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達到絕對的漠不關心 (1)

第一個問題:

最近你說過很多關於空和寧靜的話。在做了2年您的門徒之後,在很多情況下,尤其是在社區做靜心之後,我的頭腦似乎比任何時候都不受控製,就像一台發了瘋的計算機在工作。我努力成為整個荒謬的觀照者,但是那個怪物(指頭腦)一直在繼續!

讓那個怪物一直繼續好了,你不要擔心。問題是你的擔心,而不是怪物。整個世界都在續繼著:河水繼續流淌,白雲繼續幻化飄浮,小島繼續在樹林裏喧鬧。為什麽你就這麽反對頭腦呢?讓它也繼續下去好了。你保持漠不關心。

觀照(witnessing)不是一種努力。當你漠不關心的時候,觀照才出現了。對頭腦要漠不關心;在漠不關心的氛圍裏麵,觀照出現了。你必須停止的想法是錯誤的,你必須平靜的想法是錯誤的,你必須對這個不斷的發展進程做點什麽的想法是錯誤的。不要求你做任何作為。無論你做什麽都沒有幫助……它會幫助那個麻煩,而不是你。所以在你靜心的時候,你會感到頭腦更加瘋狂;當你不靜心的時候,它還沒有這麽瘋狂。當你在靜心的時候,你過度關心頭腦了,你竭盡全力想要使它平靜。你算什麽?為什麽你應該去關心頭腦?它有什麽不對?允許這些念頭,讓它們像雲一樣浮動。

當你漠不關心的時候,突然間,你在觀照了。沒有什麽事情留下來可做,你會做什麽呢?你隻能看著,你隻能觀照——而觀照裏麵,頭腦停止了。並非你能夠停止它。從來沒有人能夠停止頭腦,因為停止者也是頭腦的一部分。靜心的想法也是頭腦的一部分——認為如果你變得寧靜,你就會達到那個終極的,這個想法也是頭腦的。所以,不要那麽愚蠢!頭腦無法平靜頭腦。誰在問這個問題,你還是頭腦?

你根本不覺知自己;那是頭腦在耍花樣。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唯一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漠不關心,讓頭腦自然運作。當你漠不關心的時候,突然,你和頭腦之間出現一段距離。你依然聽它的話,因為它在不停地敲你的門,但是現在你是漠不關心的。現在,在裏麵,你不關心它是繼續還是停止,你不選擇。你對頭腦說;“如果你想繼續,你就繼續;如果你想停止,你可以停止。這跟我沒有關係。”這種不顧慮是需要的。在這種不顧慮和不關心的氛圍裏,觀照就會出現。突然間你明白,頭腦從來不屬於你,它是一台計算機,它是一部機器。你跟它是完全分離的。

放下所有平靜它的努力,僅僅保持被動,看著發生的一切。不要指揮頭腦;不要說:“要像這樣。”不要做頭腦的向導,不要做一個控製者。整個存在都在繼續,沒有什麽打擾你——為什麽隻有這個頭腦,一台小小的計算機,一部小小的機器會打擾你呢?如果你能享受它的話,就享受它。如果你不能,那麽就漠不關心。然後突然有一天,你發現某種在你裏麵沉睡的東西正在蘇醒;一股新的能量正在你裏麵產生——跟頭腦的一段距離。然後漸漸地,頭腦繼續——遠離,遠離,遠離。然後它仍然喋喋不休,但是你知道它是在遠處的什麽地方,在一顆星裏附近喋喋不休,你甚至弄不懂它的意思,弄不懂它在說什麽。這個距離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然後突然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你的頭腦了,它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這種寧靜跟你所能練習的寧靜在品質上是不同的。真正的寧靜是自然來臨的,它不是被練習的事情。如果你練習,你就可能創造一種虛假的寧靜。頭腦是非常狡猾的,它可以給你虛假的寧靜的概念——那個概念也是屬於頭腦的。所以不要去努力平靜它。更確切地說,是站在它的旁邊,站在路的旁邊,讓車輛經過。隻要看著它,隻要用不顧慮的、不關心的眼晴看著它,然後,你一直的事情就會發生——但不是通過發生。因為不會允許你漠不關心。佛陀使用了一個詞——平等。這個詞的意思是:絕對的漠不關心。他說,除非你達到平等,達到漠不關心,否則你永遠無法變成靜心的。那正是靜心的土壤。隻有在這片土壤裏,靜心的種子才會發芽——沒有別的方法。

 

第二個問題:

幾千年以來,成道大師一直都在幫助他們的門徒少使用語言、多一些寧靜。老子說得最少,但是你好像比世界上任何人說得都多!為什麽會這樣呢?

他們試過了,但是他們對你沒有作用。所以我想:讓我試試別的直言不諱的方法。

第三個問題:

據說,天地的所有知識都包含在《易經》的六十四卦裏麵。是這樣的嗎?如果是這樣,那麽怎麽使用它呢?

天地所有的知識包含在每一樣東西裏麵,不僅包含在《易經》的六十四卦裏麵。即使路上的一顆小石頭也包含天地的所有知識;一片小草葉也包含天地的所有知識;每一樣東西都包含天地的所有知識——因為存在的每一部分都包含著整體。甚至一滴海水就是整個海洋——海洋的全部知識、海洋的整個存在都包含在那一滴海水裏麵。它就是海洋。它也許不是平常人說的海洋,但它是海洋。

你也包含了整體。所以不需要去找《易經》和六十四卦;更確切地說,是要向內走,因為到最後,《易經》不可能對你說什麽,到最後你將成為《易經》的解釋者。如果你看算命的紙牌、《易經》或者用其它方法,誰來解釋呢?你將成為解釋者。所以到最後,每一件事情都取決於你。

除非你覺醒,否則沒有什麽《易經》是管用的。如果你覺醒了,每一樣東西都是卦,每一樣東西都是《易經》。所以不要把你的時間浪費在其它事情上:要覺醒。當你覺醒的時候,你將看到整個宇宙被寫在每一個地方。在每一片草葉裏,你都會發現神的簽名。如果你理解一片草葉,你就已經理解了一切,理解了根和一切。

所以,不要欺騙自己。人們千方百計地欺騙自己。他們把時間浪費在千百萬種方法上,希望他們能夠通過某種方法從某個後門溜進神的寺廟。沒有後門。神的寺廟沒有後門,隻有前門。

你會找到很多後門,但是它們不會把你領到內在的神殿。你將被冒充內行的人或者別的什麽人騙過去。

存在裏麵沒有後門,因為存在不相信隱藏。看!每一樣東西都是這麽敞開,秘密是這麽敞開。沒有什麽是隱藏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敞開的,你隻需要眼睛來看它,你隻需要覺知來讀它,你隻需要能力來享受它。每一個地方每一樣東西都是一個敞開的秘密,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是隱藏的。存在是敞開的,隻有你才是封閉的。一個封閉的頭腦在研究《易經》——你能通過它達到什麽呢?你自己的反映,你將在它裏麵看到你自己,你自己的無意識將反映在它裏麵。

這些方法隻是鏡子。它們反映你自己的無意識——沒有更多的東西。它們從來不給你任何新的東西,它們隻是反映你,但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所以你認為你從它們那裏得到了一些新的東西、新的知識。

我聽說:俄國的赫魯曉夫來到巴黎,他去參觀一個現代畫展。他是一個沒有藝術素養的人,沒有任何美感。實際上,他很粗俗,但是他被邀請了,他必須去。

畫展上展出很多名畫。他看著一幅畫,然後說:“我不理解。這幅畫看起來很醜。”

那個帶他參觀的人,一個大藝術評論家,說:“這是畢加索的畫,這幅畫是本世紀裏最美麗的東西之一,但是它需要領悟力。它並不那麽普通,以至於任何人都能理解它。你必須提高你的美感,你的美的敏感性;隻有這樣,你才能看出來它是什麽。”

他們繼續往前走。赫魯曉夫的心裏覺得不太舒服。他從來沒有想到……實際上,在俄國,這種事情永遠不會發生。沒有哪個評論家,沒有哪個藝術家敢說他沒有領悟力。

然後,在下一幅畫的前麵,他站了幾分鍾,看得很仔細,然後說:“我想這也是畢加索的畫。”

評論家說:“對不起,先生,這隻是一麵鏡子。你在看你自己。”

他是一個很醜的人——也許對他來說,鏡子裏的他看上去很像畢加索的畫——是一個變形。

在《易經》裏麵,你會發現一麵鏡子。如果一個佛來讀《易經》,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因為鏡子所照出來的是佛。如果老子來讀《易經》,它就會顯示老子。如果你來讀,當然你就會看見你自己。你隻能看見你的臉。

所以,不要為這些事情費心。變成一個佛,那麽照鏡子就會很值得,但是沒有哪個佛有心思去照鏡子。這就是謎。沒有佛有心思去照鏡子,因為他在深處非常清楚、非常強烈地知道自己的存在,不需要以一麵鏡子來知道。你需要一麵鏡子——但是鏡子所照出來的隻是你。而你繼續愚弄自己。你想談到什麽,你就會讀到什麽,然後你把責任推在《易經》身上。

有一次,木拉納斯魯丁沒有去上班。晚上,他過來看我,他非常高興,因為他在床上睡了一天——一點也不關心世事。

我問:“納斯魯丁,你今天為什麽休假呢?”

他說:“我實在忍不住了。早晨我扔了一枚硬幣,看看是否要去上班——如果它是正麵掉下來,我就必須去,如果它是反麵掉下來,我就可以享受一天假。”

我問:“它是反麵掉下來,所以你享受了一天假,是嗎?”

他說:“是的,但是我不得不扔了10次,然後它才出現反麵。”

事情就是這樣在發生。《易經》算命的紙牌,或者諸如此類的東西——事情就是這樣在發生。你想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但是為什麽要把責任推給可憐的《易經》呢?擔起責任去做就是了!

這些都是詭計。

是的,我說每一樣東西都包含在每一樣東西裏麵。甚至《易經》也包含整個宇宙。沒有其它可能。存在就是這樣存在的。每一個部分都包含全部、包含整體。不管你移到哪裏,你都是移進整體,但是你會怎麽讀它將取決於你的悟性。

所以我不關心《易經》,我關心你和你的悟性。你要試著長成它。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任何別的事情上麵。生命真的很短暫,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混日子。

第四個問題:

在道裏麵,成長和靈性有意義嗎?

不管什麽都沒有意義——因為道就是當下的情況。道就是現在。成長引進了未來。成長的觀念引進了未來,然後每樣東西都被歪曲了。並非你不在道裏麵成長,事實上,你隻在道裏麵成長,但是對於道的世界來說,成長的觀念完全是外來的。它們不談論成長;它們隻談論怎麽存在,而不是怎麽成長。

如果你知道怎麽存在,那是唯一的成長方式。如果你知道怎麽存在於此刻,你就在成長的路上了。你不需要考慮它,它自己會自動地來臨,就像一條小河,它用不著查閱任何旅行指南,用不著向任何路上的人打聽大海在哪裏,就可以流進大海。它不斷地前進,一刻接著一刻地過它的生活;最後它來到大海。這一刻過得好、過得全然,下一刻將從這一刻產生出來——它能從別的什麽地方來呢?它會自動地從它產生出來,你不需要擔心它。你全然地活過這一刻,下一刻會從這一刻產生出來。如果你全然地生活了,那麽對於下一刻來說,這種可能性就會跟著它一起產生出來——它也可以被全然地生活。

如果你知道怎麽活得全然,你在下一刻也會活得全然。每一刻你都會變得越來越全然,而成長將自動地發生,但是如果你過於關心成長的話,你就錯過了此刻,而那是一個人唯一可以成長的時間。

所以老子不談論成長,因為他知道,那個成長的談論將變成延遲。然後一個人就會想:“我明天再成長。今天對我來說不是時候。還有很多別的事情要做,成長可以等一等。不著急。”然後你繼續延遲,你繼續以一種片斷的、片麵的方式活過此刻。而下一刻將從它產生出來,你將隨著每一刻變得越來越片麵、片斷、分離、分裂。那麽,誰還會成長,一個人還怎麽成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