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生命轉彎的地方

“如果真的找不到工作，再回學校念書，是很好的充電方法。”

有一次，我看見高速公路彎道旁的一塊宣傳板上寫著：“生命總在想不到的地方轉彎。”我忍不住讚歎：很妙的一句話，很妙的設計。

確實，生命總會在你想不到的地方轉彎，不管你樂不樂意。

畢業後短短兩年中，扣掉失業的時間，我換了三四次工作。除了第一份工作是我主動辭職外，其他的工作不是公司被收購，就是企業塑身，我都成為被裁員的對象。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有工作、不錯的收入、要好的女友、穩定的關係，我卻再度被建築事務所裁員。我又失業了。

被裁員後，我聽說總部在舊金山的ESPRIT公司在找一位創意總監。幹設計這一行，能夠做到像ESPRIT這樣的知名品牌的創意總監，就算是小有成就了。在20世紀80年代，ESPRIT的平麵設計在美國西岸非常著名。

而且，我本身就對時尚產業有興趣。就像我的畢業作品，當同學都在做正經八百的平麵設計作品時，我卻將電腦圖案轉印在一批批布料上。

但是，要ESPRIT雇請我這樣才20多歲的年輕人擔任設計師的機會微乎其微，然而，即使機會渺小，我也想要去試一試。經過許多次的嚐試後，我終於得到了一個麵試的機會。

我帶著大包小包的作品，飛往舊金山，下榻在一個朋友家。次日，我和ESPRIT公司聯絡後，又帶著大包小包的作品，坐著公交車，到了ESPRIT公司，進行了麵談。在麵談時，我才知道，我所覬覦的職位，已經補上人了。當然，他們還是客氣地說，如有適合我的職位空缺，將會通知我。不過，我已全然無心聽下去。

舊金山的氣候和東岸有很大的不同，早上還覺得冷，到了下午卻已熱得讓人受不了。我抱著大包小包的布料和作品，一個人坐在小公園的座椅上，不知道自己該往哪一個方向去。

自己一心想要的工作得不到，心裏的沮喪自是不必提，我不想就此返回羅得島。我忽然想起，阿強已經從休斯敦舉家遷來洛杉磯。既然都來到舊金山了，打個電話給阿強吧！

聽到我的聲音，阿強的興奮幾乎從電話筒裏滿溢而出，我低沉的心情也因為老友的熱情而稍微平複下來。“包，你要不要來洛杉磯，我們好久沒聚一聚了！”阿強提出熱情的邀約，但這實在是我無法負擔的奢侈享受。雖然工作兩年，賺的錢都被我花得精光，我早就囊中羞澀了。

我老實告訴了阿強我的情況，阿強卻慷慨地提供我從舊金山飛洛杉磯的機票，讓我飛去那裏和他聚幾天。

見到阿強，一番高興自不在言下。從機場到市區的途中，我忽然想到，在美國西岸也有一所全美國聞名的設計學校——設計藝術中心學院，我很想去看一看。而且，自從我學過Illustrator的繪圖軟件後，市場又推出了功能更強、更方便的Photoshop軟件，我一直想去學，但因為看不懂電腦軟件的說明，而又不知道可以去哪裏學，事情就一直耽擱下來。如果設計藝術中心學院有開班教授，也許我能報名學習。

表麵理由當然是這樣，但我內心深處知道，求職的一連串挫折，讓我在尋找一個可以暫避風雨的歇腳處。

我要阿強先停下車，在路邊找了一個電話亭，打給了設計藝術中心學院，詢問是否可以安排麵談。當我說明我的背景和來意後，對方要我當天就到設計藝術中心學院。我和阿強連他家都沒回，直接就去了設計藝術中心學院。

負責招生的先生和我談完話，並且看了我帶去的作品後，當場就錄取我為他們的研究生。才30分鍾不到，我成為設計藝術中心學院藝術碩士班的第一名中國學生。

我不知道生命是如何轉彎，反正，三轉兩轉，離開阿強5年後，我們又碰到了一起，和老朋友在一起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