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陰招
第8章 陰招
“你是？”
站在沙發旁的那個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打扮周正，身材高挑，鼻梁上架著一副精致的銀邊眼鏡。
雖然長得不錯，但因為他過分消瘦的臉龐，整體透出一股冷峻且精明的氣勢。
看上去就像一個能力不凡的經紀人。
那個人由著周亦凡從頭到尾的打量他，說：“陳超，你呢？”
“周亦凡。”
“周亦凡？”陳超將他的名字放在嘴中咀嚼片刻，而後他露出一個略顯玩味的笑容，說：“周先生，你有沒有興趣做明星？”
這樣的話周亦凡聽過很多次，甚至如今依舊有很多藍宇內部的經紀人在打他的主意。
隻是他誌不在此，同自己的競爭對手露出一個幹癟的笑容後，周亦凡越過陳超，大大咧咧的在沙發上坐下，說：“哪家公司的？”
“大風。”
聽到大風二字，周亦凡不由得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臥槽。
之所以他會這麽緊張，是因為大風是如今國內唯一一家能與藍宇在唱片業與他們分庭抗禮的公司，而且看剛剛陳超擺出的架勢，顯然他是一個很出名的經紀人。
看了眼從自己進門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神情看起來很不安的淩風，周亦凡說：“說吧，他給你開出了什麽令你動心的條件。”
淩風一臉詫異，一副你怎麽知道的表情，以後在周亦凡的注視中，他有些氣餒的說：“他說他可以說服大風的高層讓我做自己想做的音樂。”
這句話包含了很多的意思，雖然藝人看起來擁有絕對的自由，但為了維護自身的形象，提高民眾對他們的好感度，很多時候，他們都會被迫做出很多他們不想做的事。
做唱片的音樂人更是如此，他們首先需要考慮的是市場的需求，大眾的喜好，然後才是自己的興趣。
以周亦凡對淩風的了解，這人理想至上，視金錢名利為糞土。
想著這些年這麽艱苦的生活環境都沒能讓他丟掉自己身上最寶貴的那份堅持，周亦凡看向淩風的眼神不免有些欽佩，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後，他說：“之前是我沒來得及告訴你，大風能答應你的條件，我們一樣能，而且開出的條件一定比他們好。”
“你能？”
陳超的眼神透露出嚴重的質疑，周亦凡惡劣的朝他笑了一下，說：“你記得藍宇執行總裁的名字嗎？”
陳超顯然被他這樣的態度惹惱，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後說：“周誌立。”
“那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周亦凡……”陳超迅速的回過神，而後他露出一個略顯詫異的表情，說：“你是他兒子？”
“對啦！”說完周亦凡得意的朝他揚了揚下巴，說：“你還不算很笨。”
“可是我比你有經驗，我曾經帶出過幾個真正意義上的天王巨星。”在察覺到周亦凡臉上逐漸消失的笑容後，陳超露出他這晚第一抹發自內心的淺笑，他說：“你連我都不認識……那唱片業最基本的運作，流程，這些你恐怕都不知道吧？”
話說到最後，陳超的語氣中已經透出明顯的諷刺意味。
他說的都是實話，這使得周亦凡倍感無力，以後他索性看向坐在他們對麵一直不說話的淩風，說：“淩風，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挑中你？”
淩風略顯茫然的搖頭。
“你的音樂，怎麽說……有種能直達人內心深處的力量，還有，你最大願望其實是將歌裏包含著的情感傳達出去，讓大家感受到你當時的那種心情吧？”
眼見淩風一臉呆愣，陳超不由得在旁邊冷聲說了句：“無稽之談！”
“生命如此無常，我卻一樣，總在追尋我終將會失去的。
生命其實一樣，我卻無常，永遠不知道下一刻發生的。
快樂或者悲傷，河水般漫無目的的流淌……”
周亦凡同樣有一把低沉幹淨的嗓音，聽到他突然唱歌，陳超一臉莫名其妙，但淩風卻像被人釘住了一般許久沒有動彈。
這首歌是他寫的，但並不是他寄往各大經紀公司試聽帶裏的那首歌。
想到今天周亦凡來找過自己，淩風哆哆嗦嗦的指向他，說：“你……你……你不過是在今天早上隨便翻了一下我的筆記本，你怎麽就記住了？”
當然是因為自己前世翻來覆去的聽過很多遍。
很溫和的同活見鬼般臉色蒼白的淩風淺笑了一下，周亦凡才說：“那是因為你的歌寫的很好，讓人印象深刻。”說完他換一臉略顯嚴肅的表情，說：“淩風，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我可以調動藍宇所有可利用的資源，讓你做自己喜歡的音樂，然後將它們最大限度的傳播出去。這樣的話，你可不可以和我簽約？”
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也相信他有那樣的能力，但最令淩風信服的，卻是周亦凡眼神中的堅定，不自覺的將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又放鬆後，他吐一口氣，說：“可以。”
大局已定，陳超看一眼旁邊此時依舊沒緩過氣的周亦凡，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將我看中的人從我手中搶走。”
說完他起身看向對麵的淩風，表情真摯的說：“淩風，我很看好你的音樂，也相信你能紅，如果將來……”說話間，陳超眼神挑釁的俯視周亦凡，說：“如果你在藍宇呆的不不愉快，我大風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並且答應你的條件不變。”
暗暗欽佩了一下陳超的好眼光，等到他走到門口，周亦凡又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有事？”
陳超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周亦凡指一下對麵一臉愧疚的淩風，而後又指向自己，說：“如果我和淩風一同進入娛樂圈，到時候我和他誰比較紅？”
陳超看了他一眼，說：“你先紅，但淩風的演藝生涯絕對比你來得更長久。”
臥槽，高手。
在心裏默默給陳超一個至高無上的評價後，周亦凡又將他叫住。
“還有事？”
見他微皺著眉露出一臉疑惑，周亦凡起身，說：“你有沒有興趣進藍宇？”
語氣顯得十分的急迫，陳超默默的看了他一會兒，說：“如果藍宇開出的條件比大風好上兩倍的話。”
說完這句，陳超無比瀟灑的關門走人，留下一臉呆愣的周亦凡，許久之後，他低聲發出一句感歎，想這人他媽太強了一點。
看到他這樣，淩風已經是一臉的悔意。
第二天一大早，周亦凡從台階上跳下來一把挽住他麵前的周誌立，說：“爸！淩風同意和我簽約了！”
周誌立困惑的回頭，說：“淩風？”
“我看中的那個音樂人！”
見他這般激動，周誌立忍笑，說：“你喜歡就好。”
“對了爸，我想賣掉從前你送給我的那部跑車。”
“好好的為什麽要賣？”
聽到他這麽說了以後，周亦凡換一臉沉痛的表情，說：“重新做人！”
周誌立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而後溫和的說：“隨便你。”
“那那些錢呢？”
“你自己留著。”說完周誌立又回頭，說：“省著點用。”
“爸！你太好了！”
被自己人高馬大的兒子從後麵撲過來抱住的周誌立，隻覺得自己快被他勒死了。
“小凡，放手！”
“爸！我愛你！”
“怎麽一大早就這麽熱鬧？”
聽到身後傳來的那把帶笑的聲音，周亦凡立刻放下自己的手轉身，恭敬的叫了聲：“表叔。”
見平時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周雲錦這天這麽早起床，周誌立不由得擔心的看向他，說：“怎麽了表哥？身體不舒服？”
聽到周誌立又叫周雲錦表哥，周亦凡隻覺得自己牙痛。
“沒有。”說完周雲錦眼含深意的看向周亦凡，說：“偶爾我也會這麽早起床。”
其實是想說自己聲音太大吵醒了他吧？
同依舊盯著自己的周雲錦幹笑了一聲，周亦凡說了句好餓走向餐廳。
除了張婷，周亦凡同樣害怕總將笑容堆砌在臉上的周雲錦。
不過不同於張婷那種夾雜了一絲敬重和喜歡的恐懼，對於周雲錦，周亦凡覺得那種感覺類似本能。
就像麵對一條吃飽喝足的毒蛇，即便它此時看上去十分的無害，但周亦凡總覺得隻要它願意，它就能在下一秒將自己吞裹入腹。
在他麵前，自己充其量就是一隻兔子，這麽想了以後，周亦凡決定遠遠的躲開周雲錦。
這天吃早飯的時候，一家人倒是難得的齊了，看了眼抓著兩個包子準備出門的周亦凡，周誌立不由得叫住他，說：“小凡，你不用這麽急，等一下可以坐我的車去公司。”
周亦凡三兩口吞下手中的那個鮮肉包，說：“不用！幹媽讓我不要搞特殊，我以後都聽她的！”
“臭小子！”
聽出周誌立語氣中的笑意，周雲錦喝一口麵前的咖啡，看著窗外已經很耀眼的夏日的陽光，想這小子為什麽總是這麽有精神呢？活蹦亂跳的，就像一個還在讀小學的小孩子，身上永遠用不完的精力。
將淩風一大早叫醒，又為他選了一套合適的衣服，周亦凡立馬將他拉去藍宇簽合約。
簽約的時候，淩風顯得很謹慎，接連問了藍宇法務部那兩個律師很多問題以後，他才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以後周亦凡又將他帶去一家健身房。
“做什麽？”
“辦會員卡。”說完周亦凡鄙視的看他一眼，說：“你身上這麽多的肥肉，你要不把它們減下來，你以為自己有出道的機會？”
聽到他這麽說了以後，淩風突然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在健身房做了bmi指數和身體脂肪率的測試後，健身教練就很快為他製定了專門的健身計劃，除此之外，淩風還得到一份很讓他頭痛的營業食譜。
“教練說你二個月內就可以減掉……”說完周亦凡抬頭，又說：“你想不想早點出道？”
“想！”
周亦凡淺笑，拍了一下和他差不多高的淩風，說：“有誌氣！”
當時淩風隻覺得他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奇怪，等到第二天，他就明白了原因。
“淩風淩風！”
見周亦凡騎著一部自行車拿著一個高音喇叭不斷的在自己身後吼，淩風就有種恨不得將自己一頭撞死的衝動。
“淩風淩風！”
見身邊越來越多的人朝自己看過來，將自己一張臉漲得通紅的淩風最終很是無奈的囁嚅了一句：“天下無敵。”
“聲音太小！”吼完這句，周亦凡將喇叭湊到離他更近的地方，大聲的說：“淩風淩風！”
淩風被他弄得惱羞成怒，而後泄氣般大吼了一句：“天下無敵！”
早上晨跑或者買菜的叔叔阿姨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叫什麽，隻是看到他們這樣，心裏也不由得有些同情，想這兩個小夥子一定是那些被業績逼瘋了的保險公司的員工。
從這天開始，周亦凡開始風雨無阻的逼著淩風進行每天一個小時的晨跑，淩風雖然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麽會答應他，但想到他是為了讓自己早日出道才這麽做，因此他也就默默的忍了。
與此同時，周亦凡也開始在為淩風聯係藍宇的錄音室。
似乎是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簽到一個有音樂創作才華的藝人是件多麽方便的事。
看著麵前資源整合部的主任，周亦凡漸漸冷下自己的一張臉，說：“你什麽意思？”
“大少，抱歉，但公司的規定就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暑假馬上就到了，公司很多出唱片的藝人，別的不說，就熱火的專輯……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麵世了……”
“藍宇六個錄音室一個都騰不出來？”
那個姓石的主任擦了把額頭的冷汗，說：“還……還有其他的歌手……”
聽到他說完那些歌手的名字，周亦凡暗暗握緊自己的雙手，想很好，周楚尋，你他媽又對我耍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