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依依(二)

第十八章 依依(二)

郎中檢查了我頭上的傷口之後,又重新上了藥,包紮起來,叮囑了一些事情之後就離開了。

我走到鏡子前麵,看著頭上厚厚的紗布,越想越氣,該死的男孩,萬一留下傷疤,毀了容貌,我就炒你全家,滅你九族。

想到這裏,我又無奈了,自己現在還是囚犯,能走出這座莊園就很不錯了,還談什麽炒他全家,滅他九族,再說我也沒能力滅他九族。

我都在這座莊園中呆了七天了,雖然這裏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絲毫不比家裏差,可是……我看著站在旁邊的兩個丫鬟,覺得自己在坐牢。

要不是手掐著肉會感到疼痛,我一定以為自己在做夢。七天前,我從昏迷中醒來時,自己就已經到了這座莊園,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床邊坐著那個混蛋男孩。然後他告訴我,他看中了我,還說我以後就是他的人了。

真是可笑,我用石頭扔他,他卻看上了我,真是被虐狂。這些天來,要不是怕他知道我的身份後直接對我進行殺人滅口,我早就向他公布我的身份了。

我站起身來,向屋外的院子中走去。身後的兩個丫鬟馬上跟了上來,像尾巴一樣。

正是冬天,院子卻並不顯得凋零,雖然有幾顆名貴的光禿禿的樹木,卻隻是存托,越發顯得那滿園的梅花,那樣的旺盛美麗。

從整座園林的設計和裝飾,可以看得出,這個混蛋男孩家很有錢,非富即貴。

我決定了,等我出去之後一定為民除害,狠狠修理他一頓。如果他家是當官的,我就讓八阿哥降他爹的職;如果他家是商人,我就讓外公打垮他家的商號。我外公可是江南第一大米商,要打垮一個商號還是有能力的;如果他家是別的,那我就讓阿瑪把他扔進監牢……

看著開得正旺的梅花,我一絲欣賞的心情也沒有。這院子我都轉了十多次了,早就膩味了。現在我隻想盡快逃出去。那個混蛋男孩是不會自己放了我的。至少現在不會。

我走向院子的出口處,想先出去看看院子外麵的情況,先熟悉一下環境,知己知彼,方能順利逃跑嘛。

“姑娘,您身子弱,還是盡快回屋吧,外麵太冷了,您不宜在屋外呆太久。”果然,身後的兩個丫鬟馬上上前來阻攔。

“讓開,你們少爺怪罪下來,我自會承擔。”

“可是您身子還沒好,出去會受涼的。”

“廢話少說,你們讓不讓?”

她們為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少爺說,如果奴婢們讓姑娘有個什麽閃失,就要我們的命,可是姑娘現在大病初愈,外麵又這麽冷,奴婢們實在不敢放姑娘出去,如果姑娘非要出去,就請先殺了我們兩個吧。”

我嘴角抽搐,用這個來威脅我,我才不吃這一套呢,我還真想一把刀把她們殺了呢。

可是……

該死的強盜男孩,他還真當我是囚犯啊?!你等著瞧。

對了,他一會兒就過來了。這七天,他每天午後都會過來,隻是每次都是興衝衝來,氣衝衝走。也不是我故意惹他生氣,是他自己脾氣暴躁,每次我不順著他的意,他就生氣,比如,我不說話,他生氣,我說話頂撞了他,他也生氣。

我就想不明白,為什麽世界上有他這麽暴躁易怒的人呢。

剛好看到院門口兩側有兩個大樹,我計上心頭,就壓下心裏的怒氣,帶上微微的笑意,看著地上跪著的兩人,“好了,你們起來吧。我不出去也就是了。不過你們要幫我一個忙。”

她們一愣,“姑娘請吩咐,無論什麽事,隻要奴婢做得到,一定盡力而為。”

“那好吧,你們去幫我找一根細細的長長的繩子來,記得要結實的繩子。”

她們猶豫幾秒,“不知姑娘想要繩子幹什麽?”

“你們放心,我不會上吊自殺,當然,我也不會用它來殺了你們,我隻是覺得太無聊了,所以想找點樂子而已。”

“是,奴婢馬上讓人去找。”

讓人去找,她們不親自去?哎!就這麽對我寸步不離的。“隨便你們吧,隻要找到就好,越快越好。”說完,回屋,免得她們提心吊膽的。

很快,一個小廝送來了兩根大約四米長的繩子來,我使勁拉了拉,還挺牢的,帶著兩個尾巴又來到院門口。

“你們兩個,幫我把這根繩子係在兩棵樹之間,記得位置要偏低一些。”我走到樹前量了量,“大約就係在這個位子好了。”

她們一臉為難,“姑娘,你栓一根繩子在那,會絆倒人的。”

我本來就是想用它來絆倒人。我回頭看著她們,“你們少爺有說不能在這裏係繩子嗎?”

她們低下頭去,“這個倒沒有。”

“這不就得了,快係,一切後果有我負責,不會牽連你們的。”

她們遲疑了陣子,最後還是為難地過來幫我係繩子。

係好了,我檢查了一下,不錯不錯,挺緊的,不會鬆開,這個高度正好,也不容易被發現。

我滿意一笑,帶著她們搬了凳子坐在門口,邊欣賞梅花邊等著好戲的到來。

大約申時左右,院門口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我頓時興奮不已,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根繩子身上,期待著它發揮作用。

果不其然,沒過幾秒,院門口出現了人影,接著……“哎呦”第一個栽了進來,後麵的全部都跟著一起栽了。

無數倒抽氣的聲音傳來,被壓在最下麵的人不停地咳嗽,聲音都變了,“快起來,壓死我了。”

聽著那淒慘兮兮的聲音,再看看四個人疊在一起的情景,我捂著肚子在那裏笑,現在也讓他嚐嚐栽跟頭的滋味。

哼!

好不容易他們起來,被壓在最下麵的人看到我,氣衝衝地走過來,憤怒的抓住我的手臂,“依依,那根繩子是不是你栓的?”

依依,是我用來騙那混蛋男孩的,曾經他追問我叫什麽,我隨便說了個“一一”,結果被他聽成了依依,還稱讚說,“昔我往矣,楊柳依依,好名字。”當時我很無語。

我努力憋著笑,看著他,裝出無辜的樣子,“是啊?怎麽啦?”

“你為什麽要在那裏栓一根繩子?你是故意要害我摔跤嗎?”

“我覺得好玩,所以就在那裏栓一根繩子咯。你自己進門不看好路,怎麽能怪我呢。”

“你不栓一根繩子在那裏,我會摔跤嗎?”

我癟癟嘴,“如果你不進院子來的話,那你會摔跤嗎?”

“你……”他氣憤地瞪著我,“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這還用問嗎?我什麽時候說想見到他了?我嘻嘻一笑,反問道,“如果我說我想見到你,你會信嗎?”

“不會!”

“這不就是了。”

“你……”他氣得胸膛起伏,“我是你未來的丈夫,你居然不想看到我?”

我苦笑不得,自以為是的家夥,每天都說這句話,我都聽膩了。我也懶得反駁,他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反正反駁也沒用,反而會讓他更加生氣更加憤怒,到時候受罪的還是我的耳朵。

結果,我不說話,他又憤了,“你是啞巴,不會說話?”

我皺著眉頭,掏了掏耳朵,抗議,“你小聲一點兒,否則我就成聾子了。”

他不說話,氣衝衝地瞪著我,

我無可奈何。

正僵持著,身旁就傳來了戲虐,“老十四,女人可不是用來生氣的,哥哥教教你怎麽對付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