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標者：黑翼
這是一間不小的會議廳，地麵鋪著白色的地磚，中央有一張塑料的大型環形桌，大約有四五米長短，環形中央，放著各色塑料花，十幾張椅子，整齊地排放在周圍。
黑翼，創意設計，兩隻競標隊伍，分別坐在環形桌兩側，而主坐上，則坐著和黃經理年紀差不多大的兩名男子，他們的西裝上，都別著一個帶著蘋果標誌的徽章，顯然是開發金果園公司的標識。
在他們身後，並排坐著四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歐燁聲並不在這裏，為了避嫌，自從10點半評選正式開始以後，雖然金果園的兩名男子一直笑容可掬地說沒事，他還是離開了會議廳。
不過，他要做的已經做到了，他在這裏停留過，就是一種影響，一種無形的表態。這種影響，有時候可以影響到最後的判斷。
看來歐叔叔真的是用心給了他們幫助。陳躍心裏感慨，其他少年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這種手段，他卻是明白的，雖然無聲，但勝過言語。
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報答歐叔叔今天的知遇之恩。正當他這麽想著的時候，主座上的一名男子輕輕咳嗽了一聲，整個會議廳，剛才還有絲絲輕微的談論之聲，都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靜了下來。
一股緊張地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知不覺開始彌漫，評選，即將正式開始！
“當”主座上的男子合上了茶杯蓋子，聲音不徐不疾“很高興見到各位。我是‘味覺’公司的部門經理，大家可以叫我薛經理。想來大家為了這次的單子，已經做了很久的努力，我也就不多說了，做實事，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說完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身子幾乎都微微直了一下，一股凝重的氣氛，讓第一次來到這種場所的黑翼團員不禁心裏忐忑起來。
陳躍就看到，坐在他身邊的薩菲羅斯緊緊握著拳頭，手背上盡是汗水，想來別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看來，這次的擔子，還是得他來挑，而且，決不能出錯。畢竟其他人，再怎麽說，也是真正的少年，絕沒有這種場合的經曆。
想到這裏，他挺直了腰背，認真地注意著薛經理，在這種場合下，任何的小動作都可能會被誤認為對對方的不尊重，被評選人員暗中扣分。
“我們本著實用為第一原則，兩邊的團隊，我們或是經過實地考察，有相當豐富的先驅經驗，或是經過信得過的人員推薦，而看過作品。不過現在，還是請大家再仔細地介紹一下自己，包括自己的團隊擅長的，這很重要，不過時間，希望盡量精簡。”薛經理不急不慢地說，眼睛有神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先從創意設計開始吧。”
“嗯。”黃總答應了一聲，這種自我介紹，可以設下很多語言上的陷阱，他們公司比起黑翼來，硬件條件成熟太多，他有信心在這裏拿下一城。
其實，這也是大多企業采用的戰術，就算你做得再好，管理人員不行，也是白搭，很多後續的包裝，推廣，得不到有效及時的傳達處理。這樣的團隊，如果實力相當，絕對會被拋棄。
“創意設計，成立已經有四年多的時間。主攻各種平麵設計，脆香的包裝，不是我們第一次對食品進行非實物外觀的包裝，在之前，我們已經對一支醃臘食品進行過包裝。經驗我們是有的。”黃總的表情再沒有嬉笑，而是一本正經地可怕。
“至於創意設計本身，早就拿到了合格的運營證，我們是一支合法的團隊。平均年齡25歲，思想成熟，執行力強。這次的研發人員，絕沒有臨時拚湊的嫌疑。而是采用脆香的部分人馬，對於貴公司的要求，我們也經過了詳細的研究，希望能夠讓貴公司滿意。”
兩段話說完，就連最遲鈍的薩菲羅斯，都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
第一段話，把創意設計的經驗說了出來，而第二段話，顯然是針對黑翼，說他們並不合法，而且有年齡太小，各自為陣的嫌疑，人員上更可能是臨時拚湊起來的，針對性不可謂不強。
薛經理點了點頭，並沒有表態，對著黑翼這邊看了過來。
“我們的團隊，名叫黑翼。是一支年輕的隊伍，但這並不表示我們在二維表現上沒有經驗，相反，我們的經驗非常的豐富。”
陳躍上一世，經曆過很多這樣的場合，應付起來並不算難，他明白，黑翼的優勢隻在於畫畫，也隻有畫畫，他必須緊緊抓住這個主題，而且他沒有說包裝，而是說的二維表現，這種偷梁換柱，雖然是同一回事，但代表的卻不盡相同。
“我們黑翼的團員，都是常年浸淫於畫畫之中，不敢說在省內數一數二，但是絕對名列前茅，當然，不是和那些繪畫大家相比，但是那些大家，恐怕價格要高出不少吧？相反我們，甚至可以隻要這次報酬的十分之一！就可以完成這個單子！”
“十分之一！？”聽到這句話，黃總的眼皮就跳了跳，這種話，他不可能說出來，他不是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他要管理的是一個小組，如果做賠本生意，他的政績恐怕就不那麽好看了。
黑翼的另一個隱形的優勢，也正在這裏，他們敢拚，敢不要錢都做，隻為了博一個經驗，但是陳躍不可能說出來，十分之一的報酬，已經足以讓味覺公司心動了。
創意和味覺考慮的，是利益，他們考慮的，是奮鬥。
立場的不同，讓陳躍第一時間就拋出了這個重磅炸彈，直接影響到味覺公司以後的考慮。
評選的天平，已經不知不覺開始微微傾斜，雖然隻是一點點。
“不過，你們隻是臨時組建的團隊吧？而且你們的作品我也看過，畫風並不是那麽貼近我們的要求。”薛經理旁邊的男子開口了，不動聲色地直擊要害。
看來，味覺也有被公關的人啊。陳躍心裏暗道，卻馬上說“是的，我們是臨時組建，但並不代表沒有默契。相反，我們在沒有組建團隊之前，已經磨合過很多次，直到感覺到了，才組建的團隊。和來了人再培養是不同的，我們絕對有拿來就用的本事。”
不知不覺中，他暗暗將了創意一軍，這是企業招人的做法，招聘，實習，再讓這些人成長，這是個漫長的過程。沒有不對，但現在卻成了他的武器。
“我們的團隊對於二維創作的理解，並不比別的團隊差。上次的作品，我們確實是舍簡求繁，但是隻為了展現我們的實力而已。冒昧問兩位領導一下，您覺得，我們那樣的作品，幾個團隊能畫得出來？”陳躍繼續說了下去。
薛經理沒有說話，拿起茶杯喝了兩口，轉頭和旁邊的男子討論起來。
他們聲音很小，但是卻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差不多5分鍾後，他才開口說道“兩家團隊，各有各的長處，不過真正能通過的，隻有一家。最符合我們要求的那家。如果在兩家實力相近的情況下，剛才的自我介紹，會影響到我們的判斷。當然，這都是在實力相近的情況下。所以，現在大家還是把自己創作的作品拿出來吧。”
陳躍鄭重地把自己的作品遞了上去，黃總也是，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一閃而過。
坐到座位上之後，旁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咕嚕”聲，是薩菲羅斯忍受不了心中的緊張，吞了口唾沫。
“盡人事，聽天命。要相信我們。”陳躍想了想，輕輕對薩菲羅斯說了一句。
薩菲羅斯的臉色稍稍有點放鬆，不過仍然沒有回複平靜，何止是她，黑翼所有人，包括陳躍自己在內，心中都緊張無比。
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這個場麵，隻有他能應付，他再表現出不合時宜的緊張，黑翼將不攻自破。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凝聚在薛經理手上，那兩張薄薄的畫紙，凝聚了每一個人的心力神，而他們的努力是一錘定奪，還是付之東流，就看薛經理接下來的話。
陳躍壓抑著跳的“咚咚”響的心髒，盯著薛經理。
畫紙被徐徐展開，薛經理頓時眼前一亮，嘴裏發出一聲輕輕的“嗯？”不過從眾人的角度，不知道他是對哪一幅作品表達出了更多的善意。
他朝身後點了點頭，身後一直坐著一言不發的四個人立刻站了起來，和薛經理一起仔細觀察起兩幅作品來。
蜜蜂般的輕聲討論，在會議室響起。黑翼和創意的人員，都極有默契地沒有開口，連眼神都沒有交接，隻是緊緊盯著主座的方向。
小聲討論足足進行了將近十分鍾，薛經理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朝後麵擺了擺手，四名年輕人又坐了回去。
“讓大家久等了。”薛經理拿起茶杯，並不急著說下去，仿佛故意吊人胃口，喝了一口茶才繼續開口“剛才的四位，是我們公司的包裝指導，他們是從產品將印到塑料紙上的前提下進行討論的，現在，我們也有了結果。”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每一個人，陳躍的心髒就像被一隻手抓住了，狂跳的速度反而平穩了下來，聲音卻大得嚇人。
會議廳，能聽得到輕輕的粗重呼氣聲。
“中標者，黑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