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節日(2) 姍姍來遲的教父
小瞳看著他,忽然想起,她已經太久沒看見他了吧。
不,是太久沒有看見……這樣的他。
自從阿光莫名其妙脾氣變壞之後,她就覺得離他越來越遠。開始她以為是血契的影響,再加上失去手鏈的心虛,讓她越發不敢正眼看他。
沒想到,當她失去玫瑰,失去朋友的信任,快要失去一切的時候,卻還是他等在原地,願意給她支持。
社員中有的是帥哥老板的“粉絲”,看到他出現,原有的不甘迅速被欣喜取代。
注意到有些社員態度並沒軟化,阿光不惜狂開支票:“為了補償,我決定送各位-逆光-VIP紫金卡,再加生日當天神秘禮物。”
女孩子果然容易收買,馬上有人被拉攏:“哇,神秘禮物?如果不是老板你跳脫衣舞的話,那就不算哦!”
“保證比這個更驚喜。”阿光在女生們一片花癡的呼聲中走過來,拍拍小瞳的肩膀,“我讓小甲送你回-逆光-補眠——你看你的黑眼圈!”
哇,他連這個都注意到了。
一頭黃毛的小甲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大小姐,還走得動路吧?走不動也沒關係,我背你——”
說實話他是有些疑惑啦,平日裏鐵公雞的老板怎麽忽然變這麽大方。
小瞳弄不到玫瑰,他好像是唯一高興的那個哦……
小瞳卻沒有立即跟小甲走,她望著阿光:“那麽你呢?”
阿光聳聳肩,仿佛想打消她的疑慮:“不是說活動現場人氣很旺嗎?我去挖掘潛力客戶啊。”
怪隻怪小瞳跟他太熟了,知道他看似輕鬆,其實是說謊:“今天不是愚人節,同樣,你也不需要去當聖誕老公公。”
其實,阿光肯站出來幫她,小瞳就已經很感激了。
自己的錯,還是由自己來負責吧。
就算可以躲一時,也不能躲一輩子,遲早要還的。
“逆光”並非一本萬利,每一分都是辛苦錢。
是她自己硬要裝豪爽,那麽承諾過的就得由她自己來背。
“你們都不用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她要去跟那些苦等在活動現場的人解釋、賠罪,做出力所能及的補償。
——而不是躲在“逆光”睡大覺。
“大小姐——”小甲有些不忍。
小瞳把他拉到一邊:“去莊宅吧,無論少爺怎麽說,都請你留下來照顧他。”
因為,現在真正能照顧他的人,沒有幾個了。
雖然對她的決定感到疑惑、不解甚至反對,但所有人都待在原地,看她一個人往活動現場走去。
“-王的女仆-!快看是-王的女仆-啊!”活動現場,苦等玫瑰的人們認出小瞳,紛紛起哄。
咦,她身後並沒跟著大車玫瑰呢。
有人連忙看一眼手上的海報——
“想要表白成功嗎?想要打動心上人嗎?請相信愛有通關法寶——2月14,邀您共赴玫瑰盛宴!”
拜托,他們可是起很早來排隊,就是為了盡快拿到預訂的玫瑰呢!
吸血盟的社員們等到她走遠,才紛紛醒過來,不放心地跟了上去,但現場的人潮讓她們不敢露麵,隻好躲在暗處觀察——
小瞳,不是大家不挺你,可是,你這次實在是太過分啦!
等著領玫瑰的人,從吸血盟社辦門口排出來,堵滿整條走廊,再蜿蜒到樓下,占據了教學樓前的空地,簡直就是一條九曲十八彎的遊龍。
“小瞳,難道你們是把玫瑰預先藏在社辦?”有人忍不住猜測。
小瞳不敢停下來回答。
她想,如果這時把真相說出來,他們大概會衝上去把社辦砸個稀巴爛。
所以,她要擋在那裏。
她要對每一個等待的人說對不起……
這是一夜未曾合眼的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麵前站著第一對小情侶。
男生穿了筆挺的襯衫,頭發用心地抓過,女生灑了好聞的香水,眼中盡是期待。
她的“阿娜答”承諾過,要讓她第一個拿到通往幸福愛情的玫瑰。她以為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男生真的出了高價預訂,天不亮就來排隊等著領取。
小瞳覺得自己開不了口。
該怎麽說呢?
對不起,我開了空頭支票,現在無法兌現,請你們出門右拐,慢走不送?
她開始懷疑自己隻身前來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是的,這樣也許可以幫社辦擋一下,但代價也許是她本人被拆碎。
“我……”她艱難地開口道。
男生和女生已經開始疑惑了。
因為社辦內除了有N多的海報小說之外,並沒有哪裏像是藏了玫瑰的樣子。
不止疑惑,他們臉上已經開始醞釀失望的表情……
小瞳想,這都是自己的錯,給了別人希望,現在又來親手毀掉。
更難以原諒的是,這份希望還是明碼標價賣出去的。
哪裏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被原諒的呢?
但她隻有把眼睛一閉,心一橫:“對不起,我——”
“對不起,我來晚了。”
幾乎是同時,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來。
呃,難道童話故事不是寫假的,灰姑娘真的有善心教母來拯救?
不過,這個聲音……應該改成教父才對。
外麵的長龍好像也起了**。
小瞳睜開眼睛,看見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此刻正撐著社辦的門,他白西裝上的袖扣正好挨著那朵雕刻的玫瑰。
……堂皇?
小瞳隻覺雙眼酸澀。
他回來了?他……幾時回來的?
偷走手鏈、騙她進莊宅、扔下爛攤子遠走高飛的他……怎麽會突然回來呢?
等待的長龍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吸引力被轉移,從玫瑰轉到堂皇身上。
“哇,我有一個世紀那麽久沒看到小白殿下了!”
“小白殿下出現了,小黑還會遠嗎?”
“怎麽不早說有神秘嘉賓出現!我一定搶前麵一點的位子——”
堂皇容光煥發的俊顏把小瞳絕望的心照亮了一點,果然是希臘男神一般的存在啊。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堂皇重複一遍。
“……歡迎回來。”小瞳被這個重量級的surprise給震得不知所以。
她有很多話想說,很多問題想問——不過,現在是他們敘舊的時間嗎?
怎麽沒人警告他別來?外麵那麽多虎視眈眈的人等著,他來了大概也是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