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你的時光是我的單純與快樂(4)
酒店在匯淩公司附近，出了匯淩步行幾分鍾即可到達。
五點下班後，林希舞帶著翦墨優和李梧桐兩人直接走了 過去。三人和財務經理一起在包間裏從五點多等到將近七點，其間，財務經理連打了幾個電話過去，稅務的幾個主任最後才姍姍來遲。而且各個進包間時都顯得漫不經心，似乎對這種場合已經意興闌珊。
寒暄了幾句，這兩位主任皮笑肉不笑地和財務經理握了手後，目光掃過包間裏還站著的三位女職員，在看到兩張新麵孔時眼裏似乎有亮光突然閃爍了一下。
“這兩位美女是公司新進的員工吧？”被喚作李主任的中年男子挺著圓滾滾的啤酒肚，笑容猥瑣地望著翦墨優和李梧桐兩人。
“是啊，剛進來沒多久。”財務經理一邊笑應一邊衝翦墨優和李梧桐兩人使眼色。
世故的李梧桐見此馬上心領會神，主動對李主任介紹自己：“李主任，我在匯淩財務部負責出口退稅的申報。我和您可是本家，一樣姓李，名叫梧桐，以後還勞李主任您多多照拂。”
麵對年輕小姑娘主動獻殷勤，又說和自己是本家，李主任老臉笑了開來：“沒問題啊。”
飯局在李梧桐和李主任熱絡的攀談中開始，財務經理殷勤地和張主任談起了國內時事，而林希舞沒坐多久，接到電話後就先行告退了，隻剩翦墨優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
財務經理和張主任聊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去了洗手間。
“翦小姐怎麽不喝酒呢？我就比較欣賞會喝酒的女孩子。”財務經理去洗手間後，張主任似乎對翦墨優產生了莫大的興趣。本來翦墨優和他之間隔了個財務經理，現在財務經理的位子空了，於是張主任幹脆坐了過去，緊挨著翦墨優，“女孩子就得學會喝酒，這樣才不容易吃虧的。”說完，張主任自作主張地把翦墨優杯上的橙汁給倒了，滿上了一杯白酒。
“張主任，這……我以前沒喝過酒，抱歉啊。”翦墨優一臉歉意地拒絕了張主任，眼睛瞥到張主任的酒杯未盛滿時，連忙給他滿上，“張主任，您請慢喝，我陪您說說話。”
“哎，就是有了第一次才有第二次啊，要是從不喝，那肯定學不會喝酒了。”沒讓翦墨優喝下這杯酒，不願罷休的張主任繼續說道，“難道翦小姐是看不起我張某人，不願給我麵子嗎？”張主任打起了官腔，而這句話卻恰恰是應酬裏最咄咄逼人的一句。
翦墨優畢竟見過的世麵少，被這麽一激差點直接端起杯子喝了這滿滿一杯白酒。她想向對麵的李梧桐尋求幫助，但李梧桐正和李主任聊得不亦樂乎，於是她又看向剛從洗手間回來在一邊坐下的財務經理，財務經理見此卻低了低頭，似乎沒注意到翦墨優投來的求助眼神。
“翦小姐果然高傲啊，唉，算了，不願喝就算了。”張主任臉色一變，立刻興致索然地靠在椅子上，然後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喲，竟然快九點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看來我和老李也該走了。”
張主任自言自語地說著，似乎打算起身了，剛剛還低頭夾菜的財務經理聽此急忙抬起了頭：“張主任，這九點哪算 晚啊？九點S市的夜市都還沒開始呢，咱們吃完後去唱歌，您千萬別急。”說完財務經理飛快衝翦墨優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對她桌前那杯斟滿了的白酒努了努嘴，意思她快喝了那杯酒好向張主任道歉。
原來方才張主任要她喝酒時，財務經理早已觀察得一清二楚。翦墨優低頭無奈地笑了笑，端起了桌上那杯白酒，朝張主任敬道：“張主任，我敬您一杯，剛剛多有得罪，還望您不和我小女子計較。”翦墨優屏住呼吸，皺眉仰頭將那杯白酒一飲而盡。
勉強喝下第一杯白酒後，張主任開始以各種借口灌翦墨優酒，要是翦墨優稍微流露出不願再喝的態度，張主任立刻拉下臉。翦墨優無奈，隻能硬著頭皮喝他敬的酒。
頭又暈又痛，趁張主任去洗手間時，實在支撐不住了的翦墨優直接趴在了飯桌上，隻想睡個昏天暗地。
財務經理見翦墨優醉了，吩咐李梧桐待會兒帶她一起來KTV後，和兩位主任先下了樓。李梧桐見此連忙坐到翦墨優身旁，搖了她好半會兒，她才一臉茫然地緩緩抬起頭，望著眼前的人影眯了眯眼睛。李梧桐見翦墨優醒了，用力將她拉起身，“睡糊塗了吧你，趕快下去，別讓人家在下麵等咱倆。”說完挽起她的手臂急忙朝樓下走去。
酒店外麵停著一輛大眾，在李梧桐和翦墨優兩人走進時，大眾的車窗慢慢降下。李梧桐看清駕駛座上的人後，撇下翦墨優高興地跑了過去。隻見她低著頭不知和裏麵的人說了些什麽，然後又抬頭衝翦墨優喊道：“墨優，我坐李主任的車先過去，等下張主任來了，你上他的車。”
翦墨優意識還處於酒醉後沒睡醒的混沌中，她見李梧桐興奮地坐車走了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還未望到停車場在哪個方向，轉身之際，卻見到一群西裝革履的人正簇擁著某個人從酒店裏大步走出。
翦墨優無意識地望向這群人，而其中為首的那人抬頭之際視線恰好落在了翦墨優身上。
慕揚寒？！視線相撞那一刹，翦墨優又喜又驚！
此時慕揚寒臉上亦閃過一抹詫異，但他的目光隻在翦墨優身上微微停留了數秒，又立刻看向了遠處。
“走快點。”他低頭對身邊的人微微交代了一句，然後目光炯炯地望著前方，淡定從容地越過翦墨優。
“慕揚寒……你不認得我了嗎？”見慕揚寒麵無表情地經過，翦墨優小聲地喊了一句，既有些莫名的膽怯，又疑惑慕揚寒為何仿佛不認得自己。
但慕揚寒不僅腳步未停，甚至頭也未回，而那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警惕地瞥了翦墨優一眼後，緊緊地跟隨在慕揚寒身後，似乎時時刻刻在護著他以防萬一。
是慕揚寒嗎？難道是眼花了？翦墨優晃了晃暈沉沉的頭，揉了揉眼睛，再睜大眼時，前方的人已不見身影，隻有一輛S市大眾慢悠悠地開了過來。翦墨優看到了車裏胖墩墩的張主任。
到了錢櫃，李梧桐和李主任正你濃我濃地對唱，張主任和財務經理兩人坐下沒多久又點上了酒水，翦墨優坐在李梧 桐身邊，腦海中全是剛剛遇見慕揚寒的情形。
幻想過千百回和他再次相逢的情形，卻從未想到今天真的遇見了，他竟是這樣漠然以對。
張主任見翦墨優來了錢櫃後精神好了很多，又給她倒上了滿滿的一杯紅酒。
翦墨優思緒飄然，木然地接過紅酒一口飲盡，張主任見翦墨優這麽爽快，又想給她滿上一杯時，腰上的手機突然響起。隻見張主任見到來電顯示後整個人精神立刻緊張起來，他連忙對大家擺了擺手，示意安靜下來。
張主任低著頭表情恭謹，對著電話另一頭唯唯諾諾地應了幾句後，連忙掛斷了電話。
“剛好有領導在樓上唱歌，領導叫我們大家一塊兒上去。”張主任拿起剛脫下的外套，率先起身向房門走去，李主任見此趕緊跟上。
“這
……這就不用了吧，張主任李主任你們上去就行了，我和小李她倆先回去。”財務經理在身後客套地說道。
張主任瞥了翦墨優和李梧桐兩人一眼，指了指樓上：
“領導都這麽吩咐了，你們上去打個招呼再走也不遲啊。”
財務經理聽此於是心領會神地點了點頭。
跟著張主任到了樓上的豪華大包，裏麵是一群比這兩個主任還大齡的中年男子。
“老張，我在地下車庫看到你的車就知道你今晚肯定也在這兒。”一個麵相和藹的中年男子用力拍了拍張主任的肩後，看向了張主任身後的翦墨優一行人。
張主任見此趕緊介紹道：“王局，這是匯淩公司財務部的張經理，這兩個小丫頭是匯淩的員工。”
“王局，你好你好，很榮幸能夠在這認識您。”今天這兩個主任已經是三催五請才赴約，現在還能認識有頭有臉的上一級人物，張經理上前畢恭畢敬地哈腰點頭。王局見此隻是笑著頷首微微點了點頭。
這些大人物寒暄了一陣後，又是開始點酒點煙，張主任與李主任和另一群人湊在了一塊兒，張經理隻顧著和王局攀交情，李梧桐緊緊跟坐在張經理身邊，於是翦墨優一個人選了個較角落的地方坐下。
可剛坐下，翦墨優立刻覺得周遭似乎隱隱有些異樣，四下打量，突然發現角落處那張曾經如此熟悉的笑臉此時正緊緊盯住她。燈光昏暗，隻有慕揚寒漂亮落拓的眉目在漆黑中閃爍分明，翦墨優愣愣地望著他，卻根本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張經理，自家人不說外話，給你介紹下，這是我慕侄子，揚憶公司的創始人。”王局渾厚的聲音打斷了翦墨優對慕揚寒的張望，翦墨優低了低頭，目光移向了前方鑲在牆壁上的液晶大屏幕。
“揚憶的創始人？”張經理的聲音似乎突然高了一個調，“久仰慕總的大名，今日難得一見真是張某的榮幸啊。”張經理忙不迭地遞上自己的名片，慕揚寒接過名片略略瞥了一眼後點了點頭，隨手將這張名片放在了旁邊的玻璃幾上。
翦墨優眼睛一直盯著屏幕上的MV，貌似一心被MV裏麵的情節所吸引，而整個人的心思卻一直在張經理和慕揚寒的對 話上。
揚憶公司？翦墨優來匯淩後時常聽人談起這家公司。揚憶最初以證券投資起家，之後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迅速將產業擴展到百貨、房地產、IT等行業。而揚憶公司的創始人更是神秘低調，鮮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麵目，他像一匹從天而降的黑馬在S市的商界裏叱吒風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每當有傳聞揚憶準備涉獵某個行業時，都會引起該行業人心惶惶、聞其變色。
“為什麽要來S市？”翦墨優正絞盡腦汁地回想著所有關於揚憶的消息，一個突如其來的詢問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翦墨優抬了抬頭，見慕揚寒不知何時坐到了她的身旁。
因為你在這裏。心裏想著的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翦墨優正了正色，回道：“大城市機遇多，我想挑戰和鍛煉下自己。”
聽到翦墨優這樣一本正經的回答，慕揚寒不由得嗤笑了一聲：“你不適合這種生活，回M市或G市去，不要留在這裏。”
“你又不是我，你就知道我不適合？”見慕揚寒自以為是地下此斷言，翦墨優沒好氣地回道。
慕揚寒略過她臉上的不屑，仍舊篤定地說：“我知道。”
“切！”想起慕揚寒之前的不辭而別，翦墨優的言語衝了起來，“我想去哪兒就留在哪兒，與你何幹？你算我什麽人？”話一說完，翦墨優突然覺得心酸起來，她又是慕揚寒什麽人？或者連朋友都不算，否則他怎會連離開都不告訴她？
慕揚寒望著翦墨優一臉委屈地撇著嘴說完這話，突然就沉默起來。許久過後，仿佛微微歎了一口氣，他才低低說道：“聽話，回家裏那邊去生活，這裏你人生地不熟，萬一遇上什麽事，也沒一個人可以依賴，還是回去吧。”他言辭誠懇，仿佛是真心相勸。
“搞笑，你就知道我在這裏不會找一個事業有成的男的嫁了，最後衣錦還鄉榮歸故裏。”見慕揚寒竭力勸她回家，翦墨優越聽越惱，最後氣憤地起身，走到李梧桐身邊坐下。
“墨優，你認得那個慕總？你們剛剛在聊些什麽啊？”
李梧桐拉了拉翦墨優的衣角，一臉好奇地問道。
翦墨優回頭瞥慕揚寒一眼，見他蹙著眉倚在沙發上後，目光移向了液晶電視上滾動著的歌詞，平靜地說：“不認識，沒聊什麽。”
這時張經理見到翦墨優和李梧桐兩人坐在那兒聊天，連忙皺眉吩咐道：“傻坐在那兒做什麽，還不過來給王局敬酒。”
李梧桐聽此連忙點頭應了一句，主動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衝張經理旁邊坐著的王局笑意嫣然：“王局，我敬您一杯。”
王局正好在欣賞一位下屬唱的《千裏之外》，於是頭也未抬，敷衍地點了點頭後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啜飲了一口。
張經理又示意翦墨優上前敬酒，翦墨優上前隨著方才李梧桐的話，對王局道：“王局，我也敬您一杯，還望以後多多關照。”
王局抬頭望翦墨優一眼，目光又狀似無意地瞟了一下慕揚寒的方向，隨後哈哈一笑：“小丫頭真會說話，我王某就領你這杯酒，以後有事直接來找我就行。”說完王局朝對麵一群窩在一起聊天的人喊道，“小林，將我的名片拿過來。”
“王局，給。”很快一個小夥子拿著一盒名片跑了過來，王局接過名片拿出一張遞給翦墨優：“小丫頭收好這名片，以後要是什麽忙我王某能幫上，盡管來找我。”
翦墨優對王局突然的熱情有些莫名，但她還是點了點頭，笑著連說“謝謝”，並將手中的紅酒飲盡。
翦墨優收了王局的名片後又坐回了原位，而張經理對此卻是目瞪口呆。他和王局套了這麽久的近乎都沒得到一張名片，這翦墨優一杯酒就得到王局的青睞。張經理心裏很不爽卻不好表現出來，於是又吩咐翦墨優：
“你去陪陪張主任
吧，他一個人在那兒坐著也沒勁。”
麵對張主任那個大酒桶，翦墨優心底雖一萬個不願，但還是走了過去。
張主任此時百無聊賴地仰頭倚在沙發上，他見翦墨優走來時，微微眯了眯眼，立刻興奮地坐了起身：“翦小姐，快來這坐。”他指了指身邊一個空位，殷勤地招著手。
翦墨優在張主任身邊坐下，盡量不挨到他的身體，可張主任卻熱情地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小翦，真人不露相，你酒品可真好，今晚喝了這麽多酒，難得你還能這麽清醒啊。”
翦墨優訕訕地笑了笑，對張主任把手搭在她肩上很不自在。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喝了這麽多酒還未醉，她隻知道腦海裏本還混沌茫然的意識，卻在酒店門口見到慕揚寒那一瞬頓時清明起來，仿佛腦細胞也開始為他越加活躍。
“小翦，交男朋友了嗎？你們這個年代的小女孩男朋友都換好幾個了吧。”張主任狀似關心地問著翦墨優，本放在翦墨優肩上的手卻不動聲色地緩緩往下移著，最終落在了翦墨優的腰上。
敏感的翦墨優察覺到張主任這個動作，想離他遠一點，奈何旁邊已經緊挨著他人，根本沒有空隙再讓她挪動。
“沒交過男朋友。”翦墨優很實誠地回答了一句，掙紮著想要起身，但張主任卻緊緊扣著她的腰，顯然不願意讓她走開。
張主任一隻手總扣在腰間，翦墨優渾身不適，情急之下不由得向慕揚寒望去，可卻見到慕揚寒正好整以暇地抱臂望著這裏，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麵對慕揚寒這種隔岸觀火的態度，翦墨優心裏冷笑了一聲，對張主任此舉不再做無用的抗拒。她反而淡定地撩了撩前額的劉海，綻開笑臉和張主任熱情地攀談起來。
“M大男生比較少，我也不太愛出去四處玩，所以一直都沒有談男朋友。”翦墨優笑著解釋剛剛張主任的詢問。
“嗯，M大是比較少男生，”張主任了然地點點頭，眯著眼笑望翦墨優，“小翦，我們單位就很多未婚的單身青年，要不改天我給你介紹幾個合適的認識認識？”張主任伸手親切地拍了拍翦墨優的膝蓋。
“這倒不用張主任費心了，我年齡也還小，不急著這事。”眼看張主任的手越來越不規矩，翦墨優猛地站起身， 言語不由得衝了起來。
張主任見翦墨優這麽不諳人情，頓時惱了：“小翦，你這是什麽態度？看不起我張某？”張主任發出怪怪的腔調，坐在周圍的幾個中年男子立刻朝翦墨優和張主任兩人望來。
“老張，你又開始幹逼良為娼的行當了？”一個胖墩墩的中年男子對張主任嗤笑著，“看你把人家小丫頭給嚇得，不要急，一步一步來嘛，感情是需要培養的。”
“老劉，一邊待著去，你自個沒本事就別眼紅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