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魚是怎麽上鉤的(6)

到了年底的時候我就不想發那筆錢——這是後麵的事情,但是胡雯雯說你必須發啊,要不然大家吃了你!

我想是啊,我不發,大家毫無疑問要吃了勞資的!

胡雯雯還對我說呢,拆遷辦內部發過節費,是不能忘了領導的。而且給他們發的更多,比如曹洪、薛智慧——薛智慧就是你啊,當時的呢,你們兩位領導都是十萬!你自己不曉得啊?!自己拿了錢都忘了嗎?

我後來知道了上麵這件事之後脫口而出的就是兩字:!

後麵還要加一個字:啊!

三個字聯起來讀就是:啊!

臥槽!

我心道,尼瑪,這也太爽了吧?這不是把土地財政的好處變相地變成了個別官員的好處啦?這是集體和貪汙啊!

因為我是部門領導,拆遷辦主任,所以年底的時候馬莊街道給我的獎金就拿一個拆遷辦的平均值。你想拿得多也可以啊,那就帶領大家更多更好地完成拆遷任務。你說為了拆遷,這些人還不拚啊?!但是我又想了,老百姓知道這些事情嗎?知道了,老百姓還不要上訪告我們啊?就獎金這件事我刻意地問了信訪辦主任吳美霞那個和勞資有一腿的高妹,高妹說屁,老百姓知道個屁,知道了還得了,怎麽可能呢,體製內的人為了體製內的利益團結的緊呢,像一些國有企業,著名的國營企業,煙草啊,供電啊,他們發的獎金更多!儂曉得伐?

臥槽!我隻能這樣說:臥槽!臥槽!臥槽!

說起來我對這些錢啊,狗屎的獎金還真不感興趣的,原因就是我現在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在錢的方麵眾所周知的事實就是:我找了一個富婆張曼莉,不,是我意外地代替了薛智慧之後變成了有錢女人的老公!所以我還缺啥?

我現在缺的無非就是要對得起薛智慧那個死鬼的委托啊,勞資幫他逆轉,幫他報仇!幫他在官場中報複那些對他施展陰謀的,他不能接受失敗,他可以接受恥辱,就是不能接受失敗!

我心裏想著……

胡雯雯開著車就到了我和鄧霞上午去的那個龍湖賓館了。在龍湖賓館的大廳裏,我下意思地打開自己的小黑包。

哎,我的包裏有鄧霞房間的房卡呢。切!我有點嘲笑自己了。

房卡有兩個,上午我給了一個鄧霞,自己遽然無恥地留了一個,當時勞資的心事莫名其妙的,而且那鄧霞也知道我有一個房卡。

我們看著對方的眼睛,心裏明白,但是都不說出來,鄧霞的眼睛裏有一種曖昧的期待,那個期待貌似也不是很明顯的在女人的心裏,或者說那個期待就是在女人心裏的一個角落裏隱秘地躲著呢。女人大概不反對我的……

任何行為吧?我猜測。

我的身體熱了起來……

熱是什麽感覺呢,就是覺得心裏有一隻老鼠在跳來跳去的。

我和胡雯雯去二樓。

賓館的二樓有茶座,我和胡雯雯走進去了,一個女服務員笑逐顏開地對我們做了邀請的姿勢。我們找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我問胡雯雯,喝什麽啊……胡雯雯說隨便,我一笑:怎麽能隨便?這樣吧,來一壺龍井……

服務員不走呢,我說好啦,不要啦。服務員說先生,我們這裏有最低消費的……我說喔,那就再來點瓜子什麽的吧。

服務員走了之後我看著胡雯雯,胡雯雯低著頭,我心道,這女人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溫柔了呢?難道和男人約會了就要故意地裝的溫柔起來?

我歎氣了……哎!

胡雯雯抬起頭看我,我決定來點深層次的,就道,人啊!人活著幹嘛呢?

胡雯雯樂了,道,你說呢?

我寫了一首詩呢,你幫我念念……我想起薛智慧筆記本裏有一段話,莫名其妙的一段話,我看著像詩,因為那是分行寫的,這些日子我夜裏沒事就在看薛智慧的筆記,研讀,琢磨,盡管我隻是一個高中生,但是我想變得自己有文化啊……

由於薛智慧的字跡很潦草,有些字我就不認識,我給胡雯雯看,也沒什麽複雜的意思,隻是我的忽然的一個想法而已。

胡雯雯驚訝地看著我,眼睛裏有了驚慌,我就想,這個女人咋了?她為何驚慌呢?我心裏有了一絲懷疑,但是不知道自己懷疑什麽,我把筆記本遞過去,說你幫我指教一下啊,一首詩!

你寫的詩?薛主任啊,沒想到麽,你還是一個詩人啊!胡雯雯道。

我笑道,不是不是,我哪裏敢稱詩人呢,隨便寫的,就是心裏有時候難受,壓抑了,也不知道寫的什麽,哎,我們人啊,活的多累……臥槽!

我開始裝逼了!

胡雯雯看著筆記本的那段話就念了起來:

人活著有多難?我知道。

人在自己的心裏活著有多難,我也知道。

每個人,在世間安身立命,其中的難。

我隱隱約約,仿佛知道。但我正忙著解決我自己的問題。

有時解決了一些,更大的艱難隨即又出現。

這過程激發了我的鬥誌,我甚至有些享受。但我忽略了你,我以為我給了你溫暖。

我們衣食無憂,有一個看起來美滿的家庭。

甚至好像,我還給了你一些愛情。

但我並沒有真的理解,你在你的內心中有多難。

我無能為力,又或者是,並未為此而努力。

我甚至看不起你自己的掙紮。

……這是你寫的?胡雯雯念著,念著,忽然抬頭看我,我一笑,道,我寫的不好,請指教啊!

哈哈哈,你寫的……吹吧,這是呢摘抄沈浩波的那首詩:我在你和神之間。

我驚歎起來了,胡雯雯啊,你這麽有文化啊!

不是我有文化,是你自己有文化,你的本子上不是寫著摘抄沈浩波的詩:我在你和神之間。

我那個本子來……哎,是啊,本子上寫著呢,隻是因為這字確實太龍飛鳳舞了,我哪裏認識啊。我一笑,道,我自己什麽時候摘抄的都忘了呢,哎,我還以為自己寫的呢。

胡雯雯歎息道,這個姓沈的詩人寫的真好啊……

我說是嗎?

是啊,你看那句話,說的多妙啊:人活著有多難,我知道,人在自己的心裏活著有多難,我也知道……

胡雯雯忽然哀戚起來了,我想女人這是咋了?真的被一首詩搞哭啦?

服務員送來了一壺茶,我對胡雯雯說道,哎,幹嘛呢,我勾起你的不好的回憶了是嗎,對不起啊,胡雯雯。

胡雯雯抬起頭,一笑,淚光閃爍的樣子,此刻的胡雯雯看起來有點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感覺呢。

這女人四十多,婦人,正宗的婦人啊!

我看著胡雯雯,尼瑪,想到自己才二十,我都可以做她的兒子了,可是我現在在幹嘛,泡人家!

無恥啊……無恥的空氣裏的每一個分子都在飛舞呢,我眯著眼睛看塵埃中的氣體的顆粒……

我突然低想到了女副市長張輕揚寫給勞資的那份信了,按照張清揚寫給我的信的意思,貌似我做什麽都有人在跟蹤勞資的啊,想到這裏,我心裏就升起大火了,是陡然地升起大火!

我站起來,向周圍看。

看可疑之人,麻痹的是哪個王八蛋在監督勞資我呢?勞資泡女人犯法嗎?臥槽!

胡雯雯忽然心裏難過起來,哽咽著,尼瑪,她為什麽難過啊,我後來分析是她感到了自己活的很難,很艱難。但是我搞不明白的是,她一年在拆遷獎金上就拿到了幾十萬,她還活的不爽?不滋潤?

喔,我明白了,是她的精神生活空虛吧,或者,更加準確點說,她的生活寂寞吧?一個離婚的老女人她想幹嘛呢,有這樣的物質生活還不滿足?我們小民工拚死拚活的幹一年賺了幾個鳥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媽的,我決定幹了!

啊,幹什麽啊,無恥的事情啊!勞資我在無恥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一個激靈,我終於開始上演無恥的勾引老女人的故事了。

我對胡雯雯說,哎,雯雯啊,你傷心什麽呢,不要這樣好不好,真的,我能理解你的。

真的……胡雯雯抬頭看我。

我說是的啊,我能理解你,因為我也活的痛苦……我們是同病相憐。

我知道你的。胡雯雯對我說道,女人的眼睛裏柔情蜜意起來了……

我心道你知道個屁啊,勞資我現在的日子不要太爽!臥槽!

我站起來和服務員招招手,一個女服務員盈盈地走來了,禮貌地道,先生你好,有什麽需要嗎?

我說來一瓶紅酒。那個。我指著櫃台上擺放的那個圓圓的瓶子。

喔,那個啊,那好貴的,是洋酒,路易十三。

我愣了一下,但是還是堅持要了,路易十三就路易十三吧。胡雯雯吃驚地看我,我一笑,道,幹嘛啊,不就是一瓶酒。又說,我心裏難受,想喝點,你能陪我嗎?

喔,好吧,你這人……哎,有的時候我有點看不懂你呢,薛主任。胡雯雯輕聲道,我說我們誰和誰啊,是吧?上次……哎,謝謝你收留我過夜。

哼……你沒忘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呢。胡雯雯說道,同時臉頰開始緋紅起來了,我也低聲道,我怎麽會忘呢,姐,我們都……

是啊,你這個小壞蛋!流氓。你對大姐我耍流氓呢,胡雯雯低聲道,又兀自笑了起來,我說我又沒有……

胡雯雯道,你以為沒有啊?!

啊,有?不會吧……

哼,自己做了什麽都忘了呢,哎男人啊,天底下的男人就是這樣的臭德性,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我急了,想大叫一聲,喂,說什麽呢,勞資搞了你了嗎,沒有啊,那天我們是坦誠相見了而已,但是沒幹那個!勞資我可記得很清楚滴!

我忍住了沒說,因為我忽然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心裏認為我們已經……

我們都坦誠相見了,兩人地擁抱了一夜,對於女人而言,這和做了那個有什麽區別?其性質是一樣的。但是男人呢,男人不這樣想,在男人看來,自己的武器不攻占到女人的城堡裏,統統是不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