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黃黃黃黃黃桑吉祥

黃黃黃黃黃黃桑吉祥

盛寧一年六月初六,天氣晴,宜喝豆腐蛋花湯,宜步行。♀

晨晨在喝完一碗加了兩個蛋的豆腐蛋花湯後,步行去了悅來書院。

因為害怕遲到,晨晨現在總是會提前半個時辰就出門。所以當她慢悠悠地走到書院時,門外才稀稀疏疏地停了三輛馬車。

晨晨羨慕地打量了馬車幾眼,便嫻熟地跨進了悅來書院的大門。

書院的園丁阿姨總是一大早便開始為院中的花花草草澆水,就像一隻穿梭在花叢中的勤勞的小蜜蜂。晨晨一邊走上回廊,一邊跟園丁阿姨問了聲好。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從空中打了下來,穿過枝繁葉茂的大樹,在地上投下星星點點的圓斑。偶爾一兩聲鳥叫從隱沒的樹枝上傳來,嘰嘰喳喳的雖不成調,卻也清脆動人。

晨晨抬頭看了看微白的晨光,腳下的步子繞著回廊拐了個彎,然後驀地頓住。

一個長發及腰的男子正站在一顆杉樹下,仰頭看著樹梢出神。暖色的晨光投射在他藍灰色的錦袍上,似是暈染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偶然風過,男子的墨發隨風微揚,腰間的佩環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晨晨呆呆地看著他,作為一個專業的龍套,她曾有幸目睹過不少天王巨星,可是她從未見過像眼前人這般炫目的男子。

如同乾坤朗日,長空皓月。

似是察覺到了晨晨的目光,男子側了側頭,朝晨晨的方向看了過來。晨晨的心沒來由地噗噗作響,就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她發誓,她第一次試鏡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男人的眸光清明,雖然隻是短暫一瞥,也是讓晨晨覺得自己的身心都被洗滌了!

直到又一陣風過,晨晨才些微回了回神,隻是樹下哪還有男人的身影,隻餘幾縷陽光空空蕩蕩地投射在樹下。

晨晨心裏莫名有些失落,這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白日做夢?可是她為什麽會做這種夢?難道是春天又要到了?

晨晨抿了抿嘴角,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繼續朝芙蓉齋走去。

佟雪佳左手托腮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第十三次歎了口氣。

“怎麽了?”晨晨剛踏進芙蓉齋,就聽到了佟雪佳長籲短歎的聲音,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佟雪佳抬頭看了晨晨一眼,神情苦惱,“晨晨,你說究竟是選張大少好還是李三少好?”

晨晨的眼角抽了抽,對著佟雪佳扯出一抹淺笑,便沉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你說,是選香酥雞好還是醬香鴨好?

這真是一個奢侈的煩惱。

晨晨抿了抿唇,嘴裏依舊是早上那豆腐蛋花湯清淡的味道。

佟雪佳走到晨晨的座位旁,自顧自地繼續念叨著,“張大少雖然人比較溫柔,可是我更喜歡李三少的長相。晨晨,你覺得呢?”

“我覺得還是香酥雞^吧。”醬香鴨似乎口味重了點,最近天氣炎熱,還是吃得清淡點好。

佟雪佳將晨晨的話揣摩了半天,終於有了醍醐灌頂之感,“沒錯,確實是李三少比較好。”

坐在前排的花慈:“……”

她是不是老了?為什麽她聽不懂?

佟雪佳欣喜的拍了拍晨晨的肩,“晨晨,謝謝你,我今天就去找張大少說清楚!”

“啊?”晨晨茫然地看著她。

佟雪佳揉了揉自己有些紅潤的麵頰,喃喃道:“在哪裏說比較好呢?不如還是去遊湖吧。”

晨晨的眉毛動了動,給出良心建議,“我覺得還是不要遊湖了吧,跳湖太方便了。”

佟雪佳:“……”

陸陸續續地有學生到來,直到編鍾聲已敲響了三下,賈夫子卻還沒到。

晨晨扁了扁嘴,嘀咕道:“賈夫子遲到了,是不是也要給我們每人交一百兩罰銀?”要是能把上次那一百兩賺回來,對現在的晨晨來說可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旁邊的錢楠攸聽到晨晨這話,淺笑著點了點頭,“晨晨的這個主意不錯。”

芙蓉齋裏靜默了片刻,花慈的聲音幽幽地從前排傳來,“我情願不要那一百兩,隻要賈夫子讓我親一口就好。”

陳晨晨:“……”

賈夫子一個吻值一百兩?!這簡直就是在破壞市場規則!

晨晨剛憤憤不平了兩秒,賈夫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卻是從芙蓉齋裏麵傳來的。

“恐怕要讓花小姐失望了,我早就到了。”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的賈夫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對著下麵的眾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因為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出來得晚了些。”

在座的各位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神情裏都透露出了同一個訊息——什麽事情居然能讓賈夫子上心?

賈夫子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弧度,聲音裏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今天悅來書院招收了一個新的學生。”

悅來書院隻招收八個學生,這個規矩從書院開張到現在,從來沒有打破過。

賈夫子這句輕飄飄的話,就像一顆投入湖心的小石子,頓時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花慈第一個坐不住了,她看著賈夫子,麵上繃得緊緊的,“該不會是郡主吧?”承親王府的郡主想來悅來書院這事,在蘇州算不上什麽秘密,而郡主本人,更是被花慈列入了頭號情敵的名單。

現在該不會是,郡主終於親自殺過來了吧?

賈夫子看著花慈緊張的神色,有些好笑,“不是。”

花慈頓時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那此人是誰?”錢楠攸眸光微動,能讓尹老板打破隻招收八個學生這規矩的,一定來頭不小。在這蘇州,幾時來了這麽一個人物,他竟是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隨著錢楠攸落下的話音,一個頎長的身影從屏風後款款而來。玄色的長靴,藍灰色錦袍,腰間翠綠的佩環,晨晨唰的睜大了眼睛。這、這……這不是剛才的那個白日夢嗎?!

晨晨嚇出了一身冷汗,還未回過神之際,就聽前排咚的一聲巨響,是花慈連人帶椅子一起翻倒在了地上。

晨晨眉毛下意識地跳了跳,手忙腳亂地將花慈扶了起來。

“你們悅來書院的學生真是熱情,何必行此大禮。”

晨晨攙在花慈腰間的手驀地頓住,這聲音有如高山流水,又似山澗清泉,既不失威嚴,卻又帶著一絲靈動。

總結為兩個字,就是悅耳。

在那人說過話後,整個芙蓉齋都陷入了沉靜。仿佛那人天生就有一種魔力似的,能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輕而易舉地吸引過去。

賈夫子幹咳了一聲,對那人笑著道:“不如我先為你介紹一下。”

“不用。”反正介紹了他也記不住。

賈夫子訕訕地收聲,那人看了底下的幾人一眼,無甚表情地道:“鄙姓黃,單名桑。”

陳晨晨:“……”

這本是一個極其富有喜劇色彩的名字,可晨晨此時卻完全笑不出來。她隻覺得有一波又一波的駭浪,正在拍打著自己的心湖。

黃……桑?

按照這個世界奇葩的命名方式,黃桑的意思豈不就是……(⊙0⊙)!

晨晨突然覺得自己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花慈拉了拉晨晨的袖子,目光仍是黏在黃桑身上,“晨晨,你覺不覺的這個人有些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晨晨扯了扯嘴角,當然眼熟,早上她才在花園裏見過。

晨晨抬了抬眸,不經意地就撞進了一雙澄澈的黑瞳中。晨晨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張了張嘴,“黃黃黃黃黃黃黃桑!”

……

芙蓉齋裏詭異地安靜了三秒,才響起黃桑那波瀾不驚的聲音,“何事?”

“沒沒沒沒沒事!就是跟您問個好!”

芙蓉齋裏又安靜了一會兒,黃桑繼續波瀾不驚地道:“免禮。”

果然很有領導風範。

晨晨嗬嗬笑了兩聲,自覺地開始自我介紹,“黃桑,我叫陳晨晨,晨是晨光的晨。”

黃桑的眸光微動,晨晨晨?他有多久沒聽過這麽清爽的名字了?

黃桑的心裏頗為觸動。

賈夫子再次幹咳一聲,準備為黃桑安排座位。

黃桑的目光在芙蓉齋裏逡巡了一圈,最後指了指錢楠攸的位置,“我坐那裏好了。”

錢楠攸和晨晨同時愣住。

黃黃黃黃黃桑不僅是自己的同窗,還即將變成自己的同桌?!晨晨的小心髒有些負荷不住。

錢楠攸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黃桑幾眼,雖然黃桑此舉讓他頗為不滿,但是錢家能在江南一帶將生意做得這麽大,自然是深諳做人之道。不願在這種小事上得罪一個尚不知來曆的人,錢楠攸主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黃桑微微一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