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章 故人依舊
“你想做什麽？”我用惡狠狠的目光望向她。
紫姬郡主拿起刀子婀娜著身段一步步向我走來“我師父不許我殺了你，但沒說不許傷你，既然最好的打胎藥都不管用，我隻好把你的孩子剮出來，這樣你就再也無法懷孩子了，放心吧，我會請最好的孩子幫你醫治的。”
“你為何如此狠毒？”
“住口！你沒有經曆過我的苦難，所以沒有資格來評論我！”
“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隻有你的心才能成就你變成什麽樣的人，一切都不是你作惡的借口！”
“那好，既然你這麽高尚，我且問你……”紫姬郡主用刀抬起我的下巴，“如果我不成為二皇子的妃子，我就會被護國公殺死，你可願為了我放棄二皇子？如果你放棄二皇子，我就放過你肚子裏的孩子。”
“怎麽會，護國公不是你的父親嗎？”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不是他真正的女兒，真正的紫姬郡主早就死了，我不過是個替身，是他謀取權利與地位的棋子。”
原來是這樣啊，我禁不住笑了。
“你笑什麽？”
“我笑你可悲。上一世你是大石國的公主，雖然蠻橫嬌慣至少是為了愛而活，而這一世你不但出身卑賤而且自輕自賤，卑鄙無恥！”
“你！你怎麽知道我對其羽不是真心的？但我第一眼看見他我就喜歡上他了，我永遠不會忘記他騎著馬英姿颯爽的樣子，雖然那個時候我衣衫襤褸並沒有入他的眼，但我發誓無論用什麽辦法我都要來到他身邊，可我真正來到他身邊卻發現他的身邊早已有了你，所以，你就不要怪我狠心了！”說著，她揚起刀子向我的肚子刺來……
孩子，我的孩子，對不起，是娘親無能，沒有辦法保護你……就但我閉上眼睛準備任人宰割的時候，麵前突然飛來無數彩綢，我大喜，這是紅鱗的七彩玲瓏綢，他沒有食言，真的來了！
在七彩玲瓏綢的牽製下，紫姬郡主舉起刀子的手動彈不得，被綢子一拉，重重地摔得很遠。
我看見紅鱗的麵孔，儒雅翩翩，豐神依舊，我心裏說不出的感激。
“方休，你怎麽樣了？”紅鱗轉眼間來到我身邊，幫我解開繩子，見我身上的衣服已被鞭子抽爛，他脫下自己的外衫將我裹起來，將我抱上岸。
“紅鱗，謝謝你。”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其實我很開心，你終於肯吹響‘梨思’向我求救了。”
“你怎麽這麽傻？”
“沒錯，我是傻，不過真正傻的人是你。你現在已經法力盡失，不能再留在人間了，走，我帶你回家。”
“好，回家。”
紅鱗抱著我走出密室的門，一群侍衛忽然圍了上來。
“放開她！”一醉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好久不見。”紅鱗笑了笑道。
“可笑，你是誰？誰跟你好久不見？放開方休，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她受盡折磨折磨的時候你在哪？你有什麽資格說出這句話？要我放下她也可以，你是不是該問問方休是否願意留下來？”
“方休！”
我艱難地看了一醉一眼，複又將頭埋進紅鱗的懷裏：“紅鱗，帶我走，快帶我走。”
“你可聽清了？因為你是個不值得依靠的男人，因為你辜負了方休的愛，你已經不配再擁有她。”
“方休，你真的要跟他走嗎？”
一醉，對不起，作為一個母親，為了我們的孩子，這次我不可以再任性了。
“走啊！”我拚盡最後的力氣喊道，然後就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正身處紅鱗的浮光洞，紅鱗正守在我身邊，我伸出手卻發現上麵的羽毛還在。
“怎麽會這樣？”
“你已有了身孕你知道嗎？有了身孕的妖精都會現出原形。”
“我知道。”
“以後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自然是先生下這個孩子再說。”
“人妖相愛本就是大忌，生下孩子更是大罪，你有沒有想過，一旦被發現你會被釘上恥辱柱的！還有，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你生下他，如果沒有父親它是無法被登記入妖籍的，生活在人間也會被看作妖怪，為三界所不容。”
“那你要我怎麽辦？要我墮胎嗎？如果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還有什麽資格活在這世上？”
“我從未這麽想過，我隻是想讓你看清自己要麵對的現實。”
“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跳下去！”
“好，既然你如此決絕，那我便支持你到底。”
我看著紅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其實這件事完全是我一個人的事，他完全沒有必要為我所累。
“紅鱗，讓我回去吧，我想回靜影洞。”
“不行，這太危險了，如果大家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一定會有所懷疑的，到時候你沒有辦法解釋。我已經通知了螢草，她很快就會回來照顧你了。時候不早了，你
有孕在身，之前又傷了元氣，還是早些歇息吧。”說著，紅鱗幫我把簾幕放下來。透過簾幕的縫隙，我看見紅鱗變了一個吊床背身躺了上去。
我轉過身子，呆呆地望著簾幕，思緒萬千。一醉，你怎麽樣了？你知道自己要做父親了嗎？此時此刻我多麽希望你陪我我身邊啊，可惜我是妖，尋常人家觸手可及的幸福對於我而言卻是那麽的遙不可及。你還在恨我嗎？我情不自禁地撫摸起自己的小腹，寶寶啊寶寶，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降臨到這個世上，等你生下來，娘親帶你去找父親好不好？
第二天，螢草果然來了。
“大王，你怎麽樣了？”螢草看著我，眼圈紅紅的。
“我沒事，不過是暫時沒了法力。大家可還好？”
“放心吧，大家都很好，他們早就學會了隔空取物了。”
“是我不好，連累你和葶藶忍受相思之苦。”
“大王，別這麽說，沒有大王就沒有今日的螢草，我正愁沒機會報答大王的知遇之恩呢！”
在螢草的精心照料下，再加上吃了紅鱗為我配製的解藥，我的身子漸漸好了起來，隻是法力仍未恢複，紅鱗告訴我在孩子還未生下之前切切不可再使用法力，否則會動了胎氣。
孩子暫時無礙，隻是我日日思念著一醉，總是吃不下飯，多少次，我拿起黑雁羽，想寫點什麽，可總是無從下筆。寫什麽呢？寫我因為懷了他的骨肉而無法回到人間嗎？可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太多太多的誤會，他還會相信我嗎？我已經告訴了他相思毫的秘密，如果他真的擔心我為何不給我寫信呢？難道他還在記恨我？我就那樣等啊等啊，總會發生幻覺以為相思毫動了起來，結果卻終不過一片癡心枉然。
就在我為了一醉的事情憂思輾轉的時候卻從螢草口中得到一個糟糕的消息——新一年的妖王大會開始了。
“不對啊，每年的妖王大會我不在不也沒怎麽樣嗎？這次為何非要我參加不可。”
“大王，每年的妖王大會之所以你不在也沒關係是因為並未有妖精向你發出挑戰。這次向你發出挑戰的是鷹不泊，我猜他一定是從哪裏得知了你法力盡失的消息，所以想撿個漏！”
“鷹不泊，鷹不泊，又是這個鷹不泊！什麽妖王之位，我根本就不在乎，直接讓給他好了！”
“大王，不可啊！其他妖都可以不應戰，唯有妖王不可以不應戰，妖界規定，如果妖王不應戰就意味著他失去了做妖的尊嚴，要永世為奴！你若真成了那鷹不泊的奴隸，你想他會放過你嗎？”
“該死！”此刻應戰，不是找死嗎？我在心裏開始詛咒起師父來，好好的，非要我當什麽妖王，現在好了，攤上大麻煩了吧！
“我有一個主意不知是否可行。”紅鱗突然道。
“快說！”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嫁給我。”紅鱗平靜地道。
“什麽？”
“沒錯，嫁給我。”紅鱗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嫁給我，不但你的孩子可以堂堂正正地登記入妖籍，我還可以以你夫君的身份代你應戰。你放心，我們隻是假成親，我不會要求你行使妻子的責任的。”
“不行！這對你不公平！”
“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對你好，也對你肚子裏的孩子好，難不成你要帶著他去赴死？”紅鱗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性子，太過要強，太過追求完美，不願委屈自己也不願連累別人，可如果一味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撞得頭破血流，傷痕累累，話說回來，難道你覺得我這堂堂護法配不上你不成？”
“我了解你的好心，我不願你……！”
“我是自願的。”紅鱗打斷我的話，“知道對於一個甘心付出之人最大的報答是什麽嗎？就是接受他的付出。如果你不肯接受才真是枉費我這麽多年的等待。”
聽了紅鱗的話，我的心不由為之一震，眼前這個男子，他的胸懷不知有多麽坦蕩寬廣，明知不可能，明知付出不會有回報，還是義無反顧，毫不猶豫地追隨自己的心，如果我還有接受他的好心就是真的不懂他了。
“好，我答應你。”我答道。
已經分不清為什麽了，命運將我推到這個崖地，已經沒給我留下選擇的機會。
妖王大會那天，妖界像往常一樣熱鬧。我用頭巾將自己裹得嚴實，擠進妖群裏，可還是被飛白發現了。
“大王，您去哪裏了？可讓屬下好找！您知道嗎，那個鷹不泊……”
“嗯，我知道了。”
“這次您可一定要將他打敗啊，要是他當了妖王，大家可就都沒好日子過了。”
“放心吧，我自有主意。”
飛白被我三五句噎得不再出聲，隻好並肩與我一起看鬥法。
擂台上，鷹不泊一路過關斬將，毫無壓力。
“看來這鷹不泊的法力已經今非昔比了啊。”我喃喃自語道。
“是啊，這麽多年以來，一直憋著那股勁呢！”飛白道。
“法力高深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
上有一股無形的魔氣。”
“什麽？鷹不泊十分看重修煉，最瞧不起的就是暗自下凡之妖，這些年來，他一直閉關修煉，從未踏出妖界半步，進入妖界的入口又有水麒麟把守，邪魔要想入侵簡直是天方夜譚，他怎麽可能身負魔氣呢？”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的身上一定有魔氣！”
“那怎麽辦？要不要稟報妖君？”
“先看看再說。”
幾輪鬥法過後，終於到了最後的妖王之爭，鷹不泊飛上擂台，氣勢洶洶：“方休何在？”
“大王，該你上場了。”飛白善意地提醒道。
“我上不了場了。”
“什麽？”飛白驚訝地望向我。
“我上不了場了，因為我已經失去了法力。”
“大王，你不要逗我。”
“信不信由你。”
“方休何在？”鷹不泊再次挑釁地喊道。
眾人都四處張望，尋找著我的聲音。就在大家一陣混亂之時，紅鱗突然從天翩然而降，緩緩落在擂台之上，台下的女妖紛紛驚喜地尖叫起來，尖叫之後又陷入了沉靜，大家都屏住氣息，一邊暗暗猜測紅鱗想做什麽，一邊默默等待著答案。
“大王，紅鱗護法不會是想代你出戰吧。”
“嗯，不愧是我的屬下，夠聰明。”
“紅鱗護法，我喊的是方休，你出現在這裏是何用意？”
“方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依照妖界的禮儀製度，在沒有決出妖王之前，你還應該稱方休一聲大王吧，鷹不泊掌事。”說到“掌事”這兩個字的時候，紅鱗故意加了重音。
紅鱗一直在妖界裏教授禮儀，又主持過多次大典，深得妖君讚許，沒有妖可以質疑他，此言一出，大家紛紛將矛頭指向了鷹不泊。
“紅鱗護法說的對啊，我早就看不慣他這副囂張樣子了。”
“是啊，這個鷹不泊脾氣大的很，大家不知受了他多少窩囊氣，不過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這個鷹不泊，也太不懂規矩了吧！應該要他馬上道歉！”
“道歉！道歉！道歉……”大家齊聲喊道。
唉，這個鷹不泊的妖緣也太差了吧！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就算他真的當上妖王恐怕也當不久吧。
鷹不泊氣得歪了嘴，卻因為當著大家的麵不好發作，隻好忍氣吞聲，十分不情願地喊了一聲：“方休大王何在？”
“我在這裏！”
聽到我的聲音，大家都齊齊向我望來。在眾人的眼光中，我緩緩穿過妖群，順著擂台的台階走上擂台。
“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做縮頭烏龜呢……啊哈哈……”
“鷹不泊是吧，忘了上次我在這個擂台上是如何教訓你了嗎？我可是記憶猶新呢！”
台下一片哄笑。
鷹不泊氣得臉色漲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我就要奪回當年被你踐踏過的尊嚴！”
“尊嚴是自己給的，如果以成敗論尊嚴未免膚淺。”
“少廢話，今日你逃不掉了，趕緊接招吧！紅鱗護法，請你讓開。”
紅鱗護法走上前，擋在我麵前：“今日我替她出戰。”
“紅鱗護法，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與她非親非故，憑什麽替她出戰？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
“誰說她與我非親非故？”紅鱗轉而麵向大家，“我，百裏紅鱗，在此宣布，從即日起方休就是我的妻子。”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特別是一些女妖精，很多都站立不住，險些暈過去。
“紅鱗護法，就算她是你的妻子，現在她好好的站在這裏，你也沒有資格代她出戰吧。”
紅鱗轉而看向我，走到我身邊，將我的頭紗輕輕解下，看到我長滿羽毛的樣子，台下一片唏噓，誰都知道，在妖界裏現出半人半妖的樣子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
“大家都看到了？方休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按照妖界的規矩，一旦有了身孕是可以找自己的親人代他出戰的。”紅鱗滿目柔情地望著我，手指輕輕撫過我的臉頰，這下子，很多女妖精都絕望地昏死過去了。
“鷹不泊，你可還有話說？不會是害怕打不過我心虛了吧。”
鷹不泊壓低了聲音：“紅鱗護法，你可想好了？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的願望就是打敗曾經她，討回本就屬於我的東西。如果我不幸將你打敗了，你身為護法，如何在妖界立足？我勸你還是想清楚些。”
紅鱗不由得一笑：“什麽叫井水不犯河水？你都欺負到我的妻兒頭上了，我還能坐視不理麽？什麽叫我戰敗了無法立足，我看是我讓自己懷孕的妻子被別人欺負才無法立足吧，今日一戰，即使我戰敗了，也雖敗猶榮。”
此言一出，台下都紛紛鼓起了掌，叫好不迭。
“好，是你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等我打敗了你，再好好教訓教訓你的女人。”
“放心，我不會給你留這個機會的。”紅鱗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