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八章 逃出生天

路雁有些緊張,握緊手中的藏刀:“我們現在不過去?”薛峰冷笑:“過去幹嘛?既然她不願意相信我們,就要讓她明白。”要是現在他們衝過去,之前計劃好的,都會付諸東流。

耐著性子在旁邊等了十多分鍾,見那瘋女人再次險之又險的避開砍刀,薛峰踩滅了煙頭,直接往前走去:“我把人攔住,你帶人趕緊走!”

他利落的扣住即將行凶的流民的手腕,一把奪下他的砍刀,側身躲過身後衝過來的胖男人,然後扣住兩人的脖子狠狠往中間一撞,幹脆狠戾。

薛峰迅速跟那群人糾纏到一塊兒,路雁趁亂,一把拉住摔倒在旁邊的瘋女人手腕:“跟我走!”拉著瘋女人迅速往高速公路的方向奔去。

身後的流民似乎被薛峰給攔住了,一時半會沒有人追上來。路雁跑了一段,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強勁的甩開的力道,差點讓她站立不穩,扭頭就看見那瘋女人甩開她就瘋狂的往路邊的草原狂奔,她忍不住低咒一聲,立即拔腿跟上去。

他媽的,早知道會來這一出,剛才就不應該帶她逃出來!路雁咬牙,邁開腿竭盡全力衝刺,耳邊呼呼地風聲還有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噗通噗通混合著血液的倒流越發的歡暢。

瘋女人瘦弱的背影越來越近,就在路雁即將抓到她的時候,不遠處的高速公路突然竄出一輛越野,馬達嗡嗡厚重的扭動,徑直朝著瘋女人撞去。

“小心!”路雁下意識驚叫出聲,身體不受控製的撲過去,將瘋女人從背後壓在身下,借助前傾的力道,迅速滾做一團,兩個人擁在一塊順著草原上的陡坡滾落,迅速被足有半人高的草原給吞噬。

路雁悶哼一聲,還未來得及吃痛,就聽到頭頂上盤旋不去的馬達轟鳴,趕緊捂住嘴巴不敢發出聲音。越野似乎在陡坡上徘徊幾圈,然後傳來含糊不清的男人交談的聲音。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順著陡坡滑下,路雁越發的緊張,忍不住握緊手中的藏刀,突然聽到一陣威嚇和搏鬥的聲響,不出十多分鍾,又再次恢複寂靜。

現在是什麽情況?路雁小心翼翼的抽出刀,瘋女人似乎昏了過去,她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沒有看到追殺過來的人影,倒是背對著她的男人的背影異常的眼熟:“薛峰?”

身上有些狼狽的薛峰見她臉上沾得都是泥土,一向精致柔順的長發還頂著雜草,把她從陡坡下拉上來:“沒事吧?”

路雁搖搖頭,喘了一口氣:“她還在底下。”想到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就忍不住後怕,剛才隻要一不小心就命喪車輪下。

薛峰跳下去將人給抱上來,路雁湊過去,扒開了瘋女人的眼皮:“她沒事吧?”

“好得很。”薛峰沒好氣的說道,“之前的旅館也不能回去。”

路雁沉默,剛才摔倒和滾落使得她肩膀和腿都隱隱作痛:“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找個牧民寄宿吧!”薛

峰明顯之前有過經驗,異常嫻熟,“這草原上的牧氈少說也得有小萬,怎麽他們也不會想到我們會躲在當地人的牧氈裏麵。”

他抱起瘋女人,徑直朝著西南方向走去:“我認識一個牧民大叔,距離這裏不遠。”

除了這個辦法,也沒有其他的選擇。路雁咬牙站起來,忍著腿疼一瘸一拐的跟在薛峰的身後。

藏民的牧氈簡易結實,他們是大草原最自由的雄鷹,掌管著奔騰的駿馬和羊羔。隨著季節和水源的變化,牧氈也會跟著畜群四處遷移。

倒是薛峰認識的這個大叔有些例外,幾乎十多年沒有移動過。薛峰簡單的跟牧民大叔說了一些情況,做了些掩飾,大叔友善的朝路雁笑了笑,跟薛峰打了聲招呼,吆喝著去趕著他的馬匹。

雙手放在胸前,十分感謝牧民大叔的收留,路雁終於忍不住鬆了口氣:“他還記得你?”

薛峰將一杯羊奶放在路雁的麵前,淡淡道:“我五年前來過這裏一次,大叔人不錯。”

“五年都沒有離開過嗎?”路雁有些咋舌,“可是大草原的規矩,不是根據季節和水源的流動而遷移的嗎?”

薛峰仰頭灌下一杯青稞酒,怎麽著都有些不對味兒:“他的妻子葬在這裏,大叔立誓,一輩子要陪伴著她。”他淡淡的看了眼路雁,“草原的漢子,說到做到。他們的愛情是經過雪山的見證的。”

路雁有些感慨,最為淳樸的愛情最能打動人心。被安置在毯子上的瘋女人發出一聲呻吟,路雁和薛峰停下交談,齊齊看過去。

麵對他們的視線,瘋女人並沒有驚慌失措或者像之前那樣裝傻,而是用磕磕絆絆的夾雜著方言的普通話與他們溝通:“你們是從外地來的?”

“這件事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薛峰盤腿坐在毛氈上,再次倒了一杯青稞酒,“不瘋了?”

那女人苦笑一聲:“你們早就懷疑我了,再裝還有什麽意義?”她坐直身體,直直的看著路雁,“你認識方春青?”

路雁沒有回答,而是問:“你是從哪裏知道她的?”

那女人沉默一瞬,清秀的臉上浮現一抹苦澀和痛苦:“她和我是同一批的,我倒寧願不認識她!”

薛峰和路雁對視一眼:同一批?

那女人穩住情緒,略微有些哽咽:“剛才謝謝你救了我。”她看著路雁,眼中的警惕有些薄弱,“我相信你們跟之前的那夥人不是一塊兒的。”

“之前的那夥人?”路雁一驚,下意識的追問,“他們找你幹什麽?”

“目的自然跟你們一樣。”女人冷笑一聲,青青紫紫傷痕令她看起來有幾分詭異,“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們。”

陰冷懷疑的眼神落在他們身上:“你們有什麽證據能夠讓我信任你們?”

薛峰不耐煩的擰緊眉峰:“沒什麽,隻是現在你還有其他的選擇?”他嗬嗬冷笑,毫不掩飾的諷

刺令女人臉色微變。

陰晴不定的變了會臉色,那女人看向路雁,眼神微微柔和:“你是方春青的孩子,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認出來!”

她忍不住身後要去碰路雁的臉,有些出神:“實在太像了!”路雁蹙眉躲開,那女人動作一僵,歎了口氣:“你不用這麽防著我。”她移開視線,“你們想知道什麽,直接問吧。”

有些事情,再不公之於眾,估計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都會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腐爛發臭,被虛偽的假象草草掩蓋。

“你到底是什麽人?”路雁緊了緊手指,力持鎮定,坐在瘋女人的對麵,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

“我叫李豔,湖南人。”似乎很久沒有人問過她的名字,李豔有些恍惚,“再久一點,或許我也不記得我的名字了。”

薛峰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你怎麽會到西藏來了?”

李豔冷笑:“這不還都敗吳鐵柱所賜!”她咬牙切齒的擠出“吳鐵柱”三個字,似乎有不共戴天之恨。

“你之前裝傻,也是因為他?”路雁有些不明白,“吳鐵柱人在泰安,怎麽跟你在西藏又有什麽關係?”

“關係?”李豔輕嗤一聲,空洞的眼眸浮現一絲水光,“要不是他,我現在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她低低笑出聲,“那群人都該死!都是罪有應得!”

路雁沒有說話,隻是心底一陣陣的發寒。

“我是被他拐賣的。”

李豔淡淡吐露一句,薛峰和路雁沒有震驚:這在他們的意料之內。

“你媽媽也是。”李豔似乎陷入深深的回憶,語氣縹緲,“我當時不過十八九歲,那時候還不流行上高中,初中畢業我就跟著村裏的人出來進工廠。”

“吳鐵柱跟我們廠房車間的主任認識,一來二去,我們也就跟他熟悉。後來廠裏不景氣,需要裁員。我家裏還有弟弟妹妹要供,我怎麽也不能沒了工作。”

“吳鐵柱就答應幫我介紹工作,不過需要到外地。”李豔臉上的表情越發的痛恨和厭惡,“他說要介紹我進國企,這樣不用害怕被裁員,我一時心急就跟著他跑出來,卻沒想到掉進了賊窩!”

“他把我們全部都看管起來,關在小房子裏麵,所有的吃喝拉撒都在裏麵解決。我們根本沒有人權,一旦那些魔鬼興致來了,就拖著女人到另一個小房間。”李豔摳著手指,嘴唇咬出血,那段連畜生都比不上的日子就像噩夢時不時在她夢中浮現,折磨的她幾欲瘋狂。

不足幾十平米的出租屋,尿騷味和汗臭味熏得人頭昏眼花,女人就像物品一樣被明碼標價,還有一些兒童被活生生打斷胳膊、割掉舌頭,小姐妹痛苦無助的呻吟......

李豔渾身開始劇烈的顫抖,喉中發出一陣強過一陣“咯咯咯”抽搐的聲音,雙眼忍不住翻白眼,路雁嚇了一跳,連忙掐住她的人中,過了好一會,李豔才慢慢緩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