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糖心不是我說你喔,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

美人抱著抱枕,躺在床的一側,打從淩晨一點多被包糖心吵醒,到現在天亮了,她就像個垃圾回收員,聽著包糖心倒垃圾,她眼睛快眯上了,愛困得要命,仍勉強自己別睡著,好友有難,她就算眼皮撐著牙簽,也要力挺好友。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包糖心摟著被子躺在另一側,她也累得快不行了,離開史哲豪的家,她就搭計程車直奔到美人家裏,不想回到自己的住處一個人胡思亂想,她有太多的苦惱需要有人傾聽,幫她找到出口。

“這樣好了,要是你還那麽愛豪,不管他是不是訂婚,還是結婚,都應該坦白的向他認錯,告訴他你當年有多白癡,道聽塗說就把他踢出局,要是他還愛著你,他會原諒你的。”美人幫忙出主意。

當年包糖心哭著來找她,跟她說所聽到的事,她立刻挺起胸膛,伸出愛的臂膀,收留了包糖心,並力挺好友不必再理史哲豪,算來,她是共犯結構之一了,現在知道那是件烏龍鳥事一樁,她理當催好友快快覺醒,別再耽誤下去,否則她會良心不安的。

“我怎麽知道他還愛不愛我?”

“喔!你實在太不了解男人了,他還要你,表示他對你還很有意思啦!”

“可是……我說不出口啊!”包糖心認為他要是愛她,就不會對她提出無理的要求。

“難道你要跟他一輩子有心結嗎?就算你不再想跟他在一起了,也該跟他道個歉比較好,先把話說開,看結果如何再說啊!”笑人要她轉個彎想。

“要是說了,他誤會我願意當他的情婦,不是更慘?”這是她最大的難處。

“情婦又怎樣?他現在不隻是麻辣鍋王子耶,他的冷凍食品公司股票上市了,稱得上是業界的國王了,他若是真心要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啦!你思想怎麽都不進化?看開一點,你又不是看上他的錢,你是真心愛他的啊,何況他如果真心愛你,說不定不會跟別的女人結婚啊……”

包糖心覺得美人太開放了,她是沒那麽先進,而且她根本沒有勇氣去承認錯誤或者當他的地下情婦,她分不清他究竟是想要寵愛她,還是要羞辱她?

“噢!你這僵化的腦袋,怎麽說都轉不過來,瞧天都亮了,今天我們幹脆都向自己的公司請假別上班好了。”美人把臉埋在香軟的抱枕裏,懶洋洋地說。

“我還是得上班,你請完假就好好睡一覺吧!我回去了,打擾了你一夜真是罪過。”包糖心把懷裏的被子蓋到美人身上,起身要離去。

“你這女人,說這什麽話,你想來就來,反正我一個人住又沒差。”美人揮揮手,掀開被子,跟著她下床。

“你別送我了。”包糖心用手指梳理頭發,順順身上的衣服,走出房外。

美人仍是堅持送她到門口,道別後才打電話向公司請假,回到房裏,臥倒,睡著了……

包糖心神情憔悴地回到自己的住處,晚班的管理員還沒交接,遇到她,急急地喚住她,拿了訪客名簿給她看。“包小姐,淩晨時有個先生一直在樓上等你,剛剛才走。”

“喔。”包糖心看了本子上的大名寫著“史哲豪”。

他等了她那麽久?是……來做什麽,難道想再嘲弄她?還是急著要她這個情婦?

她沒有勇氣再見他,他留在她身上的烙痕,讓她不知所措。

她把簿子還給管理員。“以後要是見到他找我,都說我不在。”

“他是?”管理員想問他究竟是哪一號人物?

“他是我的……『愁』人。”令她感到憂愁的人。

管理員瞠目結舌。

包糖心旋即上樓,想必管理員是聽成“仇人”了。

也罷,聽成什麽都無所謂了,總之他不能來找她,她不會當他的情婦,更不可能解釋當年的誤會。

她應該要做的是……祝福他,訂婚後快點結婚生子,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她絕對不會介入,不成為另一個女人的煩惱。

心痛是她自己的事,沒有人需要為她負責,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回到自己家裏,打通電話請了半天假,梳洗後疲倦地睡了一覺,下午才到公司。

貿易公司的老總一見包糖心來上班,立刻就把一份新擬的合約交給她。

“包小姐,這份合約很重要,是我們和鴻達食品公司第一次簽定的合約,他們要我們負責進口明年度一整年份的印度食用香料,數量十分龐大,你負責幫我送到鴻達公司簽約,要是這次合作順利,船期和原料都符合他們的期待,那以後他們所有進口的原料就全都交給我們來負責進口了。”

包糖心接下合約書,薄薄的幾張紙,在她手上像有千斤重似的……鴻達不就是豪的公司,他怎會找上她待的這家亞瑟貿易公司負責進口?

而且數量之大,對貿易公司無疑是個絕佳的商機,機不可失,可是……

“總經理,這麽重要的合約,你一向都親自去簽定,怎麽會交給我?”她不得不懷疑這會不會是豪的計謀?他等不到她,所以要她去見他。

她的家人都知道她就在這家貿易公司上班,豪一打探就能知道了,而且他是鴻達食品的董事長,有權決定要誰幫他進貨。

“我和鴻達的老板約好了要去打高爾夫球,像這種大公司,應酬很有必要啊!反正合約已經都定好了,就隻差簽名,你去就行了。”總經理笑她怎麽問這種傻問題?拿了張名片給她。

“你直接找他們原物料管理處的處長就行了,這裏有張他的名片。”

包糖心接來一看,處長叫黃耀新,她稍稍安了心,暫時剔除了是豪要見她的緣故,他去打球,她就不可能在公司遇見他了。

何況這是老總派給她的工作,她哪敢不接旨行事?

她把合約和名片收到公事包裏,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準備一下,就下樓去開公司的公務車前往鴻達。

這是她第一次到史哲豪的公司來,廠區麵積廣大,分成工廠區、辦公區和倉庫區,三大部分。

她將車駛進停車場,正好遇見冷凍貨櫃要將成品運往港口,數一數出貨量就有十幾輛貨櫃車。

短短數年,豪竟能把事業做得頗具規模,將來又有個女人可以幫他打理家務,那他就更能無後顧之憂地為事業打拚了。

她想著,眼前一陣蒙蒙的水霧……

“太不爭氣了吧!你。”她數落自己,深呼吸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沒資格傷心,隻能把對他的愛埋在心裏。

她下了車,打起精神,直接到辦公區找名片上的黃處長。

“這麽快就弄好合約了。”黃處長仔細檢視合約內容,心想董事長真的是行動派的人物,一早才決定和新的原料進口貿易公司接洽,現在就決定簽約了。

亞瑟貿易公司的傭金是比之前的合作對象來得優惠,物料同樣也是頂級貨,他真佩服董事長,對於物料的管理十分嚴格,是精算型的老板。

“沒問題的話,請簽名。”包糖心想趕緊交差了事。

黃處長俐落地簽了名,微笑對她說了公司的規矩——

“我簽好之後,請你再把這份合約送到董事長辦公室,我們公司所有的合約都要經過他最後審核,等他蓋了大印,才能算數。”

“他……我是說董事長在辦公室嗎?”包糖心沒想到手續會如此繁複,為什麽出門前老總沒特別這麽說?而且豪不是和她的老總去打高爾夫球了而不在公司嗎?

“這我不清楚耶,你可以去問董事長的秘書,不好意思,要是不在的話,等他簽好再通知你過來領回去不就成了,我先去倉庫忙了,失陪了。”黃處長起身,要離開辦公區前還為她指路。“董事長辦公室在走道的盡頭。”

“喔。”包糖心惶惶然,前進也不是,更不能後退,她必須完成這份合約的簽定,否則無法向老總交代。

黃處長走了,她腳步艱難地走向雙並大門的辦公室,心裏狂祈禱著——他不在、他不在、他絕對不在……他沒有理由在公司,他跟她的老總打球去了。

走到長長的走道盡頭,門口的男秘書問:“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我是亞瑟貿易公司的秘書,這份合約請交給董事長,我改天再來拿。”那天她勢必請假,那老總就會派別人來了,多完美的想法。

她把合約書遞給男秘書,腳底抹油就要開溜了。

“不必改天,董事長有交代下來,這份合約很重要,他正等著。”男秘書立起身來,為她開了董事長室的門。

包糖心在雙並大門開啟時,整個人微微一震,端坐在豪華辦公桌後、正在使用電腦的人,不正是豪本人!

他……怎會在?那老總是跟空氣應酬去了嗎?

她有種上當的感覺,也許這真是豪的計謀,但老總怎會配合?不可能啊,他們並不熟。

“董事長,亞瑟貿易的人來了。”男秘書很快地向史哲豪報告,包糖心想掉頭走人都來不及了。

史哲豪緩緩移過雙眼,看向包糖心,她靜佇在門外,美麗的倩影和他心裏的記憶相同,但她遲遲不往前跨進一步。

“裏麵沒有會攻擊人的猛獸,不必怕。”他調侃地說。

男秘書笑了笑。

包糖心真想一走了之,別人一定以為豪說的是輕鬆的玩笑話,在她聽來卻一點也不輕鬆。

而這一刻她不得不認栽了,合約還在她手上,她不能說走就走,那等於砸了自己的飯碗。

男秘書退了出去,關上門,大型辦公室裏隻剩他們兩人,氣氛緊窒到令人無法呼吸。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騙人?”她口吻是清冷的,眼神淡漠,刻意保持距離,以確保自己的安全。

“我騙了誰?”既然她不肯上前來,他隻好起身去迎接她。

“你敢說不是你把我騙到這裏來?”

“腳長在你身上,怎麽能說我騙你?”史哲豪可不認帳,走到她麵前。

“你不是應該要和我家老總去打球?”她質問,不知為何隻要一見到他,她就無法鬆懈自己,她不能有好臉色,一定要板著臉,才能防止他逾越似的。

他高大的身影帶給她莫大的壓迫感,她得強忍住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向後轉,拔腿就跑。

“那家夥跟你說是我要跟他打球嗎?”她非得用晚娘的臉色來麵對他嗎?他等了她一晚,應該板起臉的人是他吧!

“他是說跟老板去……鴻達的老板,不就是你!”還敢狡辯?

“所以,你以為我不在才敢來?”他似笑非笑地問。

她懊惱地咬咬唇,被他說中了,可惡!

“他說的老板是我爸,我讓我爸擁有股份,他算是大股東,當然也是老板之一,但他不過問公司的事,隻負責幫我應酬,最近他迷上高爾夫球,總得找個人作陪打球。”他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你是在混淆視聽。”她還是認為自己上當了。

史哲豪眼底有不懷好意的笑意,其實她說得一點也沒錯,這一切是他精心策劃的安排。

而且隻花了短短的幾個鍾頭,亞瑟那老總接到他的訂單可是心花怒放得很。不過開口提要去打球,亞瑟老總立刻就答應了,要他派秘書來簽約,他也答應了,很配合的一個廠商,值得嘉獎。

當然他還得感謝他的最佳夥伴包家衛,告訴他糖心在亞瑟貿易公司工作,於是他又見到她了,而她也非來不可。

“把合約拿來吧!”他一轉身,唇邊掛著得意的笑,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定。

包糖心百般無奈,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送上合約書。

“昨晚跑去哪兒了?”他拿著合約看,問得頗漫不經心。

“你快簽了,我要回去了。”她沒坐下,也不跟他閑話家常。

“你不說,我就不簽。”他抬起眼睨她雪白的臉,淡淡地威脅道:“要白白放掉可以讓你公司大掙一筆的機會嗎?”

當然是萬萬不可,她回去如何向老總交代?

“我去……一個地方。”她迫不得已地說。

“哪裏?”史哲豪可不讓她隨便唬瞬過去,堅持要她說清楚。

“朋友家。”她多不想說。

“男的?焦俊恩,或者其他人?”他的眉目立刻打橫了,俊臉冷硬。

她歎了口氣,他簡直是強人所難,他應該在意的人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她這個局外人,而她跟他所提到的人感情淡薄如水,他幹麽一副耿耿於懷的樣子?“美人,你見過的。”她不想他再問下去,隻好說了實話。

“去跟她說心事?”找姊妹淘透露心事,情有可原,但得說上一整晚嗎?

“嗯。”壓抑使她頭有點昏。

“談到我了嗎?”他眯著眼瞥她。

“沒有……請你快點簽了。”她臉泛起淡紅,極力否認。

“這麽龐大的交易要簽得成,通常要有點回饋你不知道嗎?”

什麽回饋?他不能拿這來威嚇她。“要是你那麽缺情婦,可以請我的老總考慮一下。”

史哲豪盯著她氣呼呼的模樣。“你的幽默感就僅限於這種和北極一樣冷的笑話?”

“你到底想怎樣?”她無力地垂下雙肩。她看他根本沒誠意要簽合約,他在要著她玩。

“我要你永遠別再無緣無故地消失,別讓我瘋狂地找你、等你……你這沒心肝的女人。”他沉沉的聲音帶著苦澀和請求。

她怯怯地看向他,發現他也正直視著她,深眸裏透著無法言喻的苦悶,她的心恍若被掐住似的難受,四年多前他也曾瘋狂地尋找她,她可以想像他昨晚在她的門口等到天亮的身影。

“你……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你的未婚妻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快點簽好,我要走了。”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不敢再看他的眼,他還愛她,他看她的眼神和以前一樣的熱情,更多了懾人的光芒,她一不小心就會讓自己的感情溜出來……

“信不信我會撕了這份合約?”他快拿她沒轍了。

“那了不起我不待亞瑟可以吧?”她快要裝不了堅強。

“當然不行。”隻要她還在亞瑟,他想找她就方便多了,立刻火速在合約上簽名。

她收回文件,立刻就走,頭也不回;他速度更快,起身追上她,扯住她,悶聲低吼:“別這樣。”

“那你到底要怎樣?”她仰起臉,眼眶含淚地問他。

“我們不要一見麵就吵架好不好?”他不要她哭,發自內心,很自然地伸手揪揪她的臉頰。

她霎時怔然,他也怔住,一股熟悉的親切感穿越遙遠的時空而來,同時震撼了兩人。

她一時間忘了要撥開他的手,要跟他保持安全距離,她甚至悄悄地感受著他手指的溫度,心裏浮上一抹甜。

他沒有收回手,手指還停留在她滑嫩的臉頰上,輕撫她……

“我們其實沒有見麵的必要,我不會當你的情婦。”她拉下他的手,快迷失自己了。

“因為你還愛著焦俊恩?”

她從來不曾愛過他。“是因為……”她差點就把真實感受說出來了。

“什麽?”他急切地問,一定要聽她親口說,否則她休想走出這扇門。

“你的要求太無理了……”她心酸澀。

“無理嗎?我隻是個想愛你的男人。”他苦笑,反扣住她的手,將她拉進自己懷裏,多希望她不要拒絕他一個大男人最卑微的請求。

她不是第一次躺在他懷裏,卻從來沒有一次,比現在更教她震撼,他說……他愛她,他還愛著她……

天啊!她寧願他對她無情,她會很爽快地離開他,但他卻用愛來牽動她的心,而她也愛他,否則他輕輕的一句話,就不會重重敲疼她了。

淚水灼疼了她的眼,她已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她是要繼續跑給他追,還是認了,當一個可以得到他的愛卻見不得人的情婦?

“別哭,小肉包。”他的唇像風一般溫柔地拂過她的,恨不得她能立刻相信他的情感隻給過她一人,他不曾對其他的女人心動過,包括楊曉芹。

楊曉芹是他公司的員工,勉強找她來湊合,隻是要瞞過頻頻向他催婚的父母親,他早就跟她訂下書麵協議,隨時都可以解除婚約。

但這小肉包不同,她是自己深愛著的、苦苦想著的女人,要她當情婦不過是一時的氣話,他怎舍得她受委屈?

“別哭……”他多想求她別再無聲無息離他遠去,一生都留在他身邊,讓他好好的寵愛她。

她阻止不了紛紛落下的眼淚,一顆心難受極了,她深深感到自責,為什麽當初她要一走了之,她的無知曾重重地傷害過他,她到底要等到何時才能鼓起勇氣向他說聲抱歉,她為何就不能溫柔地撫慰他的心?

她伸出手,撫觸他的臉,自問她真的舍得把這麽好的男人推向別的女人懷裏?她真想扮演苦情女,自怨自艾地過一生嗎?

他纏住她的小舌,饑渴熱烈地吻她。“有別人吻過你嗎?”

她遲疑,閉著雙眼對他搖頭。

“焦俊恩呢?”

她仍搖頭。

“為什麽?”他多喜歡這樣的答案,滿腔的熱情在胸臆間翻騰。

她答不上來,大半的原因,是因為他,隻有他的吻才能觸碰到她內心最真的感情……

“因為我嗎?我相信你當年並不是為了焦俊恩富有而跟了他,你絕不是那樣的女人。”他說得大膽而直接。

她不語,淚水串串直落,後悔自己為了躲他而那麽說過。

看著她落淚的模樣,這已經給了他答案,他內心狂喜。“告訴我真正的原因,你不會無緣無故跟我分手的。”

她的淚紛飛如雨,為自己傻得放掉他而陷入深切的悲傷之中。

他望著她傷心欲絕的淚眼,就算他再想知道答案,也無法硬逼著她說。

“讓我重新追求你。”吞一百個包子、一百根辣椒……什麽都行,隻要她願意……不不,即使不願意,他也要追她。

她瞅著他熱烈的眼波,要她向他的老婆分剩餘的時間,她一樣會很痛苦。

“你沒有資格追我,你即將是有婦之夫,我寧願一輩子單身,也不要看你去結婚,又若無其事地來要求我當你的情婦,我……害怕跟別人搶奪你……”

“沒有人奪得走我,我是你的。”他會取消和楊曉芹的協議,他要娶她。

她怎敢輕易相信,他結婚的帖子都印了,她不讓自己被他聽似有情的話語迷惑,拭去臉上的淚,急於離去。

“別再讓我找不到你。”他扣住她的手臂。

“辦不到。”她撥去他的手,輕顫著說,轉身打開門,匆匆離他而去。

他眉頭深鎖,這女人到底是為什麽?

明明愛他,又拒絕他?

他不會改變要她的決心,他相信當初分手的那個原因是關鍵。

他一定要找到答案,喚回她,否則他絕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