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倒黴駙馬
“汙點?”
“是啊,你就是小姐的汙點,汙點不除,主子如何安心?”
“可是,太上皇明明說相信我們之間的清白……”
“嘖嘖,你還是不明白嗎?相信跟除汙是兩回事啊!”
寢殿裏,謝紅花錯愕的發現,後宮的一票女人才剛被南宮策惡聲的趕走,太醫就像是早候在外頭似的立刻進入,不僅如此,就連幫她染發修指的人都已備好工具的現身,要在第一時間為她恢複原狀。
怎麽……這一切好像早就安排好了?
她心中疑惑,等變回原樣後,立即想找人問個清楚,可那男人已經離開,就連春風姑姑以及原本在寢殿裏伺候她的那幾個宮娥也一並消失,換上了一批新麵孔。
而此時,她找不到的人,全聚集在禦書房裏了。
春風姑姑領著一幹瑟瑟發抖的宮娥們跪地請罪。
“奴婢們該死,讓小姐受傷了!”她愧對主子的囑咐。
“是該死,朕千交代萬交代,不得讓她有一絲損傷的,結果你們還是給朕帶來了‘驚喜’!”他語氣嚴厲。
春風姑姑與眾宮娥心驚膽跳的將頭垂得更低,絲毫不敢去望他的怒容。
她們已在寢殿裏鋪上厚厚的軟墊,防的就是意外發生,以為萬無一失,但當見到小姐滑倒見血的那一刻,她們就知道自己的命不長了。
“奴婢們願意領死。”春風姑姑輕歎著代表眾人說。
“那還用說嗎?除了你當時人不在寢殿裏無罪外,其餘的人全帶下去!”
他語落,立即有人領旨來帶人了。
春風姑姑見宮娥們哭哭啼啼絕望而去,這一去便是黃泉路,她很想開口救人,但話到唇邊又嘸了下去。即使眼前這位是靠她奶水養大的,她也是半點不敢衝突,更何況她已是被法外開恩的放過,多言隻怕反而惹惱主子殃及更多。
“太上皇,這回您演了這出戲,小姐還因此受了傷,卻沒能讓您順利摘了太皇後的鳳釵,而隻是將太貴妃處決罷了,這都是奴婢辦事不力,也請太上皇治罪!”她主動再告罪。
其實今日之事都是主子一手策劃,自從得知後宮計劃將小姐推入染缸後,他便有了計較。
這幾個女人在膽敢預謀傷害小姐之後,還以為能夠平安無事,殊不知主子的劣根可是被挑起了,就想一步步讓她們自己踏入自己挖的墳地裏。
主子玩得不亦樂乎,故意讓她們有機可趁,再將計就計的借機除人,而主子最終的目的是要拿下太皇後,那位置好空下來讓小姐坐上去。
可惜,太皇後為人狡猾,拉了楊太貴妃當替死鬼,自己逃過這一劫,也壞了主子的計劃,難怪主子露出失望之色。
他擺擺手。“罷了,去了一個是一個,反正後宮的女人是一個也留不得,朕遲早得為水兒一一清理幹淨,還她一個清靜,至於高玉賢,她命大不死也好,正好讓朕再玩一陣子解悶。”他口裏雖這麽說著,但不禁警惕起自己,這回可不能再玩過頭了!
前世就因為他的貪玩,讓仇人活得太久,才鑄下無法彌補的憾事,讓他的女人深受傷害,這一次,他絕不可能重蹈覆轍的,他盤算著,在什麽時候解決高玉賢最好?
春風姑姑小心研究著主子千變萬化的神情,內心有著很深的疑惑。太上皇在遇見小姐後,所作所為便以小姐為中心,甚至甘願為了小姐毀去後宮,這番深情與專一,如何是太上皇這種寡情的男人做得到的?
主子仿佛對小姐有很深的牽絆,而這份牽絆到底是所為何來?
她深深不解,也難以想象。
“你可以下去了。”他說。
“是。”她起身退下,走出門口後,想起那些被領去黃泉路的可憐宮娥,她難過的正打算親自去為她們收屍。
這時李三重匆匆經過她身旁,瞧見剛由禦書房出來的她,匆忙間竟對著她眨眼一笑。
之後他跑進禦書房裏了,不一會,傳出某人震怒的聲音,“什麽,你說那女人不顧腰傷下床去找那群宮娥,在長廊上找到人後,就將人帶走了?!”
“是啊,奴才們不敢阻止小姐帶走人,這才急得回來,向您稟報。”李三重“愁苦”的說。
“那女人!”南宮策氣結。“那她的腰傷可又裂開了?”
“還好,有那幾個宮娥細心照顧著,沒事的,不過小姐好像知曉您打算對她身邊的人做什麽,這會死都不讓那些人離開她的眼皮……”
裏頭沉默了一會。
“知道了。”
“那主子的意思是?”
“混帳,還需要多問嗎?!滾!”
李三重被轟出來了。
原本的苦瓜臉,在見到還在禦書房外的春風姑姑後,被他收拾起,兩人相視一笑,都鬆了一口氣。
“紅花。”某人擋在她麵前,堵了她的去路。
春風姑姑一見是他,又自動退到一旁去,雖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她那雙眼睛可是犀利的往這盯著,這人若想造次是萬不可能。
“請問朱三公子有何貴事?”她不解,上次見麵時,他不是說為免遭人誤解,還是別再見麵的好,怎麽他又主動出現?
“這個……聽說太上皇為了你一怒之下殺了楊太貴妃,可有這回事?”朱誌慶瞄了眼春風姑姑後,才稍微挪動身子靠得她近些說話。
“沒這回事,他沒殺楊太貴妃,隻是將她送至冷宮反省罷了,你這話是聽誰說的,怎能這麽胡傳呢?”她吃驚的駁斥。
他訝然地望著她。顯然她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楊太貴妃的屍首已教人埋在長沙遠郊了,聽說死狀奇慘,而這事並沒有宣揚開來,他也是無意間聽見太監與宮娥私下說起才知道的。
他當下大驚,原來自己小看了謝紅花,這女人在太上皇麵前可是大紅花一朵,紅得發紫,這才想說趕來彌補一下之前對她不屑的態度,隨便找話題一問,卻發現她竟不知道楊太貴妃已死,可見太上皇對此事秘而不發,不是因為對女人間爭風吃醋的事覺得不光彩,而是想對她保密吧!
這女人外貌中等,但是心地挺善良的,記得以前他拖著不去迎親時,她倒是經常寫信來,內容盡是些與鄉裏下人間相處的無聊事,尤其是對誰家有人過世特別的傷感,對喪家更是無盡的關懷,他看了這些連信都懶得回了。
可謝紅花像是怕他會忘記她似的,還是不厭其煩的給他寫信,直到前年聽說她大哥病情加劇,才沒空再寫信給他。想來太上皇殺人,大概就是怕這女人囉唆,才沒讓她知道,既然如此,這事他也別提的好,免得得罪了太上皇。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沒這樣的事吧!”他笑說。
“那請問你還有什麽事嗎?我急著去接小花,它又闖禍了,我得趕在太上皇發現前將它帶走。”她趕著離開,沒空與他多談。
“小花?那不是你寫信告訴過我,在路上撿到的野貓名字?”他記得兩年前她寄來的最後一封信上有提起這個名字,他還暗自取笑過,也隻有擁有謝紅花這等俗氣名字的人,才取得出小花這等土氣的小名。
另外,他也自詡記憶力過人,竟連這等小事都記住了,不禁洋洋得意起來。
她挺意外他記得此事,可見他有讀過她寄去的書信,內心不禁欣慰,至少她的信沒有白寫。“是啊,就是那隻小花,它現在可皮了,隻要太上皇不在,沒人治得了它,就到處闖禍,我簡直頭痛死了!”
這隻貓自從換了主子後,也懂得仗勢欺人了,幾個公公成天在它身後追趕跑跳碰,攪得一團亂。
好在小家夥很怕那男人,隻要他一出現,它立刻服服帖帖,極其順服,讓人見了直搖頭。
可剛才它闖下大禍了,竟將放在龍案上的幾份奏折給咬爛了,她被請去善後,再不趕緊將它帶走,這一回,它一定會教那沒什麽慈悲心的男人給剝皮的。
“正巧,我也要到禦書房去等候太上皇,不如一起過去吧!”他趁機表示,目的就是想與她多接近。
“呃……好啊,那就一道吧!”
“紅花,這邊請。”他刻意叫得親昵,好像,他們是“老朋友”了。
兩人相偕來到禦書房,裏頭正雞飛狗跳,太監忙著抓貓,宮娥忙著收拾被小花弄亂的地方。
眾人看見她出現,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就可以知道這隻貓有多可惡了。
她朝跳到花瓶上的小花拍手。“還不過來!”小花雖然隻怕那男人,但她畢竟養了它兩年,隻要她板起臉,它還是會乖乖聽話的。
像是百般不情願似的,小花搖搖晃晃地走至她身邊讓她抱住。
“你實在太頑皮了!”她生氣的教訓。
小花趕緊撒嬌的窩在她懷裏,很賊的乞求她原諒。
她見了抿直嘴。以前怎麽沒發現這隻貓心機真重!
“它就是小花?”朱誌慶由她身側冒出來問。
“對,就是這闖禍精!”她笑說。
“真可愛!”他說了違心之論,內心想著果然是隻雜種野貓,醜得慘不忍睹。
“謝謝。”她甜甜的道。小花被嫌棄慣了,隻要有人肯讚美她都會很高興的。
“果然是禦寵,那氣質就是與眾不同。”他繼續諂媚著,就連小花都挑眼看他了。
“你也很喜歡小動物吧?”她微笑問。
“呃……就是說啊,我尤其喜歡貓呢!”要討好,就諂媚到底了。事實上,他對貓可是討厭死了,每當家裏出現野貓,他定叫下人打死!
“我曾說太上皇的性子冷,像貓,他並不認同,對小花也不怎麽熱情,反倒是你,性子溫熱,會喜歡上小花,這道理真與我想象的不一樣。”她莞爾道。
朱誌慶笑得很虛假。“可不是。”
“不好了,太上皇怒氣衝衝地過來了!”李三重風風火火地趕來通風報信。
“他過來了嗎?那我得先走了。”她一驚,抱著小花就要逃。
“等等,小姐,太上皇這回似乎動了真怒,他說,小花敢咬壞奏折,要拔光它的牙。這會就算您將小花帶走也是不成的,他會找上您要貓的!”李三重焦急的告知。
“那可怎麽辦才好?”她一聽也慌了,她懷裏的小花像是明白了什麽,還軟軟發起抖了。
“這……這……”李三重瞄向一旁的朱誌慶。“若朱大人肯幫忙就太好了!”
“幫忙?”他訝然。幫什麽忙?謝紅花會意過來了,忙對朱誌慶道:“是啊,你不也很喜歡小花,它就托你照顧幾天,等太上皇氣消了,小花就沒事了,你可願意幫這個忙?”他是外臣,那男人一定想不到小花會藏在他那。
“這……”他忍不住嫌棄的瞧了眼小花,很是為難。他可是受不了貓腥的人,要照顧它還不如殺了他……不過,這可是個難得讓謝紅花欠他人情的機會,錯過了可惜。“好吧,就將小花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它的。”做下決定後,他收拾起嫌惡的眼神,笑得比方才還惡心百倍。
這氣氛非常的凝重,一不小心足以讓人窒息。
朱誌慶萬分驚愕的跪迎突然大駕光臨的太上皇。
“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南宮策森冷的問。
“臣……臣犯了藏匿罪。”一開始他也不覺得藏匿一隻貓有什麽罪,但瞧此刻太上皇雪窖冰天的模樣,這才意識到事態真有些嚴重了。
“錯,藏匿一隻貓罷了,若你能讓它消失就更好了。”南宮策詭笑的說。
他心驚不解。太上皇不是為貓而來的嗎?難道他還觸怒了太上皇其他事而不自知?
“那臣不明白……究竟是犯了什麽罪?”
南宮策陰寒的朝他瞥去。“你這蠢蛋至今還不知自己闖下什麽禍嗎?”
“請太上皇告知。”他心裏越來越毛了。
“你可是與朕的女人見過麵了,而且,還見過兩次?!”
“啊?”太上皇不是為此打翻醋壇子吧?“呃……臣是與紅花見過,不過咱們隻是老朋友相見——”
“紅花?”南宮策語氣沉了些。
他馬上捂緊大嘴。在太上皇跟前,紅花也是他叫的嗎?他立刻當眾掌了自己嘴巴幾下,以示懲戒。“臣一時著急,說錯了,是謝小姐,臣與她見麵隻是閑聊,並無其他!”他趕緊申明。謝紅花說什麽大話,說太上皇不介意他們的過去,瞧太上皇這模樣,分明吃醋了,他真教那女人害死!
“這朕當然知曉,朕的水兒怎可能瞧得上你,你這是想自抬身價嗎?”
自抬身價?就憑謝紅花那有點年紀的女人?他惱在心頭。謝紅花那種貨色也隻有你會當成寶吧。但這話他可沒膽說。“太上皇明鑒,就憑臣哪配得上謝小姐,就是有自知之明,才不敢高攀。”他苦笑。
南宮策哼聲。
“既然太上皇明白臣與謝小姐間並沒有什麽,那今日這怒氣是所為何來?”朱誌慶搞不清楚的再問。不過,若不是懷疑他與謝紅花有曖昧的話,就應該沒什麽大事了。
“你還敢問!”南宮策大掌一拍,連桌子都跳動了。
他登時嚇得不知所措。“太、太上皇?”
“混帳東西,你敢玷汙朕的禦寵!”
“玷汙小花?”他玷汙了一隻貓?!“臣請問太上皇,這是什麽意思?”太上皇不是說這隻貓不重要嗎?而且那口氣像是很高興他讓貓消失,怎麽繞了半天,這會又回到貓身上?
南宮策竟是痛心疾首的望著他。“這隻貓朕平日雖然瞧著礙眼,但好歹也是朕的水兒所贈與,再不喜歡,也隻能視為‘女兒’般看待,而你竟將朕的‘女兒’藏匿,與它日夜相處,這不是徹底毀了它的清白嗎?你該當何罪?!”
朱誌慶驚得瞪凸了眼睛。他、他毀了一隻母貓的清白?有這個道理嗎?
“臣隻是照顧它,並沒有——”
“住口,你毀了‘公主’的名節,難道不想負責嗎?!”
“負……負責?”一隻貓變成公主了,而他得對它負責?他張口結舌了。
“沒錯,朕不會讓人汙辱‘至親’,你就負責吧!”南宮策斜映他。
李三重瞧了掩嘴想笑。朱大人這回的笑話是鬧定了!
“朕嫁貓之事,會詔告天下,小花身為禦女,自當是你的正妻,近日內朕就會親自為你們主婚。”
“什麽?!”朱誌慶膛目了。
“怎麽?不願意?”南宮策轍去,眼神轉為嚴厲。
“臣……臣不敢!”他驚愕的癱跪在地上。
娶一隻貓為妻,還是正妻,他這不是等著受世人恥笑,這他還有臉見人嗎?
可他若拒絕,怕是隻有兩種下場,一是死,二是慘烈的死!
南宮策滿意的笑了。“以後朕與水兒就是你的嶽丈、嶽母了,尤其見了水兒,可千萬別忘了輩分,該喚她一聲娘。”
喊謝紅花娘?!他張口,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見到他那錯愕死灰的德行,南宮策像是剛剛走身上一顆毒瘤般地舒爽,他愉快的轉身離去了。
朱誌慶欲哭無淚的癱在地上。這時候小花還跳上他的頭頂,將他的頭發當成雜草般扒著玩,他都快瘋了!
李三重笑著走近他身邊道:“太上皇有旨,既然公主離不開駙馬,就讓它在大婚前暫且由你繼續照顧,駙馬可要仔細當心,別教小花公主有一絲損傷,否則傷害公主,這罪可是不輕!”他提醒。
朱誌慶滿頭被小花扒得亂糟糟,那模樣簡直狼狽至極。“李公公能否行行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忍不住抓住李三重的袖子求問。
太上皇當初要他留下時,不是對他頗有好感,一副要重用他的口氣,怎麽這會卻要如此羞辱他?
李三重冷笑。
“奴才當真不明白了,就憑大人的腦袋是怎麽混到目前戶部侍郎的職務的?”他搖晃著腦袋,瞧著一臉愕然的朱誌慶。“太上皇是什麽樣的人,他怎會容許心愛的女人身上有汙點呢?”
“汙點?”
“是啊,你就是小姐的汙點,汙點不除,主子如何安心?”
“可是,太上皇明明說相信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嘖嘖,你還是不明白嗎?相信跟除汙是兩回事啊!”既是汙痕,不管會不擴大就是礙眼啊!
朱誌慶大驚。“李公公,這貓是你要我藏的,你得幫忙救救我!”攥著他的袖子,快拉破了。
他不客氣的將袖子拍了回來。“太上皇要做的事誰阻止得了?再說,你也不想想,皇上誰不派,偏偏派你來當欽差,這是為什麽?”他提示的問。
刷白了臉。“你是說……”
李三重慈悲地點了點頭。“太上皇答應考慮皇上的請求,不過條件就是讓你過來。”他再度瞄了朱誌慶一眼,重重一歎。在太上皇眼裏,這家夥才是一隻貓,一隻可以供他玩弄戲耍的貓……
朱誌慶宛如遭到強風吹襲,當下搖搖欲墜,自知離死期不遠。
《卷一完·待續》
天下局勢波譎雲詭,被此時唐王朝最有權勢、最無法無天的男人看上,再世為蟲的謝紅花如何掌控自己和扭轉天下人的命運,敬請期待花園係列1553《少年太上皇》卷二·後宮獨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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