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仆（4） 第一天上工

不知道今天有什麽狀況，從下午第二節課開始，就有別班同學鬼鬼祟祟地趴在窗台上偷 窺。

奇怪，難道有同學中選新一屆校園人氣美少女嗎？

小瞳對上喜路的臉，覺得奇怪：“我臉上爆痘了嗎？”

不然她幹嗎有那種觀察火星生物的表情？

但是不對，不光是她，基本上全班同學都盯著小瞳看。外麵那些偷 窺者的目光，如果在空氣中畫出延長線來，交點居然也在小瞳身上！

直到來監督自習的老師進教室，小瞳才明白原委。

因為老師看到她，居然張大了嘴巴：“小瞳，你還不走？”

喜路懷疑好友的腦神經短路了，連忙推她一下：“你忘記神聖使命了嗎？-王的女仆-！”

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這還真是個肥缺，可以提早走人不用上晚自習。小瞳連忙開始收拾文具。

“還收拾？”喜路直接把她往門口推，“我幫你啦，別讓殿下們久等！”

小瞳跌出門口，剛才擠在窗台的偷窺者紛紛裝作路人，眼神中卻忍不住地催促。

——哇，她還沒當上“王的女仆”呢，就敢耍大牌？

小瞳低頭跑下教學樓，更誇張的是已經有校車等候——

吸血盟的姐妹們圍在車下，手中扯出大大的橫幅，上麵“為團爭光”的藝術字閃閃發亮。

團長含淚上前，握住她的雙手，用力地搖了兩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果沒理解錯的話，她隻是抽空去澆個水捉個蟲吧？怎麽大家像是送她上戰場？

已經開始晚自習的同學硬是衝出教室，在走廊上對她揮舞著小手帕。

小瞳快要被大家的期望給壓垮了，趕緊鑽進校車，向莊宅而去。

看來，凡是跟“殿下們”扯上關係，就會百分百失控。

聚光燈下的日子不好過，她還是趕快把花種一種，拿到手鏈就交差走人吧。

雕花鐵門的外麵，停著那輛耀眼的Lamborghini，似乎是剛熄火不久。堂皇從車裏走出來，看到小瞳，就像看到救星：“小瞳你來得正好，我馬上要飛回去複命，這裏就拜托你了！”

“呃……”小瞳被突然的囑托弄得一頭霧水。

想要問清楚，但隻見堂皇迅速從別墅中拖出小巧的行李箱，拍拍校車司機的肩膀：“拜托送我去機場，半小時內OK吧？”

司機也不多話，讓人信服地點點頭，堂皇立刻上了車，還從窗口探頭出來對小瞳說：“有什麽不清楚的，問少爺就……好……”

司機一踩油門，校車絕塵而去，堂皇的尾音在風中飄揚。

就這麽走了？

把她扔在這兒？

有問題找……莊？

小瞳手心出汗。

堂皇他……該不是把手鏈弄丟了，來個惡意潛逃吧？

潛逃也就算了，居然還留下債務！

“看夠了沒有？”突然的聲音把小瞳嚇了一跳。

堂皇留下的債務——莊……他怎麽還在車子上？

“啊，我……我來……”小瞳找不到自己的舌頭。

跟莊獨處！她最害怕的噩夢居然上演了！而她連一點心理準備都還沒有！

“你準備繼續發呆，然後讓我夜宿Lamborghini是不是？”莊冷然道，打開車門。

“哦。”小瞳看見車上的輪椅，連忙把它拿下來打開，“請下車。”

莊卻不為所動。

他在擺什麽架子？

不是說過，讓她來照顧“羽衣”就好嗎，怎麽還要來受氣。

“如果我可以自己走下車，還要你幹嗎？”莊嘲諷地看她一眼，“……堂皇在的時候，他都是用抱的。”

哇！

對呀，小瞳想到轉學那天——白衣貴公子彎腰抱起絕世美少年。

光是用想的，已經可以流個十次八次鼻血了！

不過，現在好像不是YY的時間吧。

小瞳看了莊一眼。

他……根本是討厭自己的吧？他真想讓自己幫這個忙嗎？

可是，堂皇根本就已經落逃了，莊又不讓別的人來貼身服侍，所以，他還真是隻好有求於她了。

小瞳能夠感受到莊和她一樣的不甘不願。

但是，誰讓她不明不白地接了這個“王的女仆”任務呢？還是“爭取中”的狀態——

小瞳隻好硬著頭皮上。

她身子探入車內，一手環肩，一手摟膝——

最好是不要有狗仔隊偷 拍，不然她明天一定會死很慘！

莊沒有她想象中“病人”該有的虛弱。他體形修長，骨架卻不小，肌肉也還算緊實，讓小瞳紮紮實實地使出吃奶的勁，才把他從車內搬出來，在輪椅上放好。

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之後，小瞳鬆口氣，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

那種花香，不期然地喚出她腦海中沉澱已久的畫麵。

黑暗中矗立的高塔。

鋪天蓋地的魔物。

蒼白的臉，突兀的殷紅。

刺痛的眼神。

仿佛被活活撕開的，心之傷口……

“怎麽了？”她聽到極遠又極近的聲音在問。

小瞳努力掙出那噩夢般的畫麵，將視線集中在當下。她看到輪椅上的少年，但是很模糊。

也許是沒吃晚飯的緣故吧，血糖有點低，剛才搬運又費了太多力氣。

稍稍休息一下就好吧。

但她眼前的畫麵更加模糊，終於被全然的黑暗遮蔽。小瞳無法直起身來，隻能向後倒去。

她用最後的一點意識來提醒自己——就算昏倒，就算丟臉，也要向著……遠離輪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