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外
喪屍之末日的背叛
鄭介銘快步走出樓道,腳步都顯得輕快了許多。他背後的登山包一直沒有放下來過,現在有了刀,他把警棍插在背包側兜裏,右手提著刀,心裏覺得更加有了底氣。
小區裏零散的還是有些喪屍,大多都是老弱病殘。有了剛才的戰鬥經驗,鄭介銘反而變得更加謹慎,盡可能的避開它們。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幫老太太拿回她老伴戒指的時候,他更加清晰的覺得,這些喪屍們其實也曾經是“人”,這種認識使他舉起刀的時候異常不舒服,仿佛自己是一個“殺人犯”。
走出小區,那輛大巴車依然敞開著前門橫在路邊——鄭介銘心想,那是必然的,現在大街上誰還會到處亂跑。
但是就在他一閃念間,大巴車裏突然跳出來一個身影。
“喪屍!”鄭介銘立刻提高了警惕,身體重心略微向下向前,膝蓋微屈,做好了戰鬥準備。
然而眼前的“喪屍”也作出了警惕的姿態,鄭介銘定睛一看,這哪裏是喪屍,其實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著黑色的運動帽衫,帽子戴在腦袋上,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長發從領口附近灑出來。她右手裏拿著一把家用的剁骨刀,眼睛裏充滿了殺氣。
雙方對峙著,氣氛瞬間變得緊張。
“別急,別衝動!我剛才以為你是喪屍。”鄭介銘左掌前伸,示意雙方都不要向前,但是右手依然緊握菜刀。
“你的刀!放下!”女人看了看他手裏帶血的刀,嚴肅的命令鄭介銘。
“可以!我們沒必要作對!”鄭介銘說著,慢慢的將右手放下,並且直起身來,恢複到正常的站姿,示意自己沒有威脅性。
“你要去哪裏?”女人並沒有放下手中的刀,繼續質問鄭介銘。
“去哪裏?”這個問題讓鄭介銘感到很奇怪,他看不出這個問題有什麽目的,不知道她想問什麽,“我要去湖邊。”
“去湖邊幹什麽?”女人繼續發問。
“我說美女,你能把刀稍微放下麽,我已經放下了耶。”鄭介銘感覺這女人明顯過度緊張了,想要緩和一下局麵。
正說著,他突然覺得身後氣場有些奇怪,還沒來的及回頭,一把刀滑到自己喉嚨前麵。
我艸!
“你們要幹什麽?”鄭介銘不知道後麵這人的來路,也不敢回頭看,聲音有些顫抖。
“別廢話,去湖邊幹什麽?”女人依然站在麵前,厲聲發問。
如果說去會合同伴,常冰三人也會有危險,如果不說,自己恐怕小命難保。鄭介銘腦海裏快速計算各種風險。最後說出一句他自己也想不通理由的答案。
“去湖邊劃船。”
身後的人用刀柄對準鄭介銘太陽穴狠狠一擊,鄭介銘眼前一白,倒在地上,緊接著他的刀被奪走,右手被身後的人踩在腳下。女人跨步向前,解開他的背包背在身上,兩個人回頭就朝真雅路方向跑。
鄭介銘爬起來,望著兩個人絕塵而去的背影——除了那個女人,另一個人也穿著黑色帽衫,看體型是個男人。
“艸!!”鄭介銘吐了一口口水,沮喪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天之內兩次陷入生死凶險之中,他覺得人的威脅,比喪屍帶來的威脅,其不確定性和危險性更強。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腰間,更加沮喪的想起來,自己的警棍也在背包側兜裏。他低頭隨便找了一塊石頭,拿在手上往環湖公路小跑而去。
安平寺就在前麵,這孤零零的小廟安安靜靜的呆在湖邊綠化帶裏,像一個坐禪的小和尚。他來到門前,常冰替他打開門。
“你回來了!”常冰顯得很高興,“找到什麽了麽?”
鄭介銘無奈的把兩隻胳膊向兩側平伸,示意自己連包都沒了。
“哥們,怎麽渾身是血?”周記堂眼睛很敏銳,注意到鄭介銘身上的血,一邊擋在常冰麵前,一邊質詢鄭介銘。
“和喪屍血拚來著。”鄭介銘低頭看自己身前,才注意到衣服已經被血染透了,這才明白周記堂的用意,“哦,我沒受傷,當時我手裏有刀。”
“有刀?哪來的?”周記堂不知什麽原因,短短幾個小時,話語中突然充滿了敵意。他把常冰向後推了一步,自己也後退了一點,與鄭介銘保持距離。
“刀…”鄭介銘覺得自己就像個被盤問和不被信任的犯人,但他依然保持配合,他不想與恩人敵意相對,“一個老太太給我的。她還說讓我們過去住。”
“那現在刀呢?”
“刀在長春街被兩個人搶走了。”
“什麽人?”常冰搶著發問,她的語氣並不帶有咄咄逼人的感覺,反倒是含著一種驚訝和關切。
“什麽人?”周記堂又重複了一句,意思是向鄭介銘表明,自己才是主審者。
“兩個穿黑色帽衫的,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麽人,一男一女。”鄭介銘見常冰不懷敵意,心裏平穩了許多。
“你也遇見他們了。”周記堂的口氣鬆了下來。
“什麽意思?你們也遇到了?”鄭介銘感到有些疑問,這麽說剛才那一陣他們兩個也見到了這倆奇怪的帽衫人。
“嗯。剛才那兩個人出現在環湖公路那邊,滿地翻屍體,後來還來過小廟這裏。”常冰解釋著,“見到我們三個人在裏麵,在外麵觀察了一會兒。周記堂當時剛要和他們說話,他們扭頭就跑了。”
“抱歉,我剛才見你滿身都是血,有些警惕,懷疑你被咬了。”周記堂終於把崩緊的弦鬆開了。
看來他並不是特別信任我,不過這也很正常。鄭介銘心裏想著。這種世界,信任一個人實在是很難。
“馬齊怎麽樣了?”鄭介銘走到馬齊身邊,蹲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稍微降下來點,但依然很熱,“看樣子狀態還是不好,他醒過麽?”
“偶爾醒來一會兒,你倆前仆後繼,現在他接你班呢。我算過了,你用了一整天還要多才醒,他這個估計也是。”周記堂盤腿坐在馬齊旁邊。
“你剛才說老太太是怎麽回事?”常冰問。
“哦!對了,這麽重要的事!”鄭介銘回頭看看周常兩人,“我之前遇到一個老太太,她說願意我們四個和她一起住。”
“哦?那可真太好了!這個小廟確實不能常待啊!而且,老太太家一定有水吧!”常冰很開心,她把大多數水都留給了馬齊,隻允許自己和周記堂喝一小點。
“哦?那可真太好了!你的魅力還真是強啊,連老太太都被你搞定了。”周記堂也裝作很開心的說。
水嘛…估計也沒有,隻是有點快變質的水果,不知道有沒有礦泉水。鄭介銘心裏回想起老太太說的話,有點不安,但他並不打算破壞常冰的美好希望。
“那馬隊誰來背?”常冰問周記堂,意思很明顯,希望周記堂來背。
“你看我做什麽,我那次幫你是看你可憐啊!”周記堂一臉不情願。
“我來背馬隊吧。”鄭介銘猜出了周記堂的想法,他本來也打算自己背馬齊,“你們之前背我跑了那麽凶險的一段路,這段路我得作出貢獻了。”
“就讓周記堂來吧!你不是剛醒麽?”常冰明顯偏袒鄭介銘。
“沒關係,我剛才不也出去轉了一圈麽。”鄭介銘很堅決。
“你背包搞丟了,被子怎麽辦?”周記堂一陣醋意湧上心頭。
“沒關係沒關係!老阿姨家肯定有被子,而且這五、六月份的,也隻有小廟這裏睡地板涼,家裏肯定不會冷。”常冰非常樂觀,“何況這些被子都鋪地上了,髒了,留下吧!拿著船槳就行啦!”
四人出門,鄭介銘背著馬齊,周記堂轉身把鎖重新鎖上,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鵝船還在岸邊停著,鴨子船已經載著劉均洛的屍體漂的不知所蹤。
“老太太家在哪邊?”常冰壓低聲音問鄭介銘。
“安平湖小區。不過我們得小心,剛才的兩個小賊也在那附近活動。”鄭介銘回答,他心中有一點小小的不安。
周記堂手裏拿著木槳,走在隊尾,常冰手裏拿著警棍,走在隊列中間。鄭介銘背著馬齊小心的在前麵帶路。
路中間的兩隻喪屍不知什麽時候慢慢挪到了人行道,擋住了三人的去路,鄭介銘隻能小心的在車與車的縫隙中穿越。
“為什麽不直接打?就兩隻啊。”周記堂之前確實有打喪屍的經驗,但那時候是五個地鐵工作人員肩並肩清理地鐵殘餘喪屍,而且那些喪屍多數還正在專心致誌的啃著地上的屍體,就被他對準後腦勺敲開了花。所以他對喪屍的理解是——磅!本壘打!
但是鄭介銘才是真正與喪屍血腥肉搏過的人,他對於上次的僥幸存活慶幸不已,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再作出更大的冒險。
很多時候,生活總是希望和人開玩笑,當你不希望發生什麽的時候,最糟糕的局麵往往就會在下一秒展開。
當鄭介銘背著馬齊繞過大巴,正麵麵對小區門口的時候,他見到的是不可理解的一幕——剛才還隻有零星一些老弱病殘喪屍的小區院內,現在布滿了大量喪屍。
“你剛才從這個小區裏出來?”周記堂根本不能相信鄭介銘能從這種場景裏全身而退——他即使有一把槍也夠嗆。
最困惑的是鄭介銘,他之前探查過,小區隻有這一個大門,四麵都是圍牆,長春街依然風平浪靜,那麽這些喪屍究竟從哪裏來的?
更糟糕的是,他們轉頭看左邊,一隻喪屍的腿從真雅路方向的十字路口邁了出來。
一隻喪屍經過。
緊隨其後的是第二隻、第三隻…
那些喪屍不知什麽原因從真雅路向長春街慢慢的移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