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綁架案和蛇蠍美人

這天,李小磊陪熊豆豆出來閑逛,買點寶寶要穿的小衣服什麽的,一轉身的工夫人竟然不見了。

熊豆豆被架到包間的時候,本應該在法國“購物”的秦燕正坐在裏麵優雅地品著香茗,纖細白皙的手指顯然被精心保養過,完美的指甲和恰到好處的力道,都能讓那隻握著杯子的手漂亮得像雕塑一般。秦燕翻起睫毛,看了眼惶恐不安的小女人。

熊豆豆明顯胖了不少,尖尖的下巴已經圓了上去,本來就有些嬰兒肥的小臉現在竟真的有點包子的曲線,倒是皮膚一如既往的白,因為被兩個男人保護得很好很少在外麵奔波,小臉粉白粉白的,有些透明的飽滿。

秦燕暗暗觀察著她,心中憤怒的火焰更盛,如果那個野女人是一個比自己還要性感多姿,還要風情萬種的女人,那還能說得過去。看到這個女人連自己的萬分之一,不,連自己腳趾的美麗都及不上,秦燕怒了。

優雅地起身走過來,七公分的高跟鞋讓本來就高挑的秦燕更加氣勢迫人,秦燕居高臨下地看著熊豆豆,一句話沒說就抬起手臂,狠狠抽了她一耳光!

熊豆豆輕叫一聲,撲向一邊的牆壁。

秦燕從桌上抽出紙巾,細細地擦著手指上不存在的汙跡,珍珠般的貝齒中吐出兩個字:“真髒。”

熊豆豆背靠著牆壁站穩,緊張地盯著麵若冰霜的女人。

秦燕回去坐下,動作優美流暢宛如高貴的白天鵝,渾身上下綻放的光芒立刻將靠牆罰站的熊豆豆襯得灰頭土臉,秦燕揚著美麗的下巴,不可一世地問牆角的人:“你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

熊豆豆想了想,說:“你得不到他,惱羞成怒。”

秦燕本以為這個女人在被人強行帶上車蒙著眼睛帶來這裏,應該怕得要死,應該跪下來痛哭流涕請求她放過自己,可是,她竟然毫不畏懼地挺直腰背,一針見血地說出最深層的動機,深深刺進心裏!

秦燕“噌”地站起來,毫無風度地抓著熊豆豆一通猛扇!

若是以前的熊豆豆,肯定會蜷著身子默默挨打,可是現在她是一個母親,而一個母親,是不會讓孩子受到傷害的,所以熊豆豆在暴風驟雨般的亂打下,不客氣地回了一拳頭!

秦燕從來沒打過架,哪料到會有人還手?被打了個正著,本來熊豆豆是想打她的臉,報剛才那一耳光的仇,順便替肚子裏的寶寶教訓教訓這個搶了別人老公的壞女人,可秦燕的海拔太高,熊豆豆混亂中光顧著使勁兒,拳頭沒了準頭,一拳下去狠狠打在了秦燕的胸部上!

秦燕慘叫一聲,一蹦老高捂著胸部滿臉的驚愕,接著氣急敗壞地大聲叫人進來,幾個便裝的人閃了進來。

熊豆豆連忙後退幾步,可背後就是牆,退無可退,秦燕指著縮在牆角的熊豆豆衝那幾個人叫:“你們一起上,是打是**不管,把她的孩子弄掉!”

最後一句幾乎是歇斯底裏。

那幾個人逼上去,熊豆豆後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秦燕在後麵跳著腳喊:“都給我上,誰弄掉我給誰十萬!”

重金誘惑之下,誰還能不衝動?

幾隻狼眼冒著綠光衝了上去,撕衣服扯頭發無所不用其極,熊豆豆拚了命地掙紮反抗,平時文文弱弱的小女人像一頭發了怒的母獅子,用不算鋒利的爪子奮力擊退撲上來的狼群,用指甲抓,用牙咬,用腳踹,凡是潑婦能用上的招都用了。

可一個女人,還要護著肚子裏的孩子,怎麽打得過幾隻年輕力壯的狼?

熊豆豆看準時機,奮力從幾隻狼手裏掙脫出來,一個猛子撲倒站在一邊瘋叫的秦燕,秦燕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臉上就挨了幾爪子,登時幾道血痕就出現了,秦燕“嗷”地號叫起來,跟熊豆豆滾作一團。

兩個女人打成一團,幾隻狼可不願意了,人家可是金主,打壞了不給錢豈不白費力氣,都撲上去把熊豆豆扯開來,秦燕蓬頭垢麵地爬起來,嘶吼:“給我打死這個小賤人!”

拳頭臭腳雨點般落在熊豆豆身上。

話說李小磊找了一圈不見人打電話又不接就料到出了問題,趕緊打電話找李雨軒。李雨軒不顧李老爺子的警告和封鎖,通過國外的朋友聯係上李明哲,告訴他熊豆豆失蹤了,李明哲的聲音都急變調了:“失蹤了?在哪兒,什麽時候?”

李雨軒說是在商場裏,十分鍾前,李明哲頓了頓,撥通了一個電話:“她失蹤了,我在國外回不去……拜托你了。”

周龍法衝進去的時候,秦燕已經走了,估計是去處理臉上的傷,所以她並沒有看到周龍法是如何把她叫來的人一腳一個放倒的,一個人整排牙床都被踢碎了,倒在地下狂吐血沫和斷裂的牙齒。周龍法帶的人不多,但隨便挑一個收拾這一群都夠了,那些正圍著熊豆豆踢打淩辱的人一個也沒能跑,全部逮住扔上了車。

周龍法一個箭步衝到地上的小女人身邊,脫下身上的風衣蓋在她衣衫不整的身上,輕聲說:“沒事了,我來了。”

熊豆豆從臂彎裏抬起傷痕累累的臉,渾身不可抑製地戰栗著:“寶寶……”

周龍法點點頭,手刀劈下擊昏了過於激動的女人,太激動會引起強烈的宮縮,很容易流產,或者……周龍法突然看到了她腿間的血跡。

李明哲焦灼地在辦公室裏團團轉,已經讓助理訂了最早一班的機票,可飛回去要十小時,漫長的十小時,不知道她會發生什麽事,到底是誰綁架了她,老爺子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手,不警告先動手不是他的風格。

生意夥伴?

李明哲絞盡腦汁想了一輪,就算有些小房地產商跟李氏結了梁子,也不可能會對一個沒有名分“不受寵愛”的女人下手,那會是誰呢?

電話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周龍法”,李明哲猛地抓起電話,緊張得呼吸都要停止了:“找到沒有?”

“找到了,”周龍法的聲音顯得很疲憊,“是秦燕做的,她找了幾個人綁架了她,秦燕親口說‘是打是**不管,把她的孩子弄掉’。”

逼供對周龍法來說不是難事,短短十幾分鍾就問出來幕後主使和剛才的經過。

聽了他的話,李明哲隻覺得渾身像掉進了冰窟窿一樣寒徹入骨痛徹心扉,心寒是因為那個女人溫柔的外表下瘋狂扭曲的人格,而心痛是……因為她,又因為自己受到了沉重的傷害。

李明哲能想象得到,她被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包圍住時恐懼慌張的眼神,心一陣抽搐地劇疼,李明哲攥住胸口的襯衣,心痛得幾乎要窒息,算盡了所有危險,卻忽視了身邊的隱形殺手,自己的失誤導致了她的災難,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悔恨。

周龍法一直在等待著李明哲的回答,如果他第一句話問孩子,那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那個女人了,如果孩子比她更重要,那自己退出這場競爭就不值得了。

“她怎麽樣?”李明哲問,電話裏的聲音惴惴不安,周龍法緩緩說了四個字:“遍體鱗傷。”

等待良久,李明哲才低低地開口:“今天的事先謝謝你了,替我告訴她,我明天早上去看她,讓她等我回去。”

周龍法眉頭一動:“你不問問孩子的事嗎?”

李明哲苦笑,用手捂住了眼睛,指間似乎有水光閃爍:“如果孩子有事,我恐怕再也沒有顏麵麵對她了……”

周龍法掛了電話,望向窗外昏黃的天際,淡淡歎了口氣,私人醫生走了過來,微微垂下頭:“周先生,她醒了,但情緒很不穩定,一直追問我孩子的事,我沒有告訴她。”

周龍法問:“孩子確定保住了?”

醫生說:“是的,雖然有出血和腹痛的症狀,但母體很堅強,一直保持著穩定的心態,而且腹部並沒有受到很大的撞擊,所以孩子沒有太大的問題。”

周龍法回過身,挑眉問:“穩定的心態?”

醫生點頭:“您去看看她就明白了。”

周龍法聞言,走進了房間,熊豆豆正半靠在床上,手上打著點滴,臉色有些蒼白,一見到他進來立馬直起身子問,臉上很是緊張:“周哥,是不是寶寶沒有了?”

周龍法走過去坐到床邊,握起她的手,上麵圓潤小巧的指甲全都劈了,記得剛抱起她往醫院飛馳的時候,她的指甲裏全是血,還帶著少許肉絲,是那些欺負她的人身上的,雖然經過清洗指甲已經恢複原樣,但斷裂的地方依然能昭示出當時的慘烈。

熊豆豆用力抓住他的手:“周哥,你告訴我啊。”

周龍法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還不確定。”

說不上來為什麽要騙她,但心裏就是有一種想法,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這兩個人還能在一起嗎?像李明哲這樣的人,生活在富足的家庭裏,身邊圍繞著無數形形色色的人,他若是隻貪圖那一份純真,等到歲月沉澱了許多年後,純真的少女也會變得成熟世故,那個時候,他喜愛的純真不再,會不會後悔?

熊豆豆有些慌了手腳,絮絮叨叨地說著:“不確定?是不是情況不好啊,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寶寶安定下來?我告訴寶寶不要害怕,也告訴自己一定要保持鎮定,不能激動,我查過的,如果情緒太激動也會傷害寶寶的。”熊豆豆抓住了周龍法的手,“周哥,麻煩你幫我問問醫生,怎麽做才能保住寶寶?”

周龍法回握住她的手:“好好休息,盡量臥床,明天會有一個很厲害的專家過來給你看病,能不能保住……就看他的了。”

熊豆豆馬上躺下,把被子拉高蓋好,把打著點滴的手放平:“我一定會好好休息的,周哥,我相信你。”

周龍法心頭一顫,淡淡地笑了:“我以為……你不會再相信我了。”

熊豆豆眉眼彎彎:“怎麽會呢,誰都有糊塗的時候,若是因為一個錯誤而否認了所有的努力,那才是最愚蠢的呢。”

周龍法笑,笑容很溫暖:“你能這麽想,我很感動。”

熊豆豆拽著被子,小聲地詢問:“周哥,今天謝謝你救了我,你能不能打電話幫我告訴李雨軒和李小磊一聲,讓他們不要擔心了。”

周龍法說:“已經通知了,你睡會兒吧,寶寶也累了。”

熊豆豆本來還想問為什麽他會知道自己被綁架了,還趕來得這麽及時,但一聽到寶寶需要休息,立馬老實地閉了眼開始數綿羊,就算睡不著也要盡量睡,努力讓“還不確定”的寶寶“確定”下來:“寶寶,快點睡,睡醒了我帶你去找狗狗玩……”

果然一天裏,熊豆豆以前所未有的乖順配合醫生吃藥打針,連吃飯也不下床,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等著那個“專家”的到來。

早上,李明哲匆匆下了飛機,周龍法早已經派了車等在機場,李明哲一個人回來的,李錚本來要跟著,卻被李明哲強硬地扔在了國外。

一夜未眠的男人滿眼的血絲和擔憂,微微長出的胡楂顯得他有些憔悴,短短一小時的車程,李明哲開口催促了三次,讓司機開得快一點。若不是太心急,李明哲不會在周龍法手下的跟前有失風度,但是,這次李明哲完全顧不上了,遍體鱗傷的她在等著他,歸心似箭。

“麻煩你快一點,謝謝。”李明哲再次開口催促了下司機,司機輕點了下頭,將速度再次提高了一些,很快到了目的地,是周龍法在山上的一棟小別墅,周龍法站在門口迎接他,李明哲跳下車快步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她現在的情況……能見我嗎?”

周龍法點點頭:“不要讓她太激動。”

李明哲跟著周龍法一路走到樓上的房間,可站到門口的時候,李明哲竟然發怵了,心裏的愧疚和悔恨讓他的腳沉重得抬不起來。早在漫長的飛機旅途中,李明哲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一個懷了孕的柔弱女人,被人指使弄掉孩子,“是打是奸不管,把她的孩子弄掉”,一想到周龍法複述的話,李明哲就被話裏麵的殘忍和冷酷激得一陣寒戰。

李明哲站在門口,肩膀微微地顫抖著,遍體鱗傷,她還懷著孩子,就遭到這麽慘無人道的暴打,她那麽小,那麽柔弱,怎麽經得起……李明哲拳頭攥得緊緊的,周龍法站在一邊,看著他趕到這裏卻又不敢進去,看著叱吒風雲的李明哲一再失態,看到在商場上幾乎無堅不摧的他脆弱得連推開門的勇氣都沒有,心中已然明了。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李明哲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周龍法卻轉身悄悄地離開。

熊豆豆正躺在裏麵,迷迷糊糊地睡著,小小的身體陷在柔軟的被子裏,更顯得格外嬌小,李明哲輕輕走了過去,眼睛一直盯著她閉著眼睛的臉。

臉上有很多傷痕,隱隱能看到臉頰上的五指印,額頭上還磕破了一塊,露出被子的一小截脖子上零星散落著抓痕。

李明哲心痛如絞,沒有勇氣再去看被子下麵的傷痕,隻在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等著她醒來,她受到這樣的傷害,都是自己的錯……李明哲痛苦地抓著頭發。

窗外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

“嗯……嗯?”熊豆豆伸了個懶腰,一睜眼卻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現的人,登時愣住了,他回來了!

李明哲卻一眼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掐痕和斷裂的指甲,心中隻覺得如天崩地裂般劇痛無比,衝上去抱住她傷痕累累的小身體:“我沒有保護好你……”

熊豆豆眼圈紅了,但緊咬著嘴唇不敢哭。

李明哲深呼吸幾下,忍著巨大的心痛:“我不會讓你再受傷害了。”

熊豆豆在他臂彎裏用力地點頭。

李明哲撫摸著她的脊背,輕聲說:“相信我,我和她結婚是緩兵之計,我隻是你一個人的。”

熊豆豆心頭一暖,眼淚掉了下來:“嗯……”

李明哲把人從自己懷裏挖出來,小心翼翼地握著她的手,替她擦去眼淚:“別太激動,醫生說你的身體很虛弱。”

熊豆豆抽抽搭搭地說:“明哲,孩子……”

李明哲眼中的疼痛閃過,心疼地用額頭去蹭她的額頭,吻著她滿是淚痕的側臉:“孩子沒了就沒了,隻要你好好的,就行。”

熊豆豆搖頭:“不是……我還不能確定能不能保住……”

連子宮也保不住了?李明哲更加心痛難當,疼惜地抱住她,吻上她紅彤彤的鼻尖,輕聲說:“沒關係,不能生就不能生,我有你就夠了。”

熊豆豆注視著他,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泣不成聲。

周龍法敲敲門走了進來,望著在床上哭成淚人的熊豆豆和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的李明哲歎氣:“李總,你再讓她繼續哭下去的話,”視線掃到熊豆豆身上,“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李明哲呆住。

熊豆豆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高興地叫道:“孩子保住了?”

周龍法點頭。

李明哲被涮了一大頓,又是深情表白又是掏心掏肺,在周龍法跟前丟盡了人,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站起來衝周龍法亮白牙:“周總,你故意要看我笑話?為什麽沒告訴我?”

周龍法無辜地笑笑:“你沒問我呀。”

李明哲:……(咱倆要是競爭對手,估計會掐得特別慘)熊豆豆皺巴著小臉,小聲抱怨道:“周哥,你也把我忽悠了……”

周龍法繼續笑:“沒有啊,我也是剛才才知道孩子保住了。”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明哲一眼,意思很明確,如果你因為孩子對她稍微有些不好,我就帶她遠走高飛,讓你再也找不到她,當然孩子你更見不到了。

從剛才周龍法出現李明哲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被試探的感覺十分讓人惱火,英明睿智的李明哲大人被活活耍了一通,鼻子都快冒煙了。

周龍法依然笑得雲淡風輕,仿佛耍人的不是他一樣。

李明哲匆匆從國外趕回來,扔下了正在商談的事宜,李錚從國外打來電話催促:“明哲少爺,需要您回來一趟。”

李明哲正在給熊豆豆喂飯,剛盛了一小勺肉粥遞了過去,肩膀夾著手機:“推了。”

“您現在動身的話,還趕得上。”

“你耳朵聾了嗎?”

熊豆豆一不留神咬住了嘴裏的勺子,睜著大眼看滿臉不快的李明哲。

李明哲安撫地拍拍某豆的腦袋。

這次商談是早就預約好了的,邀請了幾個重要的集團總裁,對李氏跟國際接軌和在當地紮穩腳跟至關重要,這個時候玩飛機可不是鬧著玩的,關係到李氏在國外的發展前景,李錚有點急眼:“明哲少爺……”

李錚還想再勸,李明哲直接掛了電話,從熊豆豆嘴裏拔出勺子,回視熊豆豆擔心的眼睛,笑道:“我不走了,陪你把兒子生下來。”

熊豆豆嘟嘴,小臉鼓鼓的:“你怎麽知道是兒子?”

李明哲拍拍胸口,挑著眉笑道:“到現在,你還不了解你老公我的本事?”

熊豆豆想到一次中標,臉微微發燙,捏著被角小聲地說:“那……萬一是女孩兒呢,你是不是不喜歡……”

李明哲伸手摸摸熊豆豆滑溜溜的頭發,義正詞嚴地說:“你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你當你老公我是文盲啊,生兒子生女兒是我的事,到時候女兒怨我生錯了性別你得幫我說話,調和父女關係是你的義務和責任。”

熊豆豆:……李明哲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回是老爺子,李錚告狀的速度真不是蓋的,李明哲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把碗放到熊豆豆手裏,裏麵還有小半碗肉粥:“必須吃完,回來我檢查碗底。”說著拿著電話快步走了出去。

“喂,”李明哲走到偏僻的地方,四處看了看,沒人,“爺爺。”

李老爺子在那邊也沒怎麽咆哮,就是暴風驟雨般吼了一把:“你小子翅膀硬了啊!你想幹什麽?大罷工,還是私奔?給我回去!”

李明哲盡量保持心平氣和:“老爺子,我說我拚盡全力在外麵打拚為了什麽?”

李老爺子沒想到他的孫子打了個太極,把問題兜了回來,還被噎了半句話在嘴裏:“什麽?你腦子裏都是些什麽東西?你是李家的繼承人,理應為李氏鞠躬盡瘁!”

李明哲說:“我是繼承人,但我首先是個人,不是商業機器。”

李老爺子怒道:“你這叫什麽話!”

李明哲深吸一口氣:“我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李錚已經給你匯報過了,國外的事你找別人吧,我要留在國內陪老婆(加重語氣)和孩子(加重語氣),我要看到他們平平安安。”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那些事,李錚那渾蛋告狀都告出花了,也別跟我說秦燕那女人做過的事能當沒發生過,那是你找的孫媳婦,我老婆和孩子受苦你也是幫凶之一。李明哲一肚子的怒火拚命壓著,若不是多年的良好修養頂著,早烽火連千裏了。

李老爺子半天沒吭聲,估計心裏也明白自己的孫子憋著火呢,半晌才說了一句軟話:“那個秦燕做得實在過分,回頭我教育教育她。”

李明哲一聽,老頭也向著那女人,不禁怒火大盛,壓低聲音說:“你想教育盡管教育吧,她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你又要離婚?”

李明哲冷笑:“上次是被逼,這次是必須,性質不同不能算作是又一次。”

李老爺子歎了口氣,繼續放軟話順毛:“明哲,你也知道李氏是家族產業,我不可能把大權交給外人,李雨軒不成器小磊又太小,我栽培了你二十多年,你就這麽甩手不管了?”

李明哲沉聲道:“那這樣,等我的孩子出生後,我再為李氏工作三年,然後離開,那時候小磊也大了,這三年我多教教他,也算盡心了。”

嗬,順了半天毛,合著順錯了!老爺子一聽這話血壓差點躥到兩百,漲著青筋暴喝:“你個臭小子這麽沒良心,我李家這麽大的產業都留不住你,你還想跳到哪兒野去?”

“既然你不讓她和孩子進門,那我隻能出去了。”李明哲放完話直接掛了電話,使勁兒呼吸了幾口才轉身往回走,卻看到周龍法斜靠在一邊的牆壁上,滿臉笑意地聽電話,李明哲一想到剛才自己那些特別有份大毀形象的話讓周龍法聽了個全場,立馬虎了臉:“周總,沒發現您還有聽牆角的喜好。”

周龍法笑,站直身子:“李總,你剛才很衝動。”

李明哲冷哼:“以前我就是太理智了,所以才患得患失,有時候我挺羨慕李雨軒那股一心奔著南牆去的衝動勁兒,活得真實。”

周龍法走過來,拍拍李明哲的肩膀笑眯眯地說:“你現在不比他差。”

李明哲的眼刀“刷”地扔了過去。

“走,到外麵談談,”兩人下了樓梯去了花園,周龍法邊走邊說,“我猜,你想讓國外的產業在短時間內建立起規模,安插上自己的人,以此威脅李家接受她。”

李明哲點頭:“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周龍法又說:“你覺得李老爺子能受你的脅迫嗎?”

李明哲歎了口氣:“如果老爺子不肯,那我隻能帶著她離開了,那些產業我也會交還給他,就算是我為他盡的一點孝心。”

周龍法往前走了幾步,背著手看池塘裏的錦鯉:“那你想過沒有,如果李老爺子同意她進門,以她的性格,你保證她能適應李家的生活?”

李明哲說:“這你不用擔心,隻要我在李家一天,沒人敢欺負她。”

“我不是指欺負,李家是大戶人家,不可能為難一個沒有心機又不懂規矩的少奶奶,”周龍法指著池塘裏遊動的魚,“你看這些魚,每天都能喝到甘甜的山泉水,吃著最美味的魚蟲,但是它們隻能寂寞地在這裏遊動。”

李明哲突然想起李雨軒也說過類似的話。

李明哲明白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有時候真的忙得一個月不沾家也很正常。就像自己的父母親,雖然母親是父親最愛的女人,但父親整天忙於應酬,在飛機上的時間都比在家裏的多,寂寞的母親隻能逛街做美容插花來打發時間。

若是她也要過上這樣的生活……“雖然你能把她照顧得更好,但是,”李明哲嘴角一勾,眼神堅定,“我不會放手,而且,我會努力超越你。”

周龍法笑:“有些人要緊緊抓住,而有些東西要適當地放手。”

李明哲目光更加深邃了。

回去的時候,熊豆豆正要下床去洗手間,李明哲忙過去扶她,熊豆豆臉一紅,推搡著他出去:“我自己……就可以了。”

李明哲理由充分,態度堅決:“不行,我不放心,再說你是我老婆,有什麽可害羞的。”

熊豆豆臉更紅了,說實話,雖然兩人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也經曆過據說很“噬骨”的一夜,但那次是在某豆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進行的,有人臉皮可以厚到一次就直接步入老夫老妻的行列,但臉皮薄的某人可就不行了。

“哎呀你出去出去啦……”

李明哲到底是給熊豆豆推了出來,門板“啪”一下關上,李明哲站在門口摸摸鼻子,這叫什麽事啊,自己老婆居然麵對自己老公還害羞!她肚子裏還懷著我的孩子呢,也不想想孩子是怎麽來的!

李明哲堵在洗手間門口噴牛氣,嗯,征服某豆內心的計劃需要盡快提上議程,消除某人的羞恥心和逃避心的方案必須立刻實施。

熊豆豆從洗手間裏出來,躲開剛要撲上來索吻的綠眼睛狼直接往床上爬,老老實實地蓋上被子,溫柔地撫摸著稍微隆起的肚子,輕聲念叨著:“寶寶,你爹是大尾巴狼,可壞了呢,你要記住了。”

李明哲:……(胡說,大尾巴狼哪有這麽英俊的!)李明哲一步衝過去跳上床,手放在熊豆豆肚皮上,氣勢洶洶地說:“我是大尾巴狼,你就是長著大尾巴的小狼崽子!”

熊豆豆:……(喂,胎教不是這樣的!)熊豆豆望著肚皮上的大手,問:“你不回去行嗎,會不會耽誤工作?”

李明哲白牙一齜,伸手把人攬進懷裏,欣欣然道:“現在我的工作就是看好你,陪你進產房,然後親手幫咱孩子洗個澡,剪個臍帶什麽的。”

熊豆豆:……“這個……還是交給護士來做吧……”

李明哲瞪眼,想想也是,放輕了語氣:“也是,不過我要在旁邊觀摩,據說陪老婆進產房經曆過生產的男人,對家對孩子都極有愛心,也能鍛煉膽量。”

“嗯?”

“我以前有點暈血,希望能治好。”(大哥你跳崖都不懼居然暈—血?)“……”

繞了半天,熊豆豆想問的都被李明哲拐跑題了,李明哲哄了熊豆豆躺下睡午覺,出來找周龍法詢問什麽時候可以動身,周龍法說:“沒什麽急事,就在我這裏多住幾天吧。”

李明哲一向堅信隻有在自己的地盤上才能真正做主,在周龍法這裏總覺得寄人籬下,有些過分的要求不太好開口,比如說那些欺負熊豆豆的人還在周龍法手裏攥著,秦燕聽到消息早嚇得躲在國外不露麵,周龍法沒有出手但掌握了確切消息。

先前李明哲在氣勢上已經低了周龍法一頭(請他幫忙救人),又關心則亂地被涮了一把,現在自己老婆在人家這兒住著,請了最好的保養師幫忙調理身體,不管是人情還是交情,都欠了一大截,不過周龍法不計較。

但是周龍法越不計較李明哲越覺得心裏憋屈,畢竟情敵一場,憑什麽自己的老婆要在他眼皮子下麵晃蕩,每天周哥周哥喊得跟貓叫一樣甜,李明哲想想就覺得肚子裏酸水直冒,不行,等她身體好一點立馬走人!

“情況還可以,再休息一個星期就可以下床了,”醫生檢查完摘下聽診器,“李先生不用擔心,熊小姐的身體很健康,隻要安心靜養,沒有問題的。”

李明哲送醫生出門,在門外小聲問他:“那什麽時候可以進行短途運送?”

醫生說:“還是等等吧,熊小姐現在經不起任何顛簸。”

“明哲,”熊豆豆吞下一口李明哲喂的參茸羹,“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李明哲攪著碗裏的羹:“哪兒變了,說來聽聽。”

熊豆豆掰著胖乎乎的手指頭:“嗯,你以前像冰川,現在像火山,還是人品爆發的那種。”

李明哲:……(人品爆發!)咬牙切齒:“還有呢?”

“還有啊,你以前胸有大誌,瞧都不瞧我一眼,現在每天像老母雞一樣圍著我團團轉,好頭暈……”

李明哲:……(老母雞!)青筋暴出:“還有沒有?”

某豆繼續列陳:“還有好多呢,比如說,你以前是多冷峻的氣質男啊,現在每天晚上想盡辦法鑽進我的被窩,不但教寶寶不學好,還抱著我不撒手,再這樣下去你很快就能從大尾巴狼向大色狼成功轉型。”

李明哲:……熊豆豆伸手摸了摸鼻子噴火的李×狼掛滿冰霜的臉:“明哲,你的臉怎麽這麽綠呢,是不是韭菜水餃吃多了?”

李明哲“噌”地站起來,踢著正步一路向北,直衝門口,卻站在門板跟前“閉門思過”了三分鍾又轉了回來,油綠油綠的臉色已經恢複成迷人性感的淺麥色:“好啊你個小東西,肚子裏多一人心眼也跟著多了,連我也算計開了?”

李明哲坐一邊,蹺了個二郎腿,眉毛挑得老高:“李太太,請你將你的真實目的坦白出來,不然你老公我可要嚴刑逼供了。”

熊豆豆“嗖”地鑽進被子裏,大聲叫道:“沒有!”

“老實交代!”

“哇哇……哼,我不怕,我要跟寶寶告狀!”

“……”

李明哲坐到床邊,推了推拱起的一大團被子:“你不就是想把我激走嘛,你男人是這麽沒有定力容易上當的笨蛋嗎?”

熊豆豆躲在被子裏甕聲甕氣地說:“你回去吧,不然李家的損失肯定算到我頭上……”

李明哲氣不打一處來:“合著你琢磨半天,就是擔心這事?”

“這不是主要的,”熊豆豆扒開被子翻出來,“其實,主要是我不忍心看你就此墮落下去。”

李明哲瞪眼:“陪老婆度過人生最重要的孕期怎麽叫墮落呢?”

熊豆豆背過身不吭聲。

李明哲歎了口氣,把某豆拖到自己腿上擺著,有一下沒一下地順毛:“你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把孩子搞抑鬱了我跟你算賬,我的事我能處理好,現在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給我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才算完成任務,到時候給你發獎金。”

熊豆豆:……熊豆豆小聲地問:“明哲,你能告訴我,你喜歡我哪兒嗎?”

“以前喜歡欺負你,尤其看到你氣得奓毛又不敢吭聲的模樣就喜歡得牙癢癢(汗),”李明哲捏捏熊豆豆肉肉的臉頰,“現在喜歡你胖乎乎的,特別有成就感,這都是我的傑作,沒想到居然能把你喂胖。”

熊豆豆扒開李明哲在她臉上蹂躪的大手:“我說正經的呢,你身邊的女人都那麽優秀,那麽聰明能幹,咱公司上上下下隨便挑出一個都能把我比下去……”

李明哲把大爪子放回某人的胖臉上:“那些女人強勢得恨不得把男人的活都搶了去,一個賽一個的女強人,我總不能在外麵跟別人談判回家還得跟自己老婆鬥智鬥勇吧,再說了,那些女人企圖用香水增加少得可憐的女人味,想起來就倒胃口。”

熊豆豆說:“我今天才發現你真的很毒舌。”

李明哲:……(我一談判高手若是沒點兒口才我混什麽,平時不說那是為了保持淡定的氣質)熊豆豆再次把臉上的大爪子扒拉開:“那你找個溫柔漂亮的唄,看著美女吃飯都香。”

李明哲嗤之以鼻,英俊的臉上滿是厭惡的表情:“天然就是美,你看那些女人,莫名其妙地墊鼻梁隆胸,臉上的粉底都跟膩子一樣厚,我就不明白了,成天貼著假睫毛她們也不嫌難受。”

熊豆豆汗:“你觀察得好仔細……”

李明哲冷哼一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就是因為充分了解才敬而遠之。”

熊豆豆心服口服:“我現在明白了,你是怎麽領導公司幾千號人的。”

“嗯?”

“你連女員工粘假睫毛這種細節都觀察入微,還有誰能逃過你的法眼?不被管得死死的才怪,作為你的‘最重要的事’,我深深感到‘鴨梨’好大……”

“……”

李明哲抱起熊豆豆,摸頭親臉,深情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以前我不太關心你,總覺得哄女人不是男人應該幹的事,男人的事業才是天,圍著女人轉實在沒有骨氣,不過經過這次事我想明白了,一個屬於我的溫馨家庭才是我的奮鬥目標。”

“可是你的事業……”

“我現在已經很成功了,難道你想你男人征服世界?”

“咳咳,可你剛才說圍著女人轉很沒有骨氣……”

“我沒有圍著女人轉啊,我圍著轉的是我未來的幸福和終身陪伴的人,還有我生命的延續和希望的寄托,這樣的事都算沒有骨氣,你還想怎麽要求我?”

熊豆豆:……(我決定以後絕對不跟你講道理……完全沒有勝算……)如此鬧騰了半個月,熊豆豆總算是又活蹦亂跳了,李明哲馬不停蹄地把人接走了,周龍法本來打算當熊豆豆的私人醫生跟著過去,確定情況穩定了再回來,李明哲客氣地拒絕了。回頭熊豆豆問他:“明哲,你剛才為什麽拉著臉把那醫生攆回去?”

“摸了我老婆半個月,我恨不得揍他一頓,”李明哲摟著熊豆豆氣咻咻地往車邊走,“不過醫術還湊合,我就不計較了。”

熊豆豆:……(小心眼……)把老婆大人塞進駕駛座的後麵,李明哲發動車子,慢吞吞地上路了,熊豆豆趴在李明哲的椅子上問:“明哲啊,為什麽我要坐後麵,我想到前麵。”

“不行,老實坐好,自己係上安全帶。”

熊豆豆摸了後座的安全帶扣上,扁著嘴哼哼:“我暈車。”

李明哲把速度又放慢了不少,打開車窗:“難受要告訴我,咱們停車休息一會兒,後座那裏最安全,要是出意外我在前麵還能擋擋。”

熊豆豆心頭一熱,摳著車座上的內飾:“你好謹慎哦……”

李明哲無奈地歎了口氣:“沒辦法,你坐我車我緊張。”

坐在後麵的熊豆豆嘴角悄悄地翹起。

一小時的車程愣是讓李明哲磨蹭了一上午,蹲家裏等的兩人等不及了,李雨軒開著蘭博基尼跑出來接,李小磊死皮賴臉地跟著,沒一會兒就碰上了,熊豆豆興高采烈地跳下車,歡蹦亂跳地撲過去:“狐狸,小磊,我想死你們了!”

仨男人大驚失色,齊聲喊:“不準跑,小心肚子!”

某人從此被圈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