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經紀人
第6章 經紀人
“不是不是！隻是……”
基於對自己兒子的關心，周誌立曾經去那家醫院偷偷看過他幾次。
在楊洋他們一家人麵前，周亦凡就像變了一個人，熱情，懂禮貌，看上去就像一個積極向上的有為青年。
隻是周誌立太過了解他的性格，這幾年的時間，他頂著一個紈絝的名號為非作歹，胡作非為，破壞力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雖然此時他看上去有心學好，但周誌立很擔心他某天會因為想不通又突然轉性，到時候藍宇隻怕也會被他攪的天翻地覆……
想到這一點，周誌立就變得有些猶豫，隻是等到他看見自己兒子臉上的失望神色時，他又不忍心了，沉默了片刻，他才斟酌著說：“小凡，你進公司也需要避嫌，不如這樣，以後你跟在你幹媽身邊學著做事好不好？”
周亦凡此生最怕的大概就隻有他幹媽，說出這些話以後，周誌立就在心裏做好了兒子會蹦起來和自己大鬧一場的準備，但很快的，周亦凡就以一臉幹脆且無所謂的表情答應了自己的這個提議。
周誌立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隻覺得這次他說不定是真的有心改好了。
周誌立感概萬千的同時，周亦凡也沒有比他好過多少。
已經死過一次，死之前也吃過很多的苦，但就是因為這樣的經曆，使得周亦凡明白了很多的道理。
就比如他從前覺得理所當然應該屬於他，但他其實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的那筆周家的家產。
這些東西同樣也需要他的守護和爭取，甚至上一世的周楚尋，也就因為他比自己早一步明白，以後他才會變得這般有恃無恐。
如今周誌立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但不管怎樣，這一次他都要搶先周楚尋一步將得到藍宇的掌控權。
盯著周誌立看了一會兒，周亦凡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將他的肩膀挽住，說：“爸，你其實是怕自己管不了我才會把我丟給幹媽的對不對？”
實際上，周誌立確實也是這麽想的。
第二天他一臉忐忑的將自己的寶貝兒子送到自己的好朋友兼藍宇副總張婷的辦公室，片刻的時間後，裏麵就傳出了周亦凡的一陣怒吼。
“幹媽！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張婷和周誌立李叔差不多的出身，但不同於受教育程度比較低的周誌立和李叔，張婷是真正名牌大學金融係畢業的高材生。
當年似乎也是因為周誌立幫助過她幾次，兩人才會變成不錯的朋友。
在周亦凡的印象中，張婷是個懂得知恩圖報，做事極有分寸的人。
即便她的能力遠超周誌立，藍宇實際的抉擇權也在她手上，但不管她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她都會事先征詢周誌立的意見，並隻安心做他的左右手。
有時候周亦凡甚至覺得他們三人間的關係類似親情。
隻是和性格溫和的周誌立李叔不同，張婷的性格潑辣直率，在對待周亦凡的教育問題上更是如此。
小時候最令周亦凡痛苦，也最為深刻的印象，是張婷會當著家裏所有客人的麵將自己拉到客廳的一張沙發前罰站般站定，要麽說自己上躥下跳像隻猴子，要麽說自己欺負別的小朋友的行為有失禮儀，偶爾周亦凡因為不服氣瞪向她，她也會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
因此周亦凡對她的恐懼由來已久並且深入骨髓。
坐在辦公桌前的張婷，如今已經是國內娛樂圈中最有權勢的一個女強人。
和周誌立李叔差不多的年紀，但她很會保養，隻是因為她胖，再加上她喜歡盤頭發，化濃妝，堆砌無數的奢侈品在自己的身上，因此她時常給人一種做作的感覺。
可惜沒人敢將這樣的心思表露在臉上，一來她身上散發的氣勢太過驚人，二來她的眼神中會不經意的透露出強烈的不屑以及挑剔，因此通常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首先都會被她嚇得不自覺的後退半步。
此時她正用一種看垃圾般的眼神看向周亦凡，過了一會兒，她才冷冷的說：“為什麽楚尋做的到，你卻不能？”
“幹媽！”
周亦凡惱羞成怒的語氣很快令張婷起身拿著手中的文件朝他猛砸了過來。
“怎麽？我還不能說你了？！告訴你周亦凡，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自小學習不用功！好不容易從國外那所野雞大學畢業，英語你半句不會！倒學會一口地道的東北腔！回來你還不學好！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你看你爸都被你氣成什麽樣子了！你這還有一點做人兒子的樣子嗎？！”
這是兩人一貫的相處模式，而後就像從前因為他們每一次的對峙引發的那個結果，事情都會以周亦凡的偃旗息鼓，外加垂頭喪氣作為結束。
“幹媽幹媽！我錯了！我錯了！您先消消氣！”
周亦凡被她一路打到牆角，剛剛被他擋在自己麵前的手臂此時也已經是火燒火燎的一片。
哼一聲後，張婷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套裝，沒事人般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定。
想著大概是因為自己重生前的那段時間一直躲著她，最近又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周亦凡揉著自己的手臂跟過去，討好的說：“幹媽，您別生氣，我剛剛不是有意要說那種話的。”
張婷繼續冷哼，也不理他。
“幹媽，我就隻是急……”
“急什麽？”
“急著想做出一點成績讓你，我爸，還有李叔對我刮目相看！”
聽出他語氣中的決心，張婷也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她才歎口氣，說：“小凡，幹媽是真的擔心你，也希望你能學好，可是你……”
每次都叫你們失望。
想到過去的一切，周亦凡眼神黯淡的低頭，說：“我知道，幹媽，以後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
“那我剛剛的那個提議呢？”
“行！”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字以後，周亦凡又有些期待的抬頭，說：“幹媽，那什麽，我不是剛進入公司嗎？也沒有任何的經驗，不如你先找個人帶我，我……”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張婷又涼涼的丟給他一句，說：“當初楚尋也是這麽過來的。”
十分鍾後，周亦凡走出張婷的辦公室，看到旁邊的那麵牆壁，他忍不住一拳砸上去，想該死的娘娘腔，什麽都被你占盡先機！
雖然名義上周亦凡是周楚尋的哥哥，但鬼才知道他真正的出生日期。
以後大概是周誌立覺得他看起來比自己小，因此找人給周楚尋上戶口的時候，他特意將周楚尋的出生日期寫的比自己小一些。
但也隻小了兩個月，因此他們同期入學，同年從大學畢業。
隻是人周楚尋一畢業就開始進藍宇做事，不像自己，就知道胡作非為，吃喝等死。
再加上周楚尋確實有那麽一點能力，因此這三年多的時間，他早成為公司中最有實權，油水也最為充足的演藝經紀中心的負責人之一，統管藝人經紀部以及藍宇旗下的所有藝人。
不做死就不會死，即便此刻的周亦凡懊惱的心肝脾肺貓抓似的痛，但他也隻能忍著，然後想辦法趕上。
藍宇是國內最早成立也最為正規的大型演藝經紀公司之一，辦公樓由當時財大氣粗的周家人出資修建，再加上這幾年張婷時不時的倒騰，因此就算它隻有六層樓高，但在周圍一眾高樓大廈的包圍中，它依舊給人一種不容忽視的高冷範兒。
一樓員工餐廳並舞蹈室，二三樓錄音室，四樓經紀人辦公室再加傳媒中心，五樓健身房以及新近成立的演員部，六樓占據半層樓，當初純為討好周雲錦的總裁辦公室以及市場營銷部和財務部。
藍宇一開始靠唱片業發家，因此一棟樓近十間的錄音舞蹈室。
按照張婷的意思，自己得像當年的周楚尋那般成功帶出一組藝人，而後才會有在公司立足並且升職的機會。
歌手或者演員，他可以隨自己的喜好行事。
換而言之，此時的周亦凡是個連自己的藝人都沒有的菜鳥經紀人。
不過他其實一早就已經有了打算，相比較演員，歌手的見效快，回報高，而且此時的唱片業還算景氣，藍宇當初也靠做這個發跡，裏麵很多可利用的有效資源。
想必當年的周楚尋也和自己差不多的觀點，因為他一開始做的就是歌手。
先是以極短的時間找到四個外形出眾，唱跳俱佳的年輕人組成一支叫熱火的組合，在將他們送去國外進行為期一年的高密度培訓以後。又為他們聘請頂尖的團隊為他們製作專輯，服裝，造型，而後在他們出道之前，他又以一個月公布一個成員照片，資料，影音的方式為他們宣傳造勢。
高投入贏得高回報，熱火出道即紅，如今儼然藍宇最能賺錢的搖錢樹之一。
想起那些專業財經雜誌對周楚尋這種營銷模式的推崇，周亦凡隻覺得自己前途渺茫，隻是等到他想起自己重生，擁有堪比開了外掛般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又心情愉悅的走向位於二樓的資料室。
那裏很多未成名又或者單純抱了一個明星夢的普通人寄到藍宇的試聽帶和自己的資料。
大概是因為張婷也迫切的想要看到自己的幹兒子能做出點什麽成績，因此她很明確的給周亦凡指出兩條路。
一條是去資料室碰運氣，看能不能在這裏找到那種很有才氣且又走紅潛質的年輕音樂人，另一條，就是去學校或者熱鬧的商業街找人，就找那種外形出眾到讓人眼前一亮，僅憑這一點就能迷倒萬千少女的年輕小鮮肉，組成對實力要求不是那麽高的偶像團體出道。
前者保險，類似放長線釣大魚，後期回報高，後者能快速的斂財。
但周亦凡比較中意實力派，而且這樣的做法可以將自己和看重偶像特質的周楚尋嚴格的區分開。
藍宇的實力在國內同行業中排的上前三，再加上如今競爭激烈，對藝人的要求越來越高，因此他們已經鮮少通過這樣的方式找人。
看著資料室堆積如山甚至沒有來得及開封的各種大信封，以及角落裏擺著的那部看上去有些陳舊的電腦，周亦凡不由得皺眉。
好在信封是按照時間的順序放置的，周亦凡抱過眼前離他最近的那一摞，直接坐在地板上拆開厚重的信封。
無論如何，家裏都開著一家還算知名的經紀公司，因此有意無意，周亦凡都對娛樂圈的事非常的關注。
那些曾經走紅的藝人，還有通過特殊渠道取得的八卦□□，他到現在都還都很清楚的記得。
如今他要做的事，就是在這堆資料中找到那些日後會走紅，但此時依舊一文不名的那些藝人的名字。
漸漸的，周亦凡被自己已經拆開的信封包圍，等到周誌立給他打來電話的時候，他才發現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自己竟然在這個房間呆了這麽久，而且還感覺不到疲憊和饑餓。
想到這裏，周亦凡有些驚奇的躺倒在那對信封中。
“小凡，在哪裏？要不要同我回去？”
“我還有點事。”
“做什麽？”
聽出他語氣中的困惑，周亦凡笑，說：“看公司的簡章和資料。”
“我書房裏有……”
“不用，在這裏看效果比較好。”
兒子想要學好的決心打動了周誌立，又想到他這段時間的表現，周誌立終於沒有再堅持，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那我先回去？”
“行，回去記得好好吃飯。”
“那你呢？要不要我等一下讓人給你送飯？”
“不用，我等一下去外麵吃，還有啊爸，晚上你和李叔先睡，我今晚大概會回去的比較晚。”
“你不用這麽拚……”
聽出周誌立語氣中的心疼和躊躇，周亦凡笑容更甚，再又同他閑聊了幾句後，他索性將手機設置成靜音。
藍宇保留資料試聽帶的期限是一年，再加上寄到公司郵箱的……
周亦凡搖了搖頭，依舊拿過麵前的那個信封，想自己大概看這些資料都需要費一個星期。
可惜這種事還不能找人幫忙……
正想著這些可有可無的事，等到周亦凡看到眼前那個信封上寫著的那個名字時，他不由得罵了句：“臥槽！”
同時臉上也是一副被彩蛋砸中了般的興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