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苞（3） 滂沱而至的雨

她今天來得這麽早？小瞳暗暗地咂舌。真是敬業的陪練啊。

可是，他們怎麽往門這邊走，像是……道別？

還有莊臉上怎麽都遮不住的倦容，根本不像是複健完畢或準備要複健的樣子——小瞳本能地蹲了下來，把自己小小的身體藏在玫瑰叢中。

他們走近鐵門了。

“莊，昨天一整晚——”

美女姐姐的聲音，對了，她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套衣服。那麽，她不是今天來得早，而是……昨晚沒有離開？

“謝謝，我很滿意。”

是莊的聲音。

奇怪，他對自己說話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就連笑起來也沒有溫度，可是，此刻的他，慵懶中帶了點她不熟悉的東西。

分不清那多出來的東西是寬容，是鼓勵，是讚歎，還是寵愛。

總之是小瞳從沒聽過的一種。

等等，她說、他說、他們說的是“一整晚”？

莊在琉璃的陪伴下，做了一整晚的複健？

看來有琉璃就好了啊，虧她還去醫院學那麽久，真是做無用功。

小瞳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

也許該聽小甲的，早點回“逆光”，何必像個傻瓜似的賴在醫院，求醫師們收下自己這個編外學員。

真是個白癡。

莊他……明明就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複健方式啊。

小瞳忽然有手被刺痛的感覺，低頭一看，原來她不小心抓住了“羽衣”，被刺到。

血珠從掌心滾落，滴進泥土中，一點痕跡都不留。

像她這樣的傻瓜還是不要突然冒出來丟人現眼吧？

還有，昨天莊說過，讓她不用急著回來報到，她怎麽不聽？

於是小瞳把自己藏好，直到小甲開黑色車子來把琉璃接走，直到那扇鐵門重新關上，直到莊回到別墅。

直到一切都歸於平靜，她才從藏身之處出來，往來時的路走去。

還是不要讓莊看到她血淋淋的手好了。

莊以前怎麽說的？沒聽過當女仆當到貼錢進醫院的。

她真沒用。又是昏倒又是流血的，以為自己演恐怖片啊？

再說，少照顧一天“羽衣”也不會怎樣啊。

反正“羽衣”也不給她麵子，反正……莊也不是很在意她這個女仆。

她需要一點時間，來好好處理傷口。

“逆光”店內，居然在周末早晨都有客人，不過看她們熱切地圍著阿光，原因不言自明。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小瞳腦海中迅速浮出這樣的注解。

客人們難得等到堂皇來算塔羅，“逆光”老板隻好親自上陣，所幸女生們並不執著於算得準不準、超不超標。阿光自有逗女孩子開心的本事，即使不如堂皇高貴優雅，但好歹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大小姐終於舍得來啦？”看到她進店，阿光離開那一桌，模仿著小甲的口吻，卻完全沒有誠意。

今天十二牛郎放假，客人少，也是半開張、半休息。

“有沒有一種飲料能讓人變得聰明？”小瞳困惑地問他。

阿光稍稍一愣。看她的樣子已經接近……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