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親情牌(1)
外遇也會有厭倦的時候
"索拉，你別再胡鬧。"當初戀的那份美好被生活瑣事一點點破壞後，蘇凡才知道把初戀找回來，是一個多麽錯誤的決定。
初戀之所以美好，正是因為初戀往往會分離，擁有的是那一份失去的遺憾美。
失去生育能力之後的索拉讓蘇凡進退兩難。他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索拉，否則他真的就是連畜生都不如，可是他又不能抑製自己心中日漸濃鬱的想念。
任何一個場景都能讓他想起艾樂樂，索拉在廚房賢淑地切著菜，那刀法幹脆利落，手起刀落，甚至讓他有一點害怕，他的眼前便會閃過艾樂樂第一次下廚的情形，她舉著菜刀一根根切胡蘿卜，明明立誌要切成細絲，卻切成了大方快。她切辣椒的時候總是會馬虎地用手搓眼睛，眼淚汪汪地跑到蘇凡麵前讓他吹氣。
於是，畫麵便在蘇凡的眼前交叉著，將他攪得心神不寧，坐立不安。
索拉已經不再提離婚的事，她覺得自己欠了艾樂樂一個人情，於是她幹脆等蘇凡自己作決定。
她以為自己的激將法能管用，以為任何婚姻中被奪愛的女人都一樣，會變得蠻不講理、草木皆兵，會嚇跑男人。但艾樂樂偏偏不，她甚至是帶了一點"惹不起躲得起"的態度，安靜地去過起了自己的日子。
索拉覺得艾樂樂沒有那麽簡單，她一定是太了解蘇凡的脾性，才敢走"欲擒故縱"這招險棋。艾樂樂越是那樣放縱蘇凡，越讓蘇凡覺得內疚，更何況，他們現在是真的虧欠了艾樂樂。
想到這裏，索拉切魚的刀高高揚起，狠狠落下，那神情讓蘇凡嚇了一跳，不過她轉過臉，甜甜地說了句："親愛的，咱們今天晚上吃水煮魚。"
索拉不愛吃辣，但蘇凡愛吃，於是她學了幾個川菜，很快就爐火純青，最開始那段日子，她把蘇凡的胃抓得牢牢的，相比起艾樂樂，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別。艾樂樂最拿手的永遠是泡麵，她能把泡麵泡出十種味道，為此還揚揚自得。
所謂的十種不過是加雞蛋、加火腿腸、加豌豆尖、加XO醬以及其他玩意兒的區別。
而且每次她都能以十分誇張的語氣，端著熱氣騰騰的泡麵從廚房跑出來，邊跑邊喊："天哪，老公，你太幸運了，這個是我最新研發的番茄泡麵，用番茄的酸味代替醋，加了青椒、玉米粒，你看，紅紅綠綠黃黃，色香味俱全，好棒！老公，孝敬你的。"
"啊，老公，我太賢惠了，我用冰箱裏剩下的娃娃菜、土豆片以及兩塊鴨脖，為你炮製了宮廷禦麵，你放心，東西都沒變質。"
他一次次去細想那些花樣繁多、品種豐富的泡麵。有些女人是天生的大廚，有些女生則是迷糊蟲。他不是沒有見過艾樂樂努力的時候，她曾認真地買了彈簧秤按照食譜上的分量一點點稱。
蘇凡想著想著，發現自己嘴角微微上揚，眼角卻已經濕潤。
一個能絞盡腦汁變著法子泡出十幾種口味泡麵的姑娘，就算廚藝不精湛，也絕對賢惠。
遇見艾樂樂的時候，最初他隻是需要一個女人的慰藉，那時索拉莫名其妙地離開了他，不是不愛，隻是為了去尋找自由的感覺。索拉說她不想用一段感情把自己困在一個城市，要去很多的地方，而蘇凡陪不了她去看那些風景，她隻能一個人走。
可是，無論愛情以什麽樣可憎的理由開始，都不妨礙它今後的美好，後來蘇凡真的愛上天真無邪的艾樂樂，願意與她共度一生。
索拉發現蘇凡有些走神，夾起一塊魚，放進他的碗裏，他從回憶中驚醒，看著臉色慘白的索拉，又是一陣愧疚。
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在想什麽，那麽入神？"索拉明知故問。
"沒什麽，最近生意還行嗎？"
"挺好的，上次去香港遇見一個商家，她家的貨很好，現在不用我親自去了，都是她把樣式發給我看，選好了直接發貨。"
"不要太辛苦。"
"你知道的，店裏不辛苦。"索拉話中藏了一句話。辛苦的是這段感情，她是真的開始珍惜，隻怕也漸漸失去了在流浪的路途中日夜牽掛的那份味道。
"什麽時候把她叫出來吃飯？我不能欠著人家。"索拉看了一眼蘇凡。
"再說吧。"他已經提過一次，看見艾樂樂眼中那股無法化解的憤怒，他怎麽還忍心再讓艾樂樂難過一次？
"我們就這樣耗著？反正是遲早的事，你看——"
"我知道，索拉，這件事我知道，你不要再逼我，我有打算。"蘇凡粗暴地打斷，不再看索拉。
索拉的心中一驚，他從未對自己如此不耐煩過，一直以來，他都是以一種失而複得的心態熱烈地迎合著自己，疼愛著自己。
她不再說話，隻是低頭吃飯。
心懷叵測的傅文
淩子約艾樂樂和陳昕相聚的時候，艾樂樂原本是要拒絕，她覺得和淩子已經完全不在一個跑道上，或許對她的成功還是有了一點點嫉妒之心，但更多的是害怕。她一點都不敢去想象，一份友誼真正破滅後會是什麽模樣。
她沒有把淩子的秘密告訴陳昕，當然淩子也不知道她原來早就知道自己和傅文之間的交易了。
不是第一次在五星級酒店吃飯，點的菜式卻是見過的最豪華的，她不知道陳昕是否如此認為，但至少那些菜肴端上來的時候，有許多艾樂樂連見都沒見過。
"知道你們愛吃辣，這裏的廚師是地道的四川人，川菜燒得很好。"
"淩子，你不會又高升了吧？可真夠牛的。"陳昕打趣道。
"一定要升職才能請吃飯？真是的，我們多久沒好好在一起聚聚了？"
這樣的天氣吃這種味道的菜，其實很帶勁，這幾天來自西伯利亞的空氣總是南下作祟，原本秋高氣爽的季節一下子降了十幾度，不過淩子依舊穿得很動人。
看見淩子也夾了一塊秘製鮑魚，艾樂樂有些驚詫："淩子，你不是從來不吃辣嗎？"
"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口味麽，總是適應環境的，而且就這家敢用川菜的燒法燒鮑魚，我覺得挺特別，其實鮑魚哪有什麽鮮味啊。"
"哦"了一句，她的口味的確變了。不過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艾樂樂前不久還看到那個謝久辰牽著一個小姑娘的手，婚姻對於他們來說，隻是一份可以合法同居的證書。
"陳昕，你還記得咱們畢業時的夢想嗎？"
"夢想？"陳昕在腦海中搜索了很長一段時間，畢業的時候，其實她並無夢想，有的隻有野心，她那時就已經有了三十萬，正想著用這三十萬為自己創造更多的安全感，所謂的夢想都是瞎掰的。
見陳昕沒回答，淩子說："我記得我當時的夢想，我說我要成為最棒的記者，結果我現在成了節目監製，也算對口。"
艾樂樂當時的夢想就是盡快跑到上海和蘇凡會師，結束異地戀，每天晚上睡前都能抱抱蘇凡，一睜開眼，這個男人還在他身邊。現在想想，不要抱怨夢想太難實現，越容易實現的夢想或許越快墜落。
"怎麽談論這麽深刻的話題，淩子，你不會要帶著我們邊吃大餐邊憶苦思甜吧？"陳昕發現艾樂樂表情的變化，知道這個姑娘又鑽到和蘇凡的青蔥歲月中了，決定要轉移話題。
"說真的，淩子，你的節目挺成功，恭喜你。"陳昕端起高腳杯，倒滿紅酒，與淩子一飲而盡。艾樂樂看著這兩位豪飲的酒仙，可憐兮兮地說："我能不能就喝這個酸奶？我覺得特別好喝。"
"沒事，咱們之間都是自願原則，愛喝什麽喝什麽，我們不醉不歸，你就不酸不倒，行了吧？"淩子咧開嘴笑的時候，艾樂樂仿佛要又看到了那個滿懷希望和理想站在北京國際機場的女孩。
那時的淩子用力地抱了抱艾樂樂和陳昕說："你們放心，我到資本主義國家，一定賺他們的錢，浪費他們的資源！"
艾樂樂苦笑兩聲，仰頭喝下酸奶，喝到第四罐的時候，喉嚨間果真湧上一陣陣酸味。什麽玩意兒喝多了都會往上湧，更何況她的胃酸濃度現在嚴重超標。她覺得胃裏有些翻騰，跑到廁所，竟然吐了。
從廁所吐了一圈回來，發現包廂裏多了一個人。淩子的表情有些難看，艾樂樂仔細一看，是傅文，他端著一個酒杯說："剛才我在洗手間看到艾樂樂，才知道這麽巧，你們幾個今天也在這裏聚餐。怎麽樣，淩子，我那邊有幾個朋友特別想認識你這個大才女，陪我過去轉轉？"
艾樂樂一直覺得傅文不過是一個命好福氣好，沒受過什麽挫折，安安穩穩的男人，他以為這樣的男人也必定如他的外表一樣寬厚溫柔，但是她完完全全地想錯了。
淩子接過話說："什麽樣的朋友啊，這麽抬舉我？樂樂、昕兒，我過去轉轉。"
她端過杯子和傅文有說有笑地走出門，傅文臨出門的時候，還回過臉意味深長地對艾樂樂笑笑，那是一個勝利者的笑容，也是一種猥褻的笑容。
艾樂樂越是了解這個男人，越覺得心驚、害怕，正是傅文一手策劃了傅盈的裸照事件，傅文將那個狐狸精的女兒嗬護在手心，將她捧得高高的，再讓她狠狠地從高空落下，體無完膚。
當傅文對她炫耀這些的時候，她簡直喘不過氣來，覺得眼前站著的是一個魔鬼，一個男人怎麽能用那麽深的城府去傷害一個小女孩？
她多想告訴淩子，這樣的男人你是鬥不過的，不要幻想能踩著這樣的男人上位，他永遠會把你玩弄在股掌間。
可是她有什麽資格去教導淩子？那是她選擇的路。艾樂樂憤憤地扔下筷子，說："不吃了！"
"樂樂，你怎麽了？淩子不過是去應酬，生意場上很尋常，你又不是沒見過。你怕淩子不行的話，我可以過去幫她。"陳昕覺得艾樂樂的反應過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