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親情牌(2)
"不要去,昕兒,不要去,我們就在這裏等她,你不要過去。"她拖住陳昕的手,陳昕溫暖的手掌捏了捏她的臉蛋,艾樂樂有一種想嚎啕大哭的衝動。
青春,真的已經遠離,可是他們相愛過,珍惜過,就不算蹉跎,人生原本充滿了陰晴圓缺。
蘇凡開始大打親情牌
"什麽玩意兒?"艾樂樂看著蘇凡拿出的錦盒。
"聖誕禮物。"
艾樂樂驚得往後連退了好幾步:"聖誕禮物?蘇凡,你別嚇我,我們有多少年沒過這種洋節日了?你一直很鄙視。"
因為蘇凡的習慣,艾樂樂也逐漸對這個節日熟視無睹起來,當然更重要的是她覺得在中國過聖誕節太沒氣氛,都成了商家使勁炒作、製造噱頭的日子了。
當冬天到來的時候,以前很少回家的蘇凡開始回家,而且次數越來越多,尤其是到了年底,他忽然對艾樂樂說要把婆婆接過來住,一直住到春節後。
"蘇凡,你不要把老人家扯進來,不要讓我覺得你無恥。"艾樂樂比較厭惡蘇凡現在的糾纏,他和索拉還處在千絲萬縷的階段,無論怎麽招惹艾樂樂都讓她覺得惡心。
"媽媽身體差了許多,想和我們一起過年,每年都是先去你家,今年讓她和我們一起過年好嗎?"
"別說得這麽可憐兮兮,正月初一就去你家,也不是什麽壞事,想把媽接過來也不用找這麽多借口。"
蘇凡在心底竊喜,艾樂樂竟然還能稱自己的媽媽為"媽",那一切還是沒有徹底完蛋。他的確不知道今後的路該怎麽繼續,但他明白自己這時候最不想失去的人是艾樂樂。
他真想好好地叫艾樂樂一聲"老婆",再感受一次她替自己按摩時的"神奇八爪魚指法"。以前蘇凡滿身疲憊回到家之後,艾樂樂從他身後蹦出來,張牙舞爪地替他脫去外套,說:"嘿嘿,帥哥,需要按摩服務不?"
她能勤勤懇懇連續按上一個小時,用盡各種手段,敲背、抓背、拉指,把蘇凡折騰得筋疲力盡,卻覺得渾身筋骨鬆散舒坦。
末了,艾樂樂還會猛烈地在蘇凡的背部重重地敲兩下說:"蓋上我的章,就是我的人了。帥哥,以後可不要出去找按摩小姐,家裏有我這個免費的呢,免費的!"
他怎麽也弄不明白,自己是不是鬼迷了心竅,把這樣好的一個女人給弄丟了。
幸好媽媽提了要和他們一起過年的建議,蘇凡才猛然想到,還有老媽這張牌。盡管這讓他覺得自己更加無恥,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艾樂樂很孝順,不會拒絕與他假扮恩愛。
"樂樂,我自己去接媽。"艾樂樂正準備去火車站,蘇凡搶先了,蘇凡現在真的學乖了許多。
艾樂樂拎起包說:"也好,你自己去接,我下班後去菜場買些菜回來,我知道媽媽喜歡吃什麽菜。"
"不用做飯,我們出去吃。"
"你現在可真夠大方。"
"出去吃不用洗碗。"
"那隨便吧,到時候打電話告訴我地點。"
去車站的路上,正是高峰期,這條道路擁擠而漫長,副駕駛座上沒有那個聒噪的艾樂樂,時間慢得像斷流的河床,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流淌一次。
他把索拉留在了上海,告訴她母親要來一起過年的決定,索拉淡淡地說:"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你為什麽不把你媽接到上海過年?"
蘇凡說媽媽還是比較喜歡杭州,現在也不敢和她說這些,當時索拉的眼神就冷卻了,她一聲不吭地摔上門,開始哭泣。
蘇凡花了很長時間才哄好索拉,他知道這個女人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隻有自己,可是他依舊無法停止回到杭州的腳步。
男人絕情的時候,比南極的冰川還要堅硬,眼淚的溫度太低,不用指望用眼淚融化那些冰冷,艾樂樂曾經沒想到,索拉現在也沒想到。
你還是睡在地上吧
因為堵車,艾樂樂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點。在去的路上,她特地給蘇凡打了電話:"你們先吃,媽坐了這麽久的車,一定餓了,千萬別等。"蘇凡心就一熱,更加難受,這個女人,是真的善良。
艾樂樂趕到的時候,蘇凡和蘇母隻是喝了一碗湯暖胃,艾樂樂一進門就甜甜地叫了聲"媽"。這是她對付婆婆的第一招,見麵時一定要熱情一定要親昵,用甜蜜融化她。她看見婆婆果然挑了挑眉毛,心疼地招呼她坐下。
"你看你看,都瘦成什麽樣了?凡凡,你怎麽照顧樂樂的?"
艾樂樂朝著蘇凡一瞪眼,蘇凡趕緊賠著笑,招呼上菜。
其實艾樂樂這人是典型的吃了白吃的類型,她吃飯的時候永遠津津有味,尤其是婆婆為她點的菜,她吃了個底朝天,這種不浪費的精神實在討老人喜歡。
"樂樂,這大半年過去了,你們怎麽還不生孩子?"果不其然,婆婆三句話一寒暄,就說到了孩子。
"快了,快了。"蘇凡接上話。
什麽叫快了?艾樂樂的腳在桌子下狠狠踩了一腳蘇凡,疼得他直齜牙。反正她也不說話,任蘇凡獨自手忙腳亂地應付婆婆。
吃完飯回家,一家人又去超市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吃的,推著手推車的時候,蘇凡仿佛回到了從前。
大學裏,他和艾樂樂逛得最多的地方是超市,超市光線好,冷氣和暖氣都很足,選擇的餘地多,也不會顯得拮據。
艾樂樂有時會偷偷地站在推車的保險杠上,讓蘇凡推著走,遇見工作人員來喝令停止的時候,艾樂樂就吐吐舌頭說:"我是兒童!"
艾樂樂買東西的時候特別麻煩,總是不停地比對,眼珠子轉得飛快,他知道那是她在對比價格,她永遠會選擇性價比最高的一款,連一包衛生棉都不例外。
和索拉買東西的時候,則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情形。索拉不習慣帶現金,消費總是刷卡。她買蘇凡喜歡喝的飲料,簡單地看一下生產日期,從貨架上掃下一排,放進推車。或許是掃貨的次數多了,她連買吃的,也是以掃的態度。和她一起逛街,曾讓蘇凡覺得特別舒心。
"媽,給您買幾副膏藥,您有風濕病,這個牌子好,我也經常貼。"
婆婆一驚,趕緊問:"你也要貼膏藥,怎麽了?"
艾樂樂搖搖頭說:"我能有什麽事,就是電腦前坐久了,腰酸。"
蘇凡記在心底,趁著艾樂樂去看其他東西,又趕緊往推車裏放了幾帖膏藥。
忙乎了一個晚上,總算把婆婆安頓好了,兩人總不能分房睡。
艾樂樂穿著那件老式的棉布睡衣,指指地下說:"你,打地鋪,被子櫃子裏有。"
"樂樂,你真讓我睡地下?"
"哎呀,蘇凡,不好意思,我這裏呢,不是溫柔鄉,不適合你,你還是睡地下吧。"
"樂樂,我給你按摩,你不是腰酸嗎?"蘇凡一麵說,雙手捉住艾樂樂的腰。
艾樂樂一巴掌拍過去,低聲說:"蘇凡,不要得寸進尺,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重新開始。"
"那索拉呢?你不要她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蘇凡逃避著索拉的話題,讓艾樂樂十分惱怒。她砸過一個枕頭,將自己埋進被子,背過身說:"先把自己收拾好再說。"
蘇凡沒有再來騷擾,艾樂樂等了一會兒,轉過臉看了看單薄的地鋪,拿起空調遙控器調高了幾度,空調在黑暗寂靜的夜晚送暖風的時候發出輕微的聲音,擾得艾樂樂不得安寧。
也不知道為什麽睡不著。已經習慣了一個人,身邊卻突然多了一個蘇凡,有些不習慣。習慣真是可怕的事,無論什麽事,都能養成習慣。
我和他隻剩下關係了
艾樂樂發現最近陳昕總是無故失蹤,她並不知道陳昕其實是偷偷見陸迷,陸迷每一次來杭州,總會召見陳昕,哪怕陳昕再覺得自己卑微,也會不由自主地赴約。
她和陸迷甚至很少有語言溝通,見麵之後便是熱吻、撕扯、糾纏。
陸迷看著陳昕,問:"你很喜歡我這樣吧。"
陳昕不說話,難道她與陸迷之間已經墮落到隻剩下這一層的關係了嗎?
回家的時候,見到熙熙,她更加心如刀割。
六年前的選擇讓她錯過幸福,她現在的選擇其實是在一步步埋葬幸福,因為害怕,她不敢讓陸迷給一個將來;因為恐懼,她不敢給熙熙一個將來。他們隻活在今天,沒有未來,所以她總是懸浮在半空中,無法落地。
陸迷看見陳昕抽煙的時候,一把搶過她的打火機:"你還是用這個?保養得不錯,不過你是真的老了。"他已經不會用柔軟的語言和陳昕說話。
"是嗎?你沒有老,和以前一樣。"
"你是指哪方麵?"陸迷壞壞地湊過來,奪過陳昕的煙,抽了一口。
他們就這樣說著電影中偷情片段的對白,說到覺得可笑的時候就一起咯咯地在床上滾做一團,仿佛回到往昔的舊時光,又仿佛什麽都過去了。
每一次相逢都是最後,每一場歡愛都要熱烈,這就是陳昕對陸迷僅存的夢想。
陳昕再一次從酒店走出來的時候,剛剛拿出手機,就迎麵看見了唐義,唐義看了一眼陳昕,說:"那個男人,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孩子長得挺像他的。"
"唐義。"陳昕說不出話,在這個給予她太多溫暖的男人麵前,她不知如何撒謊。她很少對唐義撒謊,因為唐義從來不過問她的往事。
唐義說:"不管你過去愛的是誰,隻要你現在愛的是我,我有信心讓你將來也愛我。"
假如陸迷沒有回來,一切會怎樣呢?
陳昕看著唐義離開的背影,才反應過來,從這一刻起,她徹底失去了這個男人。她回頭看了看酒店陸迷的房間,房間的窗簾晃動了一下,陸迷發現了嗎?
陳昕毫無頭緒地去停車場取車,唐義認識自己的車,一定在這裏等待了很久,他沒有給自己打電話,沒有發短信追問,隻是等待,親眼見證一個事實而已。
她記得唐義第一次在她懷裏小聲哭的表情,他問陳昕:"我是不是特別差?"
陳昕不知道說什麽,她以為男人脫了衣服都一樣,差別也隻有在那裏才能體現,原來真的不一樣。
失去唐義的時候,整顆心都被剖開,生生地裂了一個大縫兒,很冷。陳昕裹了裹衣領,搖搖晃晃地走開。
拿出手機,發現唐義的短信:"陳昕,我輸了。"
她讓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