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究竟誰的錯

這兩天我差不多天天都在琢磨和崔靜離婚的事,再想想我為人家白白養了五年的孩子,心裏說不上有多難受。說句真心話,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氣。於是,我有了回縣城找柳天龍算帳的心思。這次我倒不想打擾崔靜,因為我們分手時我從人家手裏得了八元人民幣。當時有言在先事後互不糾纏對方,所以做人不能出爾反爾。

我躲在屋子裏一個人尋思了半天,還是想單獨較量一下柳天龍。覺得這件事他是主謀,沒有他就不可能有這個肮髒的孩子,更不可能有我今天的下場。

一想到這些,我有點等不急了,買上車票就返回了縣城。起先,我害怕打草驚蛇,暫時先住在縣城邊上的一個賓館裏。

第二天,我從商場裏買了一把三棱刮刀攜帶在身上,並沒有行凶的打算隻是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做個防身的準備。我潛藏在我家和柳天龍家對過的一個小賣部裏,悄悄的觀察柳天龍每天的出入規律。竟發現他每天上下班都有人接送。但到了晚上他很放鬆,總是進我家去光顧崔靜。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晚上把他擠到我家裏比較合適。

於是,第二天晚上我悄悄的跟在柳天龍的後麵闖進了屋裏。柳天龍一看是我,並沒顯示出有多麽恐慌,而是很鎮定的喊道:“黑子!你想幹什麽?”我嗬嗬冷笑了一聲,道:“我不想幹什麽,自從你拆散了我的愛情,拆散了我的家庭,我一直都感覺自己很窩囊。我恨死你啦!你個第三者插足的惡人,今天我就是想從你的身上討回我失去的一切。”

柳天龍陰著臉怒語道:“你好卑鄙啊!你自己把我搞成了這個樣子,還說我拆散了你的愛情?你知不知道我和崔靜相識多久?我明告訴你,我們相愛的時間要比你和崔靜結婚的時間長一倍,你說你還有什麽臉說我是第三者?對我來說,你才是真正的第三者,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柳天龍越說越火大,嗓門高的幾乎快頂破了天,然後哐的一腳踢翻了旁邊放鞋的櫃子。

這時崔靜從裏間屋衝了出來,她一看到我站在門口,立刻氣上心頭。大聲喝道:“黑子!你將我母親打了我還沒和你算帳,你反而自己找上門來?你整個一個畜生!你說我哪點對不住你?你提出和我要八萬塊錢,我二話沒說就滿足你,現在你怎麽又要出爾反爾?你還算不算人類?”

我被柳天龍和崔靜一頓惡語搞得沒了理由,根本不知道怎樣才能駁回他們的強詞。我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好一會兒才嚷道:“造孽啊!造孽!明明我是合法的婚姻,怎麽能變成我是第三者?他姥姥的,這個世界究竟是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連我自己也迷糊了。”

柳天龍本身就長了個方墩子腦袋,再加上黑的像木炭般的皮膚,這一怒,簡直像一頭屠宰場喊救命的豬。“給丫推出去!別讓丫的在這裏丟臉!”他衝崔靜喊道。

崔靜看上去特別聽他的話,上來就狗仗人勢的朝我吼道:“快給我滾蛋!這裏不允許你停留!”頓時,我被她的怒吼聲震得頭皮發麻,然後有意控製了下自己的情緒,從冰涼的大理石地麵爬了起來。

我用眼睛怒視著崔靜,她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隻穿了一件吊帶睡裙連ru罩都沒戴。就見她那兩個被孩子撮得下垂的大奶隨著她的脾氣發作在肚皮上左右擺動,就憑這樣的體積重量估計和西方波霸比高低也不見得能遜色多少。

我穩了穩流過淚的情緒,衝她說:“你想攆我就攆我,我看沒那麽容易吧?現在我終於明白,最壞的人就是你而並非是別人。你明明一直和柳天龍愛在一起,為何還要和我結婚?你告訴我,是不是以我為幌子你們可以無限的**?你知道你這樣做是多麽的缺德嗎?”

崔靜嗷的一聲,差點被我氣得暈過去,臉色立刻白的沒了血色。然後軟弱無力的說:“你讓我怎麽回答你?我壓根都沒提出要和你離婚,是你自己提出要離的。最後,我把家中所有的錢都給了你,那就是我賠償你的所有精神損失。你現在突然又來找性我,我不知道你究竟還想要什麽?是讓我給你下跪,還是讓我死在你的麵前?你能不能也給我一條生路,不要再打擾我平靜的生活好嗎?”

崔靜一邊說一邊淚如雨下。我看到這種情景,心不由得又軟了下來。無意中看了一眼柳天龍,發現他眼睛正盯著牆角發呆。於是,我傷心的咬了咬牙,順手又摸了下藏在褲兜裏的三棱刮刀。接著,一臉的無奈走了出去。

此時,外麵像鍋底一樣的黑,惟獨馬路上還有點汽車的光亮。我順手招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奔賓館駛去。一路上,我反複琢磨:這次來就是衝柳天龍而來的,結果沒動人家一根汗毛反而自己卻成了第三者,也算我倒黴讓人倒扣一耙。我合上眼睛,深深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的命啊,真他媽的苦!被人家欺負了還找不到對方的把柄。就像過去的妓院衝進了一幫黃軍,明知道懷孕了卻找不到他爹。”

我打開一包剛買的雲煙,吸了兩口,就覺得不對勁兒。姨媽死了,我還活著,但我和死了也沒啥區別。沒有家庭,沒有錢財,更沒有未來,該有的隻剩下迷茫和絕望。而那些我最不願看到的人他們卻都過的很好。

柳天龍和崔靜從此打得更火熱,燈紅酒綠脫光了抱在一起數風流;還有姨夫和崔靜媽這一對老妖人,不說年紀大小也要裸在床上翻跟頭。真讓我無法想象那些被人們惡罵的陰暗鬼臉,現在都變成了光明正大的同居。

於是,我的腦子又亂了。一抬手狠勁兒在牆上砸了一拳,罵道:“他姥姥的,這叫什麽事?原來把我害慘後他們都過上了性福生活。”一想到這些,我的兩個眼睛都紅了,有一種小時侯過年殺雞的,一刀一個,眨眼的工夫就看見地上躺倒七八隻雞。雖說殺雞我的膽量都超過了父母,但殺人我還真是個草包。說是裝了把三棱刮刀進了人家的屋,卻刀沒離開兜。最後沒動了仇人一根汗毛,自己被人家整得一個勁兒的流淚。這就跟不會武功想踢飛腳的人,對方沒倒自己先倒了。

我越想越來氣,光著個膀子也算是半**,猛地吞下一杯二鍋頭。胸肌上的汗珠瞬間變得黃豆般大小撲騰撲騰的往下滴落,胳膊上那個用鴿子血紋刺的狼狗也獻出原形。兩隻耳朵直挺,目光凶殺,兩前腿前撲,兩後退用力後蹬,一副饑餓中瘋追羊群的野性。

我無意中發了點情緒,“媽的,氣死我也許你們這些賊人能年輕好幾歲。”

然後有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樣子,接著又挺了一杯二鍋頭。再看看天花板上的燈罩,感覺燈罩大幅度的在搖擺,看上去至少有六級地震的規模。實際上燈罩並沒晃,而是我喝高了在晃。

我大大咧咧的晃著腦袋,嘴裏長長的吹出口熱氣,發現身上熱得要開鍋。於是將大褲衩一裸,進了浴室。

打開熱水器更是上火,原來噴頭都是壞的,一分鍾熱水一分鍾涼水,搞得我老二都大一會兒小一會兒真他媽的沒辦法。塗抹了一身的浴液泡沫後,沒等衝淨就跑了出來。搓過的肚皮和沒搓過的胸脯形成兩種顏色,就像斑馬一樣黑白分明。然後拽過一條毛巾,對著鏡子猛擦胸部,感覺胸毛下麵在發生著化學反應,立刻就會出現無數棒狀的顆粒從身上向下滾落,而且越擦越多的。心裏說:“這可神了,每天吃進的維生素不多,但皮膚的油水不小。潛藏著這麽多珍貴礦物質。如果有條件的話,把哪位科學家招過來,讓他研究一下我的皮膚。沒準兒真的能整出點比鑽石還要珍貴的東西。那時候,我黑子也他媽不用為生存沒命的奔波了。”

我剛發完牢騷,就聽到門口有點動靜,還以為是有人在偷窺我。“誰?”我喊了一嗓子。沒有人應答。而是門縫裏被塞進一張小票,上麵寫著:免費早餐票(用餐時間早上5點至7點)。我一看又火了,“我日他姥姥的!用餐時間這麽早誰能起來?免費就免費吧還搞什麽時間限製?”緊接著,我把用餐票撕了個粉碎狠勁兒丟在地上。

我在地上走了兩步,覺得屋子裏很憋悶,一看空調也是個老病號,開著和沒開沒什麽區別。於是直接把紗窗全打開了,瞬間從外麵飛進七八隻蚊子把我嚇了一跳。心說:“這是個什麽地方,難道是蚊子的繁殖中心?”我伸長了脖子向外麵觀望,才知道賓館的後麵就是縣城向外排汙水的臭水溝。我歎口氣嘟囔道:“這年頭城裏人心眼都壞了,都是各掃門前雪要多自私有多自私。隻知道吃喝玩樂無限風光,排出來的垃圾全部交給農民大大,結果種出的小麥都讓汙水浸泡了,有股說不上的怪味。”

沒辦法,我趕緊又將紗窗關上。然後大大的喝了口酒“噗”的一下全噴在屋裏。尋思:殺殺細菌對自己身體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