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 騎馬
生平第一次吃生黃瓜,竟然比宮中任何一種做法都好吃,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不是有什麽魔力,為何經過她的手,瓜果都如此香甜。
一邊吃江王一邊想,在暗處的隨從怕是會有些吃不消了吧,自己何嚐在他們麵前流露出這樣隨性的一麵呢?
還有一次詩嫿不小心被樹枝掛破了手背還沒等他掏出金瘡藥,她便用嘴角將衣袖撕下來一條然後給手背纏上,這些都是他很小的時候學騎馬的時候受傷又不想被其他人發現使用過的方法,
而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竟然能做到,而且動作還這麽嫻熟,有些讓人不可思議。有的時候進步了,心情好了,便放聲歌唱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麵馬兒跑……”從歌詞到曲調,全是他未曾接觸的,可是在這樣的意境下,卻無比好聽,後來休息的時候,他還讓詩嫿給他唱,他要學。
藍天白雲,綠樹紅花,青山綠水,這一天的天出奇的晴朗,
風將柳樹芽兒輕輕地卷起,柔軟的柳枝在半空中打個旋兒,蒲公英綻放著笑臉,黃鶯悠閑地梳理自己的羽毛,騎馬學的差不多了,
於是雲江染帶著黎詩嫿一起去了馬場前麵不遠處的夕落穀賞風景,來到這個時空有小一陣子了,黎詩嫿每天都要麵對熟悉又陌生的親人,
見風使舵的府中下人,後來還要絞盡腦汁為怎麽樣逃出指婚包辦婚姻的魔掌而偷偷學騎馬,偷偷醞釀逃亡大計,說白了,和前世一樣,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的,
那個時候的她天天加班,有的時候忙的都忘了上廁所,二十多歲的年紀皮膚被電腦輻射的毫無光澤,如今,她總算能夠放下所有盡情陶醉在天地之中了。
“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前世黎詩嫿就向往祖國的名山大川,尤其是被徐霞客讚譽過的黃山,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去,現在好了,眼前呈現在詩嫿麵前的,就是一座秀麗的山穀。
望著眼前這座雲霧彌漫的山穀,黎詩嫿的心就癢癢起來。忍不住念出聲音來。當然這一次,也不能免俗地引來雲江染的驚訝的目光。
不知道從何時起,那位根本就不出名從未入過他的眼的世家的女子竟然變得才氣十足。之前一丁點的跡象都沒有流露出來,一丁點都沒有聽說。
不然這麽美麗又有才氣的女子,早就被父皇召入宮了。
他身邊的探子都是經過嚴酷訓練選拔過的,按說不可能漏掉這麽關鍵的信息,難道是這個黎耀祥有意而為之?
詩詞歌賦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訓練出來,可是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豁達灑脫可不是能夠訓練出來的,他有些看不透了。
朝野上下都用狐狸來形容丞相黎耀祥,不過在他看來,黎耀祥還是如一張白紙,他能猜出對方的一舉一動,能夠洞悉對方的一切,隻要是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很多時候他都得過且過,
可是這次他竟然看不透黎耀祥的女兒,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他猜不出她下一個瞬間會做什麽會說什麽,總在以為自己了解她了的時候她又流露出一個全然不如以前的一麵。
“好詩!好一個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你是從哪裏知道的呢?我在上書房的時候,先生並沒有教過這些。”小心翼翼不著痕跡的試探。
他心裏有些哭笑,什麽時候他開始試探一個姑娘了呢?
“誰說做學問一定要先生教了,處處留心皆學問。”明知對方是在試探自己,但是黎詩嫿還是忍不住捉弄起眼前的這個皇子,誰讓他總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緊迫感呢!
“嗬嗬,長這麽大第一次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不過。我喜歡這樣的話。”
哼,裝吧,我這句話怎麽就大逆不道了,比起你們皇室子弟那些的所謂的政變那還不是小巫見大巫啊。
千古一帝唐太宗李世民功勳再卓越,能夠掩飾他踏著親人的屍骨登上九五之尊寶座的事實嘛?
黎詩嫿的心中忍不住發牢騷,不過她不想被雲江染牽著話題走。雖然她不討厭這個年輕的皇室子弟。
“我曾經讀過一本野史,說的是在一片叫做奧林匹斯山的地方,一個叫宙斯的人,以及他的家人的故事,你願意聽嗎?”
眼見著眼前的這位皇子被吊起了胃口,黎詩嫿滿意地笑了,看來穿越也沒啥不好嘛,隨便一個故事就能夠將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折服,腹黑又怎樣?知識就是力量!
不像在二十一世紀的補習班,這些生動的故事也不能喚醒昏昏欲睡的學子,上課時她總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奈,言歸正傳
緊接著她潤潤嗓子,開始繪聲繪色地將起那個在21世紀大夥兒耳熟能詳的故事——處女座的神話傳說,她先從奧林
匹斯山宙斯一家複雜的人脈關係講起,
天神克羅諾斯和地神蓋婭生了三對兒女,其中長子和長女相愛了,他們分別是冥府之神哈迪斯和大地女神狄美爾。
可是由於蓋婭的偏心,本該由哈迪斯繼承的天神之位的寶座也變成了宙斯的,哈迪斯無心戀戰,於是選擇了遠離塵囂安寧的地府,這樣他還是能和心愛的狄美爾在一起。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宙斯也覬覦狄美爾的美貌,找了一個機會強行將狄美爾占為己有。沒過多久,狄美爾生下一個漂亮的女孩兒。
她和哈迪斯的戀情被無情的拆散了,可是這一切沒有妨礙哈迪斯對她的心意。女孩長大了,取名貝瑟芬妮,朝夕相處中她愛上了哈迪斯,
狄美爾為了不讓自己的悲劇重演,於是讓貝瑟芬妮嫁給了哈迪斯。他們在地府過著快樂的生活,可是宙斯知道後,就派去赫爾美斯以狄美爾生病為由去誘拐貝瑟芬妮,
不幸的是這個女孩上當了,到了天宮之後她才發覺宙斯是要娶她,而這一切被宙斯的妻子赫拉知道了,出於女人的嫉妒她拿來刀子準備殺死貝瑟芬妮,關鍵時候哈迪斯趕到,
可是勢單力薄的哈迪斯在和宙斯對抗中處於下風,為了救哈迪斯,貝瑟芬妮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死後,她變成了天宮中的星座,就是處女座,夏天的天空能夠看到這個星座。
本來是想轉移注意力的,可是講著講著她就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前世被男友拋棄的疼痛,最重要的是臨了了她都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時候,又被這個男人給坑了,而且這次的代價很慘痛啊,搭進去了整個人,被他害得穿越了。
在二十一世紀她沙雨桐可真真就是派出所的失蹤人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不知道雙親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怎樣,那是比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殘忍,還有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死黨樊無期會不會哭昏死過去。
相比之下呢,貝瑟芬妮就幸運的多了,因為哈迪斯是個視愛人如生命的人。假如有一天貝瑟芬妮的故事發生在她的身上,那麽這個時空會不會也有位皇子,為了她肯不要江山要美人呢呀,會是眼前這個叫雲江染的人嗎?或者是雲楚幽?
或者是其他的人,不過一定不會為了她發動一場戰爭的,到時候她不被朝廷大臣聯名上奏以妖女禍水的名義燒死就不錯了,翻開古中國的曆史,紅顏大多禍水,就算沒有禍害人間也大多薄命,真不公平,為何沒有人指責這些始作俑者的男人呢?
也許是黎詩嫿給他講的故事信息量太大了,雲江染有很久的時間都是沉默的,也是,這畢竟是現世另一個國家的故事,拿來講給古人聽,夠他們受的了,尤其是宙斯一家老小的名字就得讓人雲裏霧裏漫天找不到北。
前世從日本漫畫家冬木琉璃香的成名作《星座宮神話》中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詩嫿可是拿著紙和筆寫寫畫畫一個下午才理順關係的。
“詩嫿,我不會讓你做貝瑟芬妮的。”許久之後雲江染的聲音響起,竟帶了一絲深沉。黎詩嫿有一瞬間的怔忪,她不明白為什麽雲江染會冷不丁地冒出這麽一句話,
待到將前後劇情理順才發覺雲江染就是有感而發,那時正好是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落在身上,黎詩嫿感到前所未有的暖和,這一刻她忘了二人之間尷尬的關係,
甚至她有種想法,如果她剛剛踏入這個時空的時候就遇到了雲江染,如果二人不是有著那樣的身份,僅僅是普通人的話,也許會是不錯的朋友,至少雲江染聽懂了黎詩嫿的那個漫長的故事,
要知道,就是在二十一世紀,處女座的故事也不是誰都能看懂的。而且,不是每個男人都敢發出這樣的承諾。是的,貝瑟芬妮是幸福的,也是悲劇的,她不要成為悲劇故事的女主角。
命運再悲慘,日子還是要過得,難得放鬆的一個下午,黎詩嫿不想讓自己作繭自縛,讓莫名起來的悲傷攪亂了剛剛升起的好心情,她提議兩個人一起去吃點什麽墊墊肚子,畢竟一根黃瓜對於方才就饑腸轆轆的她來說無異於肚子裏掉了一個棗。
早些年父皇身體還康健皇子們也沒有麵臨儲位之爭的時候他也會和四個他們一起去城中的酒樓坐坐,品品美味,嚐嚐風味,
再後來皇子們長大了,父皇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大家在一起聚的日子越來越少,更多的時候都是他帶著心腹隨從一起去坐坐,不過再沒什麽能夠勾起他的興趣了。母妃去世後他的口味變得挑剔了許多,也許是母妃在的時候將他的口味給寵溺起來了吧。
和宮中大多數嬪妃來自中原不同,母妃來自草長鶯飛的江南,習得一手江南女子特有的煲湯手藝,閑暇時常常在宮中的小廚房內慢火熬燉,而他最愛的就是母妃做的銀耳
紅棗蓮子羹,都是尋常百姓家常食材,可是經由母妃的手,竟是混天然的美味。
小的時候他並不懂得其中的道理,隻信以為真以為母妃是食神下凡,長大後他方懂得其實哪有什麽技巧,隻不過多了真心在裏麵。
即便是熬羹的水都是母妃夜半醒來來到荷花池邊采集蓮葉上清涼的露水,每一滴都由自己去完成,為的就是能讓父皇和他喝上最純的羹。沉浸在往日的美好畫麵中還未來的及走出,耳旁便傳來少女歡呼雀躍的聲響:
“你想好了嗎?我給你講了一個下午的故事,你該犒勞我了。”嗬嗬,怎忘了身邊還有這麽一個活寶,他竟有些寵溺的笑了笑,從小到大,敢和他提條件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數。
“爺,去城中的香客來?”隨從牽過馬,提議道。也是,這是京城老字號的一家酒樓了,宮中不少王孫貴族都喜歡去的地方。他沒有吭聲,而是笑著望向詩嫿,眼角眉梢的笑仿佛在說你來決定吧。
在前世的時候她雖然不是什麽吃貨,但是也明白一個道理,真正的美味哪是金碧輝煌的酒樓啊,分明就是鄉間小路旁不起眼的小平房才能做出意想不到的美味。
想到這裏,她似乎有了主意,來到這個時空這麽久了,日日吃黎府下人精心烹製的佳肴,可是肚子裏有隻蛔蟲總是不甘心的躥出來,前世的時候她幾乎每周都會吃燒烤的,可是這個時空的做菜方法基本就是蒸燉,小炒。
“你會狩獵吧,打幾隻山雞或者野兔,我給你露兩手。“說罷,調皮地眨眨眼睛。騎馬打獵對於他們這些皇室子弟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雖說是詢問,但是她的口氣可是不容拒絕的強硬。而雲江染也好脾氣的照單全收,是的,他要看看,黎府的二千金究竟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上馬。“不由分說,將還在一旁洋洋自得的詩嫿拉上馬,靠近自己的懷中,風呼呼的從耳旁吹過,世界仿佛靜止了般,隻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詩嫿從未這麽近距離的和陌生的男子相處,甚至是貼著,她尷尬的紅透了臉,耳朵都像在發燒,兩隻手竟然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才好,
馬飛奔的速度很快,她很不適應的想要大叫出聲,可是又礙於尷尬緊咬著嘴唇,那副囧樣正好落在了馬的主人雲江染的眼中,這個時候的詩嫿感覺才更真實一些,才像個女孩子。原來她也會害怕,這是雲江染心裏的潛台詞。
馬場離獵場不遠,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本以為宮中有活動所以獵場應該沒有人來,可是等他們進到裏麵才發現,還有其他的幾個皇子也在。
詩嫿還沒有從驚嚇中回神,又遇到了其他的皇子,這下更無所適從才好了,一個慌神差點從馬上摔下,還好雲江染及時勒住了韁繩,一隻手攔過她的腰,順勢將她帶下馬。
“七哥最是閑雲野鶴,今日怎麽有心情尋花問柳了?”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略胖的皇子,似笑非笑的麵孔打量著詩嫿,眼中冒出的金光讓人有些反感。
“明明都過了夏天,可是這圍場竟還是這麽聒噪啊!”詩嫿從驚嚇中緩過神,方才的事情她很感激雲江染,他是個正人君子,整個過程從沒有輕薄她或是出現不該有的一些曖昧動作。
看到說話的皇子那副嘴臉她胃裏不由分說的惡心,決不能示弱,得給他點顏色,不然的話都對不起黎府的這個姓氏。
“咱們圍場那可是出了名的世外仙境啊,哪有什麽噪音?”那個肥頭大耳的皇子並未覺得詩嫿的話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跟著她接話。這下一旁的幾個皇子都憋不住笑出聲來。
“八弟平日總不讀書,這下認栽吧!”說話的是副尖嘴尖臉的皇子,聲音有些細,聽起來讓人不太舒服。
“好啊,你竟然敢嘲諷本王是蒼蠅,大膽,你知道本王是誰嗎?當今天子的第八子,你活膩歪了嗎?”想明白真相的皇八子臉色漲得像豬肝,渾身抖得像篩糠。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皇八子啊!久仰久仰!小女子無意嘲笑,隻是就事論事,方才分明聽見了野鴨的叫聲啊!”
說罷,詩嫿調皮的衝著圍場的某個方向努努嘴,像真事兒似的。一旁有幾個皇子憋不住了笑的更誇張了,而那個皇八子則是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啊,短短半盞茶的時間不到竟然被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接二連三的說成是蒼蠅和鴨子,而且還當著這麽多皇室子弟的麵,讓他的臉往哪裏擱啊!惱羞成怒之下他竟然揮起辮子就要衝著詩嫿的臉抽過來。
不過手剛碰到腰間的辮子,便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按住了,抬頭一看,是老七雲江染,依然是一副和藹的麵孔,但是眸子裏冷的讓人看了一眼就想打顫,“這位姑娘是我的客人。”就是這短短的一句話,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帶著嚴厲的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