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風中紅梅

第35章 風中紅梅 湯媛篇 [ 返回 ] 手機

溫裴生長得像杜承安!

這一猛烈闖入腦海的聯想我在和溫初夏說時,他眼色裏透著一些不自然,又是慣性敲了敲我腦袋,最後卻陷入自己的沉默裏。

他臉色忽明忽暗,似乎正在對這個說法激烈的分析辯證,最後他輕輕搖了搖頭,“不可能,他姓溫,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何況我沒聽過我爸爸除我,他還有我姐之外的其他兒女!”

我一瞥過去,眼神裏寫著“你怎麽知道”,溫初夏語哽,要他說的故事屬實的話,那他爸爸的舊情往事可複雜的很了,小輩的話語大多都是道聽途說,不具備絕對的真實性曆史考證,可據溫初夏描述裏,溫裴生從小就在國外,畢業才回國創業,短短幾年便將溫氏海外企業模式發展到國內,按照時間上計算,那時我和阮藝還是同校友,而阮藝和杜承安還處於熱戀期。

細細推算之後,這個想法立即被當成荒謬談資般丟到九霄雲外。

我在服裝店看到阮藝的生母時,不得不驚歎,不用想都可以想到能生出阮藝這樣出挑出眾的女兒,一定長得很有群眾眼緣,何況大家都說兒子一般隨母親,照溫初夏那張與阮藝有幾分相似的臉,不說絕世無雙,好歹也帥出一條街,走在路上可是頻頻頗有回頭率的。

試換好了衣服,我看見阮藝與阮母正站在一側,笑容裏兩人都有些拘謹,我突然來了一句提議,“今天時間還有點早,我們一起去吃頓飯吧?”

我看見溫初夏朝我亮了一下眼神,而阮藝表情木了一下,轉而看向阮母,阮母當然願意能有更多的時間陪伴這個缺失了二十幾年時光的女兒,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頭讚許。

“去哪裏吃?”阮藝看著我,眼神帶著一絲無奈,顯然溫初夏在場,她不願就此撫了大家的興致。

“紅樓山莊吧!”既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幹脆辦得利索完美一點,直接找個遠一些的位置,來回之間,能多出更多的時間。

阮藝看出了我的打算,搖搖頭否決了,“太遠了,就近吧!”

最後她做主選了樓上一家餐廳,就餐時阮藝一直不停的各種理由灌著自己酒,我知道她此刻借酒紓解,就沒多加的勸解。阮母有些心疼又自責的看著阮藝,也不多說,結束時本想還能讓溫初夏一路送我們回去,誰知她接了會兒電話溫裴生便來了,阮母顯然沒想到溫裴生會和阮藝在一起,原來還保持笑意的臉瞬間跨下。

“你怎麽來了?”她問的是溫裴生。

“我讓他來接我的!”阮藝輕輕答道,阮母臉色有些難看,我趁著話語落下的空隙,趕忙接上了一句。

“阮藝有點喝多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說完我朝溫初夏擠了下眼。

溫初夏立馬會意的拉下站起的阮母,“對啊,姐姐可能上班也累了,先回去吧,先回去吧!”

溫裴生似乎與阮母沒多少話語,看見她慍意他不以為意的低下身扶起阮藝,然後朝我們說了一句,“我們先回去了!”

“好,哥哥小心點,晚上拿點醒酒茶給姐姐喝!”溫初夏朝著走出的兩人喊道。

而原本看著阮藝被溫裴生攙扶時,阮母的臉色已然難看至極,聽到溫初夏的話時,她更是有些怒意中燒,輕罵道,“說的什麽話?不像話!”

溫初夏無辜的看著我,我卻明白阮母的心情,論輩分,阮藝也當叫溫裴生一聲哥哥。

這世界上,有哪個女人願意自己和女兒同一對父子在一起?即便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有之嫌,也為世人詬病。

可阮母深知自己沒有訓誡她的資格,隻是歎息的嚷道這是作孽。

是不是作孽?現在來看也許隻有老天知道了。

杜承明婚禮的排場很大,邵仙萍早前有預見的允許我們各自帶伴,阮藝今天穿著妖嬈驚豔,一襲紅裝鋪毯,有點喧賓奪主的味道,但她卻沒有將溫裴生帶來。顧筱糖帶了蔡文遠,蔡文黎帶著羅霖,而店鋪幾個小妹年齡甚小,隻有其中一個帶了男伴,其餘都是孤身前來的,一群人圍坐著一圈兒,無一不在憧憬著幻想自己今後的美好。

眼前溫初夏說是去了洗手間好一會兒沒有回來,我順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人群有些擁擠,我好不容易撥開不遠擋在出口的人,就見溫初夏至洗手間出來,雙手整理著一身裁剪合體的西裝。

看起來質地上品的西裝套在他身上有種無與倫比的優雅,那是傳說中的貴族氣質,看他出來時還不忘又回頭臭美一番朝牆麵鏡子轉個圈整理發型,我忍不住一陣低笑。

人要是臭美,真是有無可匹敵的耐心。

他麵容朝旁,按照我側走的姿態,他第一眼肯定不是看向我的,我原本還想臨到身邊給他來一個“驚嚇”,他眼神卻被另一物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個中年女人,穿戴高雅,風姿卓絕,蓬鬆的短發落在肩上梅心盛開的披肩,溫初夏疾步往前上去喊叫著對方,“杜阿姨?”

杜阿姨?我歪著腦袋皺著眉,正準備看清楚對方。

一聲女中音回答了他,“溫——初夏?”

對方似乎朝溫初夏認真的看了幾眼,才確定自己認識,“你?怎麽也在這裏?”

“我是和我朋友一起來的,對了,杜阿姨怎麽來這裏?也是參加婚宴嗎?這家是你什麽親戚呢?”溫初夏像看到老朋友一樣的高興,問題喋喋不斷。

我在看到那個溫初夏口中的“杜阿姨”時,著實愣了神,這不是杜承明的母親嗎?

眼見已經看到我的溫初夏朝我招手,我下意識的避開她的目光,心底卻糾結萬分。

完了,她與溫初夏竟然認識!

我在心底叫了十萬遍她看不見我,可內心的祈禱不是魔咒,我也不是阿拉丁神燈,杜母看到我的第一眼顯然就認出我了。

“她就是你那個朋友?”杜母滿眼輕蔑,溫初夏興許沒想到她表情的意味,隻當她是一般的疑惑。

我卻隻能硬著頭皮走到兩個人身前,弱弱的問候道,“杜阿姨—你好!”

杜母眼神一瞥,沒回答我,轉而對著溫初夏問道,“你父母都回來了?”

溫初夏尷尬一笑,點了點頭,朝我無奈的看了一眼。

“這樣啊——”杜母將話拉得長長的,若有所思。“我還以為就隻有他在晉陽呢,這一次也隻邀請了他!”

“他?”溫初夏不知道她在喃喃自語,不由得問道。

我拉了拉他的手,有些不願多呆,不遠處人群裏,我隻看得到阮藝若隱若現的赤紅色裙裝。

“嗬嗬——說曹操曹操就到!”她的表情如潘多拉,竟然能在瞬間轉換好幾個,最後一臉微笑,迎著門口走來的人。

我似乎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隻是阮藝不是沒讓他來麽,怎麽也來了?

溫初夏的叫喊驗證了我的話,聽到他的一聲“哥!”,溫裴生順著聲音看來,臉色變幻莫測,看起來他很意外在這裏看到我們。

杜母迎著他,笑道,“你如約來了!”

溫裴生皺眉,有一閃而逝的厭惡,“是你約我來的?”

“你哥哥結婚,作為弟弟不來觀禮,似乎有些不太妥當!”杜母輕輕一笑,親密的挽著他,溫裴生不經意一避,杜母殷切的手落了空。

哥哥?弟弟?

我和溫初夏同時對著眼,一臉的震驚。

“好像杜阿姨的兒子是比我哥哥大!”溫初夏有些不確定的猜測道,看到我懷疑的目光,他又說了一句,“叫弟弟也無可厚非!”

杜母顯然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有能換皮換臉,可是血不能換,什麽人流著什麽人的血,永遠就是誰的血!”

我愕然看著溫初夏,他有些躲閃的眼神,我隻能試圖讓自己慢慢接受一下,“溫——他姓杜!”

我指了指溫裴生,溫裴生看著我表情有些複雜,而杜母則好整以暇的看著溫初夏給我解釋。

“不是,他是姓溫,溫裴生,他不是杜承安!”溫初夏說了一個不算謊言的謊言,我卻震驚的無以加複,我看見不遠處阮藝似乎正探著身體,望著我們這邊的人群。

我相信不久她有可能會走過來,然後會知道這個世紀最大的謊言與欺騙,溫裴生顯然也看到了阮藝,在杜母與溫初夏爭辯時,不容質疑的喝止兩人。

人群**,我卻頓時無法承接這樣的過渡,杜承安沒死?

那原來死的那個人是誰?那個死掉連骨灰都消失掉的人是誰?我父親無辜的坐了十年牢又是為了誰?杜母憎惡我這五年又是為了什麽?而阮藝這幾年犧牲的青春又為了誰?

我有些怨恨的看著溫裴生,溫初夏和有他幾分相似的臉也一並跟著模糊起來,三人之間像道迷障,而我與阮藝這五年的追逐似乎一下子冰融成水,瞬間流逝消失,毫無意義。

“湯媛!”溫初夏有些擔心的看著我。我卻撇開他的手,獨自跑回人群,跑回阮藝的身邊,可看到阮藝那張溫雅清秀的臉,我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阮藝終究是去看了,人群再次傳來了**,我跟著人潮熱鬧的湧出門口,兩個男人正在大打出手。

阮藝紅裙飄揚,綻成一朵紅梅,在風中搖搖晃晃,無限美好,也無比脆弱。

出門在外,