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美麗謊言
第43章 美麗謊言 湯媛篇
阮藝醒來時,第一眼便看見了阮母,眼神一滯,阮母朝著床邊坐著,眼神裏的心疼不假,可阮藝撇過頭,卻望著我,“溫裴生呢?”
溫初夏站在阮母的身側,先是安然的扶著她肩。
聽見阮藝的問題,他回道,“姐姐,哥哥剛出手術室,你別擔心!”
姐姐,哥哥。這兩個名詞似乎讓阮母有些不適,她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溫初夏,他很是無辜的聳肩。
我悄悄用嘴型的說道,“別叫溫裴生哥哥!”
溫家的人物關係絕對複雜,阮藝與溫初夏是同母異父,而溫裴生與溫初夏則是同父異母,原本就打不著關係的兩人,的的確確也能叫得上一句兄妹。
但現在溫裴生和阮藝的關係已經是鐵打的情侶關係,任是阮母天大的不適,她也隻能接受,別無他選。
溫裴生大了阮藝三歲,阮藝則大了溫初夏——
我忽然想到還不知道溫初夏到底大了多少,我看向他時,他正幫著阮母給阮藝喂著水。
阮藝看起來有些虛弱,撐起身體時掙紮著要起身下床。
“好好躺著休息!”阮母阻止了她,可阮藝哪聽得了她的勸,執拗的要起來。
“姐姐,你先休息著——我馬上過去看著他!”溫初夏也有些著急,阮藝麵色蒼白,而那一出出的擦傷讓溫初夏不甚內疚。
我扶著阮藝時,她手臂有著微不見看的抖動,阮母看我時,眼神滿含痛苦又無能為力。
“初夏——”阮藝朝正欲出門的溫初夏叫了一聲,“帶我去看看他吧!”
她眼帶乞求,溫初夏於心不忍,回過身與我一起攙扶著她。
溫裴生胸口的位置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棉紗,透著病服凸起的位置因心跳而緩緩沉浮。
我與溫初夏十足默契的退開病房,將空間安靜的給予此刻一趟一臥的兩人。
阮藝臥在床間,我在關門的那一瞬間,看見她有些輕顫的雙肩。
溫裴生的樣子蒼白而脆弱,臉色幾乎要與病房內的顏色溶成一體了。我輕輕歎息。
“湯媛——”溫初夏看著我,眼神分外脆弱。
“怎麽了?”我不明所以。
溫初夏麵色輕悚,緊緊看著我許久,最後輕聲一歎,“不知道哥哥什麽時候能醒!”
溫初夏因為CCBO的事務臨時離開了醫院,溫初夏一直負責CCBO的門店工程進行,A區的裝整差不多快要完畢,隻等著溫裴生簽字驗收,眼下隻能溫初夏去處理這件事情。
蔡文遠和顧筱糖在確定兩人情況穩定後就走了。此刻在阮藝的病房空蕩蕩,阮母坐在椅凳上發怔,溫初夏離開時我就擔心起她的情緒,此刻我輕步走著她依然毫無所覺。
獨自沉浸自己思慮裏的阮母有些落寞,一絲孤獨的味道泛散可陳。
“阿姨——”我叫了一聲,她輕輕轉過身,看到我時,扯了一抹牽強的笑容。
笑裏有一些苦澀摻雜,“小媛——”
“阿姨,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
醫院外一片空地上種了幾簇的葡萄藤枝,延綿著一座庭院,有些枯黃的藤蔓繞著庭院的一處台亭,結滿了黑紅色的果實。
在這裏空氣清新,沒有入口滿溢的消毒水味,阮母輕輕一歎,在亭台的石凳上落座。
“沒想到,兜兜轉轉,要在一起的人始終要在一起!”阮母眼神綿長,陷入回憶。
“您是說溫——杜承安和阮藝嗎?”我一愣,看懂了她眼神間的心思。
她聞言,點了點頭,又是一聲歎息。
“說起來,有些事,也許真是命中注定吧——”阮母看著葡萄藤上的黃葉,依然有些發怔。
葉落隨風,輕輕揚揚,飄在她的眼前。
阮母突然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複雜,“其實——初夏說起來應該是阮藝的哥哥!”
雖我一直覺得兩人相差無幾,可阮藝的確要比溫初夏沉穩得多,也許看出了我的疑惑,阮母的難過多過於她的內疚,話鋒一轉,“初夏和你說過嗎?”
無論她是想紓解也好,還是想被理解也罷。
我想起溫初夏和我說的故事。
“湯媛,我和你說過一個故事吧。也許在每個人的心裏都會有幾套標準吧,但更多時候,你所了解也許並不是全部。一個女人一生最幸福的事,大概是嫁一個最愛自己的男人,生一個兩人最寶貝的愛情結晶,再平平淡淡的過著平凡的一生。”
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如願以償,因為即便是平凡,對有些人來說依然是個夢想。
阮芬出生的家庭不適合她有這樣的夢想,和溫明一的結婚是順理成章,那時便已經有了溫初夏。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錯誤的執念與追求,阮芬的追求便錯誤的造就了阮藝,而對溫明一的歉疚,她隻能選擇放棄阮藝。
可對於無辜的孩子來說,真相需要更深的掩藏與修飾,於是便有了阮芬再婚的說法。
對於阮藝來說這個謊言既美麗,又殘忍。
隻是如今擺在阮藝麵前的,也許還有更多鮮血淋漓的真相,隻是她既然想逃避,我也不願執意去揭穿。
我與阮母再次回到溫裴生的病房前時,阮藝順著床沿睡得香甜,我原想給她調整一下座椅,誰知輕輕一動,她驚顫一起,正巧看見了我們。
眼底澈然,望向阮母時有一種複雜的神色。
那一刻,我莫名覺得這樣的眼神過分的熟悉。
好像是在邵仙萍的婚宴上,當她在邵仙萍的鬧場裏,我第一眼看到她狼狽站著的時候,那個眼神和現在是一樣,悲戚而又深藏著絕望。
隻是那種絕望,很快又被了然無事的神態所掩蓋,直至消失不見。
祁山之旅的事對於我們而言已然成為過去,隻是由搜尋隊找到的兩具屍體身份卻在晉陽市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個是上海著名的出版人羅傑生,另一個則是晉陽市市委書記的女兒。
各大媒體新聞報紙的消息鋪天蓋地,有說是意外墜崖死亡,有意指是情仇糾葛,甚至大膽的猜測是因為官場爭鬥。
而這其中的利益糾葛,似乎外人難以一言道明。
邵仙萍的父親是副市長,在市委書記女兒出殯當天的媒體報道上,她身著一身黑色服裝。
神色肅穆而安靜,站在邵袁的身側。
在接下來連綴的報道裏,對於在社會各界有著一定影響的羅傑生,追悼的人數以百計,我原本想關閉電視時,意外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雖畫麵極具速度,但身影又怎麽會模糊不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