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千生涯Ⅱ_59〉初嚐撲克

玩了很久,我已經輸了將近3萬了,開始我一門2000,漸漸地減成1000,心說可別都輸光了。我輸贏都沒多大反應:輸了我也沒不高興,贏了我還是那麽從容(畢竟不是我自己的錢嘛,沒啥可心疼的)。但是在那個中年人看來,我這是賭品好的表現。賭品好的賭客在賭徒裏是很受歡迎的,大家都願意與之交往,我也願意結交那些賭品好的人。平時玩麻將,輸了就急三火四、罵麻將、摔牌的人,誰都不喜歡,那些輸了很多錢還一臉笑容表現得非常沉穩的人,往往討人喜歡。所以他在自己抽煙的時候也遞了一支給我,並趁機和我攀談起來。我也裝著很高興認識他的樣子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交流著玩21點的心得。賭徒在一起總有話題,隨便任何一張賭桌上,兩個不認識的人都有共同的話題。

我邊和那中年人磨牙,邊押著錢,也沒忘繼續觀察著他們。他們所有的看似不經意的手勢動作,他和那年輕人的交流,荷官的言談,所有細節都被我收集起來,並試圖尋找其中的某種聯係。所有這些,就像放電影一樣一遍一遍在我腦海裏回放著。

我還是覺得荷官可能知道牌,但是他是如何做到的呢?順著這個思路我把注意力全部用到觀察荷官上。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我都要觀察到,我邊玩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任何細節都能讓我聯想半天,他就是隨便笑一下我也能想到很多事情上去,我覺得我都成精神病了。

看了半天,他一個不起眼的動作讓我有了興奮的感覺,就是他每次去牌靴裏取牌的時候,都要沾一下口水。這個動作本來再正常不過了,很多荷官都這樣做。因為有的時候手發幹,去牌靴裏取牌會有點費事,沾一下口水是很正常的,就像很多人數錢的時候,喜歡數幾下去沾一下口水一樣。

所以開始時我也不是很肯定,觀察了好久也沒覺得哪裏不一樣,也就是隨意的這麽一想而已。我當時也是無聊亂合計:你媽的,你還能嚐出鹹淡味道咋地?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裏閃現的時候,我忽然有點緊張,搞不好還真是呢。於是我便格外注意他的沾口水的動作了。因為當時我確實是有點沒招了,病急亂投醫吧。記得小時候有人拿過一副香水撲克給我玩,讓我記憶深刻。

不過又覺得不太可能,人家撲克是統一進貨、統一保管,隻有在開局的時候才由牌房送出來,怎麽可能會有鹹淡味道呢?再說,就算那撲克有味道,能嚐出來,但是,荷官都是先沾了口水再去取牌,取完牌並沒有去舔手指,怎麽能知道味道呢?我自己都被這個想法搞得有點樂

了,看來我真有點神經了。

看了一會兒,我覺得好像這個事和荷官沾口水取牌沒有多大關係,但是實在又找不到別的地方讓我懷疑。是我思維有誤區?這個時候快午夜1點多了,我使勁地抽著煙,瞪著有點紅的眼睛認真地觀察著、思考著,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輸錢熬夜的場景。不同的是,這次我對自己的輸贏一點感覺都沒有。

玩了一會兒,那中年人的上家輸沒了,起身離開。由於我和那中年人聊得有點“投機”,我也想靠近他套一點情報,便趁勢坐了過去。遇到什麽牌我都去征求他的意見,補還是不補,分還是不分,我都要問問他。他呢,也偶爾按照21點的規則給我點幾下步,發表一下他自己的意見。每次說完了都會和我說:“你自己拿主意,別輸了埋怨我。”我也裝著很大方的樣子說了一些無所謂的話。每次我贏了他都拍拍我,好像對我表示祝賀的樣子,輸了都安慰我幾句。當時還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貓膩,一切隻是懷疑,哪裏知道他在幫賭桌贏錢然後再套點走啊?我還自己合計:這個人還真不錯呢。也曾閃過要提醒他的念頭,當然也就一刹那,幸好馬上就被我打消了。後來了解了全部的內幕,才知道他是故意叫大家輸掉。我雖然對賭徒什麽人都可以出賣的心理研究得很透,但是後來對他的下場也暗自叫好:幹你娘,活該!想來我的心理也是有點陰暗的。

當我坐到最中間以後,就可以更好地觀察自己眼皮下的一切了。那家賭場21點的桌子做得比較缺德,是一個大大的長形桌。荷官在一邊的最中間,牌靴在他身前,自左向右擺放。我是玩家坐他對麵。

真正讓我有點開竅的是那荷官的一個小動作。荷官在每局開始都要給下邊玩家一人發兩張明牌,給自己發一明一暗。這些牌派完以後,他就隨口沾了一下口水。然後他在等待大家的指令,要還是不要,哪家要補牌,哪家放棄。這個時候他的手指頭是在那張暗牌上停留的。下邊玩家如果需要補牌,他就很隨意地再沾一下口水,從牌靴裏取牌給他們。還是順著撲克有味道的思路,他是不是在嚐門前那張暗牌的味道呢?嚐完了知道自己門前的暗牌是什麽,比照自己另一張明牌就知道自己的點數。然後據此來確定牌靴裏的牌對自己門前的牌有利還是有害,有利了就叫別人要走,把有害的留下?可是還是解釋不通:他就是能嚐出自己門前的暗牌的味道,知道自己門前點數有多大,但是他每次去牌靴裏取牌都是先沾了口水再直接取出來的啊,根本沒有品嚐牌靴裏的牌的機會。

到底是怎麽回事

呢,怎麽想都不對,可真叫人頭疼,想到這裏我下意識地吧嗒吧嗒嘴。正好六副牌全部完了(早期玩21點都是六副),那中年人轉頭看著我說:“小兄弟,餓了吧?”我說:“不是餓,是煙抽多了。”那中年人還好意提醒我少抽點煙,我連連點頭。

牌完了該換新牌了,大廳裏來回巡視關注每個桌子情況的經理馬上讓人去牌房裏取了六副新牌。那荷官就把廢牌盒子遞給送牌的人帶回牌房,接著就是挨個開封新撲克,把每副撲克都整齊羅列在桌子上讓玩家驗看。玩家表示沒有異議後,把撲克麵朝下,在桌子上隨意洗牌,玩家也可以參與洗牌。最早是這樣洗牌,後來就不讓了。隻有荷官自己洗,再後來荷官也不能洗牌了,由牌房裏的專人洗出來,大家切一下。專門的洗牌房四壁是透明的,場上玩家可以看裏麵人洗牌。有監督、有錄像,現在大賭場都這樣做。當然這也有個發展過程,而且各地地下賭場對這個變化適應的進度都不一樣。

於是大家你幫著劃拉一下,我幫著撲棱一下。我一看,機會來了,不能再等了,也伸手去幫著劃拉了幾下。就這個工夫,我右手掌夾住了幾張牌,確實沒法多夾了,因為牌在桌子上是攤開亂洗的,撲克參差不齊。要是整副撲克疊齊,我可以夾個二三十張或者一副拿走都沒問題。當時隻能夾住幾張,說來有點丟人。一夾住我就讓撲克走進了袖子裏,撲克進了袖子,手臂的肌肉就得用力,防止撲克滑落出去。為了不顯得生硬,我故意把手臂抬了起來,裝作揉眼睛。熬夜了嘛,揉眼睛很正常,趁機把撲克在袖子裏穩定住。揉好眼睛,看看周圍,沒人發現我的小動作。

牌洗完以後,一切都按照牌局順序重新開始:切牌,放進牌靴內,扣上蓋子,征求大家意見,削了廢牌就開局了。這個時候我已經輸了接近4萬了,回頭想想,自己還真的當了一次凱子。簡單玩了幾手,我借口去廁所,下了桌子,拿著剩餘的籌碼去了廁所。

男廁所裏有一排小便器具,還有一排有門的大便間。我進了廁所,一個人也沒看到,急忙把袖子裏偷來的撲克拿了出來。我偷了5張,翻來覆去看著,回憶那荷官沾口水的樣子,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了。端詳了一會兒,我就把撲克湊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期待嚐出點味道來。可是沒味道啊。我不甘心,又把其餘四張都拿出來挨個舔了舔。牌背麵、四周邊,沒有味道啊。不對呀?我又舔了一遍,所有的地方都舔遍了,實在沒有任何味道。莫非是我想錯了?正在愣神的工夫,一個大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