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凡城
第四十六章 凡城
當天空微微露白，淡青色的天空還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我暈頭轉向地醒來，凡城剛好到了，我們下了馬，我都有些站不穩，在俊顏的攙扶下好不容易才站住腳跟，我拿出隨身攜帶的鏡子看了看，自己都嚇了一跳，隻覺得自己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沒辦法，根本沒帶胭脂之類的化妝的東西，也隻好隨他去了。隻是覺得頭暈暈的還是不夠清醒，隻好喝了好多水讓自己清醒一下，喝完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稍微又整理了一下儀容。一切都弄好之後，又是一陣敲門聲。
門開了，年輕的管事看到我，第一句話是，“少爺，你能來真是太好了，這下百姓有救了。屬下鬥膽請少爺能夠準許開倉放糧。”他一臉的誠懇，說話的時候還跪了下來。
這人有意思，開始和我耍心眼了。想後發先至，推卸責任？我瞪著他，“我問你，山東這邊的情況，你為何不回報於我？”
他呆了幾秒，一臉困惑，“四天前屬下已經寫信送往杭州了，少爺不是因為看到信才來的嗎？”
四天前？或許我人剛剛離開杭州時信才到達。我緊緊盯著他，嚴肅地說道，“我最討厭騙我的人，假如讓我知道你說謊的話，到時候別怪我翻臉無情。”
“屬下不敢。”他一臉正義凜然。
“不敢最好。那我問你，你為何直到四天前才寫信送去，為何不提前告知我情況？”
“屬下……屬下接到總管事傳來的消息，說少爺你吩咐任何商號都不許開車放糧，屬下認為少爺或許有自己考量，所以也不敢多嘴。直到幾天前見百姓死亡的數目越來越多，這才鬥膽寫信去求少爺開倉的，是屬下慮事有失妥當，請少爺處罰。”
看他一臉真誠，不像有假的樣子，我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相信了他。用人不疑，他是我一手提拔的，假如他真說假話的話……那我也太失敗了。“好了，這筆帳我以後慢慢和你算，現在我有事吩咐你去做……假如再出現一點紕漏的話，就別怪我無情了。”
“是，屬下馬上派人去辦，絕不還再出差錯。”
“去吧。”我揮揮手讓他下去，可是在他退下去之後我也成功地倒下去了……
“少爺……”昏倒前我聽到了一陣驚呼，之後就沒聽到別的聲音。
一覺睡到下午寅時，還是在丫鬟的叫喚聲中才醒來的，算來也睡了五個多時辰，雖然腰酸背痛好似更加嚴重了，不過倒是神清氣爽精神很不錯，再不像之前連睜開眼睛都困難了，我這才想起四阿哥，問了身邊的人，才知道管事已經給他安排了住處，他梳洗了一番也睡了一覺，也剛醒來沒多久，正在大廳等著我醒來呢。而護衛俊顏也睡了一個早上，還不知道醒來沒。
我歎口氣，出了房門去見四阿哥那個冷麵王商量正事去。
傍晚時分，二哥終於帶著幾個隨從坐著怡萬家的汽車趕來。他急匆匆地進了正廳，見到四阿哥和我正坐同一桌子吃飯，頓時呆了。
我立馬站起來，故作驚訝地問道，“二哥，你怎麽來了？”說著還悄悄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會意，笑笑道，“聽說凡城出了點事，二哥來看看，沒想到三妹你也在這裏，你什麽時候到的？來山東怎麽也不和二哥說一聲？咦，這不是四貝勒嘛？”他立馬就跪了下來行禮，“下官參見欽差大人。”
四阿哥笑得很和氣，“這出門在外也沒這麽多禮節，守巡大人不必拘禮，快快坐下來陪我們喝杯酒吧，說來你還是這兒的主人，我還是客人呢。”
“哪裏哪裏。”二哥謙虛說完就站了起來到桌子前坐了下來，笑道，“原來四貝勒爺到凡城來了，這些天讓我們好生難找呀。”
“我本來隻是想出來走走，一來視察災情，二來看看哪兒有糧，看可不可以借上一點兒，沒想到路上就遇到了令妹，令妹慷慨大義，主動借出糧食，在下感激不盡。”
在給二哥的信中，我提到自己在路上不小心得罪了四阿哥，結果被四阿哥脅迫，不得不借出糧食。
二哥一臉驚訝，“三妹，前幾天兒商號的管事還跟我說，商號已經沒有糧食了，怎麽現下又有了？好大膽的奴才，竟然欺上瞞下，三妹，這件事你可不能姑息，一定要好好懲罰懲罰才是。”他看向四阿哥，“四爺，是下官糊塗，受奴才蒙騙，下官借酒向四爺賠罪，也向百姓賠罪。”
仰頭喝下一杯酒，他慷慨道，“既然商號還有糧食，那就應該全部拿來出來，發放給百姓。三妹，就當二哥向你借好了，希望你能借出商號所有的糧食來救濟災民。”
我一臉苦瓜臉，不情願地看著他，又看了看四阿哥，最後不情不願地點頭，“哦，好。”
四阿哥一臉感激地站起來，舉起一杯酒來，“難得守巡大人如此知禮，在下就替百姓謝謝你們兄妹兩了，來，今晚咱們就來個不醉不歸。”
四阿哥身為皇子，這麽說了，二哥也不能不賞臉，兩人就在你一杯我一杯，你一句我一句地喝著、聊著。
我幾次想離席，可是最後都在四阿哥的冷眼下乖乖坐好。
或許是看出我的著急，二哥醉醺醺地站了起來，“四爺，下官先去茅廁一趟，馬上回來。”說完跌跌撞撞地走向門口。不知是醉酒太嚴重的緣故還是別的，他連門都看不清，走到門邊上時，頭就狠狠地撞上了門，撞得直接跌倒在地上。
我一驚，立馬跑過去扶他，“二哥，你沒事吧？”說著就著急地湊近察看他傷口，順便把信息低聲傳遞給他，“所有商號糧倉已開。”
他眼睛裏霍然睜大，卻在別人圍過來之前又隱藏了下去，恢複成了醉醺醺的半眯著眼睛的樣子，“我沒事，你們不用管我。”他推開周圍打算攙扶他的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我馬上命令與他隨行而來的人，“你們快跟去看看，別讓他出事了。”
見二哥的身影消失不見，我回頭看向四阿哥，這出戲是他安排的，我很配合地同他演了，目前看來，計謀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他應該是放心了吧。
仿佛讀出了我的心思，他麵無表情地看我一眼，淡淡道，“事情不到最後還不能下定論。”
我悄悄翻白眼。
沒一會兒，探子來報，“回少爺，二少爺寫了封信交給與他隨行的代侍衛，現在代侍衛已經出門去了，二少爺正往這邊趕來。”
我點點頭，“你下去吧，別讓二哥的人發現了。”
“是，屬下告退。”
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我恢複成了有苦不能說的樣子。
“下官真是抱歉，讓四爺久等了。”二哥跌跌撞撞地走進來坐下，端起酒杯笑著向四阿哥敬酒，“來，我再敬四爺一杯。”
碰杯，仰頭，一幹而盡。
二哥放下酒杯，隨後摸了摸頭，暈暈乎乎地搖了搖，就在桌子上趴下了。
我在他酒杯裏放了mi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