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勝利歸來

海鯨號被裹在旋渦之中。渦流比先前更加凶猛狂暴,衝得潛艇極度地搖擺旋轉。控製艙內一片混亂,人們被拋來拋去,剛一停下,還未站穩即又被拋了起來。混亂之中,伊麗莎白竭力保持鎮定。她發出命令:檢查是否有損壞?報務員報告說:所有係統工作良好!舵手發出警告:瑪莉博士我正在竭力控製!我們又要被吸回去了!我們好象在往一個斜坡下滑去!

是旋渦!有什麽東西使它擴大了。伊麗莎白說,又問輪機手,能否加大馬力。輪機手回答說:就要超過保險馬力了。伊麗莎白當機立斷:沒有別的法子加大馬力!輪機手隻好照辦。

伊麗莎白用眼睛詢問舵手朱穆,他正在竭力控製。

有作用但還不夠!我們還是在下滑

再加大馬力!伊麗莎白命令道。

不行了,到了最大限度了。輪機手說。

嗯嗯。舵手插著頭。

這樣下去,引擎支持不了多久!輪機手說。

那斜坡,我們橫著走行不行?伊麗莎白建議道。

水下航向好主意!舵手讚許地點點頭。隨即,他開始操作。30度40度50度引擎頂得住嗎?

輪機手看了看儀表板;會頂得住的。

終於,舵手說:總算是頂住了。大家隨之鬆了一口氣。

現在隻盼著那東西趕緊停下來,不然,沒有海水,我們就回不去了。

麥克一定在采取措施伊麗莎白的話音裏充滿了憂慮,卻又竭力使自己具有信心。

薩克繃著臉,巍然站立,俯視著麥克。

滾回你爬出來的那口井裏去,強盜。我不是強盜。麥克掙紮著爬起來。

你跟那個人是一夥的,他是個強盜,你也是個強盜。

快滾蛋,否則我一怒之下,會把你殺死的!

那個人呢?莫爾頓往哪裏?他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渾身是土。

我把他扔到那邊去了。我叫他逃命。如果聰明的話,他就跑了,否則

他很狡猾。但是,我不得不用他作向導。

夠了!滾!薩克不耐煩了,打斷了他。

我不能走,不達目的我不能走。

來偷!

來拯救我們的世界!

來偷!

你把我們的世界帶到了災難的深淵,這是我來這兒的唯一理由。麥克立定了,他的口氣使薩克有些吃驚。

我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你們的同類的事情。薩克的語調不那麽粗暴自信了。

把我們的海洋抽幹,這不算什麽嗎?這是無害的嗎?

打什麽啞謎!把我都弄糊塗了。

你們洗礦槽裏的水,你認為是從什麽地方搞來的?

從岩石裏來的,從地下小溪裏來的

一般來說是這樣。不知怎麽回事,我們兩個世界連接著。這水是我們的。沒有它,我們活不了。

這是真的?不是耍花招?薩克竭力捉摸這個突然而又不可理解的情況,這對他來說是不容易的。

這就是我來到你們世界的唯一理由。

我沒有想到這對我是個極大的悲痛。

那麽幫幫我。我們一塊兒製止水流。

對,這對我們兩個人都有必要。他說完,就朝洗礦槽走去

對我們兩個?

水控製不住了。如果閘門不關上,洗礦槽會倒塌,我就采不成礦了。他大步走去。在沙漠裏穿行,麥克幾乎跟不上他。

采礦對您是重要的?

那是我的行當。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嗎?

別的人做別的事,我是采礦的,事情就是這樣,我很滿意。

金子開采以後,你們用它幹什麽?

它不是好東西。我們把它從地裏挖出來,然後處理掉。

麥克似乎有所領悟。

莫爾頓藏在一片岩石後麵。他在這裏受了不少罪,多少有點憂傷,但是當他提著他的行李袋,向麥克和薩克飛了一個吻表示分別時,他還是老樣子,熱情奔放。

奸小子,麥克,繼續分散那大個子的注意力吧。他看看手裏的袋子,自言自語道:嘿,莫爾頓!你,你這個幸存者。我想回到舊金山,給那個可憐的小麥克敬一杯酒吧!他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這時,賈誌偉和伊麗莎自在通電話。

伊麗沙白,你們呆的地方安全不安全?

我們好象站在旁邊,看著大火燒著自己收割的穀物似的。燒不著我們,但肯定會餓死。

伊麗莎白

賈誌偉,誰的處境也不安全.所有的讀出數值都證實了這一點。假定關閉速率如果有辦法關閉的話能跟上增加速率,失掉的水所造成的影響也仍然是無法挽回的。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我們沒有時間了。如果你想知道初步的後果,那麽,幾個小時之內,你就會看到第一陣海潮。

你在談世界末日賈誌偉倒抽了一口冷氣。

賈誌偉,對當今世界的大部分而言,我現在說的完全是這個意思。

他們都沉默了,似乎說什麽都是無用的了。

在另一個世界,薩克正在竭力轉動閘輪。在水力的衝擊下,洗礦槽不停地抖動。但他和麥克一樣,也遇到了困難。

正象我剛才說的那樣,我們可以一塊兒幹的。麥克過來了。

薩克點點頭,兩個人背靠著輪子,肌肉擰成疙瘩,跟巨大的水壓搏鬥。閘門吱吱地向下移動,一扣,兩扣,快到第三扣的時候,不動了。阻力很大,薩克感到吃驚,滑倒在地。麥克差點從他身上翻個斤鬥。他們互相扶起,麥克說:有點問題,輪子結構可能出毛病了。

巨人在支撐架下彎著腰,檢查齒輪,然後往閘門下麵看看。他發現了似地說:一塊大石頭楔入閘門,使它出了槽。

能修嗎?

如果洗礦槽是幹的,或許可以。但是奔流的水會把我的胳膊扯掉。薩克搖搖頭。

我來試試。麥克向閘門看了一眼,迅速做出決定。

你的力氣還沒有我的一半大呢。薩克皺著眉頭嘟噥著。

相信我吧,薩克。我能承受住壓力和水流至少能頂一會兒。

薩克對他的建議考慮了片刻,送給他一件金屬工具。這是他祝福的一種方式。

麥克手裏拿著工具,攀上洗礦槽。他正好停在閘門後麵,沒法觀察水流的情況。許多石頭從他旁邊飛濺而過。過了一會兒,麥克跳入看不見的水流。他在有水的狹窄槽道內側,引起整個結構搖晃不止。水在壓力減少時又變得可見了向外擁出。過了許久,還不見動靜。薩克在一旁焦急地、關切地望著。

麥克向那塊楔入的石頭進攻那是純金的!它頑固地一動不動。過了好大一會兒,經過巨大的努力,麥克總算把它鬆動了。他從礦槽跳出來,氣喘籲籲,向巨人勝利地笑了笑。

我已經把石頭挪開了但是,我把你給我的工具丟掉了。

薩克高興地在麥克背上拍了一下。我的朋友,比起你剛完成的事情,丟掉工具算什麽呢?他揮手指了指輪子。

好。我認為我們現在可以試一試了。

他們回到原處,開始挪動輪子。這一次,當他們共同用力時,輪子轉動了但還是隻走了一兩個扣就不動了。

巨人和他的新朋友驚慌地向上麵看去,隻見洗礦槽不祥地抖動著。如果繼續下之,毫無疑間,它一定會散架的。薩克一把把麥克拉開。

閘門還是沒有進槽。礦槽就要塌了,趕緊避一避吧。

現在還行,你快離開這個世界吧。

我們必須把閘門放回槽內,才能轉動輪子。麥克說著又跳進水裏。還得你用力氣。

麥克出來後,和薩克一起,又用肩膀頂住閘門。它在一點一點地挪動,慢得要命

再使點勁再

我再也使不上勁了

再推一點就行了。

那誰來轉動輪子呢使閘門本身不敢於突然折斷,掉進水流

這時,莫爾頓意外地出現了:你們現在要轉動的是輪子,對嗎?

太少和薩克齊心協力,把閘門哢嚓聲推進槽內

動手吧,莫爾頓,動手幹吧!麥克喊道。

莫爾頓走上去轉動輪子。閘門向下移動猛地一下關上了。急流停止,吼聲平息,一片寂靜。

三個人癱倒在地上,精疲力竭,為他們自己的勝利感到驚訝。

什麽也不能依賴我,是嗎?甚至把你們扔下,我也是靠不住的。莫爾頓說。

你為什麽要回來呢?麥克問。

我不願意談這些,但是,我認為我還是有良心的,或者是有點什麽其它的東西。我走得越遠,越感到不好受。他轉向薩克:先生,你的這個世界是瘋狂的,它損壞了人的自尊心。

水平靜下來了!海鯨號控製艙內,輪機手看看儀器。他向上麵望望,感到十分驚訝,報告說;流速零流出量零。那裏什麽也沒行,隻有正常的海洋。

麥克成功了!伊麗莎白興奮地說。

怎樣幹的?改變得這麽快?舵手簡直不敢相信。

他會告訴我們的她心裏突然充滿了憂慮:如果他能從那裏脫險的話

這種憂慮頓時使大家的喜悅蒙上一片烏雲。

薩克離開麥克和莫爾頓,顯然,他在礦槽下麵發現了什麽。

出了什麽事?麥克問。

巨人回頭瞧著他們做了個鬼臉。金子!一個嶄新的礦脈,它直接在礦槽下麵通過看!

運氣給某些人碰上了!莫爾頓不勝羨慕地說。

我采礦不用要水了一把鎬頭就解決問題了!薩克高興地說。

我們也沒有必要越過您的土地了。麥克說。

突然,薩克想起了什麽,大叫一聲:井!朋友們,你們必須回到井裏去。快!他解釋說:既然水已經關住,跟外麵所有的聯係都將斷絕。如果你們不迅速回到你們的世界,你們就會被迫永遠留在這裏!

我不想得罪你,老兄,在這兒呆著我可不願意。你呢,麥克?

麥克以行動問答了他。他們一齊朝那口井奔去。

你們還來得及。薩克說。

謝謝你,十分感謝。麥克向薩丸仲出手。當巨人和麥克握手的時候,莫爾頓在一旁拿著繩子,催促說:什麽也比不上保持友好的國際關係,但我們還是逃脫這個地方吧!

祝你們眾運!薩克說完,轉身走開了。

麥克從莫爾頓手裏接過繩子,先下去了,莫爾頓立刻跟在他後麵突然,他象是想起了什麽。

等一等!他說完就往回爬!麥克大惑不解。

莫爾頓,你上哪兒去?麥克擔心地問。

莫爾頓不答話,匆匆爬出井口,在灌木叢中**。

金子!我幾乎忘了金子!他大聲喊著。

丟下它沒有時間了!麥克大喊。

我把它藏在樹叢中了,隻須一秒鍾!他象那種挖洞的動物一樣,在樹叢中**亂抓。他找不到他的袋子了。

沒在這兒!應該在這兒呀他象演戲一樣,對著那些灌木講著:好了,你們中間哪一個拿了?

莫爾頓!麥克焦急萬分。

等等!莫爾頓終於發現了他的金子。在這兒!我的金子!朋友,我馬上就來了!他衝過去,一把抓住那袋子。他得意處轉過身去:費了半天力氣,總得有點利啊,是不是?

突然,他不說話了,呆呆地站在那裏,原來麥克和那口井都無影無蹤了。

麥克?!莫爾頓恐怖地大叫。等等!麥克別把我丟在這幾

薩克同情地瞧著他,眼眼裏帶者一種我早就知道的神情。

莫爾頓衝著薩克嚷道:把它弄喬回來,你可以把它弄回來!

不行,十分抱歉。薩克無可奈何。

莫爾頓完全絕望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沒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薩克關切地說。

我什麽也沒有了,甚至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沒有人,沒有文明,沒有冰鎮啤酒,沒有他的神誌有了些變化,也沒有稅,沒有法律,沒有警察,沒有便衣隊,沒有任何那樣的東西。

他一邊看著巨人,一邊伸手從潛水衣裏掏出一付紙牌,臉上升始浮現出平靜的笑容。

我打賭,你不知道這是什麽。

不知道薩克以懷疑的目光掃了一眼紙牌。

好,薩克,鄉巴佬,這裏有四種牌。方塊,紅心

麥克回到海鯨號拉製艙,伊麗莎白劈頭便問:那裏發生了什麽事,麥克?

你知道莫爾頓。我想這是你們打撲克牌時用的一個詞。

他把好牌拿的時間長了點兒。

他是不是?

死了?不,他沒有死,伊麗莎白。我估計到時候他在那兒會過得很舒服的。

那兒?

請原諒,你說什麽?

麥克,那兒是什麽地方?我們的儀器顯示出,在大旋渦的那一邊有點東西。那是什麽?他是什麽樣的?

伊麗莎白,我找不到技術詞匯和科學概念來說明它。

也許薩克可以。

誰?

可是,當然,沒辦法找到他了。

正當伊麗莎白陷入悶葫蘆裏時,舵手朱穆來了:有什麽指示?

帶我們回家去吧,朱穆。麥克說。

全速前進。舵手說。

麥克伊麗莎白還想再問問麥克。但是,麥克拿出付紙牌來,撚成扇形,伸向她。

抽一張牌,伊麗莎白,哪張都行。麥克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