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衣缽

次日清早,弘忍在白牆上看到了另外一首詩: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所有的和尚都聚集在周圍。字跡不是神秀的,也不是筆墨寫的,血和腦漿子寫的,紅的是血,黃白的是腦漿子。牆旁邊橫豎倒著幾具北方和尚的屍體,腦袋稀爛,腦漿和血和牆灰混合在一起。

忠於神秀的和尚們說:"慧能跑了,那百來個北方和尚和他一起跑了,往南方跑了。"

忠於神秀的和尚們說:"這個是慧能念的,幾個北方和尚拿腦袋寫的。"

弘忍想了想,說:"這個看似真了悟,其實,空執太盛。"

和尚們於是散了。

第三天早上,玄機帶著綠腰和紅團來到東山寺,對把守寺門的和尚說,她來給弘忍送新摘的白蘿卜。

弘忍讓不二把蘿卜洗好了,他自己連著皮啃,啃到汁水豐富的時候就享受地微微闔上眼睛。嘴裏蘿卜不多的時候,弘忍問不二:"你年紀小,你覺得神秀的詩如何?"

不二說:"這和年紀有什麽關係?你真的是禪宗五祖嗎?"

弘忍說:"你覺得神秀的詩如何?"

不二說:"愚公移山,精衛填海。"

弘忍說:"你覺得慧能的詩如何?"

不二說:"如果沒一物,你往哪裏捅?"

弘忍說:"童言無忌,你看不上他們,你自己做首詩吧。"

不二說:"這和年紀有什麽關係?"

弘忍說:"你看不上他們,你自己做首詩吧。"

不二說:

"菩提大,

心是紅蓮花。

花開大,

花謝塌。"

弘忍啃完了蘿卜,擦了擦手,一腳踹開房間中間偏左的一塊地磚,拿出三件東西,對不二說:"小子,這三件東西給你。一個是達摩的右手中指指骨舍利,拿著當個勒子掛在身上什麽地方吧,避邪,一般的鬼不敢上身,如果帶著鬼還是上身了,就趕快認慫,那是大鬼來了,佛祖也擋不住。但是注意,不要把你的放進去,舍利咬你。第二個是袈裟,擋寒。第三個是飯缽,吃飯。後麵這兩件,就是傳說中的衣缽,給你了。"

不二說:"達摩的指骨舍利我就不要了,我不認識他,我有我的指骨。衣缽我就收下了,擋寒,吃飯。"

天在瞬間暗下來,太陽變得像月亮一樣,可以坦然直視。那個飯盆看不出什麽材質,從不同部位放出不同的光芒,時強時弱,沒有斷絕。那個袈裟看不出什麽顏色,從某個角度看去,仿佛光素無紋,從另一個角度看去,卻仿佛有無盡的繁複圖案。

弘忍說:"授衣之人,命若懸絲,掃廁所的,你好自為之。"說完,點亮一根蠟燭,一屁股趺坐而坐,在被踹壞的地磚上,合掌而死。

玄機說:"的確是五祖弘忍,機鋒如刀。不二啊,拿了衣缽,還不快跑?"

不二看了一眼擺在地上的飯盆和袈裟,說:"你喜歡啊?拿去。"

玄機說:"能拿走的怎麽會是衣缽?你的大了嗎?"

不二說:"看到你,你一絲不掛,我的心中開出一朵花。"

玄機哈哈大笑,笑倒在袈裟上,袈裟上的寶瓶、金魚、海螺、蓮花亂轉。

不二看到玄機的****,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的實物,比廁所牆上各種和尚畫的****嚇人多了,仿佛一條看不清盡頭的窄路,路口野草和灌木,一個永不愈合的傷口,也沒有渴望愈合的跡象,一口不知道有沒有水的井,一會兒濕潤,一會兒幹燥,一窟或許有猛獸的山洞,洞口冒出白煙,似乎聽到野獸慢慢行走的聲音,聞見野獸糞便的味道。

不二不怕野獸。不二沒再說一句話。不二抓著玄機,撕扯玄機,進入玄機愈合不了的傷口,去看看野獸。玄機的頭發在一瞬間長出,長過尾椎,無限茂密,包裹玄機的。不二不說話,不二抓玄機的頭發,一邊抓著,一邊用各種角度和體位進入她,用擊打她,粉碎她,毀滅她,保護她,創造她,眼看著她成為袈裟的一部分,她和袈裟上的圖案一起明暗變化,和天地一樣大。玄機的頭發真黑,不二抓頭發的手被染得黑紫,連著手臂都發暗青。不二抱著玄機,仿佛一起沿著這黑色下墜到一個無底的水井,一直到地心,再反彈回地麵,再墜落到地心,幾個反複,兩個人就長在了一起,****的肉焊著插著****的肉,肩膀的肉焊著抱著肩膀的手,周圍是包裹得緊緊的黑暗。不二再抱緊玄機,一個屁,飛到天上去,風箏一樣,白雲在瓶,老鷹徘徊,那麽高遠,不二再使勁玄機,動作再大,遠遠看去,也似乎一動不動,兩個人焊在一起。

在一瞬間,不二第二次清晰感覺到自己仿佛一個水桶,桶底突然脫落,精液一瀉而出,射在玄機的眼瞼、耳孔、頭發、顴骨、嘴唇、、頭發,射在飯缽,滿滿地漫出來,漫到袈裟,寶瓶、金魚、海螺、蓮花漂浮起來,袈裟漂浮起來,袈裟上的飯盆和玄機一起漂浮起來,玄機上的不二漂浮起來。

不二對玄機說:"姐,這下完蛋了,我把我射到你裏麵了,不見了,我徹底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