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場設計的連環局

月辰自從知道那醜陋女子是那美麗的夢靈公主後,他就覺得又有新的麻煩惹上身。的確,從夢靈公主說那句“和他已經私定終身”的話語,麻煩就接踵而至了。

月辰本就是一個對感情很木訥的人,當那日夢靈公主給她哥哥說已和他私定終身的話語,他就覺得這個叫夢靈的公主和他的命運就緊緊的套在了一起。因為,要一個雍容華貴的公主從口中說出這句話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

但是,月辰還是死死把這句話當成是她逃生的應急之語。因為那日問夢靈公主的時候,夢靈公主羅列了三條有力的證詞,讓月辰也不得不把那句話當成是夢靈公主是當時的迫於無奈之舉。可是他怎麽會明白女孩子的心思,一個女子,不可能對一個男子大聲的說出“喜歡你”這四個字的,雖然夢靈公主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可是,要她放下矜持的說出這四個字,她又怎麽開得了口?畢竟女人在愛情方麵都是渴望男人主動的。

這幾日,夢靈一直的跟著月辰。月辰此次到京城,本是要完成師父所交代的事情和查清自己的身世。卻無緣無故的遇到夢靈公主,讓他始料未及。何況,夢靈是項國的公主,非常的引人注目,所以,月辰思量再三,還是改走偏僻的小道。

和一個女子一路,自然的免不了一些麻煩,何況還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公主。他們且行且停,走了兩天,卻還在恭州邊境。

這一日,剛走出恭州邊境,天色漸漸就的暗了下來。看是要下雨了,月辰和夢靈公主走的是小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看到一戶人家,這幾日風餐露宿,讓夢靈覺得特別的累,睡沒能睡好,吃也沒有上好佳肴。可是走官道,又怕再遇到他哥哥,萬一哥哥改變注意,要把她帶回去見父王,那他永遠也別想再出來了。不過她挺佩服月辰的,一路上獵了很多野物,那些野物的味道無比的鮮美,是她從大到大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此時的他們正穿過一片密林,天空突然的響起了驚雷,閃電交加。

雨,頃刻的下了起來。

他們穿過密林,就看見了一家農舍。月辰和夢靈前去敲門,一個白須老頭探出了頭。

老人家,我們是趕路的,天突然的下起了大雨。我們可否進來避避雨?月辰對那老頭說道,此時的月辰全身濕透,頭發一絡一絡的拂住了整個麵容。此時的夢靈也是全身濕透,婀娜的身姿展露無疑,長長的青絲上不斷的滴著雨水,看起來是那樣的嫵媚動人。

那你們進來吧。言畢,就把夢靈和月辰帶到了屋中。

此時的夢靈公主覺得全身瑟瑟發抖。特別的不舒服,走了兩步,就暈了過去。月辰慌忙的扶住夢靈,看著他此時蒼白的麵容,心裏很焦急。

月辰把夢靈放在床上,看著她緊閉的雙眼以及她那淩亂的發絲,心裏洶湧澎湃。她貴為一個公主,本不該和他有什麽瓜葛,可是,種種偶然讓他們相遇。這些日子,雖然各自都沒有過多的言語,但是,一路上卻因為有了夢靈他才不再那樣的寂寞,同時夢靈還給他帶來了許多的歡笑。夢靈給人的感覺就是眉宇間永遠有著抹不去的憂傷,可是她的性格又像個小孩子,對很多的東西都充滿好奇的眼光,遇到什麽動物呀,野花呀都要問個不停。還有她的那雙眼睛,總是那樣的晶瑩透亮,每次和月辰說話的時候她的黑色眼瞳張得特別的大,睫毛也是一眨一眨,像一個不諧世事的小女孩。每次,月辰和她說話時就不敢看她的眼睛,因為那眼睛就像一灘深不可測的湖水,會讓人深深的迷戀。

月辰用手碰了一下她的額頭。很燙。糟糕!看來病得不輕。

怎麽辦?怎麽辦?月辰在房中徘徊,此時的他已經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窗外的雨還是那樣的大,打得窗紙啪啪作響。天已經黑了,在這個時候在那裏去找大夫呢?

月辰蹬蹬噔的下樓,看見那老頭正在擺弄著一把已經生鏽的菜刀,這把菜刀比尋常的菜刀要大一半,月辰有些奇怪,可是也沒有過多在意,此時的他隻著急夢靈的病情,隻想著到哪去找大夫。

老人家,你知道附近有沒有大夫?

大夫有是有,隻是離這裏有一段距離,況且,天已經黑了。路又不好走。

不管多遠,老人家,你就說怎麽走就行了?

那老頭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條路線,然後把標上了記號。月辰記在了心中。然後走了出去,牽上馬,然後對那老頭說:老人家,如果那為姑娘醒了,麻煩您叫她乖乖的躺著,我一會兒就會回來。

你放心去吧。那老頭點了點頭,月辰飛身上馬,就朝那老頭畫的方向奔去。可是月辰又怎麽知道,這樣一走,就出事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月辰全身已經濕透,不過他也沒有在意這些,此時的他隻想快點的抓藥,然後回去煎給夢靈喝,讓她快點好起來。

此時夜已經深了,到處漆黑一片,月辰下馬前去敲門。

咚,咚,咚。月辰敲了很多次,卻久久的沒有響應。

有人嗎?有人嗎?咚咚咚。還是沒有人回答

,雨還是那樣的大,周圍一片死寂,突然,月辰聽見有一個聲音,一個細微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來出來,下一秒,什麽聲音也沒有了,有的隻是一片死寂。

月辰很驚疑,用力的推開那門,屋子裏也是漆黑一片。月辰掏出身上的火折。月辰一邊亮著火折,一邊往屋子裏走,整間屋子都是藥的味道,那味道讓月辰有些不舒服。

有人嗎?有人嗎?月辰又叫了兩聲。可是還是沒有人答應。此時的月辰就感覺會一定有事情發生,月辰大約走了十步,就被什麽東西跘了一下。差點把月辰跘倒。

月辰俯下身子,一看。不看則以,一看就嚇了一大跳。一個死人。平躺在地上,雙眼睜得大大的,他的右手卻緊緊的攥著一樣東西,月辰掰開死人的手,是一張藥方。月辰看見那方子上寫著兩個字“蘭草”,可是那字寫得非常的潦草。那人身上沒有什麽傷痕,隻有脖子上有著針眼大的小洞,小洞四周已經黑了,看來這個人是被有毒的暗器射中。

看來這地上的死人就是那大夫了,可是是誰把大夫殺死?為什麽要殺了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大夫呢?難道就是為了讓我不能抓到藥?一定沒有這樣簡單。

此時的月辰心裏有著千萬的疑惑,可是他怎麽的想也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殺了大夫。

現在大夫死了,夢靈還在昏睡中,等我抓藥回去煎。再也不能拖延,可是,我也不懂藥理,怎麽辦呢?

在這一瞬間,月辰的腦海裏處於空白的狀態。突然,腦海裏靈光一閃,就想起師父在他們生病時所煎的藥草。

“車前草,金銀花,石菖蒲,黃連……”

在月辰的腦海想起了師父原來每次在他生病時給他煎的種種藥草,然後,他就打開這屋子裏的藥櫃,在裏麵把腦海裏想的所有的藥草一並的用個小包裝在一起。出去,上馬,往那農舍奔馳。也沒有來得及的想那大夫的死,不過隻是心裏有著絲絲不好的預感。

雨還是那樣的大,好像沒有停的打算。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總之,到那農舍的時候,雨慢慢的小了,夜還是那樣的靜,月辰前去敲門,敲了幾次,還是沒有人答應。

難道那老頭已經睡了?

月辰又敲了幾次,還是一片死寂,這時候,月辰就有些奇怪了。他把門撞開。屋子裏一片漆黑。他打亮火折,屋子裏什麽也沒有。

老人家?老人家?老人家?

月辰叫了幾聲,沒有人答應。月辰這個時候覺得這個屋子很詭異,好像有濃重的殺氣慢慢的靠近。月辰握緊了貫日箭,然後向夢靈昏睡的那個房間走去。

門還是掩著,和原來月辰走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

月辰用拿火折的這隻手去推門,突然,起風了,一陣毫無征兆的風把月辰手中的火折吹滅了。

這時候門推開了。月辰複又打亮火折。他奔到床邊,看見被子還是原來那樣的蓋著,隻是原來夢靈的頭沒有掩著,可是這時候被子已經全部掩著了。

公主?月辰掀開被子,哪裏有夢靈公主的影子。床上隻有幾個枕頭放在被子下麵,這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掩著被子平躺著。

月辰知道出事了,恰好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陣風吹了進來,火折又被吹滅了。霎時間,屋子裏漆黑一片。整間屋子這時候變得無比陰冷鬼魅。月辰把手中的貫日箭握得更緊了。

殺氣越來越近,從四麵八方湧來。窗戶,門,在霎時就出現了幾個人。那些人手中的兵器從不同的方位朝月辰擊來。

十幾個人,十幾種不同的兵器。

雁翎刀,峨嵋刺,雙股劍,銅錘,軟蛇鞭……

此時的月辰沒有動,他竟然一動不動?

不同的兵器,不同的速度,沾向了月辰身體的不同的部位。

如果月辰再不出手,那麽他將被這十幾種兵器擊成碎屍。

月辰出手了,他的那支貫日箭出手了。閃電般的出手了。

那支貫日箭突然在下一秒變成了無數多枚繡花針。朝那數十個人的咽喉射去。

原來貫日箭是由兩節連在一起,整隻箭身都是空心鑄造,貫日箭的箭身全塞滿了銀針,箭身的空心處有細白色的銀絲連接。銀絲一頭連接著前麵三寸長的箭鏃,在整支箭分兩節擊出的時候,那些銀針也同時的朝前麵不同的方向擊出。

那支箭鏃擊中了一個人的胸膛,同時那些無數的繡花針也擊中了七八個人的咽喉。

同時在這一瞬之間,月辰的身形急轉,向一支箭般的從窗戶射出去。

在這一刹那,被月辰所擊中的那七八個人也如朽木般的倒在了地上。屋子裏還是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隻聽見兵器散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以及屍體倒地的沉悶聲。

雨突然的又下了起來。月辰站在雨中,頭發被雨水淋濕,他感覺前所沒有的寒冷。

手中的貫日箭的箭頭還在滴著血,混合著雨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屋子的門開了,然後在月辰的貫日箭下逃生的那群人,又迅速的把月辰

圍住了。

月辰握在手中的箭在輕輕的抖動,他知道今夜來襲擊他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他有一點大意,就會成為他們兵器下的亡魂,他根本沒有一點思考的時間,貫日箭又出手了,如閃電般的出手了。

在他的箭出手的那一刹那,同時也有十來種不同的兵器朝他的身體擊來。

月辰的身形連變,可是還是不能突破包圍圈子。此時月辰在圈子中做著困獸之鬥,這是他第一次有了惶恐的感覺,他感到這些人是他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凶狠的敵人。即使是那次和星辰夜襲郾國的軍營那場戰鬥也沒有此時內心的惶恐。

雨又大了,夜裏什麽也看不見。包括那群襲擊他的人的麵孔,唯一能感覺到的隻有那群人移動的腳步聲,以及兵器劃破空氣的細微聲響。

月辰的身形連連的改變,手中的貫日箭已經擊穿了三個人的胸膛。繡花針也射中了幾個人的大腿,咽喉。

腳步聲,屍體倒地聲音,被兵器擊中的嚎叫聲,以及月辰緊張的喘息聲。

如果再這樣的纏鬥下去,月辰也堅持不到多久就會倒下。而恰好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飄渺的歌聲。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

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為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蕭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

山鬼自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一首元好問的詞,在這漆黑的雨夜,從遠處低徊婉轉的飄到月辰的耳中,說不出的哀婉,淒涼。此時的月辰聽到這曲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然後他就想起了夢靈公主,想起了她這些日子以來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以及她的笑,她美麗的臉,她長長的青絲,還有她那一眨一眨的眉毛,甚至是她的一舉一動。這些在他的腦海裏構成了一幅一幅閃動的畫麵,不斷在他的腦海裏放映,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夢靈在他的心中的重要位置。

夢靈,她現在在哪裏呢?是被誰擄去了?

這時候的他手中的貫日箭停了下來,身形也停了下來,他完全被那首歌曲迷住了,腦海全是夢靈的影子,別的什麽都沒有了。而奇怪的是,那群襲擊他的人也在這歌聲響起的時候,迅速的消失了,留下的隻有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以及那些散亂的兵器。雨還是那樣的大,月辰站在雨中,一動也不動,他的衣服完全的濕透,緊緊的貼著他的肌膚,頭發也濕了,一絡一絡的拂住了麵容。頭發上的雨珠順著臉往他的頸子流去,流向身體的每個部位。

歌唱到“招魂楚些……”這句的時候突然的停止,月辰從歌聲中返過神來。那群襲擊他的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什麽也沒有留下。

月辰快速的回到屋子裏,然後打亮了火折,走到夢靈原來昏睡的房間,橫七豎八的躺著被月辰的貫日箭和繡花針擊中的屍體,那些人都蒙著麵紗,可是衣裝卻是布衣百姓打扮。月辰一一的扯開麵紗,都是些陌生的麵孔,身上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標記,如果不是蒙著黑色的麵紗,定會以為是普通的布衣百姓。

月辰拾起一把雙股劍,看見上麵泛著綠瑩瑩的光芒,看來這劍上有毒。他忙放下,然後在屋角看見了一盞油燈,月辰點上。此時這屋子在燈光下一覽無遺。他走到床邊,然後就看見被子上突然多了一封信。

這封信在我抓藥回來就沒有,看來是後來我在外麵有人放在床上的。

是誰放在這的?月辰百思不得其解。然後,他打開了信封,有一股輕微的淡香撲入鼻孔,然後就看見了兩行字“救夢靈,請到巢崖”的忘雲居。還有,提醒你一句的是,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已經中毒,三日不解,必定全身潰爛而死。所以你不救夢靈也要救你自己。”

月辰做在床邊苦笑。看來這是一場設計好的連環套。

巢崖到底在什麽地方?怎麽我從沒有聽說過?天下之大,我又到哪去找這叫巢崖的地方?然後他又想起了夢靈,此時的月辰心裏是多麽焦急,多麽的難受,他發現,他真的好怕失去她,怕再也找不到她——那美麗的夢靈公主。

夢靈,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把你虜了去?夢靈,你能不能告訴我巢崖在什麽地方,我要怎麽才找到你?

月辰坐在床邊,心裏千萬疑惑,可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是誰設計好這樣的連環計等著他入局。那唱歌的分明是個女子的聲音,她是誰?這群蒙麵的布衣者,又是誰在指使他們?還有那老頭又到了什麽地方?還有藥店的那大夫,是誰殺死了他?林林總總的問題,讓月辰理不清頭緒。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換下衣服,好好的躺著睡一覺。可是又怎麽能入睡,窗外,還是在下著雨,劈劈啪啪的打著窗紙,月辰就這樣的在床邊坐了一夜。

可他心裏想的卻不是自己的中毒,而是夢靈公主的安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