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時間已經很晚了，大家還沒有散席的跡象。淩淩拿出手機想看看時間，才發現有兩個未接來電和一條未讀短信。

這些都來自楊嵐航。

她急切地點開短信，上麵顯示：“淩淩，你在哪裏？”

“和朋友出來吃飯。”淩淩含糊地回答道。她有些莫名的緊張，擔心他會問是哪個朋友。她不想騙楊嵐航，更不想傷害他。

他又發來短信，淩淩緊張地點開。

“我可以見見你嗎？”他問。

月光籠罩，夜空深邃。她的心微微一顫，這種感覺說不清是苦，還是甜。

淩淩掙紮了很久，才狠下心來說：“我們盡量別見麵了，萬一讓人看見……”

“我明天要去B市出差。”

“明天？這麽急？”

“李校長剛接到電話，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這個項目對李校長來說非常重要，一旦申請不下來，不但整個課題組這半年多的努力都白費了，還可能影響他後續的一些計劃。所以，我們要去想辦法疏通一下。”

“那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還不確定。最快也要一周，說不定要等到結果出來後才能回來。”

“哦，我這幾天可能要辦理離校手續。”

他沒有再回複。

飯局結束，鄭明皓送淩淩到寢室門口後就離開了。

淩淩沒有馬上進去，而是捧著手中的玫瑰花坐在公寓前的長椅上。

習慣了他的溫柔，習慣了他的嗬護。

一周，她都如此難分難舍，四年……要怎麽熬過去呢？

公寓的燈熄了，大爺鎖上了門，淩淩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想見他的，跑向了楊嵐航的住處……昏黃的燈光下，一道頎長的人影走到長椅前，坐下，拿起被淩淩遺忘的玫瑰花，苦笑。

付出再多，他終究得不到她的心。

…………在楊嵐航的樓下，淩淩警惕地四處望了望，確定周圍沒有人，她一口氣跑上樓。

不敢敲門，怕聲控燈會把黑暗的樓道照亮。她悄悄發了一條短信：“開門，好嗎？”

很快，她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門被打開了。

起居室橘色的燈光照出她最想見到的人，一身落寞。

“我好想你！”她撲到他懷裏，雙手摟住他的頸項。

門在她身後關上，留給他們無人能窺探的空間。

淩淩再也抑製不住渴望，踮起腳，吻上他的唇。她從沒有如此強烈地渴望過，想要感受他的溫度，感受他的心跳，更期盼他能填滿她心底的失落。

楊嵐航在幾秒鍾的失神後，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兒，一手摟住她的腰，忘情地吻著她。

他們吻得熱烈，也吻得決絕……躺在舒適的懸浮床上，裹緊柔軟的絲被，淩淩留戀地擠進他的懷裏。

淩淩輕輕地摟著楊嵐航的腰，不舍得鬆開。

假如她能愛他少一點，愛自己多一點，她一定會留下。

可她太愛他了，愛死了他站在國際會議的講台上，渾身上下盡顯中國男人獨有的清高與正統。

如果楊嵐航再也不能站在淡藍色的暗光下，用他自信從容的人格魅力去征服別人，而是坐在談判席與其他商人爭名奪利，鉤心鬥角，或者為了討好客戶，曲意奉承，燈紅酒綠……那麽，楊嵐航將不再是楊嵐航！

她心目中的永遠有多遠，也徹底消失在了那個虛幻的世界……“淩淩，答應我！”楊嵐航淺吻著她的發絲，“哪裏都不要去，在學校等我回來。這個項目批下來，我一定和你結婚。”

淩淩不想回答，於是轉移了話題：“這個項目很重要吧？我聽說是一個上百萬的課題。”

“不是錢的問題，這個課題本身很有價值。李校長想改良一種製造火箭用的材料，我們已經做了一年的可行性分析，也做出了材料……現在隻差最後的實際測試了。”

原來是製造火箭用的材料，難怪李校長如此看重這個課題。可既然課題這麽重要，李校長為什麽用楊嵐航的名字申請呢？因為器重他，一心想培養他，想給他一個一飛衝天的機會嗎？

想起李校長眉心日漸深陷的皺紋，淩淩明白了。

作為T大主管教學的副校長，李校長除了要處理繁瑣的行政工作和應酬外，還要撐起一個龐大的課題組。課題的進展，經費的申請，還有關於所有老師和學生的民生問題……一切都壓在了他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身上。

想知道他有多辛苦，隻需看看他瘦小的身材和眼睛裏的紅血絲就可以了。

所以，李校長迫切地需要一個人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幫他撐起課題組。朱老師太木訥，劉老師逐漸走向行政道路，剩下的年輕老師難當重任。所以，李校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楊嵐航身上，楊嵐航也的確是科學界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要硬件有硬件，要軟件有軟件，要能力有能力，要人品有人品……背後還有後台。

唉！隻可惜楊嵐航愛江山更愛美人，枉費了李校長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見淩淩不說話，楊嵐航旋開台燈，柔和的燈光映出他眼中的堅決。他說：“淩淩，明天我們一起去材料樓，不管別人怎麽說，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他的語氣非常堅決，完全不給她拒絕的餘地。

淩淩用指尖摸索著他的臉，用心地把他的樣子記在心裏。

“好吧！我答應你，我哪裏都不去。等這個項目批下來，你想怎麽做都隨便你。”

楊嵐航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他把她摟在懷裏：“相信我，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淩淩要的從來就不多，有他就足夠了！

熄了燈，淩淩在黑暗中看著他的影子，慢慢把臉貼在他的胸口，手臂從背後環住他的身體。

真舍不得他的體溫，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