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驚愕地眨了眨眼睛,把泡菜壇子放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問道:“卡普蘭被人雇傭去殺弗瑞斯?”
賴安肯定地點點頭。
“被誰雇傭的?”
“他現在隻肯招供這些。”
“他又聲稱他就像小鮑·皮普一樣無辜。可是,他為什麽現在要這麽說呢?”
“誰知道呢?”
“弗裏德曼相信他了?”
“他正在聽他講。”
“他交代問題就像劃分索科特拉島一樣。”
“你可以這麽說,”賴安瞟了一眼手表,說,“我必須回到那去。”
賴安走後五分鍾,傑克回來了。好消息。我們可以聽到在馬撒大的翻錄數據了。而且蓋特茲願意見我們。他把關於裹屍布的事情告訴了她,但沒有提及那些骸骨。我懷疑傑克對她隱瞞這些東西的做法是不明智的,不過這裏是以色列,是他的地盤,而不是我的。並且傑克向我保證,他過幾天就會把裹屍布裏麵有骸骨的事情告訴蓋特茲。
也許他還會提到那些被強盜留下的骸骨樣本,我懷疑。
傑克又吞服了兩片阿司匹林,我將裹屍布重新包好,我們討論著如何處理那些骸骨。很顯然,考古阻礙者們並不知道骸骨的存在,不然的話,他們早就威脅我們把骸骨交出來了。現在既然考古阻礙者們已經得到了馬克斯,他們就再也沒有理由監視我或者跟蹤我了。我和傑克都認為他的公寓還是安全的。
把骸骨鎖進放藏屍罐的壁櫥裏,我們關好了門,還鎖上了外麵的大門,就動身了。盡管傑克往裏縮著的下巴表明他還在受頭疼的困擾,但他還是堅持自己來開那輛租來的本田汽車。
剛通過納布盧斯路檢查站,傑克就駕車在耶路撒冷東邊的蘇丹·蘇雷曼街像蠕蟲一般地緩慢前行。車子橫穿過舊城隔離牆的東北角以後,正對著博物館的雕花大門,他把車開上了一條馬路,那條路一直通到山上的兩扇金屬大門前,一個電子標誌用英語和希伯來語寫著:
洛克菲勒博物館
傑克下了車,對著一個生鏽的對講機說了幾句,幾分鍾之後。門打開了,我們繞行到了一塊景色優美的草坪前麵。
我們徒步繞回,走到博物館旁邊的入口處,我注意到大樓的外麵有這樣的題字:
巴勒斯坦政府,古文物處
時過境遷了吧。
“這棟大樓是什麽時候修建的?”我問道。
“這地方在1983年就開放了,主要用來收藏大不列顛托管時期出土的文物。”
“1919至1948年。”我在溫斯頓的書中讀到過,“這裏真美。”
這裏的確很美。白色的石灰石,四周全是塔樓、花園,還有拱形的門。
“這裏還有一些史前的文物,一些比較大的藏屍罐。”
管它大不大呢,總之這裏十分荒涼。
傑克領著我穿過幾個展覽廳,來到一段樓梯前麵,我們上樓梯的腳步聲在石頭建成的大廳裏發出空洞的回音。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消毒劑的氣味。
上了樓梯,我們穿過幾個拱門,然後向右拐進一間凹室,一個匾額上寫著:
以斯帖·蓋特茲的辦公室
傑克輕輕地敲門,門打開了一條縫。
在房間的對麵,我看到一個和我年齡差不多的女人,精力充沛,她的下巴尖得好像可以撬開春天結了冰的聖勞倫斯河。看見我們進來,那女人離開她的“領地”,疾步向前走過來。
傑克給我們做了介紹。
我微笑著伸出手。蓋特茲小心地握了握,好像我有傳染病似的。
“你們帶來了裹屍布?”
傑克點點頭。
蓋特茲在桌子上騰了個地方,傑克將裝有裹屍布的塔帕牌家用塑料容器放在桌子中央。
“你肯定不會相信……”
蓋特茲打斷了他的話,說:“幫我刷新一下關於這些古董出土地的知識庫吧。”
傑克向她描述了那個墳墓。但是沒有提到具體的地點。
“我今天所說的一切都將隻是一些最初步的判斷。”
“那當然了。”傑克說。棒槌學堂·出品
蓋特茲撬開一個容器的蓋子,研究著那些裹屍布,然後對第二個容器也做了同樣的處理。然後她戴上手套,輕輕地移動每一片遺物。15分鍾後,她終於把那件較小的裹屍布翻開了。
我們幾乎同時圍了上去。就像小孩子在上化學課,我們都往裏探著身子。
“頭發。”蓋特茲沒同我們說話,她隻是在大聲說著思考。
又過了15分鍾,她把大部分頭發都用鑷子夾到一個小瓶子裏,又拿了六七根放在放大鏡下麵。
“剛剪過,有一些光澤,沒有虱子和寄生蟲存在的跡象。”
蓋特茲用一塊較大的碎布片換下了那些頭發。
“簡單的一根挨一根的平針編織。”
“典型的一世紀風格。”傑克上下揮動著手說。
蓋特茲調整了一下碎布片的位置,重新對了對焦距,說:“布的纖維已經退化,我看不到我所期望的亞麻式的平整和變化。”
“毛絨製品?”
“根據這一片織物來看,我不得不這樣說。”
蓋特茲把那片碎布前後移動著,說:“沒有編織上的錯誤,沒有破洞。沒有縫補。”她停了一下,“很奇怪。”
“什麽?”傑克的胳膊僵住了。
“布纖維的編織方向和以色列一世紀時期的典型風格相反。”
“什麽意思?”
“它是進口的。”
“從哪裏?”
“我猜可能是意大利或希臘。”
接下來,蓋特茲又拿著放大鏡把那塊小碎布片研究了半個小時左右。
“聽著,”蓋特茲直起身來,說,“為什麽這兩塊布被分開包裹?”
傑克轉向我。
我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塊小的碎布來自墓穴密室的最深處,和一些頭骨碎片放在一起;那塊較大的來自靠近墓穴出口的地方,和一些顱後骨碎片放在一起。”
“一塊是包裹頭部的,另一塊是包裹身體的。”傑克說道,“那正是西門·彼得在《約翰福音》第20章第6到7行中所描述的那樣。‘看見亞麻布還放在那裏,又看見耶穌的裹頭巾沒有和亞麻布放在一處,是另在一處卷著。”
蓋特茲瞟了一眼她的手表。
“你是知道的,這些東西理所應當由以色列古文物局負責保管,你可以把這些樣本留給我。”她一點都不含蓄。
“當然了,我們的發現必須有完備的文件證明。”他強調了“我們”。傑克也一點都不含蓄。“我將要求對它們進行碳-14年代檢測。”傑克對著蓋特茲露出了獲勝後般的微笑。“同時,我還將會如坐針氈地等著你的報告結果。”
蓋特茲沒有計較他們之間到底誰占了上風,她再次挫敗了傑克的威風。
“不是嗎?各位。”她說著,朝門口做了個手勢。我們被打發走了。
跟著傑克進入走廊裏,我確信了一件事情:以斯帖·蓋特茲從來沒有被人叫過蓋特茲的昵稱‘蓋特茲特’,因為這隻小雞仔是不會有昵稱的。
我們的下一站,托亞·布羅特尼克的辦公室。
以色列古文物局局長的辦公室與蓋特茲的隻隔4個門。布羅特尼克在我們進去的時候站了起來,但是沒有繞到桌子前。
真是很滑稽。電話裏的聲音會讓人聯想到一個人的形象。有時,這種形象分毫不差,有時卻又大相徑庭。
以色列古文物局局長個子很矮,瘦小而硬朗,留著灰白色的山羊胡子,頭發亂蓬蓬地頂著一頂藍色的絲綢小圓帽,這令我想起了聖誕老人的形象,不過他看起來更像一個猶太小精靈。
傑克把我介紹給他。
布羅特尼克看起來很吃驚,平靜之後,又向前探著身子和我握手。
“安息日好。”他的微笑有些神經過敏。聖誕老人般的聲音。他說,“請坐。”
我們沒有更多的選擇,因為除了兩把椅子之外,所有的椅子上都堆滿了紙和書。我和傑克坐到了那兩把椅子上。
布羅特尼克坐在桌子後邊,看起來他像是第一次注意到我的臉。
“你受傷了?”一口美式英語,也許是紐約口音。
“沒什麽事。”我說。
布羅特尼克張大了嘴,又閉上了,不確定該說什麽,然後說道:“您已經倒過時差來了?”
“是的。”我說,“謝謝你。”
布羅特尼克上下晃著腦袋,把雙手攤開在桌麵上,他的一切舉止都那麽利落,而且像蜂鳥一般迅速。
“你們能把骸骨帶給我真是太好了,真的是太感謝了。”那個老精靈笑著說,“你現在拿來了嗎?”
“現在沒有。”傑克說。
布羅特尼克看著他。
傑克描述了與那些考古阻礙者有關的事件,但是省去了我們待在墓穴中的細節。
布羅特尼克的臉沉了下去,說:“這真是荒謬。”
“是的。”傑克冷漠地說,“你認識那些考古阻礙者。”
“我並不認識。”
傑克的眉毛耷拉下來,但什麽也沒說。
“那座墓穴在哪兒?”布羅特尼克把手指扣成尖塔狀,吸墨紙上還留下他兩個完好的手掌印。
“在汲淪穀。”
“這就是以斯帖提到的那塊紡織品的出處嗎?”
“是的。”
布羅特尼克又問了幾個關於墓穴的問題。傑克用模糊和冷冰冰的字眼回答了他。
布羅特尼克站了起來。
“抱歉,我要出去不能奉陪了。”我敢肯定,布羅特尼克是在羞怯地微笑著,“今天是安息日,我要早退了。”
“安息日好。”我說。
“安息日好。”布羅特尼克說,“謝謝你所做的一切努力,布倫南博士。以色列古文物局深表謝意。你經過這麽遠的長途旅行,失去了如此重要的一件東西。你的氣質與舉止讓人印象深刻。”
我們來到大廳裏。
在開往希伯來大學的路上,傑克和我討論著與布羅特尼克的這次會麵。
“你確實不喜歡這個家夥。”我說。
“他是一個自我膨脹、以自我為中心的騙子。”
“別猶豫,盡管說吧,傑克。”
“而且我不信任他。”
“為什麽?”
“他在職業方麵就是不誠實。”
“怎麽說呢?”
“引用別人的作品,然後出版,而且心安理得。還想讓我繼續嗎?”
傑克痛恨那些高級科學家剝削屬下和學生的行為,我曾經聽過他義憤填膺的言詞。我想聽他講下去。
“蓋特茲告訴了布羅特尼克有關那件裹屍布的事情。”
“我就知道她會的。但是我願意冒這個險。談到鑒定紡織品這方麵,蓋特茲是最棒的,而且我需要她的鑒定證明。除此之外,這件事捅到了蓋特茲那裏,也可以讓布羅特尼克無法侵占我們的發現成果。”
“但是在骸骨的事情上,你不相信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在那些骸骨全部得到證明文件之前,任何人都別想親眼看到它們。”
“布羅特尼克看起來對那些骸骨的遺失一點都沒有感到難過和不安,”我說,“而且聽到這些的時候,他看起來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麽吃驚。”
傑克瞥了我一眼。
“當我從蒙特利爾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根本沒有說我到達的具體日期。”
“沒有嗎?”
傑克朝左邊拐了個彎。”你覺得他關於時差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怎麽了?”
“就好像布羅特尼克已經確切知道我到以色列多久了似的。”
傑克正要開口說話,我打斷了他。
“以色列會有考古人員認識那些考古阻礙者嗎?”
“哼!”傑克用鼻子哼道,“你也想到這一點了吧?”
“布羅特尼克看起來對馬撒大骸骨毫不關心,會不會是因為他已經得到它了?”
“不太可能。那家夥是個懦夫。”傑克迅速掃了我一眼,“但是如果他得到了,我就把他從這裏踢到特拉維夫去。”
我們還談論了和蓋特茲的會麵。
“她不是很愛說話,不是嗎?”
“以斯帖性子很直。”
這並不是我想要對蓋特茲下的結論。
“但是你還是很滿意聽到她的發現吧?”我說。
“真他媽的正確。幹淨的發絲,沒有寄生蟲,進口的布料纖維,上麵的毛絨在當時來說非常奢侈。大多數的裹屍布都是用單一的亞麻布料。不論屍體是誰的,這個人一定很有社會地位。”傑克又朝我看了一眼,“而且在跟骨處有一個釘孔,還有他的那些親人,他們的名字都直接出自聖經新約。”
“傑克,我不得不承認,我有些懷疑。首先是懷疑那具馬撒大骸骨,現在是懷疑這些裹屍布裏的骸骨。你隻是因為非常希望某些事是真的,企圖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切吧?”
“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那具馬撒大骸骨是耶穌的。那隻是蘭納根據多諾萬·喬伊斯異想天開的那本書而得出的解釋。但是我認為那具骸骨是屬於某個不應該出現在山頂上的人的。那個人的出現將會讓以色列人,也許還有梵蒂岡人嚇得尿褲子。”
“那個人不是宗教狂熱者。”
傑克點點頭。
“那是誰?”
“那正是我們想要找的人。”棒槌學堂·出品
我們沉默地行駛了一段,接著,我又提起了那些裹屍布。
“我在墓穴裏發現的裹屍布和在都靈出土的有相似處嗎?”我問道。
“都靈出土的布料是亞麻的,上麵有比較複雜的三對一針的斜紋編織,這就非同尋常了。那塊裹屍布可以追溯到中世紀,大概在紀元1260年至1390年之間。”
“是碳-14檢驗出的年代嗎?”
傑克點點頭。“圖森、牛津和蘇黎世的實驗室證實過了。都靈出土的裹屍布隻用一條布裹著整具屍體,而我們的裹屍布是分成兩部分的。”
“現在人們對都靈的裹屍布有什麽看法嗎?”我問道。
“很可能是因為布料自身的纖維素經過氧化和脫水所致的。”
這對梵蒂岡來說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我們到達大學所花的時間比找一個停車位還要短。最後,傑克把他租來的本田車停在一個隻夠小輪摩托車停放的幾尺的角落裏。我們下了車朝校園的東邊走去。
日光從萬裏無雲且蔚藍的天空照射到地麵上,空氣中彌散著剛剛割過的青草的味道。
我們穿過斑駁的林陰小道,經過教室、辦公室、宿舍,還有實驗室。有的學生在室外的桌子上喝著咖啡,還有些在校園裏散步,有的裹著頭巾,有的背著背包,穿著Birkenstocks牌的鞋子。一個孩子正朝著他的狗擲飛盤。
我們此刻所在的地方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城市中的任何一所大學。地處斯科普斯山山頂的希伯來大學就像是矗立在滿是崗哨、路障、煙霧、水泥的城市中一座安靜的島嶼。
但在這座島上沒有什麽東西不是神聖的。我們一邊走,我的腦海中一邊閃過這片寂靜的地方所發生過的一幕幕景象。電視上出現的新聞畫麵:2001年7月31日,那一天和今天很像。學生們正在參加考試,有的在選夏天的課程。一隻包裹留在了咖啡桌上。7人遇難,80人受傷。哈馬斯宣布對此次事件負責,作為對以色列暗殺加沙地帶的撒拉哈·舍哈德的報複。那次事件有14名巴勒斯坦人喪生。
雙方的激戰仍在持續。
考古學院的守門人是一個名叫埃爾尼娜·波萊特的女人,她比蓋特茲大十歲,穿一件毛絨的有花形圖案的時尚外套,不過她比蓋特茲看起來要和善許多。
我們相互說著“Shalom(您好)”。
波萊特用希伯來語同傑克交談。
傑克回答了些什麽,我猜是在提醒她,自己曾經打了電話過來。
在傑克解釋我們來這兒的意圖時,波萊特正在查看著剛從耳朵裏發現的一些易碎異物。我聽見馬撒大這個詞,還有耶丁的名字。
當傑克說完時,波萊特問了一個問題。
傑克回答了她。
波萊特又說了些什麽,然後把頭朝我這邊斜了斜。
傑克也作了回答。
波萊特把身子探近了些,低聲向傑克說了些話。
傑育點點頭,一副嚴肅的表情。
波萊特給了我她最好的微笑表示歡迎。
我回敬了她的微笑,表示我是可以信賴的同夥。
波萊特領著我們下了兩段樓梯,來到一個陰暗的沒有窗戶的房間。牆麵和地板都是灰色的,家具胡亂擺放著,有桌子、折疊椅子,還有成排的從地板頂到天花板的物品架,一堆大箱子占據了兩個牆角。
“請坐吧。”波萊特用她那隻掏過耳朵的手指指著我,然後又指向桌子。
我坐下了。
波萊特和傑克消失在物品架中。當他們再次出現的時候,傑克搬著3本皺巴巴的文件。波萊特抱著另外3本。
波萊特把文件傾倒在桌麵上,最後又交待了幾句,就微笑著轉身走了。
“這位太太真好。”我說道。
“隻是穿著安哥拉兔毛絨衫有點顯胖。”傑克說道。
每一冊文件上都用黑色的奇異筆寫著一些希伯來文做標識。傑克把它們一字排開,選出了其中的第一冊,把裏麵的筆記本拿了出來。
傑克從裏麵取出一本,我另外取出一本。
這都是歐洲標準大小的平板紙。紙的一麵印刷著希伯來語。
我翻看了幾頁。
我什麽都讀不懂。
接著傑克給我上了速成課。傑克列了一張相關短語的清單,作為提醒的標誌:YoramTsafrir.NicuHass2001號墓穴。骸骨。骨頭。他還教我如何讀懂希伯來語的日期。
傑克從日期最早的筆記本開始查起。我按順序拿起了第二本,這一本較晚一些。拿著我的短語清單,我向前瀏覽,這些詞語和傑克列給我的大同小異,哪裏看起來相同?哪裏看起來不同呢?
我遇到許多看似相同,其實卻不同的短語。在我們查找了一個小時後,我終於找到了第一個真正和我清單上一致的短語。
“這是什麽?”我問道,把筆記本移到了傑克那邊。
傑克快速看著那些文字,向前探著身子坐著。
“這是1963年10月20號的會議記錄,他們在談論2001號墓穴。”
“他們在說什麽?”
“約姆·特斯弗瑞爾正在匯報他在另一個墓穴、2004號裏麵的新進展。聽聽這段。”
我當然在聽著。
“特斯弗瑞爾說這些新的發現……‘要比在2001號和2002號墓穴中發現的碎片漂亮許多。”
“這麽說2001號墓穴的發掘時間在10月20號之前。”我說道。
“是的。”
“那次發掘不是在10月初就開始了嗎?”
傑克點點頭。
“所以那個墓穴在發掘工作開始前的兩個星期就被發現了。”
“但是在這條目錄之前,我沒有發現任何地方提到過它。”傑克皺著眉頭,“繼續查找吧,我回去查查已經看完的那幾頁。”
下一處關於2001號墓穴的注釋是在1963年11月26號,大概在一個月之後。那時候哈斯已經被邀請加入考古隊伍了。
“哈斯在這裏匯報了從8號墓室中發現的3具骸骨,地點是北部的宮殿區域,還有2001號墓室,那裏是堆放骨頭的地方。”傑克的手指移到了下一處。
“他說有24到26位死者,還有一個六個月大的胎兒。14位男性,六位女性,四個孩子,還有一些無法確定。”
“我們都知道死者的人數沒有進行匯總。”我說。
“沒錯。”傑克向上看。“但是還有一件事情更關鍵:在這之前的關於墓穴和墓穴裏的物品的報告到哪兒去了?”
“也許我們漏掉了那一部分。”
“也許吧。”棒槌學堂·出品
“我們重新把10月20號以前的所有記錄再讀一遍吧。”我建議道。
我們確實這麽做了。
但還是沒有發現一處關於10月20號以前墓穴出土情況的記錄。
但是我的確學到了一些東西。
那些書頁都標有頁碼,用的是阿拉伯語。
我可以讀懂阿拉伯數字了。
我回過頭去查看那些考古時間上有問題的記錄。
10月初那幾個星期的報告不見了。
我們心頭的恐懼感越來越重,於是又重新檢查了每一冊文件裏的每一個筆記本。
並非是那些書頁被列入了錯誤的目錄裏。
它們的確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