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驚天變故(7)
潘秀蓉一直都是在猶豫著自己對伍可定的那份情感,她也一直都在渴望著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伍可定在一起生活,但當她從伍可定那裏知道他對郭業紅的那份感情,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真正擁有他了,所以當從伍可定的嘴裏聽到那幾句要娶她的話,不能不讓她的芳心再一次被伍可定所撥動,但在她的內心深處,一直不敢相信他嘴裏說出的話,是完完全全地出自他的真心。
潘秀蓉是一個結過婚但後來又離了婚的女人,當年她剛剛跟伍可定在一塊兒的時候,她跟前夫莫海剛離婚正好滿一年。
在這個為期一年的空巢期裏,潘秀蓉慢慢地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她就開始被母親和母親的那幫老姐妹拉著去與一些男人約會見麵。她見過了起碼兩打左右的男人,差不多平均兩個星期一個。年齡從三十歲到五十歲不等,其中四十歲以上的占了差不多一半。這些男人有一些共同之處,因為離婚、喪偶,沒有女人照顧而穿得皺巴巴的,要麽神情萎靡不振,要麽像是一個討債鬼,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的。稍微誇張點說,這些男人們讓她是那樣地厭煩和討厭,讓她感受到異常地恐懼。
於是,她的整個人根本就提不起精神來,他每天都是厭煩得要命,做什麽事情都好像不對勁,而且都不敢回家去見她的家人,唯恐她的家人又讓她去見這些猥瑣的男人,在她的心裏隻要一想到要見那些可惡之極的男人,就讓她感到萬分的恐懼,不過唯一讓她感到安慰的是,這些恐懼卻在漸漸使她保持清醒。
潘秀蓉與前夫莫海剛的婚姻存續期不到一年,她沒想到人生中幾十分之一的時間一下子就把她變成了別人眼裏的處理品,被打了三折、兩折甚至一折。偶爾碰到一兩個衣著光鮮、風度翩翩的,卻有著國王似的表情,等介紹人一轉背便企圖動手動腳,或者幹脆提出上賓館開房什麽的,大家好好地溝通一下。潘秀蓉僅僅因為顧忌介紹人的麵子才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拂袖而去,她強忍著心頭的怒火,臉上的表情客客氣氣、平平淡淡,心裏卻毫不猶豫地把那個輕薄的家夥從候選人的名單中一筆勾掉了。她沒有想到就這樣還給自己惹上了麻煩,竟然遭到了介紹人郭軍婉轉的批評。對此,郭軍一笑了之,她想都想得到那些被她拒絕了的男人背後會怎麽說她,無非是說她又不是黃花閨女,離過了婚的女人還那麽傲,那麽假正經、假清高。
對於她自己的處境,潘秀蓉心裏多少有點不服氣。一場短暫的婚姻算什麽呢?沒有結過婚的女人還不是一樣跟男人睡覺?結婚又離婚不過是把一本紅色的小本本換成綠色的小本本而已,我憑什麽要自貶身價呢?
潘秀蓉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美人胚子,她在省歌舞團跳芭蕾舞的母親給了她最基本的藝術熏陶,她從小到大一直是被人當成白雪公主和小天鵝的。離過了婚的女人並不等於就是一個沒有自尊、可以隨便亂來的女人,在這一點上,跟其他對自己負責的未婚女人相比一樣不差,怎麽可能越活越倒回去了,反而成了別人眼裏的處理品呢?
讓那些等著買處理品的男人去死吧。誰說離婚就像一次截肢手術,活下來卻失去了什麽?你失去什麽的時候不是同時得到了什麽嗎?與其猴急猴急地把自己第二次嫁掉,然後換來極有可能的第二次離婚,還不如耐心地等待。
就這樣,她等來了伍可定,等來了這個讓她對眼,而且又是適合她的一個好男人。
有一天,潘秀蓉在自己的住處的浴缸裏放滿了水,說服伍可定去泡上一個熱水澡。
這時,伍可定把自己的手伸給她,讓她把自己拉起來,然後躬下身抱住了她的腰。
伍可定的兩條胳膊慢慢地給力,讓她的腰肢感到被越來越緊的束縛著,酸酸的脹痛著,他的頭擱在她的肩胛上,一下一下地磨蹭著她的脖子,很快用一片濕潤的東西把它打濕了。
潘秀蓉扳過伍可定的頭,發現他真的是在流眼淚。
原來是伍可定受傷了。原來他的心被什麽東西傷到了,他現在就需要一個可以療傷的地方,而且她的住處就是他療傷的最佳地點,她這個人就是他最想見到人,隻要一看見她,他就會感到快樂和幸福。
潘秀蓉並不知道伍可定他傷到了哪裏,但他願意把她這裏當著療傷的地方,這就夠了。隻要他始終願意來她這裏,她又可以經常見到他,這就是她潘秀蓉想要得到的。
潘秀蓉當然不會開口問伍可定的。他如果想告訴她,不需要她問,她便會主動去跟她說的。
這時,潘秀蓉裝著很不經意的樣子伸手幫伍可定抹去眼淚,然後又用雙臂環抱著他,在他的嘴唇上嘬了一口,說:“我去給你放水,你先泡個熱水澡吧。”
潘秀蓉牽著伍可定的手,把他帶到了浴池的旁邊。她想,也許他需要單獨呆一會,便幫他慢慢地脫了衣服,轉身出來了。
這天,潘秀蓉倚在床頭,腦子裏開始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那些都是有關她和前夫莫海剛的舊事。
潘秀蓉比她的前夫莫海剛小三個月,兩個人一起在省公安廳的院子裏長大,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還被稱為公安廳大院裏的金童玉女。男人瀟灑女人漂亮、帥哥美女,這些不同時期的流行詞匯用在他們倆身上真是恰到好處。
他們的父親都是從部隊轉業來的,級別差不多,起點也差不多。兩個人一來就較上了勁,從科級到處級再到副廳級,各自都把對方看成了競爭對頭,在長達幾十年的時間裏一直在單位裏明爭暗鬥。奇怪的是各在男孩群、女孩群裏鶴立雞群的莫海剛、潘秀蓉,卻從來不鬧別扭,兒童時代她是他的跟屁蟲,念初中的時候就被院子裏的共他同齡孩子配了對,而且兩個人越來越像那麽一回事。他們有過短暫的臉紅害羞時期,刻意地回避著對方,卻不知道那原來不過是渴望見到對方的另外一種表達方式,他們總是有辦法時不時地在院子裏或院子外碰上,傳遞著他們自己才懂的眼神。
子女朦朧的友情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他們父親的那種擺不到桌麵上來的矛盾。
高中畢業以後莫海剛考上了省公安專科學校。潘秀蓉本來是要報考藝術類學院的,跳了大半輩子舞的母親卻死活不同意,後來錄取到了一所醫學院的護理專業。一開始念大學,莫海剛和潘秀蓉便私自確定了關係。
莫海剛還為潘秀蓉打過一次架,那是一年級第二學期剛剛開學不久,莫海剛上潘秀蓉的學校去玩,在公共汽車候車的地方,莫海剛用在學校裏剛剛學過的格鬥擒拿,一下子就把一個比他還高出兩三公分的高年級學生摔了個仰八叉。那個當眾出醜的同學惱羞成怒,從地上爬起來隻一個眼神就讓跟他一塊的同學把莫海剛圍了起來。莫海剛毫無懼色,他把嚇蒙了的潘秀蓉拉在自己的身後,蹲著馬步,一字一句地跟著圍著他的男生說,你們可以一個一個地來,也可以一起上。那幾個人被莫海剛的氣勢嚇到了,麵麵相覷,不敢真的出手。有一個扯著嗓子喊道,憑什麽摔我們老大?莫海剛說,你問他自己。被摔的那位說,我怎麽啦?莫海剛頭一甩說,你看她了,她是我女朋友。那位說,我看她怎麽啦?你女朋友還不讓人看了?莫海剛說,問題是你的眼神不對,髒。
定下神來的潘秀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站出來向她們學校的同學道歉,又拉著莫海剛打的走了。潘秀蓉以女孩子的小機靈想到,這件事將很快傳開,那些已經開始圍著她轉,找機會獻殷勤的男生恐怕馬上就要知難而退了。在的士後座上,潘秀蓉把小腦袋靠在莫海剛的胸膛上,內心裏充滿無盡的柔情蜜意,當時她真的以為自己依靠的那副胸膛,可以一輩子為她遮風擋雨。
這樁門當戶對、幾乎被所有的親戚朋友熟人同學看好的婚姻,不到半年就亮起了紅燈。
得益於潘秀蓉母親的遺傳,潘秀蓉是個很感性的人,既有美麗女人的任性驕縱,也有善良女人的率性天真。新婚是快樂的、幸福的,潘秀蓉恨不得把這種快樂和幸福整天寫在臉上並傳染給她認識的每一個人。她沒有想到身高一米八、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莫海剛,其實是個心眼極小的男人,蜜月剛過他對她的猜忌與懷疑便開始偶爾露崢嶸。潘秀蓉和莫海剛婚前有過性行為,但麵對處女膜破裂的婚檢報告莫海剛卻如鯁在喉,因為由於匆忙和慌亂,他對他們的**既印象深刻又記憶模糊。
那天晚上在學校不遠的家庭旅館裏,他永遠地記住了潘秀蓉那張生動的臉,上麵依次呈現著嬌羞、害怕、拒絕、向往與最終閉上眼睛往火坑裏跳似的表情,她的痛苦是最清澈的,她的快樂是最純淨的,她臉上表情的變化是最聖潔的。要命的是莫海剛忽略了或者說沒有勇氣去探索一個問題——潘秀蓉當時是否見了紅?
這個問題得到正確答案的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也就永遠錯過了。莫海剛把這個天大的懸念憋在自己心裏。莫海剛的心裏始終都沒有辦法還原他和潘秀蓉的第一次,還有他並沒有看到她的chu女紅,也正因為這樣的一個疙瘩,才導致莫海剛的心裏總是放不下,總是疑心妻子潘秀蓉和別人會有什麽,當然也正因為這樣,才導致他們倆人婚姻的破裂,但是卻讓潘秀蓉在他們離婚一年後遇上了伍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