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急赴前線鎮壓黃巾起義! (3)
第六章急赴前線鎮壓黃巾起義!(3)
“怎麽回事?張角突圍了嗎?”三人皆大吃一驚。
“張角沒有突圍,是禍起蕭牆。”張子並顧不上喝口水,“盧植包圍廣宗一個多月,挖塹堆壘打造雲梯準備攻城。皇上嫌他遲緩,派宦官左豐催戰。那左豐借機向盧植索要賄賂,沒有得逞。誰料那狗閹人回去大進讒言,說盧植玩忽怠戰不肯出力。皇上震怒,派人將他鎖拿進京,準備治罪呀!”
“又是閹人,混賬王八羔子!”饒是皇甫嵩名望之族,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那廣宗之兵如何?”朱儁迫切問道。
“已調河東太守董卓代為統領。”
“唉……臨陣換將乃兵家之大忌呀!”朱儁一皺眉,“義真兄,你久在西州,這董卓可堪此任?”
皇甫嵩捋捋胡子搖頭道:“論勇力才幹,與盧子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董仲穎久帶胡人之兵,是個魯莽粗人。而北軍將領皆名門高第,恐怕以他的聲望壓不住這幫人啊。不行,我得上疏保盧子幹。”
“慢!”朱儁攔住他,“咱們與他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如何能保?現在上疏非但救不了他,弄不好還得叫宦官扣個勾結謀反的罪名。你忘了呂強是怎麽死的嗎?”
曹操頗感憤慨:“盧大人的家就在河北,黃巾軍聞他為將,把他家鄉老小都給殺了。為國戡亂連家都舍了,反而落得如此下場,豈不叫人寒心。”
皇甫嵩早就寒心慣了,也不把曹操的話當回事,隻道:“上書直言雖有觸發聖怒之險,但總不能坐視不管吧?況且咱們現在掌握大軍,皇上也不可能把咱們全處置了。”
朱儁慌忙擺手:“千萬不要這麽想,以臣脅君豈是非常舉動?即便把人保下來,將來皇上也要秋後算賬的……依我說盧植自然要保,但是不能現在就保。他這事倒是給咱們提了個醒,若再不快平滅汝南之敵,恐怕後麵坐進囚車就是咱們幾個了。等兵馬到齊咱們一日都不能耽擱,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速戰速決!待此戰得勝,咱們再救盧植。”
曹操此刻突然明白:即便朱儁多謀、皇甫嵩威武,即便自己情願肝腦塗地,這場平亂的戰局依舊有無窮變數。因為戰場有兩個,一個近在眼前,一個遠在洛陽……
屍橫遍野
光和六年(公元184年)六月,朱儁、皇甫嵩、曹操三將,與汝南太守趙謙、陳國相駱俊、率領鄉勇的佐軍司馬孫堅一並組成聯軍,在西華縣浴血奮戰,在付出傷亡近半的慘重代價後,終於打敗了汝南的黃巾軍,斬殺其首領彭脫。黃巾餘眾再次北竄潁川,官軍連連追襲,在豫州刺史王允的配合下,終於在陽翟城外將中原黃巾勢力全麵擊潰,潁川、陳國、汝南三郡徹底平定。
但與此同時,河北戰場卻大受挫折。北中郎將盧植下獄後,河東太守董卓拜為東中郎將接任統帥。由於臨陣換將,董卓無法控製局麵。張角借機自廣宗全麵突圍。官軍慘敗損傷過半,河北黃巾再次渡過黃河,在東郡集結為患。
這一事件不光使得北路戰場惡化,也使南路戰場的荊州再生變數。
南陽太守秦頡本依靠豪強兵馬立足,卻在擊敗張曼成後大肆屠殺黃巾降眾。當地豪強的殘暴引發百姓不滿,加之張角突圍南下的激勵,南陽黃巾再次造反,以韓忠、趙弘、孫夏為首領,攻克宛城,匯集反民達十餘萬。
迫於這種嚴峻的形勢,朝廷下令朱儁與皇甫嵩的主力部隊分作兩路:由皇甫嵩北上討伐河北黃巾,朱儁率領另一半人馬南下平滅南陽的暴亂。
皇甫嵩受命後在蒼亭打敗渡河的義軍,生擒其首領卜巳。
就在此時,太平道、黃巾起義的最高領袖張角病逝,河北黃巾軍迅速陷入低迷。皇甫嵩趁機收整前番戰敗的官軍,再次進逼廣宗,用以逸待勞的戰術再勝大敵,是役陣斬了“人公將軍”張梁,俘殺黃巾軍八萬餘人。拿下廣宗後,官軍剖開張角的棺木,將其梟首送往京師。同年十一月,皇甫嵩繼續北上,包圍了下曲陽,這已經是河北黃巾的最後一個據點了,勝利近在眼前。
就在皇甫嵩連戰連捷的時候,南陽郡的戰局則陷入膠著狀態,朱儁南下與荊州刺史徐璆、南陽太守秦頡合兵後,擊斬黃巾首領趙弘。可是自包圍宛城後,黃巾軍堅守不出,從六月至十一月,官軍組織了無數次衝擊,始終未能攻克宛城。
皇帝劉宏對此大為不滿,連連派使者催戰無效,召集朝會商議以怠戰之罪捉拿朱儁下獄。剛剛升任的司空張溫進言:“昔秦用白起,燕任樂毅,皆曠年曆載,乃能克敵。儁討潁川,以有功效,引師南直,方略已設。臨陣易將,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責其成功。”劉宏因此言姑且放過朱儁。但因為有盧植的前車之鑒,朱儁焦急不已。是時,曹操也在朱儁軍中。
“朝廷又發來催戰文書啦!”朱儁此時再也沒有一代智將的風度了,背著手在中軍帳裏踱來踱去,活像一隻困在牢籠中的餓狼,“若不是有張溫美言相助,我這會兒已經在押往洛陽的路上了。咱們所有的兵加在一起才一萬八千人,宛城有叛賊十萬多。莫說攻克,就是保持圍困的現狀都困難!”
曹操緊了緊大氅——自早春離京,現在已經是隆冬了。他眼神有些呆滯,須發亂得如蒿草一般。西華之戰傷亡巨大,他帶出來的三千騎如今隻剩下不到一半了。而在座的張子並、秦頡、趙慈、蘇代、貝羽等人也是滿麵愁容。
朱儁定下腳步,手扶著帥案:“憑咱們這點兒人馬,要想打贏隻有包圍不戰,等到他們糧草耗盡。可是皇上根本不給咱們時間,他這是要把我往死裏逼呀……”
“依我看,咱們隻能維持現狀。”曹操無奈地說,“若是皇上不允,我再給家父寫一封信,叫他務必再想想辦法,拖延一下。”
“沒用了,有一不能有二。再說十常侍就怕有人立功奪寵,不知道在萬歲耳邊進了多少讒言。這事兒要是再管下去,連你爹帶張溫他們都得落埋怨。我下大牢也就罷了,不能牽連一大堆人跟著我倒黴呀。”朱儁撓著亂糟糟的胡子,看看秦頡他們,歎道:“你們再好好想想,就沒有攻入宛城的捷徑了嗎?你們都是荊州人,難道就沒聽說宛城有密道什麽的嗎?”
秦頡搖了搖頭,覺得朱儁這話沒道理。他領著的趙慈、蘇代、貝羽都是荊州土豪,生於斯長於斯,若是有密道早就說了,何至於拖延幾個月之久。
張子並道:“以末將之見,宛城以外黃巾盡平。倒不如派人入城勸降,一來可速定南陽郡回軍報捷,二來也免得城破之日生靈塗炭。”
“我看行。”曹操立刻表示同意,他現在已經有些厭倦戰場了。
“這不行!絕對不行!”趙慈連連擺手,“這些賊人素無信義,前番斬殺張曼成,他們已經投降。這不是又叛變了嗎?這一次再也不能容他們投降了。”
貝羽也跟著起哄:“沒錯,這些人冥頑不靈,必須斬草除根。”
“呸!”曹操壓不住火了,“你們還有臉說斬草除根!若不是你們屠殺百姓激起民憤,何至於再次將他們逼反?”
“那不是百姓,是降賊。”貝羽辯解道。
“當賊之前還不是百姓?逼反了人家還不夠,還要斬盡殺絕,你們還有一點兒良心嗎?”曹操氣憤不已。
趙慈騰地站起來:“曹孟德,你少在這裏賣狂。荊州乃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宗族田產都在這裏。若是草草受降叛賊,你抖抖袖子回去複命了,他們要是再反還得我們給你擦屁股!你隻想著升官發財,貪生怕死,我們的身家性命你考慮過沒有?”
“你良心也太髒了吧?”曹操拍拍胸口,“我拚著性命帶三千人突襲長社,為了西華一戰損了大半的弟兄。你竟然說我貪生怕死?我爹爹乃當朝大鴻臚,在洛陽城誰能說我一個不字?我要是貪生怕死,就不出來趟這渾水了!”
“都少說兩句吧,大家都是為了江山社稷……”張子並想勸兩句,但他是一個文人,軍營裏誰也不拿他當回事兒。
趙慈瞥了張子並一眼:“江山社稷我可管不著,但荊州乃是我們的一畝三分地,我們自己的產業可得保住。”
“大膽!你們的一畝三分地,你們眼裏還有朝廷嗎?”曹操可逮著理了。
趙慈是個粗人,什麽話都敢說:“皇上怎麽了?皇上現在用的是老子的兵!我又不吃朝廷的糧餉,少給我講這些大道理。”
“說這話,你也要造反嗎?”
“反了也是你這等贓官逼出來的!”
倆人越說越生氣,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動手,秦頡和蘇代連忙一人抱一個扯開。貝羽非但不勸,坐在一旁冷笑道:“哼!我算是看透了,這天下就他媽快完了。幫官軍是人情,不幫是本分。幹脆咱帶著弟兄們回家,把院門一關,什麽蒼天黃天的,我不管啦!”
“都給我住口!”朱儁把帥案拍得山響,“什麽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裏窩裏鬥!實在閑著沒事兒,到前麵跟徐璆一同督戰去!官軍也罷,私兵也罷,不拿下宛城,誰都沒有好果子吃!都給我坐下!”
他畢竟是統帥,這麽一發作,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呆呆落座,一片歎息之聲。這時候隻見大帳的簾子一挑,孫堅一瘸一拐走了進來:“你們吵什麽啊?既然朝廷有命令,咱們去打就是了。”
孫堅字文台,乃吳郡富春人,與曹操同歲,卻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不知道比曹操偉岸多少倍。據說他是孫武子的後代,卻沒有老祖宗那等智將的矜持,反多了一些勇猛的氣概,打仗時衝鋒在前不顧死活。孫堅曾以捕盜都尉的身份參與過平滅許韶叛亂的戰鬥,也就是在那時結識了朱儁。此次朱儁為將,第一件事就是請他這個小同鄉拉隊伍來助陣。孫堅不負所托,帶來一千多鄉勇,在西華之戰中大顯神威,追斬了敵將彭脫。不過他也被亂軍所傷,倒在草叢中不能動彈,多虧他所騎的青驄馬頗通人性,獨自奔回大營嘶鳴不止,士卒才知有異,隨馬而行找到孫堅,他才得以活命。
朱儁嚴峻地望著孫堅:“如果不計損失全力攻打,你覺得咱們有幾成把握拿下宛城?”
“皇上這麽樣催,有沒有把握也得打呀!”孫堅尋個杌凳坐下,“以末將之見,咱們再攻一次城,竭盡全力就攻一次。反正拿不下宛城都好過不了,倒不如豁出性命跟他們拚了。”
“又不知道將有多少生靈塗炭。”朱儁歎了口氣:“可事到如今也隻好如此了。”
“將軍,我來做這個先鋒。”孫堅主動討令。
“你的腿傷還沒好呢,還是我來吧。”曹操勸道。
“算了吧,你從洛陽帶出來的都是有身份的兵,如今死了一半多,再拚下去回去怎麽跟這些人家交代?”孫堅緊了緊綁腿,“我別的沒有,就是有膀子力氣,小小腿傷不足掛齒。我就不信彈丸之地的宛城能翻了天。”
“若不鏟除這幫人,想當閉門的財主都不踏實。”蘇代悻悻道,“文台,明天我與你一起攻城。”
秦頡聞此言頗感激勵:“既然如此,我也上!”
“那我也去!老子跟他們拚了。”趙慈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