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童塗鴉
第十七章小童塗鴉
劉天來聽這到裏插嘴問道：“對不起，秦掌門，我有一個問題不明白。”
“請說。”
“你剛才說‘道’在宇宙出現之前就存在，那這個裝著我們這個宇宙的空間之外是否還存在另一個空間，而且是更大的空間？如果有的話，那麽那個更大的空間是由誰在控製？難道也是‘道’嗎？”
秦風子掌門點頭說：“從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天下盡在在‘道’之中，那麽‘道’就是一切存在的主宰。不管是這個宇宙，還是另外的宇宙。
老子對於‘道’的描述是這樣的：‘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敫，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複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相之象，是謂恍惚。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禦今有。能知古史，是謂道紀。’
這段話的意思就是：‘道’是即見不著又聽不到的，用手也摸不到它的形體。形狀無從追究，它們原本就渾然而為一，形成一個虛無的0結構。它上麵既不明，下麵也是陰暗不清，像長繩般之無端的運動。它無形無相，延綿不絕，故沒有固定的形狀惟有稱之為無狀之狀、無相之相才比較確切，隻能說是一種恍惚狀態或似有若無，難以用言辭形容而已。在它前麵看不見它的頭，在它後麵也見不到它的尾。它是一種無始無終、環之無端、不生不來的往返不息的能量。不知道我的解釋對不對，藍玉姐姐？”秦風子問。秦風子這時候叫藍玉為姐姐已經非常順口了，畢竟作為修煉人，對於年齡的概念並不明確了。大家都知道修到藍玉這個層次的人，少說也有上千年的道行，按照市俗的叫法，叫老祖宗都是小了。叫姐姐那還是藍玉抬舉自己了。
藍玉衝秦風子點點頭說：“對！看來你能修煉到這一步，非常不容易了，你理解得很對。‘道’也可以說是在宇宙中的一種不可思議的大能量，這是宇宙形成時就已經存在的，人通過自身的修煉，達到圓滿後，即可與宇宙大道的這種機能頻率同步，就能體感到大道運行的狀態。
‘道’無處不在，‘道’造就一切。打個比方，‘道’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而我們每一個人都像是‘道’中的一滴海水，從一滴海水即可知汪洋大海，兩者的屬性是完全一致的。所以我剛才說‘汝即道，道即汝’。而每個生命都在求道的征程上或自覺（修煉人）或不自覺（常人）地前進著。修煉人有機會修成仙、佛、神，而常人隻能在六道輪回中繼續自己的生命曆程，直到他也要修煉。從這個角度來講，仙也好，神也好，佛也好，凡人也好，都是在求道的征途中的一個修煉者，隻是越往上修，進步就越慢，甚至無法再前進。”
劉天來又發問道：“那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道’其實就在每個人的身上，隻是你自己找不到而已。”
藍玉笑著說：“其實就是這樣，這個功也好，那個派也好，什麽教也罷，其實都在找自己身上的‘道’，隻不過是方法不同罷了。如果在修道的時候隻注重追求形式，隻注意門派功法之爭，那麽就已經在做舍本逐末的傻事了。”
這句話陸天壽也領悟了，他連連點頭說：“仙姑的話太正確了，太正確了。”又想到自己無意中又叫了藍玉最不喜歡的仙姑，馬上閉嘴反省。
藍玉接著說：“其實‘順其自然’這四個字最準確，凡是違反自然狀態的就是錯誤的，大道至簡至易，越簡單的原理往往包涵的是最深奧的道理。比如你們現在引以為傲的高科技計算機來說，它的原理就是由“0”和“1”這兩個最簡單的數字組成的二進製原理，但這個原理卻能變化無窮，製造出另外一個數字構成的虛擬空間。這和‘道’的原理是相同的。
人體內的機製和天‘道’也是統一的，正負、陰陽生化出四象、五行、八卦、九宮、十二經脈，這些看來複雜，其實質無一不是和天‘道’相對應的。……”
藍玉的一番話說得既透徹又簡單明了，讓在座的人都受益非淺。
秦風子掌門更是喜形於色地說：“太對了！我們峨眉派的功法中，有一些前人總結的東西，在我的修煉中覺得不太合適的，一直礙於是前人所創，不敢違反。其實我早就有心改一下了，你這麽一說，我就全明白了。道法自然，凡是不自然的東西就說明它不合適，就應該改正。”他轉頭對陸天壽說：“陸師弟，你有沒有覺得在練‘清心功’的時候，丹田處的胎息，能使身心非常清爽明淨，而周身的氣、血明顯感覺到在四肢之內，各有三條經脈在自然運行著。三條經脈的運行路線是一反一正一反，互相對立的狀態。但是功法卻要求運行的路線要向著一個方向，我每次做到這裏都要按照功法的要求，改變這種自然運行的狀態。這是不對的！應該隨著經脈的自然運行而動才對！”
陸天壽一邊聽師兄所說，一邊頻頻點頭表示認同。這兩個人立刻興致勃勃地切磋起來，全不顧其他人聽得懂聽不懂了。他們似乎一生都在黑暗中摸索著真相，卻始終不得其解，今天終於被人點破，那種激動之情無以附加。而周虎則細心地聆聽自己的師父和掌門的討論，他們的心得體會那是他從來沒有機會聽到的，這次他可算是逮到了吃小灶的機會，一字不落地咀嚼著兩個人的談話，生怕漏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我想問一句，我們求‘道’的目的是什麽？”一直沉默的老鷹問道，他的聲音冷冷的，聲音不大，但是所有的人都能聽到。
這句話讓人們陷入了深思，包括藍玉。這就是老鷹，他非常善於思考，而且往往能夠一語中的，問出所有問題的核心實質。
“我是這樣想的，”劉天來最先發言：“是人就有追求，對天道的追求可以說是出自人類自己對自己極限潛力的挑戰！我能夠達到多高的境界？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是明確的，我越往前走，我對自己的駕馭控製能力就越強，我的命運就越可以控製在自己的手裏，就能夠有衝破命運的束縛的一天，從而徹底脫離控製常人生死的六道輪回。”
“說得對！”衰仔鵬馬上回應。
一直沒有說話的雲姍點頭說：“我是個剛剛邁進了修煉的門檻兒的修煉新生。從剛才師父的‘道’和人就像是汪洋大海和一滴海水的比喻中我聯想到，現代生物學家已經可以提取各種動物體內一個普通細胞的基因，成功複製出動物體的新生命。證明了一個至小至微的細胞中竟孕藏著整個生物體的全部本源信息，這說明‘道’所賦予每個生命的恩惠是完全相同，沒有厚薄的。不管是什麽生物，什麽植物，隻要有生命，就已經擁有了道所賦予你的全部生命信息。所以人間萬物的生命是平等的，如果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都潛心修道，這個世界就沒有了戰爭、貧窮和饑餓，整個世界就會回歸自然。”
“說得好！”秦風子拍手叫道：“真不愧是藍姐姐的高徒，有慧根啊！有此大道大德，普濟眾生之心，將來一定能成大器！”
劉天來聽了雲姍的一番話，立刻對她有這樣高的悟性感到驚訝。他一直都隻是看到她比較依賴雲瀾和母親的一麵，沒有發現在她的內心中有著那麽多的寬容和仁慈。
而藍玉也非常讚賞地看著自己的這位徒弟，內心中提高了對她的期望。
老鷹深深地看了雲姍一眼，這一眼中的含義太多，以致他自己也一時無法分得清有多少種感情在裏麵。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對於生命是平等的這一點，在他心裏贏得了認同。
在場的人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啟發，臉上或欣喜，或思索，或恍然大悟，神態各異。惟有梁石小子不知什麽時候爬到桌子上，拿著一支筆，在信箋上東畫西畫的，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別人在說什麽。
衰仔鵬趁機拉著藍玉談自己的修煉心得，什麽地方不太明白，提出運功的時候有些疑惑之類的問題。
劉天來的神思這時卻完全被梁石那個小東西手裏隨意畫著的畫所吸引，歪著頭，一聲不響地關注著。雲姍正在聽藍玉給衰仔鵬解答問題，一回頭看見劉天來那麽關注的神情，也走過來好奇地看丁丁作畫。
隻見丁丁畫了兩張圖，一張是道家最常見的標誌符號：一黑一白的兩條陰陽魚。另一張圖是比這張圖多了兩條陰陽魚，他已經在紙上給一條魚塗完了黑色，此刻正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什麽。
“丁丁，你畫的是什麽啊？”劉天來問。
“你不是看見了嗎，還問。”丁丁不在意地嘟囔著。
雲姍拍拍他的頭問：“那你怎麽不繼續畫了？”
丁丁噘著小嘴說：“沒有彩色筆呀，怎麽畫！”
“那你要什麽顏色的筆？”
丁丁掰著手指頭說：“紅色的，黃色的筆。”
藍玉聽見丁丁的話在一邊搭腔問：“你要彩色筆畫什麽呀？”
“畫師父你身上的花呀！”
“噢？”藍玉好奇地走過來，看了看丁丁畫的魚問：“丁丁，師父身上哪有這樣的花呀。”
丁丁仔細看看藍玉的頭上說：“就在你的頭上啊，鮮豔的魚，好漂亮啊！不像那個老頭子，就是黑的白的，那麽難看的圖。”
丁丁的這句話讓秦風子也聽見了，他過來拿起丁丁的畫說：“你畫的是什麽？這黑的白的不是我們道教的陰陽魚嗎？我身上有這個嗎？”
丁丁好像不太喜歡這個老頭，低著頭也不說話。
藍玉好像非常了解自己的這個小徒弟，她說：“梁石啊，你畫的這兩條陰陽魚，是秦老道身上的嗎？有點不像啊。”
“怎麽不像？”丁丁的眼睛看著秦風子的頭上說：“他的頭上就頂著兩條魚，一條黑色的，一條白色的。這個黑色的頭咬著白色的尾巴，那個白色的頭咬著黑色的尾巴。和我畫的一模一樣。哼！”
這一下在場的人都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