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馬麟繼承兄業(2)
青海馬主席勳丞、臨夏馬司令眉山(為良)、第九師馬師長(步芳),青海、寧夏省黨務特派員辦事處勳鑒:查蘭州此次政變,全屬局部問題,當靜候中央明令解決,深恐此時奸險政客、失意軍人乘機挑撥,煽動愚民,萬一因政治之小變,誤入宗教之問題,實非西北全體人民之福利,明達如公,必能洞察斯情,各祈顧念桑梓,保衛民生,鎮定部屬,共維斯局,人民幸甚,地方幸甚。
雙方都是“麻稈打狼”,不想把事態擴大。馬麟積極出麵和解,先派廳長魏敷滋、局長馬昆山到蘭調停,表示請先恢複馬鴻賓之自由,馬決不向雷尋釁,他和馬步芳“均可以身家擔保”。後又親自到新城,提出馬鴻賓辭去甘肅省政府主席職務,率其第七師回寧夏的方案,向南京政府發電,未得到答複。11月吳佩孚到蘭州,才將此事和解。但野心勃勃的吳佩孚當了一次解人,即認為自己餘威尚在,命其處長劉泗英等運動奔走,策劃東山再起。遂以馬麟領銜,聯合甘、青、寧、新、川五省將領的名義,發出通電雲:
日本強權侵略,為我世仇。甲午以還,得寸進尺,割地剝利,攫奪無厭。近益恣其凶殘,占我東北,橫施壓迫,逞所欲為,勢將亡我國家,滅我民族。凡屬國民,亟宜堅其漢滿蒙回藏五族共和之心,合我四百兆同胞相扶相助之力,立捐私怨,共秉公忠,團結精神,一致對外。今幸寧粵各方,共謀統一,藎籌國是,自有良猷。惟是敵愾同仇,端資袍澤。竊以吳上將軍子玉,為國元老,韜晦蜀右,於茲數載,身雖寄乎山水,心常係於國家。際此外患危急之秋,翩然蒞隴,謝安未老,共仰東山。矧其前戍遼東,適逢日俄戰役,滿洲形勢,日本軍情,觀察靡遺,了如指掌。應請中央及全國袍澤民眾,一致敦請出山,主持對外軍事,為政府外交之後盾,作人民救國之先鋒。麟等誌切為國,願赴疆場,馬革裹屍,雖死猶烈。國將不國,敢有他心,迫切陳詞,諸維亮察。青海省政府代主席兼甘肅騎兵第一師師長馬麟、新疆省政府主席兼邊防督辦金樹仁、寧夏省政府主席兼第七師師長馬鴻賓、川陝邊防督辦劉存厚、第二十八軍軍長鄧錫侯、第二十九軍軍長田頌堯、第二十軍軍長楊森、川甘邊區剿匪總指揮黃隱、甘肅全省保安總司令雷中田、甘肅省政府代理主席馬文車、第八師師長潘振雲、第九師師長馬步芳、第十三師師長陳珪璋、第十四師師長魯大昌、甘肅隴南綏靖指揮馬廷賢、甘肅第三師師長王家曾、甘肅第四師師長高振邦、獨立第十旅旅長李貴清等叩鹹印
此電一發,自然使各方震動;時吳自稱“興總司令”。蔣介石豈能將他容得!急電潼關行營主任楊虎城,監視吳之行動,楊即以行營參謀長兼第十七師師長孫蔚如進兵蘭州,驅吳赴北平。馬麟見事態擴大,不敢開罪於蔣介石。同月21日,徑電蔣自解:“該項通電,純係甘作驅策之一、二小軍閥捏造……事前事後,此間未與聞。”12月1日,再電蔣介石、楊虎城,聲明“並未預聞其事”。還給馬文車寫信說:“……惟中央之命是從,蔣公以知遇視我,當以知遇報之,未敢見異思遷,中途再醮。”如此反複申辯,終難推脫幹淨,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此事辦得甚為拙劣!
四、繼兄主青
1931年8月5日,馬麒病逝。省主席寶座誰屬,在馬步芳以為,父死子繼,理所當然。但青海的老年派恐馬步芳上台遭受排擠,遂以馬步芳不是省政府委員、按例不得任省主席的理由,提出由省政府委員兼建設廳長馬麟繼任。馬步芳既然一時弄不到手,以“先人創立的基業,豈能拱手讓人”,亦不得已而求其次,勉強同意。於是電請中央任命。1931年9月2日,南京政府任命馬麟為青海省政府主席,任馬步芳為省政府委員。但馬步芳心有未甘,怨恨老年派之情溢於言表,如黎丹的秘書朱炳,時任西寧縣長,馬步芳派其傳令兵蹲在縣府,日夜逼催軍費,朱炳無法應付,由黎丹引見馬步芳,朱跪求緩期,始得稍加寬容。又民政廳長王玉堂的科員王省三,因書信中有馬步芳毒害人民的話,即遭到暗殺。
馬麟主持省政,既缺乏眼光,又無魄力無辦法,而且有個愛財如命的致命弱點,不顧大局如何,隻是自己弄錢。加上有個野心勃勃的侄子馬步芳覬覦他的寶座,時時事事設置障礙,予以掣肘,馬麟破格擬任北大畢業學生馮國瑞為秘書長,省政府會議他自己多不參加,以馮代之,倚為左右手。馬步芳即借馮國瑞之弟貪汙公款案,對馮施加壓力,馮被逼無奈,隻好離開青海。馬麟無得力人物輔佐,遂使局麵日趨艱難。最棘手的是財政問題。當時青海全省年收入約銀幣300萬元,開支中軍費約占80%,行政費及其他臨時費僅占20%。馬步芳時為新編第九師師長,所征之款,多直接交給馬步芳。馬麟所得者,隻有海北地區開采金礦的課金,遠不敷用,遂決定印發紙幣200萬元,令財政廳長魏敷滋負責辦理。接著成立青海省金庫,發行“青海省金庫維持券”,券額為一角、一元、五元、十元四種,第一次發行60萬元,第二次為150萬元,第三次為200萬元。又以當二百文的大銅圓作為輔幣。如此大量發行紙幣,使貨幣日益貶值。大銅圓起初麵值為二百枚,而蘭州大銅圓麵值則較低,商人大量販入,充斥市麵。馬麟令加砸“TS”字母,作為限製在青海省內流通的標記。這時大銅圓總額已達30萬枚,馬麟即借此將這些貨幣中飽私囊。而馬步芳則極力擴充軍隊,購買槍支,軍費逐年增加,以致財政日益支絀。呈請中央政府接濟,並派省政府秘書長譚克敏前往南京見軍政部長何應欽,經何周旋,每月準撥發行政費20萬元。但馬麟卻將10個月的行政費暗運其臨夏癿藏私宅。因此,人們當時把癿藏稱之為“白藏”。
1934年上半年,有“四馬”驅孫的寧夏之戰,前已交代。此事對馬麟、馬步芳震動很大,因為孫殿英西來,即是向他們爭奪地盤,豈能容得?所以馬麟首先指使青海各民眾團體,蒙、藏王公,活佛發表反對孫殿英入青的談話,並派祁中道、馬紹武和敏珠爾活佛到南京向行政院請願,又赴江西麵見蔣介石,以“供應困難,地方不勝負擔”為由,反對孫部入青。之後,即令馬步芳、馬步青率部到寧夏,參加拒孫之戰。戰爭結束,馬步芳率部返回青海後,乘戰勝之機,利用譚克敏向何應欽、吳濟川向楊虎城、郭學禮向陳立夫、謝傑剛向朱紹良分頭活動,將其新九師改編為正規軍陸軍第一百師,接著又擴編為新編第二軍,下轄第一百師和兩個獨立騎兵旅(馬鴻逵則自稱是由他保薦,馬步芳才得當上軍長)。1935年6月18日,軍委會任馬步芳為青海保安處處長。馬步芳乘機成立省保甲厲行委員會,組織保甲訓練壯丁。劃全省為15個區、107個團、434個營(隊),共計官佐兵夫15萬多人。各種武器139900餘件,內步槍51800餘支、馬槍633支、手槍129支,其他為刀矛之屬。並設立省保安軍官教育團,輪訓官佐。馬步芳的羽毛豐滿了。
馬步芳軍隊的擴大,更增加了軍費的開支,使青海財政無法維持。加上馬麟貪得無厭地中飽私囊,遂使公務人員大吃苦頭。各機關每月隻發辦公費,職員有改業者,有私營商業者,年老乏力的,隻好“嗷嗷待哺”。後來轉而折扣公教人員薪金,先以7折扣發,後又以雙七折扣發。最後除財政廳、軍事處兩單位外,所有機關、學校的經費全部停發,時達1年又9個月之久。後馬麟又出“高招”,以“青海省金庫維持券”貶值,於1934年6月改發“青海省臨時維持券”,券麵為一元、五元、十元三種,發行總額第一次公布為80萬元,實際不止此數。馬步芳不甘於馬麟暴利獨占,派人在周家泉花園大批仿製,騙取省政府和財政廳印信,如式加蓋後,一麵用以向商會套購大批物資,一麵由軍部軍需處用以發放軍餉。1935年4月,馬麟又第二次發行100萬元。這樣,兩人所製維持券大量充斥,導致通貨膨脹,物價飛騰,金融混亂不堪。馬麟事出無奈,於同年10月7日,命令青海省平市官錢局兌現,起初以維持券一元兌換銀元兩角,後來減至一角。即使如此,前來兌現者仍是擁擠不堪。又在財政廳、一百師師部及西寧縣商會等處分別設點兌現,並出動軍警彈壓,打傷擠傷100餘人,1人被打死。5天之內,兌換維持券130多萬元,換出銀元18萬多元。又不過四五天,借口發現假券,停止兌現,維持券成為廢紙,群眾大嘩。馬步芳乘機煽風點火,支持一些人將平市官錢局搗毀,一些老弱婦孺把省券帶到城隍廟痛哭焚化。一些商號則以拒收省券而關門,西寧市麵一片蕭條景象。適馬麟將積年搜刮的黃金、白銀,偽稱青鹽,由西寧向癿藏運送。馬步芳覘知,派人在大峽搶劫一空,又勾結馬麟家人,多次竊取馬麟的珍貴財物。馬麟經商外運的皮貨,馬步芳亦派人強行征稅。馬步芳還暗地鼓動群眾,在馬麟由東關私邸赴省政府途中,攔阻哭泣,要求省鈔兌現,給馬麟以難堪和被動。形勢如此,馬麟已無法維持,遂於1936年8月,電請國民黨中央,因病休假6個月,不料事為馬步芳偵悉,馬步芳密令譯電員在此電文末尾加“政務由馬步芳代理”一語,蔣介石複電照準。馬麟見複電莫名其妙,不知所措,隻好先回癿藏家中。馬步芳遂於同月13日代主省政。
馬麟在癿藏抑鬱難忍,譚克敏建議赴上海就醫,遂於8月份偕譚赴蘭州,向綏靖主任朱紹良訴苦。朱對兩馬齟齬,未置可否。馬麟在上海,住朱紹良私邸,上海市長吳鐵城、淞滬警備司令楊虎前來解勸。馬稍舒隱痛,囑令譚克敏向報界發表談話雲:“馬主席年事已高,素患痛癰。蓋因積年治軍,奔走各處,生活不定,精神受刺激所致,時愈時發。最近請假六月,曾先赴鄉靜養,茲為求根本治愈起見,特來滬就醫,同時需進京晉謁林主席、蔣院長,報告省政,並有所請示。再定期北返。惟馬主席因屬回教,或可便道赴漢誌一行。”10月12日馬麟飛南京見蔣,控告馬步芳,要求護持。蔣樂得其叔侄矛盾,便中利用,未正麵答複。隻同意馬赴麥加朝覲,再續給假5個月,並給旅費1萬元。馬麟遂於同月27日在滬乘阿飛隆號輪船怏怏出國。
五、玉樹阻擊
1932年,在玉樹地區,發生了一次青藏戰爭。
自西姆拉會議之後,西藏問題迄未得到解決,英帝時時在虎視眈眈。1930年“九一八”事變和次年的淞滬抗日戰爭的發生,英帝以有機可乘,又唆使西藏親英勢力,再次挑起事端,策動西藏軍隊約2萬人分兵三路向內地進犯。南路由代本西哇冷巴指揮,進犯巴塘一帶,中路由代本穹讓指揮,進犯甘孜、德格一帶,北路由代本廈蘇指揮,進犯玉樹一帶。主攻方向為西康西區。西康省政府主席劉文輝所部扼金沙江固守,藏軍不得前進。藏軍又借口“尕旦寺事件”,重點轉向玉樹進攻。原來玉樹蘇爾莽族地區有一個黃教的尕旦寺,屬於西藏派堪布管理;另一個白教的德賽寺,為青海玉防司令所支持。兩寺每年秋天都要搶收附近藏民的莊稼,雙方發生矛盾,尕旦寺向西藏方麵求助,遂成為藏軍進犯的口實。先由原駐昌都的北路總管三王千布率部4000人至青邊,大軍繼進。時青海方麵,馬步芳繼馬麟之後任海南警備司令,兵力有馬彪的步兵第三旅和馬訓的騎兵第一旅,分8處屯駐防守。1930年底藏軍入界後,馬步芳以兵力不足,暫避其鋒,令馬彪部撤出大小蘇爾莽,並令軍民歡迎藏兵入境。馬彪又派秘書王家楣及千百戶代表與藏方和談,形勢暫趨緩和。1932年2月間,藏軍增加到五六千人,並斷絕交通,拆毀橋梁,向囊謙、拉秀等地進攻。3月24日,藏軍炮擊大蘇爾莽,青海守軍僅40餘人,堅守八晝夜,最後撤出,蘇爾莽遂被藏軍占領。
青海軍退守結古待援,藏兵一麵包圍結古,一麵分兵渡通天河而北,占領北岸之斜武、拉布等地,截斷了結古青海軍的後路;搶走通天河渡船,斷絕玉樹與外界的聯係。馬麟急派馬訓為玉樹宣撫使,於同年5月率騎二團馬忠義部從西寧出發,6月18日抵玉樹,先派人持馬麟、馬步芳署名的函件與藏軍首領腦坎群達哇洽商和平解決,遭到藏方的拒絕。於是,雙方於6月27日交戰,死傷各200餘人,7月23日戰於通天河,藏軍後退。後來,青海方麵喇平福團和馬祿旅繼續增援,與藏軍再戰於結古,藏軍見青海軍勢盛,先退出巴塘灘,繼又退出拉秀寺,結古之圍解除。8月20日之後,青海軍乘勝追擊,次第收複小蘇爾莽和大蘇爾莽。10月初,藏軍全線潰退,青海軍進逼昌都,與四川劉文輝部聯合進攻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