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魚龍混雜

他當然不會以為人家是歡迎他,他還沒有那麽大麵子,可是事出異常,必有玄虛,手裏提著自己簡單的行李,通過人們排成的走廊緩緩往前走,看似不經意,實際上已經全神戒備了,這些人都是作奸犯科之徒,哪裏有什麽好鳥。

剛剛走過一個人,麵前伸出一條腿來,速度不快,與其說是要絆倒他,不如說是警告。庭棟從容的從上麵跨了過去。

“等等!”坐在鋪中央的那名彪形大漢開口了。

庭棟站下了,麵無表情的看著彪形大漢。

“新來的,知道規矩麽?”彪形大漢不耐煩的問道。

庭棟沒出聲,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能玩出什麽花樣。

“皮子,告訴他,這裏有什麽規矩?”彪形大漢衝著排在第一個的身材瘦小的年輕人吆喝了一聲。

“是,海哥。”那個叫皮子的年輕人向著彪形大漢一鞠躬,回過頭來趾高氣揚的對庭棟說:“新來的,海哥讓告訴你規矩,進來以後把所有能吸的、能吃的、能玩的、能用的東西統統交給老大統一分配,我們這裏實行配給製,你明白了嗎?”

庭棟忍不住想笑,在這人渣聚集的地方,竟然實行起人類最先進的分配方式之一—配給製,可也對,配給製本來就適合在物質極大匱乏時期,這裏的物質匱乏肯定會得到全世界的公認。

不過,他沒有笑,因為這並不好笑,除了牆角那人仍然默默的低著頭以外,其餘所有的人都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可以想見,任何一個新來的人,在這樣目光的注視下,隻有乖乖的把自己一切有價值的東西全部貢獻出來,稍有遲疑,就有可能引來拳腳相加。

庭棟並沒有那樣做,因為他一直沒有養成按別人的命令行事的習慣,相較而言,他更樂於去命令別人。

所以他一動未動,一言不發。

彪形大漢大光其火,從木板鋪上跳了下來,圍著庭棟轉了半圈,冷哼一聲:“有種,我當是什麽人,原來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崽子,就你也能把軍哥弄死?一定是偷偷下的黑手。”

彪形大漢——海哥不屑地撇了撇嘴,又重新回到鋪上,斜倚著被子,突然大喝一聲:“給我打。”

隨著他的一聲喊,一床被子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向庭棟蒙了過來。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根本無法反應過來,隻得任人用被子蒙住頭,然後被打的鼻青臉腫,連誰下的手都不知道。

可是,庭棟畢竟不是普通人,八、九年的苦功不是白費的,隻見他稍一低頭,身子一扭就滑了出去,而他所取的方向,正是海哥所坐的位置。

動作奇快無比,隻是一閃,就將人高馬大的海哥從鋪上拽了下來,塞到被子底下,自己則脫身跳到了床鋪上麵。

眾人都在忙著動手打人,根本就沒注意到剛才的變化,一哄而上,對著被子底下的人一陣拳打腳踢。

海哥在裏麵連連喊著:“住手,是我。”

可是,由於被子蒙住了他的腦袋,聲音傳出來已經變形,這些興奮起來的囚徒們根本就沒人聽請他說的是什麽,更沒人聽出是誰發出的聲音。

一頓疾風暴雨般的打擊,海哥徹底沒了聲息,這時才有人發現,正主正優哉遊哉的坐在床鋪中間位置上,看著他們,一臉譏諷的笑容。

頓時大家才知道打錯了人,有兩個反應快的迅速向庭棟撲了過來。

庭棟好整以暇的伸出右腳,連續“砰、砰”兩聲,兩個倒黴蛋直接倒射在對麵牆上,然後又“撲通、撲通”兩聲彈落地下。

剛剛站起連想要向庭棟發起攻擊的人,都嚇傻了眼。

其實,庭棟並沒有用多大力氣,隻是想震懾他們一下,他可不想再弄出人命了,再死人他可就真的要在牢裏住幾年了,那實在是不好玩。

見大家都呆住了,沒人敢輕易行動,庭棟不得不說話了:“你們都他媽傻了,還不快看看你們的海哥還有沒有氣兒,要是不行了趕緊報告管教。”

一個腿快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跑向了鐵門。

庭棟大喝一聲:“回來,你他媽想找死嗎?不看清楚他到底啥樣,你報個屁。”

那人乖乖地又回來了,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庭棟已經在這些人的心裏樹立起了權威。

那個叫皮子人先反應過來,趕緊走過去,揭開蒙著“海哥”的被子,把手伸到他鼻子底下試了試,說道:“還有氣,誰拿點水來,噴他一下,就過來了。”

大家手忙腳亂,倒水的倒水,掀被的掀被,還有人企圖把他抬到鋪上去。

庭棟冷笑著說:“我勸你們不要輕易動他,等弄醒他再說。”

幾個人懷疑的看著庭棟,但是沒有人在動手抬了。

這時,一直躲在牆角沒有出聲的人說話了:“這小夥子說的對,先別動它,別動的不對勁兒再把他憋回去,那就沒救了。”

庭棟對這個人很好奇,就多看了他兩眼,他大約三十出頭,中等身材,很勻稱,透著精幹,眼神很犀利,不過他好像多數時候不怎麽睜大眼睛,一直處於半睜半合狀態,隻有一次目光掃過自己的時候,睜開一下,像一股寒氣透過庭棟的全身,感覺很不舒服。

那人見庭棟注意到了他,也向庭棟看了看,估計是故意收攝起了寒光,這次感覺他的目光柔和了些,嘴角竟然擠出了一絲微笑,說:“小兄弟,你就是他們說的賴三兒吧?就是你帶人挑了黃二的?”

庭棟笑了笑:“我就是賴三兒,不能說是我挑了黃二,是公安局把他抓了,我沒去惹他,是他找我朋友的麻煩,我怎麽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庭棟對這個人沒什麽惡感,明顯,他和那個什麽“海哥”不是一路的。

頓了頓,庭棟問道:“不知這位大哥怎麽稱呼,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那人不動聲色的回答:“你叫我剛子吧,他們都這麽叫我,我的真名真姓自己都忘了,老家是北邊的。”

顯然,剛子不願意透漏自己更多的信息。

此時,海哥已經醒過來了,那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他連抬帶拽的弄到了靠門邊的鋪上。

庭棟也懶得理他們,向剛子的方向靠了靠。

剛子又看了庭棟一眼,接著說:“看起來他們的軍哥真是你弄死的,你剛進來的時候我還有點不大相信,就這麽一個文文弱弱的半大孩子,怎麽可能一腳就把人給踢死了,不過,看你剛才那兩腳,力道掌握得非常到位,看起來很有聲勢,卻沒傷人,小小年紀如此了得,一定是受過高人指導。”

庭棟笑而不答,他也不想讓對方了解更多自己的底細,這裏的人,魚龍混雜,是敵是友還很難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剛子也是一個高手,不然不會把他的功夫分析得這麽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