果真有來生的話,我可不和你過了,太累!我呀,得找一個有錢有勢的人,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在低聲啜泣,兩人的視線立刻都往門廊方向看去。高德明趕忙把臉上的眼淚擦幹,走過去一看,見是李玉婷倚在門廊的牆上,看樣子已經來了好長時間了,隻見她雙手捂著臉,卻擋不住如雨一樣的淚水從指縫中流出。她踉蹌著走進來,撲到李素琴的懷裏失聲痛哭。
李素琴撫摸著妹妹的頭發,表情依舊很安詳和泰然,仿佛不是要麵臨著死亡,而是要出一趟遠門一樣,不慌不忙地說:“你也不要太難過,剛才我所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還記得咱爸臨死的時候說過的那句話嗎?生是偶然,死是必然!所以,我已經都想明白了,你們就讓我高高興興地走,不要讓我看到你們的眼淚。”
李玉婷點點頭,從皮包裏掏出紙巾擦了擦臉,然後轉過頭對高德明說:“姐夫……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和我姐還有些事要說。”
因為李素琴的一席話,讓高德明見了李玉婷後反倒顯得很不自然,經她這麽一說,心裏頓時感覺到了一種解脫,忙不迭地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醫院。這個時候他滿腦子想的還都是李素琴的話,也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麽地方,便開著車在馬路上瞎轉,稀裏糊塗地竟然到了自己公司樓下。
既然來了就上去吧。高德明心情沉重地走進辦公室,卻見辦公室裏冷冷清清,除了倪亞蘭一個人趴在電腦上玩偷菜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而且所有的辦公桌都是空的。高德明覺得有些詫異,忙問倪亞蘭:“人都哪裏去了?”
倪亞蘭神秘地笑了笑說:“人都走了。”
高德明一聽就急了:“都走了?你怎麽能讓他們都走了呢?要知道,好幾個人都是跟著我從創業開始的,我承諾過他們,等公司發展好了,一定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你怎麽能讓他們都走了呢?”
倪亞蘭卻顯得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地說:“你先別急,聽我慢慢給你解釋,再有兩個月咱們這裏的房租就要到期了,物業公司來催了好幾次,我想了想,覺得與其繼續在這個破寫字樓裏混,還不如再另外選個地方,重打鑼鼓另開張呢。考慮到下一步咱們還得有更大的發展,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把利豪大廈十八樓一次性給買下了,所有員工都已經搬了過去,現在也都沒有什麽業務可做,就請了一個營銷專家給他們上培訓課。同時我代表你重新注冊了一個新公司,名字叫天德名紳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資金兩千萬,你還是老板,占股本的百分之五十一,也就是說,你現在的身價值一千萬,無論你將來做還是不做,利豪十八層都有你的一半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