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鐵血無情
第二十四章 鐵血無情
宿舍，鍾國龍的手泡在熱水盆子裏，這個時候才開始感覺到巨痛，掉了一層皮的手掌，這個時候開始滲血，盆子開始變紅，鍾國龍疼得冷汗直冒。
衛生員小張又來了，龍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張，真是麻煩你了！”
“客氣了龍排長！”小張走進來，一看，埋怨道：“哎喲，怎麽又是你呀？你叫鍾國龍是吧？上次跑圈跑脫水的那個。今天這又是幹什麽了？”
鍾國龍有些尷尬，忍著疼說道：“練單杠了，手給凍上了。”
小張皺皺眉頭，從醫藥箱裏找出藥來，擦幹了鍾國龍的手，開始給他上藥，鍾國龍疼得牙咬的嘎嘣嘎嘣直響。
“你們這些新兵啊，我還頭一回見你這麽不要命的，好象不是自己的身體似的，看看你這手！”小張有些於心不忍，小心翼翼地上完藥，給他用紗布包紮上，從藥箱中找出一個瓶子，倒出藥來，又拿出紙來，寫了幾行字，說道：
“我這裏隻有止痛藥了，其他的這幾樣一會兒讓你戰友跟我去拿。你這手沒好之前不要沾水，小心別感染。”
鍾國龍點頭答應，小張站起來要走，陳立華跟她回去拿藥。
龍雲坐到鍾國龍跟前，說道：“怎麽樣？有什麽感受？”
鍾國龍笑笑，說道：“沒什麽感受，挺疼的。”
龍雲說道：“疼就對了。不過，鍾國龍，你可別指望誰會同情你，心疼你，我告訴你，你一上去我就知道你手得凍上，但是我沒有提醒你手要稍微動幾下，省得凍上。你是不是特別恨我？恨也沒用，我告訴你，我以後值得你恨的地方還多著呢！要想別恨我，別指望從我這裏找原因，你自己變強了，處處優秀了，知道自己保護自己了，自然也就不恨我了！當兵不是上幼兒園，生活上我做班長的，關心你們是應該的，但是在訓練上，你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會有任何關心你的地方。不光是你，所有人都是如此，這就是部隊！”
鍾國龍聽著龍雲的話，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咬著牙說道：“班長，我知道怎麽做！”
“知道最好！”龍雲站起身來，說道：“明天開始，廁所先由胡曉靜替你打掃，你的內務副班長幫你做，吃飯你要是拿不了筷子，我可以喂你，但是，訓練你給我照常進行！”
“是！”鍾國龍大聲說道。
熄燈號響了，鍾國龍躺在床上，手還是疼，他睜大眼睛，心中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鍾國龍，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能放棄！不能輸！”直到半夜，他才沉沉睡去，夢中，媽媽眼睛裏含著淚，在給他寫信……
“老兵怕號，新兵怕哨。”哨聲響過之後，新兵們再次集合到操場出操。
新兵十連隊列裏，鍾國龍眼睛布滿血絲，雙手戴著大手套，紗布從裏麵露出來。
龍雲站在隊伍前麵，說道：“同誌們，今天我們繼續進行體能訓練，大家看到了，別的新兵連早上的科目，都是三千米勻速跑，咱們新兵十連不一樣，今天我們的科目是，徒手5公裏快速跑！要求完成時間：24分鍾。鍾國龍，你有沒有問題？”
鍾國龍不願意龍雲每次都這樣說話，當下大吼一聲：“沒問題！”
“好，現在開始訓練！全體都有，向左轉，跑步走！”龍雲喊完口令，和隊伍一起沿著跑道快速跑去。
跑了不到兩公裏，鍾國龍又落在了後麵，腳步也開始踉蹌起來，龍雲回頭一看，放慢腳步，跟鍾國龍平行，喊道：“鍾國龍，又不行了？”
鍾國龍喘著粗氣說道：“行！”
“行就跑快點兒！我跟你一起跑！”龍雲喊道。
又堅持了不到一公裏，鍾國龍實在跑不動了，速度跟走差不多，臉上憋得通紅，龍雲跑到他後麵，喊道：“鍾國龍！堅持住！堅持住！”
鍾國龍掙紮著，一步一步往前挨，龍雲火兒了，從後麵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跑！”
鍾國龍挨了一下，咬咬牙又快跑了幾步，龍雲不管他，隻要他慢下來，龍雲上去就是一腳，大聲喊著：“鍾國龍，你今天必須給老子堅持住！跑！跑！跑！”
鍾國龍被他打急了，眼睛瞪得老大，大喊一聲，往前拚命的跑，這小子的體能實在是太差了，跑到最後一公裏的時候，任憑龍雲踹他，終於還是跑不動了，這時候他感覺眼前發黑，大口喘著氣，真比死了還難受！
“鍾國龍我告訴你，這一關你要是過不了，你就別想當好兵。你不是處處都要強嗎？你不是老大嗎？那你就別想拖十連的後腿！”龍雲也有些氣喘，邊跑邊喊：“鍾國龍，我告訴你，你參軍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你將來是成一條龍，還是成一條蟲，就看你自己的了。要不你就別來部隊，來了，你就得給老子當好這個兵，不然你趁早滾回去，我龍雲手底下沒有軟蛋子兵！”
鍾國龍聽著龍雲教訓，自己也是拚盡了全力，速度還是上不去，龍雲這時候真的急了，四外看看，跑到操場邊上，順手從樹上折下一個樹枝來，又跑回去，照著鍾國龍屁股就是一下子。
“哎呀！”鍾國龍疼得大叫一聲，緊跑幾步，又慢了下來，龍雲上去又是一下子。
“鍾國龍，丟人吧？你還別生氣，你打也打不過老子，跑也跑不過老子，你自己跑地慢，就別怪我用趕驢法子對你，這樣不行，老子下回就用針紮你！受不了嗎？受不了你趁早滾蛋，我把你退回去還來得及！”
鍾國龍咬著牙大喊：“我不回去！我行！”
龍雲上去又是一樹枝，鍾國龍再次大叫一聲往前跑。
“你愛回不回，回去你就是孬種！跑！跑！跑！給老子跑！”
鍾國龍心中升起一種極度恥辱的感覺，但是，這時候的他，忽然不想發作，不知道為什麽，狂傲的鍾國龍對龍雲，沒有所謂的恨，隻是覺得，龍雲像一個另外的自己，一個站在高處的自己，他處處比自己強，又處處逼迫到自己的性格最底限，使他總會從內心深出發出一種力量來，這種力量不是苟同，更不是屈服，確切的說，是一種挑戰！龍雲總能把他的這個東西逼出來，強迫自己跟自己挑戰。
操場的另一頭，餘忠橋第一個到達終點，２２分５１秒。其他人也陸續到達，所有人看著拚命向前的鍾國龍，還有後麵拿著打得剩了一半的樹枝的龍雲。
“老四，這還是咱們老大嗎？”劉強喘著氣看著同樣發呆的陳立華，“老大脾氣大變啊！“
陳立華看著鍾國龍，忽然歎了口氣，說道：“是他，沒變。老大看來是遇見伯樂了。”
“伯樂？什麽意思？”劉強還是有些不明白。
“嘿嘿……難道你沒看出來班長喜歡咱們老大？”陳立華神秘地說道。
劉強說道：“喜歡？有這麽喜歡的？搞不懂！”
“所以啊，你成不了千裏馬。”陳立華笑了笑。
這邊，鍾國龍終於拚到了終點，已經是快喘不過氣來了。
“31分19秒，行啊鍾國龍，成績上升很快呢。”趙黑虎卡表，“比上次可快多了。”
鍾國龍沒理他，陳立華和劉強過來扶著他在操場上走。
龍雲也有些氣喘，問趙黑虎：“虎子，誰第一？”
“餘忠橋，22分51秒。”趙黑虎回答。
“不錯，比我當年強。”龍雲扔掉樹枝，看了一眼鍾國龍，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這邊，劉強和陳立華扶著鍾國龍，劉強小聲說道：“老大，要不，你還是裝幾天病吧。你本來也有病，手上的傷不是還沒好呢？休息兩天再跑吧。”
鍾國龍氣喘稍微好些，搖搖頭說道：“沒事兒。”
“老大，這體能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強子也是為你好，你休息好了再練，耽誤不了什麽，反正評比的時候，也不比跑圈兒。”陳立華也有些於心不忍，“班長也是恨鐵不成鋼，我看其實他也夠心疼你的，隻是沒有台階下，你一請假，他估計也不會說什麽。”
鍾國龍瞪了他一眼，說道：“都給我閉嘴。我說沒事就沒事。我就不信我跑不動！”
這邊，龍雲招呼大家集合了，三個人這才又急匆匆地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