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權和力
“拿上刀，誰死誰活還不知道呢。”葉恒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我眯著眼睛看著葉恒，“拿上刀就是拚命了，你能贏一次，兩次，你能贏一輩子嗎？”
葉恒沒說話了。
李歡卻是直接瞪著眼開口，“誰他媽的要是敢動我的兄弟，老子就拿著刀，殺到他家去，見一個殺一個，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雖然李歡說話的語氣很好笑，但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笑，因為我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李歡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我不想坐牢，所以兄弟們，你們不要出事啊，要出事也是讓我先出事。”
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我笑了笑，朝著天空舉起了手臂，“來，咱們是兄弟，哦，對，應該是兄妹，咱們誰也不能出事，活的好好的！”
“活的好好的！”
所有人都是舉起了手一起擊掌。
這一幕頗為耀眼，以至於一些路過的路人都是好奇地看了過來，有些不知所措。
而我們卻是哈哈大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洋溢著笑容。
我們勾肩搭背，走著。
我們在路上笑著，罵著，肆無忌憚著。
就如同我們在人生這條路上勾肩搭背，相互扶持，一起笑著，罵著，肆無忌憚地走著。
我們誰也不能落下一個，絕對不能落下一個。
我們也會拚了命地活著。
因為我們不想讓自己的兄弟傷心！
不為別的，因為我們是兄弟。
哦，不對，是兄妹弟！
這是我們的青春！
這個青春有雲淡風輕，有暗流洶湧，也有旋轉木馬……
但是我們相信，我們終究能看遍世間浮華。第二天正當我要帶著建國和肖楪去八水進行入學手續的時候，九龍叔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接起了電話，說實話，我等九龍叔的電話等了太久太久了，所以我接起電話的時候竟然還有些興奮。
“半閑？”九龍叔的聲音依舊是低沉而又略帶侵略性。
“是的。”我強行壓抑住自己內心的興奮，雖然我不知道我這種興奮是源自哪裏，但是我知道我在渴望，我不清楚我在渴望著什麽，力量？還是權力，那種隻手遮天的權力，失去了王洪軒之後，這種渴望變得愈加的難以抑製起來……
如果我能夠肆無忌憚地殺掉陳非凡的話，也許王洪軒就不會用這種類似於沒落騎士一般滑稽而又悲哀地選擇一個自己認為最英雄的姿態死去……
“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你有空嗎？”九龍叔開口。
我點了點頭，開口，“馬上來。”
掛掉了電話，我對著建國和肖楪笑了笑，開口，“我出去有點事情，你們先去辦入學手續吧。”
建國點了點頭，肖楪卻是開口，“我要和你一起去。”
“車子隻有兩個位置。”我猶豫了一下，開口。
“哦。”肖楪的表情看不出是失落還是什麽。
我轉身離去，走出校門口後，九龍叔那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宛若一頭雄獅一般停在學校門口，無比的紮眼，在八水待得這段時間我也知道九龍叔開的車是蘭博基尼，一輛車所需要的錢可能作為普通人的我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染指。
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九龍叔給我丟了一根煙過來，“聽說你這些日子坐了一些大動作？”
“孩子之間的打鬧罷了。”我撇了撇嘴，忽然發現我和九龍叔就像是處於兩個世界一般，他就像是一個大混子用俯視的目光掃著我們這些脆弱的小混混。這種感覺是昨天晚上和那三個青年交手後才有的，相對於那些真正在刀尖上舔血的大混混來說，我們這些小混混確實脆弱的有些不像樣子。
“你所需要的並不是當上一個孩子王，我說的對嗎？”九龍叔並不急著開車，而是微笑著開口。
我愣了一下，孩子王？我所需要的是什麽？我不知道……
九龍叔看到我陷入了沉思，微微抿了抿嘴，“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完蘭博基尼發出一聲嘶吼，車子咆哮著帶著我們朝著外麵衝去，很快，九龍叔就帶著我來到了一處酒吧，大白天的酒吧還沒有多少人，我們走進去後，穿著白色襯衫黑色馬甲的服務員微笑著上前。
九龍叔笑了笑，拿出一張漆黑色的卡放在服務員的手上，服務員隻是微微錯愕一下，便是帶著我和九龍叔兩個人來到了一處桌子。
我不知道九龍叔葫蘆裏麵究竟賣得是什麽藥，而九龍叔似乎也懶得去解釋什麽，他隻是微微揚了揚嘴角，“坐在這裏，你發現了什麽？或者說從一開始到現在，你發現了什麽。”
我眯起了眼睛，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九龍叔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坐上那輛車的時候，我們行駛在路上，你有沒有發現，大多數的路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我們這輛車上？”
我愣了一下，好像還真的是這樣的，也就誠實地開口，“是的。”。
九龍叔撇了撇嘴，“為什麽他們會向我們投來目光？如果我們隻是穿著普通的衣服，一對普通的叔侄，我們走在路上，會不會還有這麽多人來注意我們？”
我搖了搖頭，別人又不是閑的沒事幹，為什麽要注意兩個毫無特點的人。
九龍叔的手指頭在桌麵上輕輕敲打著，“這就是注意，弱者往往喜歡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比自己強的人身上，因為他們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脆弱，而強者，也無比享受這種感覺，這就是這輛車的價值，它的價值不在於它的零件有多麽的優秀，跑動的速度有多麽快，它的價值僅僅在於，他能夠讓你在別人的眼中成為一個強者，那麽告訴我，這種感覺怎麽樣？”
我愣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內心酥酥麻麻的，也是開口，“超拽！”
九龍叔打了一個響指，“我喜歡你的這種說話，事實證明，我們和一般人沒什麽區別，都喜歡超拽的感覺，那麽我問你，我們從酒吧外走進來，那個服務員的態度轉變是因為什麽？”
“那張黑卡？”我愣了一下，開口。
“沒錯，因為有了這張黑卡，我們能夠獲得尊敬，尊敬，是一個玄之又玄的東西，但是毫無疑問，弱者對於強者都會保持發自內心深處的尊敬。”九龍叔微微笑了起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渴望，被尊敬嗎？
這是廢話，沒有人不希望能不渴望自己被尊敬！
“那麽說說這個位置，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個位置有什麽不同？”九龍叔眯著眼睛開口。
我皺起了眉頭，左右環顧了一下，忽然有些震驚地發現，整個酒吧的動態都能夠在這個座位上看到，怎麽說呢，就像是掌控著整個酒吧一樣。
“掌握？”我疑惑地開口。
九龍叔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沒有錯，是掌握！坐在這個位置上後，是不是感覺整個酒吧都在自己的麵前擴展開來，這是一個強者的位置，我們希望掌握！”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比較平淡一些。
而九龍叔則是眯著眼睛開口，“注意，尊敬，掌握，這三種東西凝聚出來就是兩個字，權和力！有了權力，這三種東西就是炙手可得的東西，那麽告訴我，你最喜歡什麽？”
我眯起了眼睛，我最喜歡什麽？注意？尊敬？還是掌握？
我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需要什麽，自己為什麽想要踏入這條不歸路，是為了翻天覆地的權力？還是因為對劉鬱的承諾？亦或是保護好自己的兄弟，守護共同的榮耀？那麽榮耀是什麽？
一下子，我就有了明確的目標，我咧開嘴笑了起來，“我想要掌握，將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覺，很美妙！”
啪！
九龍叔的手掌一下子拍打在桌麵上，然後笑著看著我，“可惜你還太小，而且，我不想你走上這條不歸路，按理來說。”
“我也不想走。”我聳了聳肩開口。
“那你為什麽要走？”九龍叔開口詢問。
為什麽？需要為什麽嗎？
源自於內心深處的貪婪？暴戾？還是什麽？
我咧了咧嘴，“因為對於我來說，這條路是能夠獲得尊重，注意，掌握最好的捷徑。”
“無路可走？”九龍叔開口詢問。
“我不知道。”我如實回答。
九龍是釋然地笑了起來，“你還小，還不知道權力這種東西就像是毒品一樣，隻要一觸碰，就難以放下來了，等你真的想放下來的時候，你卻放不下來了。這就是現實。”
“我還小，聽不懂所謂的人生。”我笑著說了一句，然後緊接著開口，“我隻是感覺，現在的我應該這麽走，因為我的前麵一片黑暗，所以我隻能抓住唯一能夠走的這條路，一條路摸到黑！”
“進來了，就要做好出不去的準備！”驟然，一道和九龍叔迥然不同的聲音猛地在酒吧響起。
我錯愕地轉頭，看到了一張麵對了十六年，卻一直感覺很陌生的臉龐。
雪白色的襯衫上一條紫色的領帶，筆直的西裝褲下麵是亮的能夠反射燈光的皮鞋，一絲不苟的發型，這是一個儒雅的男人。
趙九重。
也是我的父親！
他走到了我的麵前，雙手撐住桌麵，嘴角微微勾了起來，“給你一把刀，你現在去捅一個人，你敢嗎？”
我無比錯愕地看著這個我的親生父親，不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麽，而見到我猶豫了一下，他也是笑了起來，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腦袋，開口，“這碗飯不是這麽好吃的，想要往上爬，首先，你就得不擇手段。”
說完，他伸出手指頭，用拇指點了一下小拇指，筆劃出一個手勢，“在我們看來，普通人的命大概也就差不多這種程度吧！”
我唰地一聲站了起來，“我可以去砍混子，但是想要我砍普通人，很抱歉。”
“回去吧，好好學習。”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眼鏡盒，拿出一副金絲眼鏡戴在鼻梁上，“究竟是權力重要，還是你所謂的世界觀重要，想要成為一個掌權者，首先，你得是一個世界觀和別人完全不一樣的人，因為這樣你才能夠拚了命地往上爬，手上沾滿血腥，有自己的，但是，更多的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