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荷葉蓮子
屋內一片寧靜，陽光透過窗戶灑落一地，卻化不開室內的一片暗湧。
葉歌怔怔地呆在原地。
他喊她裳兒？裳兒，這般親密的稱呼，是葉歌渴望卻從來不敢奢望的。軒轅七殺到底是何人？他與霓裳到底是何關係？
麵前的男子那般決絕地將“負了天下又何妨”說出口，沒有絲毫的猶豫，那麽，這個素來以肅殺絕情為麵具的幽冥宮宮主竟可為霓裳做到如此？
葉歌心裏巨大的震撼之後，是滿滿的惶恐。軒轅七殺，這個男人，讓自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你到底是誰？與霓裳是何關係？”
軒轅七殺毫不回避，直直地看著他：“這似乎與葉樓主並無關係。”
葉歌雙目圓睜，一把揪住軒轅七殺的衣襟：“我決不允許你對霓裳動一絲一毫的心思！”
軒轅七殺一聲冷笑，掙開葉歌的禁錮：“哦？不知葉樓主如何阻止得了七殺？又是以何立場呢？”
見葉歌隻是瞪著自己並不回答，又接著緩緩說道：“若是洛姑娘知道，當年洛家莊一案的真相，不知……”
“你！”葉歌指著軒轅七殺，滿臉的不可置信：“軒轅七殺，你究竟是誰，又到底知道些什麽？”
鬼麵下的容顏早已布滿寒霜：“葉樓主以為我是誰？又以為我知道了什麽呢？”
“軒轅七殺，軒轅七殺，軒轅……軒轅！”葉歌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指著軒轅七殺顫抖著聲音：“你……你難道是……”
軒轅七殺卻打斷了他的話，轉身朝門口走去：“葉樓主似乎在幽冥宮內留的太久了。來人，”朗聲對門外守候的人說：“讓鬼七護送葉樓主離開北郡！”
“是！”那屬下應聲道。
屋內早已不見了軒轅七殺的身影，葉歌猶自站在桌前，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人抽幹吸淨了，耳邊隻是回響著剛才那個男人陰冷又嘲諷的聲音：“若是洛姑娘知道，當年洛家莊一案的真相，不知……”
不！絕對不能讓霓裳知道！葉歌撐著桌子好讓自己不至於倒下。洛家莊滅門實為噬血劍之故為真，噬血劍現在幽冥宮亦為真，卻唯獨……
他步步為營，騙過了所有人，竟不想中途殺出了個軒轅七殺！軒轅七殺，沒想到竟然是……
那廂，洛霓裳猶自在屋內回想著軒轅七殺離去時的那句“為了紀念一位朋友。”會是他嗎？還是說，天下間真有這般巧合之事。可若他真的是洛祁，那他為什麽會不認自己呢？
正想著，屋門再次被推開，還沒看到人，洛霓裳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脂粉香味，接著便聽到一個柔美甜膩的聲音說道：“哎喲，聽說小七殺今日擄來一位女子，三娘實在好奇，是誰家的閨女竟能讓我們素來自持的軒轅宮主破此大例？”
來人一身大紅長裙，美豔動人，眉眼流轉間竟有種勾魂奪魄的魅力。美豔女子見了霓裳，上下打量一番，掩嘴一笑，朱唇輕啟：“確實標致，難怪小七殺為了你日愁夜愁，茶飯不思了呢。不知小妹妹如何稱呼？”
霓裳從小在塵夜樓長大，見的從來都是冷酷陰暗的容顏，何曾見過這般妖豔的女子，見那女子直勾勾地將自己看了個遍，洛霓裳隻覺萬分尷尬，急忙低下頭答道：“我叫洛霓裳，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姐姐？小姑娘嘴兒真甜，這裏的人都叫我三娘，你也可以隨他們這麽叫，不過若是你想要一直喚我作姐姐，我也是不介意的。”那女子見洛霓裳有些局促地站在那裏，甚是可愛，心裏更是一陣喜歡。
縱使凶殘殺戮也不曾讓洛霓裳這般不知所措過，如今麵對著這美豔女子的調笑竟不知如何應對了。
自稱三娘的女子見洛霓裳雙頰微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嬌媚一笑道：“好了，這般水靈的女子莫要被三娘的唐突嚇壞了。三娘此番前來是給妹妹遣來兩位手腳利索的下人，供妹妹使喚的。”
霓裳這才看到，這女子的身邊還站著兩個人。一個粉色，一個青綠。兩個孩子都低著頭略有不安的樣子，看起來也不過十二三歲。
三娘繼續說道：“這是蓮子和荷葉。以後妹妹在樓裏的生活起居就由他們二人負責了。”
洛霓裳有些迷茫了，她來這裏是為了報仇的，至少表麵上也是被軟禁在幽冥宮的，怎麽還給她派來兩位仆從了呢？於是連忙推辭道：“霓裳謝謝姐姐的好意，隻是霓裳一個人慣了，不需要人服侍的。”
若是身邊時時有人跟著，那麽自己私下偷偷與塵夜樓聯係的話，便十分容易暴露。而且，也許這兩人就是幽冥宮派來監視自己的奸細。
卻不料，原本淺笑嫣然的女子在聽了這番推辭後瞬間冷了臉容道：“姑娘還是收下這二人為好，不然，被主上得知以為是她們服侍不周……這裏是幽冥宮，姑娘該知道她們的下場。”
旁邊二人聽到這裏都撲通一聲跪在霓裳腳下哀求道：“求姑娘莫要遣了我們，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服侍姑娘的。”
洛霓裳還未從剛才對自己一片熱情的女子突然冷了臉對自己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看著跪在自己腳下扯著自己裙擺哀求的兩個人，洛霓裳這才回過神來，心下一片冰冷：是了，這裏是幽冥宮。在這裏，要想活命便隻有服從。
洛霓裳彎腰想要扶起地上跪著的二人，卻不料二人絲毫不理，仍舊跪著哀求。洛霓裳一看站在一邊不發一言的美豔女子，心下了然，於是無奈地笑笑道：“霓裳明白了，這二人，霓裳留下便是。”
不管怎麽說，這二人是無辜的，自己連累的人已經
夠多了，絕不能再多這二人了。
三娘聽了，轉而換上最初的一臉嬌媚笑容，咯咯笑著對霓裳說：“妹妹明白就好，若是他們有什麽不周的地方，妹妹隻管來找姐姐我，姐姐會幫你教訓他們的。若是沒什麽事的話，那姐姐就告辭了，妹妹好好休息吧。”
再見這美豔的笑容，霓裳的心裏已不是最初的驚豔了，有的隻是蒼涼惆悵。
霓裳禮貌地一揖，道了聲：“那就勞煩姐姐了。”
那女子走後，洛霓裳才鬆了一口氣，看著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二人，連忙將二人扶起：“蓮子荷葉，快起來吧。”
二人感激地看了洛霓裳一眼站起身來。荷葉一個趔趄，洛霓裳忙上前扶住連聲問道：“荷葉沒事吧？”
荷葉掙開洛霓裳的攙扶，臉上仍然是怯怯的表情，後退一步彎下腰道：“奴婢沒事，謝姑娘關心。”
洛霓裳心裏一陣歎息：“蓮子，荷葉，霓裳不是幽冥宮的人，你們不必對我如此客氣。”
蓮子和荷葉相視一眼，仍是恭敬地答道：“姑娘是樓主請來的貴客，奴婢們不敢怠慢。”
“貴客？”洛霓裳慘淡地笑著：“霓裳不過是換得家人平安的籌碼，如何稱的上貴客？霓裳不過是被軟禁在此。”
也許是洛霓裳臉上心碎絕望的表情，又或者是她本身超然的氣質，蓮子和荷葉都微微有些動容了。畢竟都是是上不諳世事的少女，都是容易動感情的年齡。
蓮子上前將洛霓裳扶到椅子上坐下，歎息地說道：“姑娘莫要傷心，奴婢來這幽冥宮許多年了，第一次看到主上對一個女子這般費勁心力，許是姑娘多想了。”
“費盡心力？”洛霓裳心裏不禁好笑，她與這幽冥宮主素不相識，如何會為了自己費盡心力，雖然不知他到底為何要將自己軟禁於此，不過想來也一定是有什麽目的的。不過這事與這兩位小姑娘並無關係，洛霓裳想起剛才的事，於是問道：“蓮子，荷葉，剛才那個紅衣女子是誰？你們好像很怕她一樣。”
想到自己一見那女子便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見了她的笑更加是像要陷進去一般。若是猜的沒錯，這女子定是會什麽攝人心魄的功力。
果然，荷葉蓮子一聽洛霓裳詢問剛才那個女子的事情，臉上都有一絲絲畏懼。
“姑娘，”最終還是荷葉鼓起了膽量說道：“剛剛那位是媚三娘。三娘向來陰晴不定，是比主上還要可怕的人。姑娘以後千萬莫要招了她。”
“媚三娘？”洛霓裳微皺眉頭思索著，這個名字？媚三娘……寐三！幽冥七煞的寐三，竟然是個千嬌百媚的女子？！
洛霓裳想起前番軒轅七殺說的：“幽冥宮亦是有女子的。”看來這幽冥宮中果然都不是簡單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