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錢念念隻睡了三個小時,便早早轉醒,她看了一眼手機,才七點鍾而已,肚子已經發出一陣咕嚕聲。

她半眯著眼睛,上眼皮不斷地與下眼皮打架,她很想睡覺,卻又因為肚子不斷地作亂,她不得不閉著眼睛,掙紮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瞎子摸象般地在不熟悉的環境中摸索著,中間差點被客廳鋪著的白羊毛地毯絆倒,又在接近門口的時候,肚子撞上了玄關的櫃子。

錢念念哀聲不斷地捂著肚子,憤怒地瞪著無聲的櫃子好一會兒,她無奈地磨著牙,決定了,等她睡飽之後,她要拆了這個櫃子,還要燒了客廳中間那該死的地毯。

「太可惡了!」但她該慶幸自己在開門之前及時地清醒過來,鏡子鑲在玄關的牆內,周圍以玫瑰花紋雕刻的半身鏡中映照出狼狽的她。

她衣衫不整,隻著內衣,如果她真的這樣出門的話,她相信,她很快就會在網路上出名的,她生氣地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地走了回去,穿上昨天褪下的衣服。

衣服都放在行李箱裏,所以她今天必須出門一趟,否則她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再接著睡,等晚上醒過來再去買衣服。

李澤文倒是挺細心的,他雖然不住這個公寓,可該有的家俱皆有,她也不用買什麽,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

「餓,餓……」她拿著小包包和鑰匙,連牙都沒有刷地跑了出去,因為沒有人,她不顧淑女形象地像個男人不耐煩地抖著腳、等著電梯。

「直念著錢?」

直念錢?誰一大早就會想錢,要想也該想著今天又要上班,好可憐才對,錢念念好奇地轉頭看了看,熟悉的男性臉龐映入她的眼底,她一愣。

他……

「你好。」平靜的眼眸閃過驚訝,任之源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

靈光一閃,錢念念大呼一聲萬歲,太好了!

「任之!」她像是看見活菩薩般的開心。

「其實我叫任之……」上次他有意做一個停頓,可他並不是真的叫這個名字,後麵還有一個字。

但小女孩已經失去了耐心,她像是失去控製的火車頭,衝了過來,「任之、任之!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好,不好?任之源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著手上昂貴的手表,九點整有一個會議要開,他習慣提早半個小時候進公司,現在七點半,時間很充裕呢,「好。」

錢念念大大地一笑,從小錢包裏拿出錢,「幫人家去買早餐,什麽都行,我已經餓瘋了!」她張牙舞爪地說。

「可以。」不過他沒有收下錢。

錢念念也不在乎地收了回來,「我記得樓下不遠處有一個7-11。」

「是的。」

「那你能不能順便幫我買牙膏、牙刷、沐浴乳……哎喲,反正就是生活用品,你應該懂,生活用品要買些什麽吧?」錢念念有些擔心地說。

任之源看著她困惑的小臉,「我知道。」

「太好了!」她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牙都沒有刷就吃早餐,呃,也太不衛生了,「那謝謝你!」

她歡呼一聲,雀躍地跑了回去,在開了門以後,轉過身看著站在遠處的男人,「任之,鑰匙給你。」

鑰匙呈現一種優美的弧度掉在男人攤開的手掌心中,男人看著手心裏的鑰匙好一會兒,正想說些什麽,回應他的是她的關門聲。

她,是不是太過鬆懈了?他長得像好人嗎?

他握了握手中的鑰匙,冰涼的金屬感觸讓他難得煩躁的心緒緩緩地鎮定下來,他躊躇片刻,電梯來了,他走了進去。

之後的半個小時,錢念念睡得很沉,直到那不饜足的肚子又一次地喧鬧,她想起了自己托某人買的早餐。

像尋食的小動物般蠕動著鼻尖,她往發出香味的地方走去,廚房的流理台上放著幾袋東西,她開心地打開一看。

生活用品和早餐皆在,輕易地被取悅的她馬上開心地找著牙刷和牙膏,找到後火速地往浴室跑,過一會兒,又滴滴答答地跑了回來,連水也不擦,直接吃起了那香噴噴的早餐。

公寓的鑰匙放在流理台上,她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她不怎麽擔心他會對她怎麽樣。

通常隻有她對別人怎麽樣啦,哈哈……

吃著不算冷的早餐,錢念念的小腦袋瓜子不斷地運作著,睡睡醒醒的,人雖然疲憊,卻也已經了無睡意,不如找楊婧博一起shopping一番好了。

李澤文大概沒料到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念念,你怎麽說來就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兩個同樣亮麗的女生走在百貨公司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兩人風格迥異,錢念念外表甜美,而楊婧博則是斯文柔美。

「我臨時起意的啦。」錢念念拉著楊婧博進了內衣店,「我昨天過來的時候好可憐。」

「怎麽了?」

「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結果丟了行李箱。」錢念念狀似幽怨地說。

楊婧博才不信嘞!這種事情拿來唬小孩還好,要讓她相信這個古靈精怪的錢念念會幫人?絕不可能,十有是看熱鬧,或者無聊摻一腳,這才是錢念念的風格呀。

楊婧博笑著不說話,錢念念嘟嘟嘴,「就知道你不相信!」

「嗬嗬,那行李箱裏有沒有重要的東西?」楊婧博倒是相信她丟了行李箱,否則錢念念也不會有拿錢要把從裏到外的衣服都要買下來的架勢了。

「沒呢,我才不會這麽傻,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錢念念下顎一揚,一副說不出的得意。

楊婧博糗她,「哦,不愧是財經係的高材生。」錢念念真的無愧於她的姓氏,對於錢,她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方式。

她雖然畢業這麽久,沒有工作,可總不會缺錢,而就楊婧博所知,她大學時就沒有向家裏拿過錢了。

「過獎、過獎。」錢念念嬉皮笑臉,「我之前不是有跟你說過,出門在外,錢不能放在同一個地方……」

楊婧博臉上掛滿了黑線,「我還以為你是說著玩的。」

「哼,沒有這個心眼,我真的要流落街頭了。」

「你錢放哪裏?」楊婧博好奇地問。

錢念念賊笑三聲,「嘿嘿嘿……」

「拜托你別這樣笑!」楊婧博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你猜猜我放在哪裏?」錢念念拿著一個籃子,把看著順眼的內衣放在籃子裏。

「不會是內衣裏吧?」楊婧博開玩笑地說。

「愛博,你好聰明!」

「別這麽叫我!」楊婧博聽得麵紅耳赤,錢念念這種親昵的叫法真的是令她受寵若驚,「你真的這麽做呀?」

錢念念又把一套裸色的內衣放在籃子裏,偏著頭對她一笑,「怎麽可能!傻孩子,不要帶現金就好了呀!」出門帶這麽現金多麻煩,一張卡不就OK了!

楊婧博搖搖頭,「我又被你耍了!」

錢念念得意地笑著,「好了,買的差不多了,我去付錢了。」

「嗯,你去吧,我再看看。」楊婧博與錢念念不同,買東西總是都是慢悠悠的,不像錢念念衝鋒陷陣似的火速。

錢念念賊笑地瞄了她一眼,轉身往收銀台走去,等她買單之後,一轉身就看見楊婧博跟一位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的女子說話。

她拿過袋子,往她們走去,「愛博……」

楊婧博臉色一整,沒有注意到她的稱呼,「念念,你好了呀?」

「嗯,我好了,這位是……」錢念念眼睛尖銳得很,看出楊婧博的不悅。

「她是我之前公司的一位經理。」楊婧博平淡地說。

楊婧博之前公司的……錢念念臉色一變,「我買好了,走吧!」完全忽略了那位正準備對她笑咪咪打招呼的女人。

無視女人難看的臉色,錢念念拉著楊婧博就走了,顧及女人的情麵,楊婧博努力忍笑,沒讓自己嘴邊的笑意出賣自己,「經理,那我走了,掰掰。」

等不到女人的回答,楊婧博已經被錢念念拉出門了,「這種女人理她幹嘛!」錢念念記得楊婧博跟她說過,她辭職的原因便是老板的老婆對她言辭閃爍、不懷好意,簡直把她當狐狸精。

後來在錢念念的循循誘導之下,才得知老板的老婆等於公司的某經理,想到剛才的情況,錢念念就立刻懂得楊婧博的尷尬了,因為某經理就等於剛才的女人嘛。

「社會就是如此呀,不喜歡也得留個情麵。」楊婧博看著年紀比自己小一歲的小輩,「以後你就懂了。」

錢念念白了她一眼,「你當我三歲小孩,這種人留什麽情麵?長得像猴子似的,怎麽看也不像好人。」

楊婧博不顧形象地大笑,「現在流行這種瘦到沒有骨頭的尖下巴。」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到了錢念念的嘴裏,這種流行趨勢就成了猴子臉。

錢念念又白了她一次,「我們這才叫正宗的瓜子臉,有棱有角,有弧度,像她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削骨的嘛!」

她的話逗得楊婧博笑得肩膀亂抖,話說小時候,錢念念就愛欺負人,楊婧博也不例外地被她欺負了,但也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啦,比如拿毛毛蟲放在她的衣服上之類的。

但錢念念從來沒有讓別人欺負過她,別人要是欺負她,錢念念一定會幫她很用力地欺負回來。

所以這也是楊婧博會一直跟錢念念做朋友的原因之一,因為錢念念在欣賞過她被毛毛蟲嚇得驚慌失措的表情之後,最後還是錢念念拿掉了那該死的毛蟲蟲。

「好了,別說她了,我幫你買了一件內衣。」錢念念將其中一個袋子遞給她。

楊婧博收起笑容,不安地看著她,「給我的?」

錢念念興奮地猛點頭,等著她回自己一個感激的眼眸。

楊婧博偷偷地瞄了一眼袋子裏的東西,臉馬上紅得豬肝似的,「你……」

「喜歡吧?」錢念念假裝看不懂她的羞澀,「哎喲,問你不對,我該問李澤文才對,哈哈。」

袋子裏放著一件非常露骨的情趣內衣,是內衣店的鎮店之寶,楊婧博紅著臉,「我不要!」她把袋子推了回去。

錢念念笑著說:「不管,我就要你收下!」

她們站在門口爭論這個問題似乎不適宜,楊婧博氣餒地將袋子收下,哼了一聲:「你很討人厭欸!」

「叫李澤文不用太感謝我!」錢念念壞壞地笑著。

楊婧博臉上紅暈壓根就沒有消退的跡象,「錢念念!」

「哈哈……」

楊婧博肯定不知道,錢念念這麽做是有原因的,而且是非常幼稚、小心眼的原因,錢念念被家裏的雙親催婚,有一半的原因是楊婧博結婚太早了。

她們兩個年齡相近,長輩都喜歡拿她們兩個來做對比,舉凡學業、工作,以及千奇百怪的各種比較,真不知父母是怎麽想的,前不久,老爸還想給她找一個結過婚的男人,聽算命師說,他的命相可以壓住她。

哼,她才不要嘞!

於是乎,既然可愛的婧博這麽早結婚,乾脆早點生寶寶,氣死她家的老爸好了,愛比是吧?那就讓老爸眼睜睜地看別人抱孫子,他沒有孫子抱!讓老爸眼紅,饞死他!

「念念?」楊婧博看著錢念念習慣性地眯著眼睛,每每她打著壞主意時的神情便是如此。

「嗯?」一想到老爸淒慘的模樣,她一臉和顏悅色。

「沒什麽啦!」

「愛博,你一定要穿哦!你要是不穿,我上網幫你買各式各樣的情趣內衣,咦……」錢念念一頓,「工具也不錯呀!」

嗚嗚,哪有人這麽欺負人的!楊婧博兩眼淚汪汪。

「什麽愛的鐐銬……」錢念念賊眉鼠眼地笑著,滑稽的神情實在很難跟猥瑣兩個字眼勾搭上。

楊婧博眼白一翻,還不如讓她死了乾脆些好了!

錢念念大包小包地拎回公寓,嘴裏哼著愉悅的小調,看著不斷跳躍的電梯數字,叮當,電梯門一打開,她走了進去,正要騰出一隻手關門時,一男人的手按了下去。

「麻煩,我要去……咦!是你呀!」真巧,睡醒睜眼看到的是他,晚上睡覺之前最後見到的人也是他,「任之!」

任之源緩緩地伸出手,錢念念先是一愣,轉而巧笑倩兮地將手中的一個袋子分一個給他,「謝謝哦!」沒想到樂於助人的人竟被她三番兩次地遇上。

「不會。」男人單調的嗓音在隔絕的靜謐空間裏緩緩地揚起,一不小心就挑逗著人心,「任之源。」

「什麽?」

「我叫任之源,上次我來不及說完。」任之源誠懇地說。

錢念念汗顏,原來是這樣,不是他幽默,而是自己耳誤,「嗯。」

「直念著錢小姐……」

為什麽此刻她又覺得他幽默了呢,「嗯?」

「你什麽時候搬過來的?」任之源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一點也沒想到隔了幾個小時之後竟又碰到了她。

「哦,這是我一個親戚的房子,我沒地方去,就在這裏了。」錢念念沒有隱瞞地說。

任之源想起她行李箱的事情,「行李箱後來有去找嗎?」

錢念念睨了他一眼,「沒有,反正也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任之源沉吟片刻,用一種極緩慢的語調說:「我後來有回去找,不過沒有看見。」途中路過時,她的粉色行李箱早不知去向了。

錢念念一聽,覺得他不是個壞人,「沒事、沒事,裏麵就是一些衣服。」雖然都是一些名牌,但在那些人手中根本是不值錢的東西。

電梯到了他們的樓層,任之源紳士地讓她先出來,隨後跟出,盡職盡責地將她的東西拎到她的門口。

錢念念打開門,首先將自己的東西放在玄關,接過他遞過來的袋子,「我請你喝飲料。」想及他幫了她這麽多,她似乎該客氣些。

任之源愣愣地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臉上有一抹可疑的紅暈,「那個……不……」

他在害羞嗎?錢念念邪邪地一笑,她還沒見過這麽純潔、會臉紅的男生欸,「不要客氣啦。」

錢念念不由分說地將他拉了進來,就如古代青樓裏的老鴇般,笑得不懷好意,任之源在玄關處脫了鞋子,穿上女孩的可愛拖鞋。

他很窘地別過頭,不看腳上那招搖的拖鞋,而是他不著痕跡地瀏覽著她的房間,白天粗略看了一遍,卻沒有看仔細。

現在他得空可以悠閑地環顧一周,她剛搬進來不到一天,其實沒有多大變化,房間的格局也和他自己的一樣。

錢念念從冰箱裏拿出飲料遞給他,一邊觀賞著他躊躇不安的模樣,他不會是沒有去過女生的房間吧,「第一次到女生的房間?」

任之源接過她的飲料,沒有說話地喝著,兩眼看著別處,好像在思考著其他重要的事情。

裝模作樣!哈哈,他不會是連女朋友也沒有交過吧,「對了,你一個人住?」錢念念努力讓自己不要出現那種看好戲的笑容。

「我一個人住。」他坦然地說,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把年紀了還單身,多麽的令人費解。

「你看起來比我大很多。」錢念念直來直往地說。

任之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點頭道:「快三十了。」

果然比她大好多呀!錢念念在就學期間跳級過,所以她現在才二十出頭,比一般畢業的大學生小一點點,但和眼前的男人一比,差距就拉大了。

「家裏不急嗎?」錢念念想到了那萬惡的老爸,心裏就如千軍萬馬在躁動似地激動不已。

「我自己有分寸。」任之源沉穩地說,不像錢念念身邊那些急急躁躁的毛頭小子,他和她所接觸的男人很不一樣。

他不老氣,身上有一股穩重的氣息,那是一種經過一定歲月沉澱而成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有這種氣質。

其次,他的外貌算是英俊的,五官端正,尤其是那雙鷹隼般的眼眸,乍看似是無害,可錢念念卻不這麽認為。

越是無害的人越是厲害。

「是嗎?」錢念念眼睛轉了一圈,好似在打什麽鬼主意,「你要是缺個出租女友,我不介意友情客串哦!而且分文不收。」

她錢多愛作怪,很喜歡看人左右為難的模樣,這種惡劣的興趣不知是從哪裏遺傳下來的。

任之源從一開始的不安漸漸地鎮定下來,他側眸看著錢念念,柔和的燈光籠罩在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純潔的光芒,「你……」

「不用太感謝我啦!」錢念念摸摸頭。

任之源看著她好一會兒,「如果我有需要的話。」他婉轉地拒絕了她的好意,他不需要一個女友,更不需要一個假女友。

錢念念此刻是將老爸對她的壓力轉壓在任之源身上,憑什麽他將近三十大關卻沒有家人催,她年紀輕輕就要步入婚姻墳墓,從此身上多了一道枷鎖?

錢念念默默地喝著飲料,一雙眼睛古怪地上下打轉,「對了,你要是真心想交女朋友的話,我也可以幫你……」

「不用了,謝謝。」

不知為何,任之源說這句話時,錢念念想到了從前教她法文課的法國老師,高貴的法國人總喜歡禮貌地說:Non,merci。

他身上就有這種氣質,有禮,但又保持距離,這種控製人與人之間距離的能力剛剛好,不會令她覺得不舒服。

「好吧。」錢念念收回目光。

任之源慢條斯理地喝著飲料,韓式飲料的小小瓶身被他抓在手裏,明明幾口就能解決,他卻能喝得不含糊且斯斯文文。

錢念念對這個男人有些好奇,他不愛講話,可是人很不錯,但似乎反應遲鈍。

「時間不早,我回去了。」男人喝完飲料,將空瓶子放在桌上。

「好呀,反正我們是鄰居,有空可以常常來玩哦!」錢念念熱情地說:「你明天要上班嗎?」

任之源在玄關換了拖鞋,穿回了皮鞋,「明天是周末,我不上班。」

乍聽之下,錢念念的臉上浮現一種失望的神情,任之源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怎麽了?」

錢念念搖搖頭,「那你明天早起嗎?」

任之源恍然大悟地看著她,他明白她的意思,卻沒有說什麽,「那麽我回去了。」

錢念念磨著牙,要獨立、要獨立,不能靠他人,可是……嗚嗚,她起不來呀!但不起來肚子會餓,餓了又要起來……終究厚著臉皮說道:「你幫我帶早餐好不好?」

她說得可憐兮兮,眼眸水意漣漪,似乎他一個否定,她就要崩潰地大哭了,任之源沒有立刻否定,他淡淡地說:「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早餐店,他們最有名的就是法式羊角麵包,以及黑咖啡……」

錢念念偷偷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覺得我有可能起不來……」

「也不需要很早。」

不幫她帶就不幫她帶,幹嘛故意钜細靡遺地講給她聽呢?

「一般九點時他們還會提供早餐。」他輕柔地說,好似輕飄飄的雲朵,虛無飄渺地劃過天穹。

心頭癢癢的,不知是被他口中描述的美食所勾動,還是他低柔的嗓音所致,錢念念清咳一聲,「那個,不如你幫我……」

「我可以明天過來叫你……」

磨牙聲越來越大,錢念念在美食與美容覺中展開了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