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話 看不見的真實

“這一定是個專門吞噬人類精力的巨大而狡猾的怪物,每天都會將自己選定的獵物召喚到嘴邊、吞入腹中,到了晚上再把抽幹精力的人吐出來。”一個大約十歲出頭、臉蛋紅紅,透著質樸的少年望著車窗外,說道。

“你想得太多了,這隻是一幢大樓。”他微微一笑,撫了撫那個剛剛從喪失親人的痛苦中擺脫出來的少年的頭。

“不,別被它的外表所蒙騙,它是妖魔,我知道。”少年搖了搖頭,固執地堅持著。他攥緊幼小的拳頭,說著那讓許多大人都為之一振的誓言:“不論是害人的妖魔還是惡人,長大以後,我一定把它們消滅光!”

“嗬嗬,真是偉大的誌向。不過我們該下車了,你得乖乖跟我進到妖魔的嘴裏呢!”

時隔幾年,又一次站在天蠍座大廈腳下,林正維觸景生情,腦海中突現浮現起上麵那段情景,嘴角不禁浮現了開心的笑容。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少年眼中那堅毅的眼神,是啊,他正在用自己的雙手去實踐自己誓言。

天蠍座大廈是一幢在這繁華的都市中到處都能見到的、外表平凡無比的商住兩用寫字樓:紅色的外牆懸掛著形形色色的招牌和廣告,樓下開著銀行和快餐店,地下停車場永遠張著大嘴,身著統一製服的保安不時四處巡視……每天早上,都會有無數忙碌的身影消失在樓下的大門中;到了傍晚,又會從裏麵一湧而出,散入大街小巷。

望著高懸於大門上的金色銘牌,林正維自言自語道:“或許,他說得對……”

“誰說的什麽對?”佘豔好奇地問道。

“你不覺得麽,都市本身就是我們永遠也不能戰勝的最大妖魔。”林正維笑了笑,伸手撫摸著佘豔俏麗的臉龐,“是城市在控製和改變著人類的心,使人變得麻木和冷漠……”

“頭一次聽到這麽愚蠢的說法!”佘豔“撲哧”一聲笑了,“別忘了,雖然一時的想法是很容易被改變的,但你的內心深處的一切都是最難撼動的。”

“哦?”林正維似乎略有所動。

“看來告訴你這番話的朋友並不真正了解都市呢!”佘豔笑道。她走到自動門前,對若有所思的林正維招呼道:“走吧,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別遲到了。”

“好!”

在天蠍座大廈地下深處,隱藏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走進電梯、門關閉後,林正維快速念了句咒語似的句子,鑲嵌在門側的液晶電視便停止播放,呈現出一片白色。林正維伸手在液晶麵板上劃著,手指所到之處,便由白變黑,呈現出他所畫的圖案。那是一個類似符咒的圖案,當林正維畫完最後一筆後,整個圖案一閃,就此隱沒不見,換上了文字提示:“請您站立在中央圖案區域。”電梯的地板中央,繪著古代貴族徽章似的菱形圖案,林正維和佘豔一踏在上麵,圖案四周便升起透明的罩子,然後這“電梯中的電梯”開始下降。

佘豔把臉貼在透明罩子上,好奇地張望著四周的情形。這個小電梯完全懸浮在空氣中,沒有任何繩索牽引,它降落之後,上麵的電梯地板自動閉合如初,不留痕跡。

不倚靠纜繩或滑軌,小電梯筆直地下降。一開始是經過大廈的地下室,四周還能看到正常的電梯井;但過了地下四層後,小電梯便進入了四周都是銀色金屬牆壁的管道。設置在管道橫截麵上的一層層厚重的裝甲,依次張開剛好能容小電梯通過的空隙,待小電梯穿過後,又緩緩閉合。

“你還是第一次來吧?”林正維問佘豔。

佘豔點點頭:“嗯,我去找你的時候,總部剛要搬來這裏。”

“這裏有108層特殊裝甲,合36天罡、72地煞之數。”

“還真是那位大人的風格呢!”佘豔在透明護罩上輕輕嗬氣,頓時凝上一層白霧——隨著深度增加,氣溫竟然在迅速下降。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好冷……還要待在這個這麽冷的地方多久?”

“冷卻係統相當強勁呢!”林正維笑道。他從背後將佘豔攬入懷中,緊緊摟著。

“你……真的要去嗎?我好怕、好怕你會離我而去……”突然,佘豔的眼圈紅了起來。那是她一路上一直強作歡顏,努力回避、不願觸及的話題。但這話題又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再長的旅程也有走到盡頭的一天;而在這趟旅程的盡頭,未知的命運在等待林正維——她一直深愛的人。

刻骨銘心的痛。就連電擊、火烙、針刺、撕咬……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不能不去呢,男子漢必須勇敢地承擔自己的責任。罪必定會帶來罰……如果拚上性命,能掃清所有敵人、了結這場恩怨,我絕對不會後退;如果我能死、而且我的死能贖清我的罪孽,我絕對不會猶豫……”林正維撫摸著佘豔的臉龐,從側麵給她深情一吻。

佘豔沒有去看,但能清楚地感受到,林正維流淚了。

“如果我真的……我是說真的……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就徹底忘掉我吧!不要讓自己在無意義的等待中度過灰暗的日子,因為即便再度重生www.Freexs.Cc為人,那也不是再是過去的我,就像他們一樣……”

“不,我會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像小鳥一般依偎在林正維懷中,佘豔的臉微微有些發紅。她不再啜泣,短暫的幸福甚至讓她忘卻了關注周遭的一切。就這樣,看似漫長的下降之路也很快走完,當第108層裝甲張開後,前麵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有幾層樓高的空間,但隻有小電梯降落的地方有亮光,其餘部分都隱藏在黑暗中。小電梯減緩速度,穩穩落在地上,與地板融為一體,透明護罩降落下去。沒等佘豔問該往何處走,地麵上便點依次亮起一盞盞星光般的燈,形成一條道路。

沿著道路一直走,大約過了十分鍾,他們麵前出現了一扇門。似乎是感知了他們的到來,門向兩側打開。

佘豔跟在林正維身後,心懷忐忑地步入門後的房間。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處地下深處的房間中,佘豔一定會以為這是哪艘宇宙飛船的艦橋。這裏並不寬闊,三麵牆上都被巨大的顯示器所占據;顯示器前的地麵上,被分隔成一個個席位,設置著各式各樣的儀器,此時都在自動運作。而在房間正中,則是一個獨立的座椅,此時一隻渾身羽毛都是金色的鷹靜靜站在椅背,在用那雙炯炯有神的圓眼睛盯著入口的方向。

“屬下謁見紮爾大人……”林正維連忙躬身行禮,佘豔也跟在其後行禮。

“不必行禮,還有,我在這裏叫做並未張嘴,不過聲音已經清晰地傳到兩人耳中。那聲音充滿威嚴,就像鷹那高傲的眼睛。“你們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林正維上前一步,道:“屬下是來請罪的。”就算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額頭上還是微微滲出汗珠。

佘豔的心一顫,偷眼去看鷹的反應。鷹卻並沒有表現出喜怒哀樂,甚至連動也沒動,隻是輕聲訝道:“哦?”

林正維從懷中掏出那本泛黃變脆的破舊日記托在手上,說道:“這本從林家地下密室中發現的日記揭示,當年林老太爺從深山中發現了什麽,自那以後,他所掌控的Spica才開始一分為二,由林發根在此主持研究魔物。”接著,他又取出一部智能手機,調出資料,在空中投射出全息圖像。那是一張經過掃描、看上去有些年頭的照片。畫麵上,一個穿著印有Spica字樣的白色工作服、帶著金絲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子,正在和身邊一個拿著文件夾的人討論什麽。

“這個人叫李海峰,曾任Spica的研發部主管,後來攜所有研究項目和手下技術人員,跟隨林發根——也就是林老太爺的弟弟來到B市。但他此後再沒有擔任新的職務,也很難再找到跟他有關的其他資料,似乎是被人刻意隱藏起來。屬下懷疑,他就是躲在幕後主持開發四凶騎士係統的人。”林正維小心翼翼地敘述著,態度相當恭謹。

佘豔卻心急如焚,因為往往表麵看起來越平靜,越有突然掀起風暴的可能。

隻聽鷹平淡地說道:“那你何罪之有呢?”

“屬下當年建立Spica時誤用奸人,才養虎成患。而且,屬下也檢查過,封存在Spica總部中的那些劃時代的技術資料,也全被人翻錄過……屬下失職了,情願受罰!”

“角宿,你倒挺願意背黑鍋呢!”鷹的臉上,似乎有了神情變化。那神情——竟然是笑!

聽到這話,不光林正維,就連佘豔也是一愣。

鷹道:“建立Spica是我的命令……算了,先不說這個,你知道嗎,四凶騎士係統絕對不是因為誰的疏忽才出現的。”

“那……”

“是無論怎麽改變、都必然碰在一起的宿命呢!四凶和四象,終歸會碰到一起,這就是所謂夙敵吧!”鷹的聲音在笑,“而且,雖然從外表看起來和四象騎士沒有太大不同,但我們自己可以清楚地知道,四凶騎士是完全不同的係統。”

“什麽?!”林正維驚道。雖然很高興林正維不用承擔任何罪責,但佘豔也感到萬分疑惑。

“角宿、翼宿,你們跟我來,有東西給你們看。”鷹扇扇翅膀,飛了起來。

事先毫無征兆,四周的景象突然發生了變化。等兩人回過味來,他們已經身處一間寬闊得簡直讓人感覺不到盡頭存在的大廳。鷹落在林正維肩頭,道:“看!”

在一片黑暗中,唯有一個象征天圓地方、上罩半球型透明罩的方形展台中,發著柔和的光。林正維和佘豔走到展台前,聚精會神地觀察著罩內的東西。

罩內淩空懸浮著一部手機,光滑的黑色外殼,如宇宙一般深邃、靜謐。一個金色的蛇纏龜圖形鑲嵌在手機前蓋上,就像烙印。

突然,手機突然響了,外屏幕上顯示著“888”,變幻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神秘色彩。

“是共鳴?”林正維詫異道。

鷹點點頭。

佘豔道:“這麽說……玄武的騎士也要降臨了?”

鷹搖頭道:“沒那麽快,他才剛剛降生,年之內,還不能施展那力量。”正說著,那光芒逐漸淡去。失去它的照耀,四周也暗了下來。不過很快,罩內點亮了射燈,使得這個空間再度恢複剛才的亮度。鷹繼續說道:“四象騎士係統是引發潛藏於裝著者本身的四象之力的係統,依靠融合二十八宿力量施展必殺技,並非是人人皆可使用的。如果裝著者不具備四象之力,它隻是一部普通的手機,連控製鎧甲生成的魔法合金製禦係統都啟動不了,更別提合你們二十八宿建立契約了;相反,擁有四象之力的人即使離開手機,隻要能力突破臨界值,變身也可以完成——這也有現成的例子擺在那裏。”

林正維和佘豔都點點頭,因為他們都參與了尋找手機主人的任務,林正維還親自在葉曉龍麵前演了一場“壯烈犧牲”的戲。而鷹所說的“現成的例子”,無疑是指白虎而言。

“好了,我們接著來對比一下四凶騎士係統,情況就截然不同了。”鷹微微一笑。空中展開一個屏幕,顯示出四個人的照片。“根據鬥木獬和白虎的報告,他們就是那晚襲擊奎木狼的人,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饕餮騎士。”

林正維和佘豔仔細看著照片。這是不知從何處搜集來的生活照,照片上的四個人,前三個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最後一個是三十多不到四十的白領,他們臉上都洋溢著朝氣和自信,笑得很燦爛。尤其是變身為饕餮騎士的,其實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穿著時髦的休閑裝坐在電腦前,笑得非常開心。可是林正維和佘豔知道,他們都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想不到吧,他們之間的聯係相當簡單——他們都是一支名為Be-Greed的FPS遊戲戰隊的成員,是把虛擬世界的警匪遊戲搬到了現實世界呢!”鷹不無嘲諷地說道。

“再沒有其他共同之處麽?”林正維皺著眉頭問道,他沒覺得這有什麽反常。

“不用再找了,因為本來就沒什麽必然性,饕餮騎士的死最能說明問題。”鷹略帶神秘地一笑,“不管是失去利用價值也好,還是為了保守秘密也好,他被滅口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離開係統,他就沒有什麽特殊能力,能被輕易殺死;第二,他死後,還有其他具有裝著資格的人存在。同時,渾沌回收了饕餮的封印卡也證明,這個係統並不在乎裝著者是誰,而是從封印卡中召喚四凶降臨,依附於裝著者身上。說得通俗一點,裝著者就是注定被犧牲的祭品。”

林正維和佘豔沉默不語,仔細咀嚼鷹所說的話。過了片刻,林正維點點頭:“我同意。現在想來,林茂田所使用的變身係統應該就是四凶騎士係統的量產型了。”他將當時和林茂田戰鬥的情形詳細描述了一遍,佘豔也從旁觀者的角度把細節進行了補充。聽罷之後,鷹道:“這就對了!把你們提供的信息綜合起來,我們就更接近答案了。盡管我們見到的應該都還是開發中的工程樣本,但這係統的運作原理應該不會有更大變化了。四凶騎士係統就是召喚魔物附身的係統,施展必殺技則是靠吸收低等魔物的力量。對於他們來說,魔物就像提供能量的電池,所以才會大肆加以捕捉。現在隻是不知道如果讓這種變身持續下去,裝著者本身會怎樣了。是生命被榨幹而死去,還是整個身心都被魔物吞噬?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聽這麽一說,佘豔心中高懸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她望向林正維,卻發現林正維也在望著她,充滿深情地。

“其實,還有一件事能保證以上推測至少有80%是正確的。”鷹很會吸引聽者的注意力,故意把誘人的話先說出來,然後在關鍵部分前停頓,等待聽者關注。待林正維和佘豔都屏住呼吸來聽時,鷹才繼續說道:“我曾經見過類似的設計,在很久以前。”

“難道……他們真是發現了什麽記錄著這技術的遺跡?”林正維連忙說出自己的另一些推測,就是上次和鬥木獬提起的,林老太爺可能是從什麽遺跡中得到了某種不該被人類掌握的技術,或是受了什麽人的蠱惑。

鷹不置可否,隻是意味深長地說道:“時間會指引你們抵達真相的彼岸。”

*****

在城市的另一處。

蕩漾在杯中的琥珀色美酒泛起醉人的波暈,倒映著長有天使外表的惡魔微笑。

“你還在笑什麽?他們已經離得越來越近了。”濃妝豔抹的摩登女郎坐在他的腿上,用嬌滴滴的聲音嗔道。

“這樣我才要笑啊,薇薇!”李海峰用手指輕輕捏著女郎那嬌豔欲滴的臉龐,笑道,“眼看著離得那麽近、卻就是摸不著,這樣才夠刺激,也能讓他們盡情品嚐到失落的懊惱。”

“你真是個壞人!”胡薇咯咯笑了起來,將朱唇湊近,然後給了他狠命一吻。

“哈哈哈哈!”開心的笑聲回蕩在房間裏,李海峰一指那邊的桌子,“既然你這麽愛我這個壞人,我就把一件禮物送給你吧!”桌子的抽屜自動滑開,裏麵靜靜躺著一部還沒有安裝鏡頭的黑色數碼單反相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相機的旁邊,背麵朝上平放著一張黑色漩渦底紋的卡片。

“明明是要人家替你做二式的啟動實驗,卻硬說是禮物,你實在是壞透了呢!”胡薇用粉拳輕捶著他的胸膛,雖然表情佯怒,語氣中卻充斥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薇薇,我的心思總是被你看透呢!”李海峰吃吃笑了起來,“不過,這次你可錯了!”

“哦?”

“我的寶貝兒,受體C我已經準備好了,隻是想請你去現場監督,必要的時候負責回收寶貴的封印卡。”無比真誠的笑容浮現在李海峰臉上,“別忘了,天下就隻有你是我的紅顏知己呢!”

“人家才不要做你的紅顏知己,人家要做你的……”說到這裏,胡薇的聲音突然變得微不可辨,臉上罩滿一層緋紅。

“好、好,今晚我就讓你稱心!”

*****

“哎,大家看,我拍的照片登在雜誌上了!”錢翼飛手裏舉著一本雜誌,激動地大喊著,從門外衝進來。

“快拿來看看!行啊,咱們寢室也出人才了!”

“不錯哦,拿到稿費可得請客呦!”

“別搶別搶,別弄髒了……”

這可是一件新鮮事,小小的房間裏,頓時開了鍋一般,熱鬧非凡,就連旁邊的寢室也有人聞風過來看。

不過,不和諧的音符無處不在,就在此刻、在這房間的角落裏,就有一股嫉妒的熱火在燃燒。魏軍策碰著一本講解攝影技巧的厚書,縮在牆角,假裝看書入了神,其實心裏卻一遍遍對錢翼飛發表在雜誌上的作品嗤之以鼻:“哼,我才不看,錢翼飛的技術要多爛有多爛!”

“喂,眼鏡兒,你不是也號稱愛好攝影、技術一流嗎?怎麽不見你的大作發表?”雖然故意裝作看不見、聽不到,還是有好事者故意叫著魏軍策的外號,笑著問道。

“啊……這個……誰叫我沒有趁手的相機呢?人家錢翼飛的老爸多有錢啊,好幾萬的相機都給兒子當玩具。”魏軍策抬起頭,苦笑著說,其實心裏恨得牙癢癢,因為他也給同一家雜誌社投了稿,隻是沒被錄用。

“我說眼鏡兒,技術不行就說不行唄,別拉不出屎賴茅房啊!我可親眼看見你鄭重其事地給雜誌社發郵件,開頭還寫上了‘敬愛的編輯同誌’……”有人揭發道。開玩笑

房間裏,頓時一陣哄笑。

魏軍策推了推眼鏡,表麵上不動聲色,依舊傻嗬嗬地笑著,不過卻在心裏一遍又一遍詛咒錢翼飛還有那些多嘴的同學。

“才不是我技術不好!要怪都怪我沒有好相機,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如果我也有錢翼飛那樣的專業相機,一定能拍出驚世駭俗的照片,讓你們崇拜得五體投地!”

帶著懷才不遇的感覺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突然一個人從背後拍了魏軍策一下。他一扭頭,卻並不認識眼前這位穿著大膽而暴露的時尚女郎。

他剛要開口問,女郎搶先一步,笑嘻嘻地用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什麽都不要說,我全知道。”因為從未如此近距離單獨麵對一個充滿誘惑力的女郎,魏軍策有些局促不安。

“我能感受到呢,充斥在你心中的宏偉誌向!”女郎將臉貼近他,一麵輕聲細語地說這,一麵輕輕嗬氣,“他們都是傻瓜,隻會為眼前的一丁點微不足道的成功而沾沾自喜,根本不明白你這樣的天才的遠大抱負。”

魏軍策的臉漲得通紅,不過女郎的話很中聽,下意識的,他竟然告誡自己,不管女郎說什麽,他都會繼續聽下去。

“跟我來。”女郎拉著他的手,朝茂密的小樹林走去。魏軍策溫順得就像乖巧的兔子,神魂顛倒地跟著。

這裏是年輕情侶幽會的聖地,女郎靠在一棵樹上,解開衣扣。魏軍策的心怦怦跳得厲害,臉也更紅了,不過女郎隻是變魔術似的,從懷中掏出一部黑色的高端數碼相機:“送給你的。”

魏軍策顫抖著,把相機捧在手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數碼單反相機啊!

“你一定要為我們拍出最好的照片!”女郎笑了。

時的笨重黑框眼鏡背後,魏軍策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機械地點點頭。

黑色的氣息正不斷從那相機中翻湧出來,沿著他的手臂,爬上肩頭。

“嫉妒和怨念,會產生最悅耳的共鳴。”女郎笑得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