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白虎堂陳誌南
知道我是個瘋子後,我不相信他還敢動手,在九街,地下世界還不是他陳誌南說了算,而是由一個名叫梁看的東北老說了算。按照黑幫港片《古惑仔》的說法,看哥就是九街的話事人,摣fit人。而我又是現今看哥麵前的大紅人,隻要他沒傻,是不敢主動跟我鬧翻的。
陳誌南我沒和他打過交道,但見麵是見過幾次,都是匆匆一瞥,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在我印象中,陳誌南應該是個挺剽悍的漢子,本身挺能打,不是梁健那種靠資曆靠裙帶上位的奸臣。
但我聽東子說過,以前的陳誌南是個很敢拚的家夥,但後來當堂主,有了老婆之後,就越來越怕死了,每次火拚的時候從不衝第一了。
他也有三十來歲了,是成了家,有老婆孩子的人,我理解他的這種變化。俗話說人都是越老越冷靜,越老越怕死的,特別是有了家業之後,就不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了。你有了後顧之憂,加上性格變化,享受過日子,懂得了珍惜,不再熱血,種種下來,難免就地自然而然地萎了。
因為我自己本身也不敢保證,在我三十而立,有了家室之後,還會不會這麽熱血敢拚。人啊,總是會變的,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變得麵目全非了。
我又不由得聯想起看哥,他也是三十而立的年紀了,金錢女人美酒都享受過,卻還是這麽地猛,每次火拚衝在第一,這份不怕死,當真是讓人詫異。正也因為這份豪情,才讓他成為狼頭的一個神吧?作為人渣的我,不也是被他這份豪情和道義所佩服了嘛。
陳誌南現在是白虎堂的堂主,也是個高薪職業,每個月都有上萬的收入,特別是在一統九街之後,狼頭到了一個吃香的時期,個個都肥了一圈,特別是五個堂主,那更是吃香。而我這個橫空出現的新堂主,就無疑是眼中釘,憑空多了一個人和他們分蛋糕,他們當然就不樂意了。
我看到他了,在豪華包間裏,一手摟著一個公主,在上下其手地揩油,發出肆意的銀笑聲。
除了他之外,還有近十個馬仔,其中就是那晚被我揍過的喬二和豺狼。
“哈哈,誌南哥大駕光臨,弟弟照顧不周啊。”我一進來,就大聲一喝,先聲奪人,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在我身後,同樣也跟著十個小弟,為我撐場麵。
他站起來,向我走來,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爽朗大笑:“哈哈,阿文你來了,哥哥我可盼你盼得辛苦啊。”
他的主動熱情讓我警惕,會咬人的狗不叫,而會主動搖尾巴的狗,那更可怕。
“今晚什麽風,把誌南哥吹到我這了?”我隨陳誌南坐下,不理會喬二和豺狼凶狠陰毒的眼神,大大方方地交談起來。
“哥哥早就想來了,聽說阿文你分到了粉城做堂口,我都為你開心了不久呢,恰好今晚有空,就過來看看,討兩口酒喝喝,不知道有沒有這個麵子?”他談吐不像看哥和東子那麽粗俗,似乎是讀過兩本書,有點墨水。
他越是這樣,繞開喬二的事情不說,我就越是謹慎,提防他給我下套。
“哈哈,誌南哥這話客氣了啊,我聽了可不喜歡。別說是兩口,就是兩桶我都給啊,哈哈。”你繞,我也繞,看誰更淡定得住。
他拍拍我肩膀,大呼我夠義氣,然後給我敬酒,“阿文你是英雄少傑,二十歲出頭就能混到堂主位置。比哥哥我好多了,跟著看哥打拚這麽多年,才熬到堂主的位置。哈哈,來,咱走一個!”
又是一個口蜜腹劍的主,果然是越老越精明,說話拐彎越多,這一通話說來,就把我的威望打消不少,從而襯托他的勞苦功高。
“哪裏哪裏!我那是走了狗屎運,恰不好就走過了敲棍加入狼頭,恰不好就跟了看哥,恰不好就碰上火拚,恰不好就被看哥看中了,恰不好就立了戰功,又恰不好又替看哥挨一刀……太多的偶然了,這才恰不好當上了新堂主,倒讓誌南哥和各位兄弟笑話了,哈哈。來,大夥幹了這杯,見底的!”
咱作為高素質流氓,一肚子壞水的主,我豈會輕易就被你踩下去?
他目中精芒一閃,然後大口喝掉杯中啤酒,哈哈一笑:“阿文你果然風趣,這麽多的恰不好一下來,倒把哥哥弄迷糊了。不過啊,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運氣也是一種實力呀。你說是吧,阿文?”
麻痹,你這話分明就是明火執仗地說,運氣不是實力,你就是靠馬屁上位的。
我心中對他無比鄙視,果然和梁健一個尿性,都見不得新人出頭,想一輩子屍位素餐,霸著茅廁不拉屎,草!
“誌南哥你這話說得一點都對,運氣本來就是一種實力嘛。我記得誌南哥以前沒跟看哥之前,也是出來混的吧,後來遇到看哥之後,隨看哥一起打天下,到現在做了白虎堂堂主,可不是慧眼識珠嘛,這是運氣,但誰敢說不是誌南哥你有眼光呢?嗬嗬。”我笑吟吟望著他:“是這個理吧誌南哥?”
你咬我一口,我幹嘛不反咬你一口?以牙還牙的事情我最喜歡做了。
陳誌南未說話,他身旁的一個小弟就站起來了,指著我罵道:“媽的,你這是說誌南哥不忠換主,不講道義了!”
嗬嗬,你真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猛地一拍石桌,砰的一聲,然後拿著反手操過一隻未開的啤酒往石桌上一敲,斷了半截,用猙獰的刺牙指著那個小弟,怒罵:“我草!你他媽這話什麽意思,意思就是我罵誌南哥,我不是個東西了?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看我不整死你!”
太突然了,對方話音剛一落,我立刻就發飆,用猙獰如狼齒的酒瓶指著他,雙眼瞪得燈籠一樣,表情十分地陰冷。
在我和他中間,隔著一個陳誌南,我的酒瓶就橫放在他臉前,殘剩的啤酒一點一點滴落在他褲子上,讓他十分地沒麵子。
估計是我的表情太猙獰,又或者是我瘋子的名聲太盛,那個小弟一下子慌了,用求助的眼神望著他的老大陳誌南。
“草!你他媽不說,默認是吧,老子整死你!”說著,我就要跨過陳誌南往他身上捅。
陳誌南立刻大聲喊道:“阿文快住手!”
我眯眼停下來。
“別衝動,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麽不和的坐下來一起說出來,搞的動刀動槍像個什麽樣?”陳誌南的臉色很黑。
我指著那炮灰的鼻子罵道:“我他媽這次給誌南哥麵子,要是換了我的人,敢這麽不懂規矩,你狗腿早被老子打斷了!”
那炮灰小弟收到陳誌南的眼神,咬咬牙坐下來,不敢和我叫板。
按道理來說,我贏了,我不僅踩了陳誌南麵子,還指桑罵槐說陳誌南帶人無方,手下不懂規矩,更是立了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但我並不就此滿意,我得寸進尺,既然決定了要鬧翻,就不必給對方留什麽麵子。
“草!老子叫你坐了嗎,老子都沒坐你就敢坐了?你給老子道歉了嗎!你娘沒教你做錯了事就要承認錯誤的?草!”我怒罵著。
那個小子估計沒被人這麽當中羞辱過,要是我是他老大還好,再吃癟都隻能乖乖忍了。但偏偏我是他老大的對頭,他看我不順眼不說,又偏偏我的年紀還比他小,資曆比他低,他哪裏還受得了。
“草你娘!”他一下站起來,“姓甄的你他媽別欺人太甚!老子……”
啪!
一個耳光。
他話沒說完,就被我摑了一耳光,響當當的,把他直接半邊臉都摑紅了,嘴角都被摑出了血。
“我草!”他懵了一下,然後一拳就往我臉上打來,被早已蓄勢的我手一擋,然後下一刻被我一拳砸中右眼,一下摔倒下去。
變化太快了,誰都沒有想到,我會出手得這麽突然,當大部分人反應過來,我已經把他擊倒在地上了。
“幹什麽幹什麽!”
“你怎麽打人了!”
“道歉!道歉!”
隨陳誌南一起來的小弟一下全部站了起來,虎視眈眈,麵色不善盯著我,似乎隨時要撲上來把我海扁一頓。
而跟我而來的小弟也一下圍過來了,反包圍住他們。
我一點都不驚慌,對全場的劍拔弩張氣氛直接無視,而是直直地望著陳誌南,沉聲道:“誌南哥,你這小弟我很不喜歡,沒規沒矩就不說,還敢跟老大頂嘴,本身就是欠揍,還出言不遜,草我老娘,要不是看在誌南哥你的麵上,按我的脾性,早就把他打殘了!”
陳誌南臉色十分地黑,十分地不好看,但相比之下,我的臉色比他還不好看,比他還黑。而我和他不同的是,他的臉黑是真的,而我的臉黑是裝的。
他絕對沒有想到,我會在他麵前就敢打他的人,俗話說打狗都要看主人,我這一耳光這一拳頭,打的不是那小弟,而是打在他陳誌南一張老臉上。可最讓他鬱悶的是,偏偏他還不能發脾氣,要眼睜睜看著我這個肇事者逍遙快活。
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才能更快地出頭。這種東西在工作上叫創新,在黑道上就叫狠。
“阿文,不管怎麽說,你打人都是不對的。”他眯著眼,陰沉地道。
他發怒了,被我這麽一鬧,顏麵掃地,脾氣再好臉色也好不起來,沒直接跟我幹一架都算他夠忍者神龜的了。
我見風使舵,見好就收,略微放低了姿態,說道:“我這人比較衝動,聽不得別人指著我草娘。嘿,這狗日的倒好,草娘不說,還敢對我囂張,如果不教訓他,我這堂主之名豈不掃地?咱狼頭可是講規矩的地方!”我頓了頓再說:“不過,打狗沒看主人,是我的錯,這杯酒,就當給誌南哥你賠個不是,希望誌南哥大人不計小人過,回頭忘了這不愉快,不要計較兄弟魯莽!”說完,我不等他回答,直接就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