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風雲忽起醉流年
厲語陌心裏一驚，這人走路都沒聲的麽？難不成他是故意在這裏等她的，亦或是他一直都跟著她？想到如此，厲語陌強壓住心裏的躁動，還扯出了一個笑容。
“太子殿下這麽說，倒是讓我受驚了。”
“本太子可不記得愛妃會武。”厲天寒緩緩靠近，貼在厲語陌的耳邊輕聲說道，他加大了力度，捏得厲語陌的肩膀疼痛萬分。
厲語陌垂眸，而後忽然說道，“太子殿下博覽群書，才高八鬥，又如此聰穎，想罷如後定是個好君主。”
厲天寒神色一冽，雙手漸漸掐上厲語陌的脖頸，眼裏風雲莫測。
“太子殿下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麽？”厲語陌不緊不慢地出聲，看似風輕雲淡的模樣，實際她已捏緊了手心，手心裏滿是冷汗。
厲天寒聞言，手一頓，但麵上的殺氣一絲不減。
厲語陌轉過身來，幾近毫無畏懼地看向厲天寒的眼眸，“我是那個死心塌地跟隨了你兩年，卻被你推入蓮花池的女子厲語陌。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我又何嚐不是。”厲語陌深深呼出一口氣，她現在說的，全是她的猜測。
“自古來講究女子從一而終，縱使我心中有人，但在嫁給太子殿下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拋棄了那些念想。你…又可知道…”昨日她看到的錦盒裏的那條絲巾已經泛黃，顯然是有些時日了。可能是以前的厲語陌故意藏在裏頭的，那是她的最後一絲執念。她在賭，賭厲天寒現在不想殺她。
她隻有引起了他的興趣，方能安全。
“是麽？那可真是辛苦愛妃了，為了本殿隱忍到現在。”一聲低低的輕笑。
厲語陌清楚地看見厲天寒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屑，心裏不禁有些氣憤起來，為她，也為那死去的女子。“你以為你知道很多麽？枉你百讀聖賢書，你知道一天為什麽有十二個時辰？你又知道為何一天之內有晝夜之分？”
一連串的問題讓厲天寒不禁一愣，但很快神色便鎮定如初了。
“愛妃的變化之大都讓本太子有些震驚了。”調笑般的語氣，微微上揚的嘴角，厲語陌卻感覺他笑得好似地獄的鬼刹。
“哀莫大於心死的道理，太子殿下應當會懂。被自己的丈夫推入水裏的絕望，我不想再嚐試一次。”
“嗬，你也學會抵抗我了？看來是本殿錯了，以為你一直都會是個好捏的軟柿子。相信你日後必定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
說罷，手一鬆，厲天寒嘴角的笑意漸漸散去，他用力搓動著手心，似乎沾染上厲語陌的氣味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他錯身走開，走出四五米遠時，還不忘轉過頭來衝厲語陌笑了笑，“提醒你一句，不要自作聰明，不然到時落得跟你娘一樣的下場，本太子可是會見死不救的。”
話畢，人已走遠。
看著那逐漸模糊的背影，厲語陌心裏一陣疑惑，但還是微微鬆了口氣，剛剛她明顯地感覺到了厲天寒的
殺意，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好惹的，她那些功夫或許對慕如顏有用，但厲天寒若要殺她，是輕而易舉的事。
雖說如此，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讓人如此羞辱，豈有不還的道理？
“娘娘…”一聲女聲傳來，厲語陌回頭一看，竟是玉綃在喚她。
“玉綃，你怎麽過來了？菡蕁呢？”
“菡蕁姐姐…她跟淑側妃娘娘在宮宴未結束前就已回了太子府。”玉綃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暗暗地觀察厲語陌的表情。
厲語陌挑了下眉，輕輕笑了一聲，眼神卻不無淩厲。“哦，我知道了。玉綃，剛剛我與太子殿下所說，你聽見了？”
“不…不…奴婢什麽也沒聽見。”玉綃小小的臉上滿是惶恐，立馬跪下了。厲語陌本就是試探玉綃，但看她跪下了便有一些不忍，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啊，如果在二十一世紀的話，應該還是一個高中的學生，她也不用再這種地方戰戰兢兢地活著。
“嚇你的，不用那麽認真。你就算真聽見了也沒什麽，又不是什麽隱秘的話。”厲語陌將玉綃從地上拉了起來。
“娘娘就會拿玉綃開玩笑。”玉綃鬆了一口氣，“其實玉綃來找娘娘，隻是想告訴娘娘一件事。”玉綃嘴角邊綻放出一朵美麗的鮮花，眸如星，眉如柳。她將手中的籠子提了起來，興奮地說道，“娘娘，這小貓睜開眼睛了呢。”
厲語陌一愣，微微一看，眼裏瞬間充滿了亮光。那雙眸子如水晶一般晶瑩剔透，卻又如紅寶石的美豔。
那貓兒的眼珠子竟是罕見的血紅色，此刻，它正睜著圓滾滾的眼睛，四處打量著，可愛萬分。
“對了。”玉綃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麽，馬上緊張起來，顫著唇說道，“娘娘，太子殿下好像也已經出宮回府了。”
“那又怎麽樣，我們去雇一輛馬車回去不就行了。”
“這大半夜的，哪有馬車雇啊，而且皇上在宮宴結束時便已回寢宮休息了。”玉綃已是一副想哭的表情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走回去？”厲語陌的表情怪異起來。
“嗯…娘娘，皇宮離太子府有十餘裏的路呢，坐馬車隻需三刻鍾。可走的話，卻需要兩個時辰呢…娘娘…娘娘，你怎麽了…”玉綃急忙扶住厲語陌。
厲語陌的腿一陣發麻，兩個時辰不就是四個小時，要走回去，天不都亮了。她的身體如此虛弱，若這般走回去，豈不是三日都要臥床休息？厲天寒這是給她下馬威呢！
雖說如此，但她也絕不會向那種人屈服，走便走！
而這時，太子府內的一幹人早已回到府上，厲天寒正悠閑地靠在床上看著手裏的畫卷，麵上流露出一種難得的溫柔。覺得乏了，便輕輕放下畫卷睡了去，絲毫沒有將厲語陌掛在心上。
長月閣，厲語陌房內的房梁上。慕白早已不耐煩，等了那麽久，都還沒回來，真是無趣。隨後便直接從房梁上跳了下來，爬上了厲語陌
的床，耐不住困意，也睡了去。
原本是兩個時辰的路程，卻足足走了將近三個時辰。途中，厲語陌強忍著身子的不適和四肢的無力，她幾乎都是被玉綃攙扶著回來的。
三個時辰後，冷凝月終於回到了太子府，她讓玉綃先回房休息了，自己也回到了房間，她顫抖著擦去鼻尖的血跡。而後掀開了錦被…
“你怎麽那麽久才回來啊…我都快睡著了。”慕白睡眼朦朧地看著她，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不是已經睡著了嗎！”厲語陌差點跌倒，她低低吼道，“給我滾。”
“真冷漠啊。虧我等了你這麽久…”慕白看厲語陌神情恍惚，不由一頓。
“你若喜歡這兒，那我找別處湊合一晚。”
慕白紫眸微閃，忽而拉住了厲語陌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扯到了自己的懷裏。厲語陌一驚，有些許掙紮，卻見眼前的男子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肩上，然後飛快地將她的外衫脫了下來。
“你想幹什麽？”手腳無力，頭暈目眩，她仿若身處鬼門關一般天旋地轉，無力掙脫。
“如果覺得難受，就不要說話了。”慕白嘴角猶掛笑意，不顧厲語陌的掙紮，將她的衣衫盡數褪至了腰間，他的手輕輕撫上她肩上的傷疤，輕聲說道，“你這個人都沒有上藥的習慣嗎？有傷口也不知道告訴下人。傻子。”
“你…”
慕白沉默片刻，從袖間拿出一個小瓷瓶，將瓶中的粉末倒在了厲語陌的傷口上，隨後又拿出綢帶，輕輕包紮起來。
“你這幾日最好不要讓傷口碰到水，要是再感染引起了潰爛，可就不好了。幸好你沒有染上風寒，不然你這樣的身體可撐不過去…”等了半響，女子沒有回話。
慕白一怔，輕輕托起了她的腦袋。
呼吸平穩微弱，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顫抖著。
她睡著了？
他為她穿好衣裳，將她平穩地放在床上，並蓋上了被子。
片刻，慕白站起身來走到了床邊，看著厲語陌嬌美的睡顏，眼底的最後一絲笑意卻漸漸退去。
如此靜靜站立了三刻鍾。
“宮主。”一道黑影倏地竄至床前，看著那紫眸的男人，眼裏滿是敬畏。
“快天明了，回宮吧。”隨後便轉身，“對了，過些時日派魅下山。”
“明白。”
慕白嘴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真是可憐。”他歎了一口氣，緩緩說著，“我當真好奇雲裳公主是個怎樣的女子，竟然將那神玉醉流年藏得如此之好。嗬，魅，別讓我失望。”
話落，一瞬，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口。
這時，床上的女子突然睜開了雙眼，看著門口的方向沉思了一會兒，輕輕一笑，轉過身來，才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