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一個會議

我記得小雅說過,她有一個弟弟,在九街讀高中,成績似乎不怎麽好,整天都很晚才回家,讓人操心。

然後我又知道,她弟弟似乎不愛學習,現在在跟外麵的黑澀會混,而且跟的還是狼頭的人。因為阿根負責的幾個高中裏麵,就有小雅弟弟那個高中。

現在的人很多都不喜歡學習,沉迷遊戲,沉迷早戀,或者是沉迷於黑道。

小雅神色黯然下來,輕輕點頭:“小安他在複建高中讀書,今年高二了。”

高二,多麽年輕的時代啊,想當年我高二的時候,比現在單純多了,也帥多了。

“是嗎,那他成績還好吧。”既然就問起來了,那就不如再問下去。

小雅搖搖頭,說道:“他不喜歡學習,我說過他很多遍,他都不聽。”

我默然,一個心已經野了的高中生,是不可能再聽姐姐的話的,甚至,他還會很不耐煩地頂撞自己的親人,不知道在無形中對自己的親人造成傷害。

“嗬嗬,高二嘛,也就十六七歲,叛逆期呢,將來長大了成熟了,就會明白你今天的一片苦心了。”我輕輕拍拍小雅削瘦的肩膀。

小雅真的是一個很容易感動的女孩,我這麽隨口的一說,她居然就感動了,抬頭眼睛亮閃閃,很是感激地望著我,然後大力點頭,說道:“嗯!文哥我知道了,你真好。”

看著她這個樣子,我瞬間就有種犯罪感,好像騙了一個天真純良的小姑娘,很禽獸一樣。

從小雅的身上,我看到了小師妹的影子,一樣是那麽地單純,一樣地那麽地容易被感動。隻不過不同的是,小師妹是小母獅子性格,而小雅是小羔羊軟咩咩的性格。

在心目中,我已經偷偷地把小雅當成自己的一個小妹妹了。

晚上,狼頭要開會,我交代了一下要交代的,吩咐雄仔認真看好場子,然後就去了。

東子給我打了電話,大體給我說了下這次會議的內容,其實就是現在狼頭越做越大了,有人就不滿足現在的利益鏈了,想打開更多的生意路子,利用優勢,大賺特賺。

這個我早就意料到了,以前九街除了狼頭,還有一個戰斧,就把蛋糕分分出去一半。現在戰斧沒了,狼頭獨大,肯定就是要把戰服以前的路子重新做起來的。

在這之前,狼頭做的主要是收保護費,順便賣一些藥,並沒有涉及黃和賭這兩個。而戰斧恰好相反,他主要做的是夜場和賭檔,現在被狼頭吞掉了,很理所當然,狼頭應該把他這一杯羹給吃下去。

但問題馬上就來了,看哥在開幫的時候,就曾經立下規矩,不碰夜場和賭檔這兩個。要做出自己的特色,靠自己的拳頭打出天下,特別是夜場這一塊,他很討厭逼良為娼。

看哥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因為他本身夜夜無女不歡,但卻不願意自己做這行,說是不願意逼良為娼。

當初我是感到很奇怪的,後來我聽東子說,看哥他娘以前就是被逼良為娼,出來做了。所以看哥痛恨逼良為娼,不想染指黃這一塊。

其實粉城做的也是這一塊,隻不過她和狼頭隻是合作關係,而不是附屬,再說了,粉城也沒怎麽做逼良為娼的事,大部分都是她們自願的。

在會議室裏,厚厚一層的煙霧,籠罩整個房間,人在裏麵呼吸一口百分之三十都是肉眼看不到的灰色小顆粒,即是煙。

我是抽煙的,但在這種環境下,也覺得難受。

看哥坐在主位上,次位坐的是梁健,然後是陳誌南,再接著是另外兩個堂主,到最後就是東子和我了。

我是新堂主,雖然手下小弟最多,但比起資曆來,我還是最小的一個。

“看哥,規矩是死的,咱人是活的,現在九街不知道有多大的夜場和賭檔需求,咱要是做起來,肯定大賺一筆啊。”

梁健這個二把手,是激進派的頭,主張狼頭應該走夜場和賭檔路線。

我一點都不奇怪,像梁健這種貪得無厭的死胖子,要有錢不賺的話,那才叫一個天方夜譚呢。

至於和他穿一條褲子的陳誌南,肯定也是主張賺這一筆髒錢的。

看哥把煙頭摁滅,皺著眉,望著梁健,“阿健,你跟我多久了?”

梁健不知道為什麽看哥會忽然問這種問題,不過還是笑著回答,“哈哈,有八年了,我依然很清楚地記得,當年我跟著看哥你,一把西瓜刀,把硬是在九街砍出一條血路來!”

看哥點點頭,眼裏流露出回憶的滄桑,說道:“是啊,這一轉眼就是八年過去了,當初咱剛來九街,人生地不熟,憑著一把西瓜刀,在九街看出一條血路……我還很清楚地記得,當時在九街可沒現在那麽太平,那時候可有好幾個幫派呢,可就是這樣被我們滅掉了,最後和廢斧一起稱霸九街,而現在,廢斧也被我們滅掉了。”

看哥忽然的回憶,讓在場好多人都雲裏霧裏,莫名其妙起來,猜不懂看哥的意思。而卻從看哥的眼神裏,看出了些什麽來。

接著,看哥又問陳誌南,“阿南,你呢,跟我多久了?”

陳誌南沉聲道:“有五年了,五年前,我加入狼頭,跟著看哥一起打天下,是我阿南一生最痛快的事情。”

看哥這死東北老,一下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和他平時粗獷滿**粗的形象一點都不符合。

“五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梁健他們有些鬱悶,明明是說狼頭未來計劃的事情,卻被看哥扯到了回憶之中去。不過他們是不敢插嘴,因為看哥的威嚴太足,在狼頭,無異就是皇帝,而我們這些堂主則是朝廷大臣。

接著,看哥又一一問了其他的三個堂主,沒想到就東子這個狗日的,都跟了看哥三年了。

到最後問我,他一下就笑了,說阿文就不用問了,小娃娃一個,才跟了老子兩個月不到。

我外麵在笑,裏麵卻為看哥在淒涼。放眼一望,除了東子這愣頭青之外,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和看哥一起沉浸在回憶中的。像梁健和陳誌南,那追憶感歎裸就是裝出來,他們真正關心的是該怎麽去說服看哥,開辟夜場和賭檔,大賺一筆。

說實在話,我是不想狼頭走這條路的,一是因為開幫原則,二則是這兩樣東西,真的會害人不淺。雖然說是出來混,但能少做一點壞事,就盡量少做一點吧。

但在理智上說,我又是讚同梁健的說法的,因為這樣能很快很有效地壯大狼頭的勢力。我相信,梁健敢走這條路,那麽他和白道方麵,就肯定打好關係了,隻要錢供足了,一般來說都沒什麽問題的。

“看哥,那……”梁健剛一說話,立刻就被狼頭揮手打斷,“阿健,你還記得當初咱開幫的時候,說過什麽嗎?”

梁健的肥臉一拉,沉聲說道:“記得。”

看哥點點頭,“嗯,那好,你念一念。”

“第一講道義,第二講勇敢,第三講良心。”

“還有呢?”

被看哥眯眼一看,梁健立刻硬著頭皮說:“第四,就不做逼良為娼,不做逼人家破人亡的事。”

“很好!”看哥猛地一拍桌子,昔日那個粗獷爆粗的真漢子一下靈魂回竅。

“我知道夜場和賭檔生意好賺,穩賺!憑我們現在在九街的地位,要是開出來,就是粉城和毫勝都做我們不過!但是……”看哥指著自己的心髒,“但是,我們要講良心,不能為了錢,什麽缺德事都去做!”

都沉默了,包括我。

看哥的一番話,著實觸動了我那麽一下。

“阿文,你來說說,是不是這個理?”看哥忽然把導火索扯到我身上,所有人都看著我的時候,我不由緊張了一下。

我想了想,猶豫說道:“看哥,有些話,我怕說了不好聽,會得罪兄弟。”

看哥粗著氣說:“怕個卵!大家都是兄弟,該說就說,該罵就罵,做兄弟的沒那麽多客套!”

“是啊。”梁健眯著小眼睛望著我,“阿文怕個卵,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麽話,該說就說。”

這死胖子,話裏有話,陰聲怪氣的,說了該說就說,那句兄弟間沒有什麽不該說的沒說出來,分明就是警告我,不該說的你就別說!

哼!我去年買了個綠茶婊!你他媽讓我不說我就不說啊,我偏要說!

於是我頓了頓,說道:“按我的意思,大家出來混的,要講一個良心,問心無愧。我們可以砍人,因為他們該砍,我們可以賣藥,因為他們不買咱這家也會買別人家。但是,那種皮肉生意,真的不適合我們做……”

同樣的話,要看哥嘴裏說出來,那是聖旨,沒人幹頂嘴,要在我嘴裏說出來,馬上就會引來炮轟。

果然,梁健一拍桌子,瞪著我道:“阿文你什麽意思,就是說我提意見做這個,是不講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